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走动,阿月还是郡主之尊,怎么也能护得住她们两个不被欺负。
谢令月自然应下,本就是他该做的。
唯有谢崔氏注意到儿子的面色隐隐泛白,不是往日那种泛着光泽的润白,面露忧色。
“阿月,你可是身子不舒坦,怎的面色不对,看上去还有几分憔悴?”
当娘的最是细心,谢令月忙拉住母亲的手,说是秋日渐凉,他还贪凉多吃了两个冰碗,引起腹泻与高热,今日已是大好了。
谢崔氏稍稍放心,拉着他又是一番叮嘱;谢楝也瞪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看着沉稳,怎的竟不注意这些。
在场唯一知情的谢栋忙上来转移话题,还催促小辈们上马车,这么多人,早些启程为好;转头又打发两个嫁在京都的堂姐妹这就家去,免得婆家人多想。
又找了个理由哄着两个兄长与大嫂也上了马车,这才对谢令月保证,有他以前的老部下护送,还有圣上派出的人,他一定会护着家人平安回乡。
趁着只有叔侄两人的清净,谢令月低不可闻快速又交代了几句;谢栋震惊:“竟是需要走到这一步?”
“我原本也不想走这一步,但现在看来还是要准备着,所以三叔到时听到消息莫慌了阵脚,也要安抚好父亲与母亲···或许走了这一步,谢家也不用离开故土。”
但不管是哪一步,谢令月都有应对的方法和保护好自己的手段,只要三叔帮他安抚好父母,莫让他们听到消息忧心。
“可是那姓陆的狗东西又做了什么事!”谢栋颇有些咬牙切齿:“那日他还承诺今日会同来照顾你,怎的不见人影?”
谢令月不想长辈担心,轻轻摇头:“与他无关,只是我忽然想到的另一个办法;且,现下只是这般想,还要看时局变化能否可行。”
看他这般笃定,谢栋也不再多操心;雏鹰已是能翱翔九天之际,他们这些长辈还是少插手的好,最多之后帮着扫尾便是。
该说的都说完,再是依依不舍,谢家的车队还是缓缓启程;忍着彻骨的疼痛,几乎是被谢峰与侍琴、侍棋半抱半搀扶着,谢令月终是站在城楼之上,俯瞰车队渐行渐远。
稍远一点跟在他们身后的天枢三个也不好出声,就那么看着夫人的背影;大抵是为了不让谢家人忧心,今日的夫人一改平日在督主府清淡的衣裙。
正红色云肩通袖圆领膝襕袍,金线绣成的纹样富贵雍容;玉白交领内衫只在长袍领口显露,腰间是纯金丝编成的镂空腰带,金线编织的丝绦穿着朱雀玉佩。
晨间出正院时,督主还叫人备了掺杂金线织就的贡缎披风;此时将近午时,并未见夫人披着;大抵是天气和暖的缘故,更或者,是夫人又生了督主的气。
此时看着夫人的背影,明明是端庄喜庆的装扮,可天枢几人就是看出了几分清冷与寂寥;莫名就有一种感觉,好像夫人不是此间人,说不得何时就会从他们眼前消失。
天枢忍不住的在心里再次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莫说夫人怀疑蜀王是自己演一场苦肉计,就是天枢也这般怀疑;他可是还记得夫人回门的那一日,蜀王也曾派人来请过督主,当时督主犹豫了一瞬便拒了。
好么,这一回直接演上了苦肉计。
前几日蜀王与白清涟才连累他们夫人受了重伤,便是看着这点,蜀王也不该在今日送别谢家人的时刻打扰督主。
天枢还大逆不道想了想自家主子,明知前几日的刺杀事件夫人生了气,好不容易哄回来的;怎的今日就又不知轻重了,决定去蜀王府的时候,督主就没想过夫人的伤势和心情么。
唉···夫人今日表现的很是通情达理,可天枢就是从夫人这时的背影里看出几分寥落,也不知这回督主该怎样挽回夫人的心。
这人啊,若是失望的多了,被伤心的多了,还能有当初的情意么。
此情此景,天枢很想在心里给他们督主点一根蜡···
第 36 章
谢家亲人的马车再看不到, 谢令月的身体也实在撑不住了,这才转身,侍琴与侍棋两个分别搀扶着他的胳膊。
像是恍然才惊觉天枢几人的存在, 谢令月淡淡扫了一眼。
“亲人长途跋涉回乡, 本郡主心里惦念,要去皇觉寺住几日上香祈福, 顺道修养身子;有谢家的护卫随行,你们直接回城便是。”
三个人都愣住,天枢上前拱手:“夫人本就伤势未愈,不该再跋涉去玉泉山, 督主···亦会担忧。”
谢令月也不看他们, 缓慢走动的脚步未停,语音清冷:“本郡主挂念父母亲人去为他们抄经祈福, 正是人伦常理,便是你们督主也阻拦不得, 难道你们是想硬拦不成?”
