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门。
殊不知梁元星与虞秋烟为了不错过窗外的烟火还开着窗哩。
门才被关上,就清晰地听得虞秋烟一声幸灾乐祸的轻叹隐约传出。
虞秋烟:“肃王的亲事真难呐——”
四周有一丝沉寂,梁元朗反应过来后掩盖般握拳咳了几声。
于事无补,欲盖弥彰。
……
夜色越来越浓,天上挂着一轮圆月,寒星闪烁,地上也逐渐热闹起来。
街市灯火宛如一片蜿蜒的星河,一盏一盏灯笼高高举起,照着街市大道两侧摆着的长摊,市列珠玑,户盈罗绮。
从上往下看,夜色如海潮溺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灯笼随着潮浪起伏摇摆。
早春的寒冷挡不住众人的热闹,游人穿梭于彩灯市坊中倒是显得奇趣盎然。
梁元星也察觉到了此地的局限性,不由拉着虞秋烟起了身:“我们下去,这上头光看看无趣得很。”
“来往行人众多……”虞秋烟还是有些担心。
“诶,你怎么和我娘一样,你放心,本女侠一定保护你。”
虞秋烟被她拍着胸口承诺的模样逗笑了,跟着她出了丰乐楼。
太子临窗看了片刻,不由也叹气道:“皇叔的亲事是真难呐——”
楼下,两位姑娘已钻进了人潮中,太子继续道:“皇叔今日出门就是为了,她?”
章启撑在雕花窗前,俯瞰整条街景。
“姜指挥使相邀,恰好相逢罢了。”
“姜一跬人呢?”太子还以为是他皇叔寻的借口,不由问道。
章启的指尖点了点窗下的木棂。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往下仔细看去——
夹杂在两个挂满花灯的商铺中央,有一个黑漆漆的小摊车,摊车上躺着一名带着樵夫帽压着半张面容的人。
可不正是姜一跬乔装打扮的身影。
太子定睛看了半天,那木车上挂着的竟是油纸伞,倒是沾了两侧花灯的光,否则谁看得清他卖的是个什么玩意。
太子抽了抽嘴角,这乔装真够敷衍的。
“啧,皇叔什么时候对姜指挥使的事情如此上心了。”太子继续问道。
楼下人潮拥挤,虞秋烟手臂路人撞了数下,她与梁元星两个人也被过往的行人挤散,她抬起手想要往前抓,却被拎着花灯的小孩一把抱住。
“今日吧。”
话落,章启已然伸手扣着窗侧往下跃了下去。
梁元朗回来时,只见到一角衣袍从窗外闪过,他茫然抬眸望向立于窗侧的太子。
太太子耸了耸肩,探着脑往外掂量了一番,亦纵身一跃。
梁元朗冲到窗侧望了望,肃王与太子已然混入人群中看不清影儿。
他这才想起隔间的人,飞速跑过去,心道这次可一定要将“隔墙有耳”四个字刻在梁元星的脑门上。
结果隔壁更是人去楼空……-
虞秋烟一身撒花摆雾面长裙,腰间盈盈一握,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在这灯影晃动的街市上,愈发显得容色潋滟,
梁元星今日也着的女装,一颦一笑甚为灵动。
更遑论两人还都擎着玉兔小灯,恍若天宫仙娥。
一路走来引得旁人频频回眸。
虞秋烟惊觉二人似乎有些打眼,不由拉着梁元星背过众人打探的目光。
