sp; 白景辰这才罢休,低首问她:“还敢不敢欺负人。”
“表哥牙尖嘴利,咬人真疼。”温宛意恶人先告状,捂着脖子继续嘴硬,“这里必然留痕了,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确实留痕了,让府医来瞧瞧吧。”白景辰指腹轻轻碰了碰那里,但不后悔。
“不必了,多丢脸啊。”温宛意心酸道,“这下还怎么出门?”
“穿件厚氅衣,应当可以遮住,当然,如果表妹觉得无言以对,可以不去江家见江闻夕。”白景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所以表妹还要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温宛意偏偏要去,不只自己一个人丢脸,她还要拖着表哥一起丢。
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很记仇地朝表哥的脖颈报复了回去,是她太急于报仇了,为了能够得手情急之下没有注意表哥表情的异样。
她二话不说先下口去咬人了,等愤愤地收好牙齿,才慢半拍地察觉表哥根本没有反抗。
对方甚至优哉游哉地张开手臂,由着她来咬,不,是欢迎她来咬。
温宛意:“……”
怎么又感觉上当了。
白景辰很有闲情逸致抬手摸摸她头发,大大方方地微抬下颌让她瞧仔细了:“表妹咬得这般疼,想必痕迹也很明显吧。”
“是很明显。”温宛意心虚地瞧了一眼,随即理直气壮地瞪他,“不对,是表哥先咬的人!我要让你和我一样。”
白景辰乐在其中:“很好,表哥要的便是这个结果。”
“表哥,你……”温宛意试探道,“气得神志不清了吗?”
白景辰旁若无人地打开门,抬步往外走:“走吧,表妹不是急着去见江闻夕吗。”
温宛意惊诧地看着他,试图挽留对方的脚步:“表哥你真不怕丢了颜面?”
“有表妹陪着一起丢脸,不孤单。”白景辰丝毫不怕,甚至厚颜无耻道,“若旁人问了,我便实话实说。”
温宛意:“……”
真的上当了。
白景辰玩笑之后,还是为她披了件厚厚的狐氅,亲自整理好了,刚好能挡住那抹痕迹:“好了,表哥错了,就罚表哥一个人丢脸好了,表妹脖颈间的红痕可不能让别的人瞧见了。”
“这还差不多。”温宛意安心了些,低下精致漂亮的下巴,把那不能见人的秘密藏了藏。
·
青阳将军府,如今的江府,江闻夕被疤二带去了房间,一进门,就看到被自己嫌弃的便宜弟弟正很不高兴地站在疤二的房中,手中死死抓着一半面具,倔强得很。
“江文朝,你这是做什么。如今你也是长本事了啊,怎么还敢闯入别人房间抢东西呢。”江闻夕淡淡开口,没有掩饰语气里的疏离,“从他房间里出去。”
“哥哥,为什么你总把他带在身边,带他出去玩,带他上战场,回来时还给他带了东西。”江文朝不甘心地看着自己兄长,“明明我才是你弟弟。”
“无理取闹有意思吗,我是去打仗,战场是九死一生的地方,是你这个病秧子能去的吗?”江闻夕冷脸呵斥着,上前夺过他手中的半只面具,像是丢破烂一样从门外丢了出去,“为了这么个东西来抢,丢不丢人?”