这谁敢啊, 不说夫人本就是郡主之尊,天枢几个还真不敢冒犯;再则,此时的夫人明显是强弩之末, 强撑着没有倒下,他们哪敢不顺着。
担不起此等重责呀。
还是玉衡更机灵一些, 上前一步拱手,语调轻快:“夫人为亲人祈福我等实在耽误不得,不若由属下带着几十个兄弟护卫夫人此行;皇觉寺向来人多, 有属下为夫人跑腿, 您也能清净祈福。”
倒是个会说话的,谢令月微微颔首。
本来也未曾想过能甩开陆寒尘的人, 且这人说的也对,有锦衣卫随行护卫,省的还要调动自己人与寺庙的人打点周旋。
白来的苦力,不用才是浪费。
而谢令月,对于其他人从来都不会客气。
终于上了马车,这回侍琴与侍棋并未跟着上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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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书、侍画上了一辆马车,之后便是骑马的执墨四个小厮;玉衡则领着二三十个锦衣卫在前面带路,也负责清道。
当先而行的玉衡心里暗自嘀咕,明明夫人看起来像是伤口崩裂的样子,按理不是更应该有婢女在身边服侍的?
怎的只有谢峰那个大夫上了夫人的马车,竟是连一个婢女也不用;便是谢峰是夫人的旁支堂亲,难道也不避着男女大防?
转念又想起前几日夫人重伤时,也是只准谢峰进屋;那时看督主并未有异常,想来是督主清楚夫人身边的人与事。
打死玉衡也想不到,其实他们的督主夫人是男扮女装;若是他想的再大胆一点,也就差不多能察觉真相。
只能说是他们都太过相信自家督主。
马车里,原本挂起来的锦缎车帘也皆被放下,遮掩严实;重新上药包扎伤口后,在谢峰的帮忙下,谢令月换上了玄色内衫与同色绸缎质地的男子道袍,腰间是一封拳头宽的同色同质地绣金边的腰封。
“主子打算在皇觉寺住几日?”收拾好药箱的谢峰顺嘴一问。
“原本只准备住三日,现下伤口崩裂,有些事就需延后几日···既是为家人祈福求平安,不若就住满半旬。”
谢峰好笑:“可是生了督主的气?”
又摇头轻笑:“住半旬,你舍得不管督主?”
照前些日子看,分明他们家的主子是将那人放在心上的,那人的事没有一件不上心;这会儿说的这般轻松,谁知道主子会不会中途因心疼再反悔。
再想想今早在督主府门前发生的事,谢峰都想为陆寒尘叹息几句,怎的就这般不长记性呢;才惹了他们主子受伤又生气,这还未过三日,便又重蹈覆辙。
谢令月语气轻幽:“我生的什么气,早预料到的事;不过是忽然反省我是不是插手他的事情太多,也该换个相处方式。”
这可不像是他们主子能说出的话,还说不生气,谢峰压根儿就不信;忽而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
“主子,是不是···督主其实心悦的是蜀王?”
问出口后,谢峰都觉得自己真敢想;可是这几日连番发生的事又叫他不得不这般猜测,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
桃花眸微挑:“你倒是敏锐。”
还真猜对了啊,谢峰倒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照主子现在平淡的态度,看来这件事主子一早便知晓。
那为何还与那人有肌肤之亲?
他们家主子亦是心高气傲之人,怎会这般迁就一个恋慕他人的陆寒尘?
且,还是个年长自家主子五岁的阉人。
只是因为那人生了一张绝世倾城的脸么?