待路过卖面具的货架摊上,一人挑了一面面具。
梁元星伸手拉下虞秋烟脸上唬人的鬼面,取了一面陶白的红着眼圈的玉兔面戴到她脸上。
“这个才衬你,你戴什么鬼面,莫不是想吓唬我。”
梁元星自己则戴了一张眼尾上翘的狐面。
虞秋烟依依不舍的望着那张鬼面,同梁元星往前继续逛去。
但人群实在太多,她两没一会便被冲散了,过往行人人影重重,虞秋烟眼睁睁看着人流将梁元星带动着越来越远。
而她还被一个小孩绊住了步子。
小孩非要吃糖葫芦,抱着她腰身哭,引得路人频频直视。
虞秋烟没法子,只好牵着小孩去买糖葫芦。
前方一处人头攒动,一群人围作一团,她循着声靠过去。
却见一名带着樵夫帽的男子一副大爷的样子,靠在木车口出狂言:“五文钱?您不如做梦去罢,您看看我这伞,这彩绘,有市无价,莫说五文钱,五两都不卖。”
问价的人不屑道:“就这,五两银子,我看你才是做梦哩。”
“来,我给您讲讲啊,这伞上的花鸟用的是什么绘制你可知道?是峨眉山上的千年赤金矿,吸收天地精华才结成这么一丁点儿,您再看这上头星星点点的杂质,这便是赤金矿所留下的金粉,这金粉啊吸收天地精华通了灵,灵通可大了,可以当传家宝的。反正我告诉你,你花五十两拿着这伞出去,既能辟邪还能显出您的不俗……”
这人从伞面的画讲到峨眉山上的金矿,没一会又从伞上的伞骨讲到涂山上的狐狸精,总而言之这伞就差一点成精了。
这一番看得虞秋烟目瞪口呆,再怎么看那伞都是黑漆漆中沾着点点金粉罢了,也能被吹成这样。
路人也不是傻子,翻了个白眼,围着的人群中立即有人出声:“懒汉做梦哩,大家别被骗了,什么赤金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春色恼人》30-40
矿,听都没听过,定是胡说八道。”
还有人道:“老板,卖伞不挣,你不如跟我说书去,天南海北,全靠一张嘴。”
戴樵夫帽的人嘀咕着“没眼光”,继续靠在木车旁懒散地眯着眼睛。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惊呼“抓小偷!抓小偷——”
因着上元佳节,京城巡检本就处于戒严状态,长街两侧的士兵闻声而动。
一人飞速地从虞秋烟身侧跑过,挤作一团的人群自觉地往两侧行去,让出一条道来。
随后,紧跟着数人拥挤着朝前跑来。
虞秋烟被挤到了伞摊边上,尚未站稳,便瞧见那戴着樵夫帽的人蓦然推起木车横冲直撞。
一边大喊:“这车坏了——快让开——快让开——”
姜一跬推着车冲散了人群,陡然脱开了手,踏步从木车上点过,几个腾挪翻身,已然冲到了街尾,揪住了前方一人的衣领。
京城巡检队的士兵列队肃清长街。这一下,宛如寒风过境,大大小小的商铺如乱蜂一般四散而去。
虞秋烟没想到会生此变故,提着灯欲回到丰乐楼,也给官兵拦下了。
她心下担心梁元星,只好跟着混乱的人潮往长街尾走去。
一路张望着,可行到泠水河也没见到梁元星的身影。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问话:“姑娘可是在寻什么人?”