“哥,求你了,不要丢——”
江文朝拼命阻拦,可手中的面具还是脱了手,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里,那半只面具丢随意丢到了门外,他的泪水马上夺眶而出,随之跑到门外,拿着碎掉的面具和天塌了似的。
“破烂而已……”
江闻夕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突然莫名觉得这话很耳熟,好像很多年前,他拿着草编的蚂蚱去找身为将领的父亲,父亲面色冷酷地把那东西丢进火堆,当着他的面说那是破烂而已。
多年前沙场上抛掷出去的长矛穿过重重岁月,在今时今日穿进他胸膛,扎死的确是当初年幼的自己。
江闻夕胸口突然剧烈起伏着,发着抖,扶住了门框的同时,心中不住抽痛。
那个人死后,他不知不觉也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最不能理解的父亲,让他生恨的父亲,他埋怨他,憎恶他,哪怕对方死了,他想自己也没有多么难过,可是今天这一幕后,他好似突然从梦中醒了一样,怅然,悲恸。
后知后觉……
他的父亲,死了。
他想,那个人怎么那么草率地死了呢,他好像很多问题还没有问出口。
“这古银面具做的是恶鬼相,不适合送你,你要是实在喜欢,哥明日重新给你买个漂亮的。”江闻夕一步步走到江文朝身边,俯下身,抓着他胳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你是江府的小公子,抢一个下人的东西有失身份。”
短短几句话功夫,一旁看戏的疤二由沾沾自喜转变为了震惊的模样,他哑然良久,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一向仰慕的人:“大人……”
江闻夕冷漠地转身,垂着眼,瞳眸半遮,显得十分不近人情:“江文朝是本将的弟弟,他要的东西,你怎么有胆子不给的。”
疤二慌忙跪在地上认错,心中突然难过万分。
他突然意识到大人就算再看重他,他在大人心中也只是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奴婢,而江文朝就算再被大人厌恶,也始终高他好几重,对方是主,他是奴。
头伏低在地时,他看清了自己,始终卑贱。
第86章 拜访
◎将军好雅趣◎
听闻恒亲王亲自登门祝贺, 江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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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不得不暂且放过要清算的账,提前在府门前等候。
门开的瞬间,他刚巧看到恒亲王接马车里的温宛意下了马车, 几月未见她, 却好似隔了三秋, 曾经在战场上的思念愈演愈烈, 他在打仗前将所有愿景都落在了她身上,如今她来了, 他才敢低头看一眼自己空落落的心。
他今日的外裳为天缥色, 而她今日也披了件天缥色的氅衣, 被人扶下来时, 有种柔桡轻曼的贵女仪态,还未走近, 他就注意到了她眉心繁复生艳的花子, 搭配上面颊薄薄的檀晕妆, 纯而不艳、素而不乱, 不知不觉间便能撩人心怀。
江闻夕格外讲究“缘分”二字, 譬如曾经那个雨夜, 她的衣裳与自己甚是相配, 而今又是, 这次岂止相配, 当她走向自己时, 好似与自己才是一双璧人。
他瞧着入了神,站在原地,迟迟没有移开视线。
同样迎面走来的恒亲王:“……”
同为男子, 白景辰哪里看不出江闻夕眼中的痴缠, 他当即窝火万分, 上前一步挡住了对方看向表妹的视线。
江闻夕被迫收回目光,不得不先与恒亲王寒暄几句。
温宛意站在一步远的地方,悄然望着许久未见的江闻夕,都怪曾经那个莫名其妙的夫妻梦,她现在看向他时,满脑子都是“腰细腿长”四个字,甚至还有些熟稔亲切?
温宛意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低头佯装整理衣袖,突然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自己这氅衣的颜色怎么和江闻夕一模一样?
同样清雅渐染的色彩,穿在男子或女子身上则是截然不同的感觉,自己穿时只觉得和其他颜色的氅衣没什么区别,同样的素色,同样的清浅,可如今瞧着江闻夕也穿了,才瞧出这颜色有种别样的好看,宛若青空之下蜻蜓跃,清风拂过矢竹摇,只一眼便叫人心旷神怡。
温宛意笑着赞叹:“这‘青阳’二字果真精妙,将军率军西行,战事冬日尽,凯旋时节正逢春,有‘青阳初应律,苍玉正临轩’之意,平定梁域后,我朝嘉气繁盛,陛下赐名这‘青阳’二字可见将军之厚遇。”
白景辰刚寒暄完,一回眸,就瞧着表妹的目光也落到了江闻夕身上,这二人穿的衣裳颜色一模一样,他心中酸涩,但偏偏还怪不得别人——因为这件大氅是他为表妹挑的,要让江闻夕不继续多想,只能他率先点破。
他浅笑道:“今日本王与宛意有意登门拜访,想到周世宗皇帝御批的天缥色有‘雨过天青云破处’之意,可贺将军加冠晋禄之喜,本王便特意为宛意选了这氅衣的颜色,未曾想竟与将军心有灵犀,选了同样颜色。”
恒亲王语气谦和,完全听不出半点儿醋味,可江闻夕抬眸一瞧他,却见他笑意不达眼底,就差往脸上写“你别自作多情”几个字警告他了。
江闻夕心中失笑,丝毫不耽误自己继续多想,恒亲王如此言论,反而让他愈发觉得对方是在欲盖弥彰,一定是温宛意亲自选的颜色,一定是她与自己投缘。
“多谢王爷美意了。”江闻夕笑了笑,目光却落在温宛意脸庞间,好像所有的话都在说给她听的,他笑道,“月华锻面绣温兰,浅酡衣衫青罗裙,就和上次一样,温姑娘衣裳搭得巧,素色雅致,艳色华美,可谓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和上次一样,上次是何时?哪儿来的上次。
白景辰脸上笑意淡了,他想,难道今日的偶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临行前表妹没说完的那番话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揭过去,当然十分在意了,每每想到表妹在自己眼皮子下面还能与江闻夕发生过很多事情,还能对这个人了解颇多,白景辰心头就很不是滋味。
他只想她是自己一个人的,不想让她的眼中还有其他碍眼的男子。
白景辰不动声色地拉住温宛意的手,强势地十指相扣,等走了一段路后,才出声道:“表妹的手冰得很,想必是在院中站久了的缘故,将军可否容我二人入暖阁中?如此的话,与将军闲聊也不会手脚生冷的。”
温宛意:“……”
她今日穿的暖和,披上这身厚氅还觉得热呢,手一点儿都不冷,表哥是怎么昧着良心说这样的话的!