锦缎车帘又被挂起,只余玉白纱帘,日光透过道路两旁的树叶斑驳洒进来,照在谢峰百转千回的面上,谢令月忽而轻笑。
“怎的,心疼你主子了?”
谢峰也笑:“且轮不到属下心疼您。”
他们家主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以前谢峰能说出几分;打从北镇抚司出来之后,别说谢峰看不清谢令月的变化,怕是国公爷夫妻也看不清。
谢峰只知道一点,他们家主子看上去比以前爱笑了几分,可也更令人不自觉惧怕,是那种从骨子里生出的臣服惧怕。
没有接他这句话,谢令月转眼透过纱帘看外面的景色;前世的时候他就最爱深秋染黄的景致,如今亦不曾改变;马车已经到了玉泉山脚下,层峦叠嶂,秋林尽染,是萧索,也是别样的浪漫。
虽然主子并未再说,可谢峰就是察觉到主子待督主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他不知是怎样的改变,只要主子高兴就好。
可···还是忍不住为九千岁叹息几声;真要让他们主子失望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总之,九千岁不会好过。
被谢峰默默同情的九千岁,这会儿正站在蜀王府院子里,旖丽姝滟的脸上将要结冰,满身都是冰冷寒气;他面前是跪了满地的蜀王府奴才和护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王府总管正擦着冷汗回话。
这些人面前躺着两具死尸,正是去督主府传话的小厮。
九千岁身后的天玑亦满脸怒色,摇光则垂首跪在一旁。
此时的天玑也在心里发出和天枢一样的谓叹:这都是什么事儿,忒···糟心了些。
还记得夫人在马车里与督主说的话,那时天玑还以为夫人是女子拈酸吃醋,才会与督主说蜀王遇刺恐是他自己做的一场戏,目的不过就是将督主请过来。
当事时,天玑心里还不满夫人竟是分不清轻重;堂堂皇子在自己的亲王府遇刺,此等大事,督主怎能不露面,陛下该如何揣测督主,朝臣们又将如何议论,本来督主就备受非议。
哪知他们跟着督主匆匆赶到蜀王府,进了王府大门就发觉府里这些下人还是如常神色,该做什么做什么,半点没有遇刺后的慌乱,王府总管还能笑呵呵前来迎接他们。
天玑心里就是一个咯噔,难道还真被夫人给说中了?
到了前院寝殿,蜀王正半躺在榻上,面上看着也有那么点病容,左臂上已被白布包扎好,隐隐可见一点血迹;天玑注意到督主看了一眼后瞳孔紧缩,急步上前询问伤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而蜀王见督主真的亲临,强撑着绽开一抹温润笑意,嘴里却连声致歉;说什么他也知今日本该是寒尘陪同夫人为与岳家送行的日子,他这点事属实不该惊扰。
可在这京都,唯有寒尘一人是真心在意他,且他也只信赖寒尘一人;前几日在灯会上就遇刺,今日又在自己府里遇到此种事,一时间慌乱无措,唯能想起寒尘一人。
甚至这位还语气耽耽道,寒尘,如今我身边只有你一人,此种时刻也唯有你在我身边才能安心。
旁边的天玑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人可真会装可怜;这会儿白清涟还住在王府正院呢,人都住进将来王妃才能住的正院,还说什么身边只有他们督主一人,蜀王殿下还真是好大的脸。
怎奈他们督主真就吃这一套。
天玑就见他们督主当即上前宽慰,说夫人那边已安排了天枢几人亲自护送,殿下不必自扰;然后就表示既然昭辰你这般信任我,我自当为你分忧,必会查清今日之事,保证以后再不敢有人犯到昭辰这里···
要不是上下有别,天玑很想叫他们督主醒一醒。
也不知为何,他们督主平日里明明是英明无双的,怎的每次面对蜀王的时候就没了往日睿智。
这般想着,天玑忽然察觉自己好像有点大逆不道?
可这就是明摆着的事情,蜀王就是在哄骗他们督主啊;明明督主也知道白清涟就住在王府,这两日蜀王还不死心去督主府要太医令亲自给白清涟诊治。
然而此时,他们督主就像是忘了这些事,大有蜀王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架势。
天玑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他早注意到身旁的摇光,从进来看到蜀王后就满眼的担忧,搞得天玑差点怀疑,摇光到底是督主的属下,还是蜀王的人。
若是谢令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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