虞秋烟望了望四周,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讲话,警惕地点了点头。
她脸上覆着的玉兔面具红着一圈眼眶,如此倒显得探头探脑,甚为可爱。
问话的是一名长衫男子,倒是瞧着像个儒生。
儒生举着折扇,笑了笑,凑近了一步:“姑娘寻得可是另一位戴着狐面的姑娘?在下倒是见到过。”
“在哪儿?”虞秋烟立即问。
儒生忽然摇着折扇转头道:“在下带姑娘去。”
“狐面?我寻得分明是带着狸奴面具的人。”玉兔面歪着脑袋回道。
清月流辉,却不及眼前女子那纤巧的指尖下一盏小灯灼眼,雾面长裙浮着光影流动,纤腰盈盈一握。
他从街头便盯上了,看着这遮面的面具愈发心痒痒,想将面具摘下。
“狸奴,在下仔细想了想,确实是……狸奴面具,方才不过匆匆一瞥,竟瞧错了。”儒生拍着扇子点头作恍然大悟状,眼中却透出一丝急切。
虞秋烟翻了个白眼转身便要走。
身后人急了,匆匆跟上去,伸手要去抓虞秋烟的肩膀,一边喊道:“在下只是想与姑娘认识一下,姑娘别走啊,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儒生的话尚未说完便噎在了口中,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人横插一手,竟然硬生生将他伸出去的手,以扭曲的姿势折了过来,他当即呼痛却又被人点了脖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发出“额额”的声音。
儒生往后扭头,骇然见到一张鬼面,在幢幢光影的夜色中宛如修罗。
当即吓得两股战战。
“有鬼——”还没喊出口就被捏住了脖颈。
“修罗”开了口,声如寒冰:“只是认识一下?滚——”
……
身后的脚步声穷追不舍,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虞秋烟只好抬步走得更快,一时没有回头。
瞧见不远处就有巡检的官兵,虞秋烟定了定心,这才发现身后跟着的动静早已消失。
她悄悄扭过头去,一道阴影笼下来。
虞秋烟蓦地抬手,提起灯就要扔到这不要脸之人的面上——
那玉兔灯被拎起来摇摇晃晃,灯光朦朦胧胧照亮了一张浓重的鬼面。
来人穿着一身墨色的衣袍,隐约可见肩头云纹金线,衣角山水入绣。
章启站着一动不动。
玉兔灯临在章启眼前停住了。
他与那灯上画着的兔眼面面相觑。
半晌后,一双染了粉蔻丹的纤细指尖扣上了那玉兔灯,将灯缓缓往回收了一些。
灯侧又钻出一张带着玉兔面具的脸和他继续面面相觑。
那玉兔面具红着一圈儿眼睛,在那朦胧亮光照耀下只有面具的眼睛中央仿若嵌着琉璃珠。
她好似眨了一下眼睛。
章启听见她一字一句问——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36 ? 继续试探
◎堂而皇之◎
章启想了想, 半晌,才缓缓说:“启——”
“多谢启公子相救!”她嘴角勾着笑,目光灼灼。
章启本能避开她的视线。
他想起面上还戴着的面具, 方才可是将那儒生吓得说不出话。
他往后退了一步,犹疑道:“你, 你不害怕?”
“我, 我为何要怕你?”她刻意学着他的语气讲出来。
章启怔忪了片刻, 凌厉的眸子隐在面具之下,叫人看不分明。
半晌,一只指骨分明的手缓缓从墨色锦绣中伸出,点了点方才还近在咫尺玉兔灯:“这灯——”
虞秋烟彻底收回差一点就要被扔出去的玉兔灯, 站直了身子,乖巧地理了理玉兔灯下的穗子。
道:“风太大了, 拿得不稳当,让公子见笑了。”
章启好像笑了。
虞秋烟撇撇嘴,放下了装模作样理穗子的手:“方才认错人了,还以为公子是宵小之辈, 这才险些失手。”
“无妨,是在下这副面具惊到了姑娘。”他说完,却没有摘下面具的打算。
虞秋烟看了看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修罗面具, 有什么可怕的?”
她又将那盏玉兔灯笼稍稍抬高了些,倾身与他离得更近些,朦胧的烛光照过去,意味深长道, “更何况——, 这面具, 挺衬你的。”
这话似意有所指。
这面具本就是她从摊架上试过又被放回去的——
章启与太子在楼上瞧见了。
下楼后,章启就取了同样的面具时,太子还在一旁调侃道:“没想到也有姑娘家喜欢鬼面,这面具挺衬皇叔你的。”
……
“方才,多谢公子。”虞秋烟道。
章启回过神来,灯影从眼前一晃而过——她道完谢,转身往前走去。
章启不由问:“姑娘怎知是我出的手?”
她方才分明意欲甩开身后之人,一路行得很急,连头都没有回。
虞秋烟停下步子,站定回眸。
玉兔面具只盖住了她上半张脸,贴着面具露出的一截下颚轮廓柔美。
圆月与烛光为她披了一身雾,仿若娴雅的月宫仙娥。
她微微勾唇,仿佛挑衅一般:“我就是知道,不过我倒是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