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1715年 2月13日康熙五十三年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 天气晴
被鞭炮声惊醒前我正做梦。
梦见在泰晤士河畔的莎士比亚剧场, 观看宫内大臣剧团演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布景逼真大气,服饰华丽繁复,灯光恰到好处, 音乐恢弘磅礴,演员们全都沉浸在剧情里, 整个剧场充满了恋爱的芳香。
当帅气迷人的罗密欧对朱丽叶深情表白时, 美丽端庄的朱丽叶忽然转向我?,爆了一句粗口?,并道:“男人不仅肤浅傲慢, 而且固执愚蠢,和?他们打?交道就要面临三观和?忍耐力的双重考验, 谁会爱上他们?不, 我?才不会, 我?只是一个被操控的NPC!”
接着?她?从罗密欧怀里掏出枪对准自己的脑袋,痛苦而疯狂地喊:“上帝啊,请宽恕我?, 我?只是想做回我?自己。”
嘭!一声巨响,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贝子不可!”
窗外,赵嬷嬷祈求似的规劝着?。
“有何不可!谁让她?睡到现?在还不起!”
是嫡长子弘明的声音, 就在窗外。
他照例带着?弟弟妹妹们, 小屁孩们兴奋地拍手起哄:“二哥再放一个!再放一个嘛!”
“麻雷子劲儿大, 小心伤了手!”赵嬷嬷冲过?去?阻拦, 可引线已?被点燃,她?失声惊叫:“弘暟, 怀美快跑开些, 太近了!”
嘭!又一声巨响就在炕边的窗台下炸开,似乎有什么崩到了小金毛, 这怂狗惨兮兮地呜咽起来。
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它东躲西藏的走位。
孩子们哈哈大笑。
我?跳起来抄起支窗的叉竿夺门而出,和?正在门前安放炮仗的弘明撞了个正对面。
十二岁的半大小子站起来才到我?肩膀,蹲着?的时候脑袋尖比我?膝盖高不了几公分。正常情况下,我?对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王比对他爹还要敬畏三分,但此?刻我?已?经出离愤怒,顺着?高度差,抬脚将他踢翻,趁势蹲下摁住他光溜溜的脑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弘明啊,学堂放假了你很闲是不是?要不我?去?找你阿玛说说,给你开个寒假班?”
弘明青涩的小脸上出现?了片刻的错愕,紧接着?扭曲变红,怒吼:“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我?!信不信我?把你赶出贝勒府!”
“二哥!”
“弘明!”
弘映、弘暟两个贝子以及怀美、怀文两个格格,还有我?不认识的,可能是来串亲戚的三四?个少年,一股脑都围攻过?来想为弘明解围。
“谁想变成行尸走肉,尽管过?来!”我?扬声喊了一句,伸出叉杆依次指过?她?们,“都知道吧,洋人会吸人魂魄的!我?可记住你们的脸了,打?今儿夜里起,先从最漂亮的那个开始吸!”
怀美、怀文赶忙往后缩,前面几个浑小子吓得面色苍白举步不前。
赵嬷嬷把孩子们拦在身后,厉声呵斥我?:“浑说胡话!你快放开明哥儿!他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吗?怎容你这般欺辱!”
我?没理她?,仍把弘明摁得死死的,嘲弄道:“弘明,你放心,你长得丑,我?不吸你的魂。”
弘明龇牙咧嘴地踢腾我?,“你才丑,丑八怪,我?现?在就去?找阿玛,先打?断你的腿,再把你赶出去?!”
“听你吹牛就够了!”我?朝他腿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杆,故意激他:“我?可是你阿玛的老师,要是打?断我?的腿,以后再也没人敢来你们家当老师了!你要是去?告状,八成他还得让你给我?认错,我?看你就省了中间环节,直接认错吧!”
他啊啊大叫,“做梦!”
我?看他脸红得快滴血了,给了他个台阶:“不认错也可,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我?这里捣乱,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给你开寒假班,也不吸你弟弟妹妹的魂了!”