可她偏偏不能反驳对方,否则便是让表哥当众难堪了,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为他这点儿小性子“结账”。
平常的表哥就算拉着自己手,也不会这样霸道且不讲理地十指相扣,温宛意看似冷静,实则每走一步都无法忽视指尖的难耐,表哥他看似温和无害,实则一点儿都不规矩,十指相扣也就罢了,小动作还不少,嵌入自己指缝的那只手时而收力时而放松,还用唯一能活动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就好像是不乖的小兽用刚长出的牙齿试探着咬主人,一边观察着自己的反应,一边暗自欢喜。
温宛意不自然地想要收回手,所以有了挣扎之意。
“雪天路滑,表哥扶着你些,心中才能安心。”白景辰温和道,随即声音低了些,侧身借着另外一只手帮她整理耳畔青丝,“不要乱动,没发现表哥不开心吗。”
温宛意不再挣扎了,只是叹了口气:“表哥,我不怕摔,你可以一直安心。”
“并非是让你心安。”白景辰目视前方,独占她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在这青阳将军府,他始终不愿松开她的手,也不想她离开自己视线半步,“扶着你,可以解我心忧。”
温宛意:“……”
表哥蛮不讲理,她可说不过对方,算了算了,就当让让他吧,他都快要哭了。
一旁的江闻夕只当自己是聋子,不想听恒亲王多说半句话,在踏入房门前,他们都再未多说半句话。
暖阁里地龙烧的旺,温宛意刚一落座,生热的厚氅便成了一种负担,身旁的表哥很自然地就要帮她取下氅衣……
等等。
温宛意目光落到表哥脖颈的红痕上,突然意识到了了表哥方才那番话的用意!
自己要是褪去这身氅衣,脖子上被咬的痕迹就遮不住了,江闻夕又不傻,到时候一瞧这场面,一想便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温宛意瞬间赧然难当,连连推拒道:“表哥,我冷,先穿着氅衣吧。”
白景辰并未步步紧逼,反而宽和地笑了笑,摸摸她脑袋:“自然是可以的。”
温宛意欲哭无泪地裹紧这氅衣,可怜又无助地坐下,明明热得快要头顶冒烟,还要装出一副很怕冷的模样。
“天寒或是雨天与冰食最为相配,本将叫厨子挫了冰,制以蜜沙冰、乳糖真雪、秋梨冷元子、雪泡梅花酒……二位若不嫌弃,可于暖阁中体会这‘酎清凉’之乐。只是不知道温姑娘今日身子可好,能否试试这些冷物,若是身子欠妥,本将叫人去备些热汤与糕点酥食。”之前温宛意送来的猫闻着熟悉味道跑入了暖阁中,江闻夕顺手抱起一只猫,一边轻轻抚摸着,一边为温宛意讲这些滋味乐趣。
冷天吃冷,是他独特的喜好,如今她来,他很想把这件美事与她一同分享。
“将军好雅趣,雪天食冷确实别有风味!”温宛意正热得很,对方刚巧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开心还来不及呢,脸上的喜出望外根本掩饰不住。
“那好。”江闻夕放下猫,笑着点头,“温姑娘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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