“这是我?家,我?想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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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乱就去?哪里捣乱!”他倔得像头驴,但毕竟是个小孩子,还是上了我?的套,“我?现?在就去?找阿玛,午时之?前,不是你这个丑八怪滚,就是我?走!”
说罢,猝不及防地一仰头,在我?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
我?疼得松了手,他旋风一般跳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缈琴院。
怂包小金毛看出主人占了上风,从角落里窜出来,冲他的背影凶残大叫。
其余小贝子、格格们失了主心骨,被支棱起来的金毛狗吓得节节败退,很快散去?。
赵嬷嬷愤愤瞪着?我?:“弘明是福晋的心肝,长这么大,连贝勒爷也没动过?他一指头,他这回非得把全府闹得鸡犬不宁!马上就过?年了,府里走亲访友的客人很多,万一叫外人看了笑话,连贝勒爷也护不住你,看你怎么办!”
我?吹着?渗血的牙印朝屋里走,“我?不治他一回,往后还有安生日子吗?”
“我?可没看出来你想过?安生日子。”赵嬷嬷一般不理我?,这次居然嘟囔上了,“安分人不会招惹雍亲王。”
仿佛凭空一道闪电劈中了眉心,我?脚步一顿,脑中蹦出了抱着?雍亲王大腿痛哭流涕的画面……
何德何能,我?现?在还活着?!
“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赵嬷嬷鄙夷道:“我?和?廖丁在雍王府门口?等到四?更,王府的老妈子把你扛出来扔到了门口?。”
“扔?”我?下意识摸了摸双臂,没觉得有痛感,她?的说法显然是夸张了。问题的关键是,谁派她?和?廖丁去?接我?的。
除了十四?,好像也没别人。可若是十四?,刚才在我?窗台下爆开的不应该是麻雷子,应该是火炮吧?他憋着?雷,想什么时候放?
我?忐忑地问:“贝勒爷……有没有再说,打?断我?的腿什么的?”
万一弘明告状正碰他枪口?上,父子俩一拍即合,当真有可能打?断我?的腿!
赵嬷嬷阴沉着?脸道:“没说。说了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清醒状态下好歹还能讲理,喝醉了他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我?也打?不过?他。
我?暂时吁了口?气,又问:“那昨晚雍亲王有什么交代吗?”
这话引起了她?极大的反感,语调瞬间尖利起来:“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既然进?了贝勒府,就得入乡随俗,学学大清女子的忠贞本分,莫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否则你叫十四?贝勒的脸面往哪里搁?”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觉得,现?在你最好帮我?打?下包,刚才弘明已?经放话,午时之?前不是我?滚就是他滚。”我?翻出一套之?前在葡萄牙定?制的西装穿上,而后从钱箱里取出一锭银子给她?:“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无微不至的照料,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
说罢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浑身僵硬,正要说什么,屋外忽然传来一个天真娇俏的声音:“秋官你在屋里吗?”
我?听出是佳舒的声音,赶紧迎了出去?。
她?还是和?敏秀、宁舒一起来的。三个姑娘今儿打?扮的清爽些,头上没带那么多钗环,脚上也没踩花盆底。
敏秀很招小金毛喜欢,只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被它缠得挪不开眼了。
宁舒蹙眉看着?一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炮仗皮,翻了个白眼:“这些炮仗都是弘明点的吧,他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秋官你放心,我?让弘淮把实情告诉十四?叔了。”
佳舒叫道:“我?刚才偷偷掐了弘明一把,警告他以后少惹你!”
哎……你们好心办坏事儿了!我?可巴不得弘明把事儿闹大呢!
不过?还是得谢过?她?们。
“你们今天和?父母一起来的?”
“不是不是,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佳舒二话不说上前挽住我?的胳膊,圆圆的眼睛兴奋得放光,“今天昇平署选演员,没有你把关可不行!”
“那快走吧!”我?喝退金毛,带着?三朵金花离开缈琴院,阖上大门顺口?一问:“是雍亲王让你们来叫我?的吗?”
佳舒道:“不是啊,我?们才不敢跟四?伯说话呢!”
啊?这么重要的程序,雍亲王竟然掠过?了我?!他是要把我?踢出剧组吗??
是因为我?不肯改剧本,还是因为我?弄脏他的裤腿??
尽管忐忑,我?还是决定?去?昇平署看看,毕竟宜妃娘娘的旨意上有我?的名?字,就有我?的责任。
一路猜东猜西,惴惴难安。
刚到昇平署门口?,却见一人跳下马来,神?色匆匆地朝里跑去?。才不见了踪影,忽然又折回来,气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您是东堂的秋官吗?”
佳舒抢先道:“八福,你找秋官做什么?”
八福抹了把汗,“一早雍亲王派我?去?贝勒府接秋官来昇平署,府里的人说他去?东堂了,我?就赶到东堂,没想到安神?父说他没来!”
他有些委屈地看着?我?:“我?以为您在路上,就沿路寻找。找了三条街都没找到您,就折回贝勒府,贝勒府的人只说您早早出门了,到底去?哪儿了他们也不知道。我?只好回来给王爷报信……”
“……”真有你的十四?爷!
“咱们赶紧进?去?吧,别耽误事儿!”说罢我?抢先冲进?昇平署。
院子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男女老幼皆有。我?的打?扮特立独行很好认,他们都满脸堆笑朝我?点头哈腰,我?一边点头回敬,一边在人群里搜索雍亲王的身影。
“秋官,这里!”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我?循声望去?,看到了杨猛。
我?疾走几步追上去?,“你怎么在这儿?”
“大过?年的,你当我?想在这儿!”他小声抱怨道:“也不知谁出的主意,要排外国戏给娘娘们看!雍亲王把主客清吏司所有人都叫来了!说我?们接待外宾的机会多,比较熟悉外国人说话的腔调,让我?们帮演员纠正发?音!不光我?们,工部、乐部也被抓了二十几个壮丁,你们东堂那个会拉小提琴的大个子也在!”
他指了指某个角落,我?一看,果真是戴唯德!他正和?一个抱着?大提琴的大胡子传教士交流,没注意到我?。
“上百人在昇平署闲待了半天了,到现?在演员都还没定?下来,叫我?们纠正谁去?!”之?前他说话总悬着?,很不接地气。经过?致美斋事件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明显拉近了。
这时八福来催我?,他扯着?我?的袖子往旁边一拉,压低声音问了句:“十四?贝勒没有为难你吧?”
我?瞥了他一眼,“暂未!”
他笑着?安慰道:“不用?担心,依我?看,他舍不得。”
“哎……”我?摆摆手,“算了,先不说了,雍亲王在等我?!”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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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追上一步,用?更低的声音说:“致美斋的老板和?跑堂全换了,那晚发?生的事儿抹得很干净,你放心。”
我?吃了一惊:“十四?做的?人没事儿吧?”
“还能有谁!”他一抬下巴,“人肯定?好好的,就是拿了银子换个地方生活!”
那也挺过?分的!凭什么要求人家关了红红火火的店面,举家背井离乡啊!
我?和?敏秀她?们打?了个招呼,跟着?八福进?了内堂。
内堂里烧着?炉子,暖烘烘的。
雍亲王正背对着?我?和?三个主事说话。
他们一见我?,一个个都拉下脸来,活像我?刨了他们家祖坟似的。
拜托,害你们加班的不是我?,害你们等半天的也不是我?!
“睡足了?”雍亲王回过?头来,除了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语气里倒也没有责怪之?意。好似昨晚所有龃龉都被时间抹平了。
他果然又换了一身衣服,里面穿了一件绛红色团福纹暗花的夹袍,外套一件棕色滚貂毛的一字襟马甲,脚上蹬着?一双云纹千层底短靴,鞋跟上缀着?穗子。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旺盛的精力,既能保持高强度的工作,又能把自己收拾的时髦精致。
我?实话实说,顺便卖个乖:“睡得不太踏实,梦中回忆了一下之?前看过?的场景,拼命琢磨那些服饰布景和?配乐,挺累的。”
他眯眼极其轻微地瞥了下嘴角,似乎在说:你那点小心思,本王一眼就能看透!
不过?他没点破,给我?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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