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蛊的,他们很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谋逆的心思。
顾家一直盘踞西南,且隐隐有把手伸到汉中之势,往汉中南去,就是蜀地,往汉中北去,就可达京城,只要扼住汉中,顾家就能更进一步。
但很不巧,顾家遇见了先帝,后来又遇见了祁太安。
先帝是大朔最为出色的皇帝,不管是政治还是军权,她都洞察幽微,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想在她手底下,打汉中的主意,并非易事。
于是幼年时被送到京城,与先帝见过几次面的顾家嫡子顾昭然在先帝遴选皇夫的时候进了宫。
先帝是真的喜欢顾昭然,顾昭然容貌出众,家世又好,虽是来自西南的顾家,但丝毫不输那些京城世家的公子,当时的太夫,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顾家的嫡子成了先帝的枕边人,受尽宠爱,要想吹枕头风,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顾家很快发现,他们低估了先帝。
先帝虽然喜爱顾昭然,大有集三千宠爱在顾昭然一身的趋势,但她素来不喜欢后宫的男子妄议朝政,要是在后宫里扯扯头花,为了争宠斗一斗,她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男子无非就是这个德行,为了女子的宠爱不择手段。
但要是后宫里的哪位贵君意图将手伸到前朝去,任凭家世再显赫,先帝也会从重发落,杀鸡儆猴。
她愿意给人宠爱,但那不意味着她准许自己所爱的人染指她的权力,在先帝心里,权力始终是最重要的。
顾昭然只好在先帝面前装个可心人,只管为先帝排忧解难,顾家在西南的事情,他根本提都不敢提。
帝王之爱,向来靠不住,要是惹怒了先帝,废位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但其实顾昭然什么都不知道,母家告诉他的是,顾家在蜀地总要受令家的气,什么都要跟令家平分,他们也只是想要再进一步而已,绝口不提谋逆的事情。
男子一旦陷进情爱里,就肯定是靠不住的,何况先帝又宠爱顾昭然,得了九五之尊的天下独一份的偏爱,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男子靠不住,在这个以女子为尊的世界里,要论心狠手辣断情绝爱还得是女子。
此言倒是不虚,祁沐宁就是其中一个,她步步为营,为了皇位,什么都可以舍弃,谢家的公子暂且不提,就连越国的小公主都被她骗的团团转。
只是后来,顾昭然重病,顾家送了祁晏进京城,知情人都知道,顾昭然和祁晏的命连在一起,祁晏是用来补顾昭然气运的,这样的鬼话连先帝都深信不疑。
先帝为了让心爱的皇夫尽快好起来,不惜为他在相思殿中打造密室,然后封祁晏为蜀王,更是让他改了祁姓,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先帝在为顾昭然遮掩而已。
“这是假话?”祁太安忍不住问,“可就连苏昼白都说,这是改命的法子。”
晚月轻轻笑起来,他分明在笑,但笑容里都是苦涩,早已不再年轻的脸上,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古书里都是这样的法子,术士也多半都能看得出来,可只有极少的人知道,这样的法子根本不灵,非但不灵,还会反噬,要死人的。”
“死谁?”祁太安追问道。
“所有人,只要沾染了这个法子的人,都要死。只想要福不想要祸,但福祸本就相依,就像生老病死一样,无可避免,谁躲得过去,逆天而行,必遭天诛地灭。”
祁太安心里一冷,连带着面上也冷,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霜,“那朕的皇夫呢?”
要是祁晏被顾家牵连,她一定不会放过顾家的所有人,但光是想想,要她再失去皇叔一次,她宁愿坠入无间地狱,再也不要醒来了。
“顾家不敢用,那都是骗顾昭然和先帝的。”晚月看着暴怒的祁太安,竟然有几分欣慰,祁晏得此良人,一定能善始善终。
“那在相思殿中的密室,其实全无用处?”
“不是。”晚月摇了摇头,“那里面有宿命蛊。”
“顾家到底想干什么?”祁太安咬牙切齿,她隐隐觉得,从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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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始,她才窥见顾家真正的阴谋。
“为了谋逆啊,原先无路可走,但他们遇到了我。”
其实这里面,罪孽最深重的,应该是晚月,他这些年总是睡不好,心怀罪孽的人,光是苟活就已经不易,何谈安然入睡。
晚月幼年时跟着自己的师父学习术数,他的师父不仅是个术士,还是苗疆的祭司,懂得不少苗疆已经失传的巫蛊之术。
即使是师父无心去教晚月,但只要晚月有心学,就没有不成的。
他本就是少年天才,他对一切都有着最原始的好奇,其他的蛊术,师父得过且过,任由他去了,可等到了宿命蛊的时候,晚月说什么,师父也不准他碰了,而且有言,要是晚月动了宿命蛊,就逐出师门。
他当时是师父最喜欢的小弟子,以为师父只是说说而已,哪里舍得真罚他,他实在是心痒难耐,不让他学,他就偏要去看看。
后来事发,他当真被师父逐出师门,他再也没见过他的师父,就连山门也寻不到了。
可他当时已经被宿命蛊迷得神魂颠倒,宿命蛊是这天底下最特别的蛊虫,其中暗含的蛊术万千,倘若他将宿命蛊研究透彻,一定能扬名天下。
少年人,总是对名利有着狂热的执着,他甚至想要青出于蓝超过他的师父,到了那个时候,师父总归会为他骄傲几分,还会后悔将他逐出师门。
有着这样愿景的晚月,遇见了当时顾家的家主,顾行之。
顾行之透露出她对蛊术也很好奇,两个人一拍即合,顾行之邀他住进顾家,两个人一起研讨宿命蛊,他是想要扬名天下,顾行之却是想要利用宿命蛊控制他人。
晚月没发现顾行之的居心叵测,当时宿命蛊烈性太大,没有几个人熬得住的。
也是到了后来,晚月逐渐堪破宿命蛊的恐怖之处,才明白为什么师父不让他碰,宿命蛊一旦大成,犹如摄魂之术,要想操纵人心,有此蛊就可大成。
晚月想停,顾行之当然不会同意,她指望着这蛊去谋反,怎么会甘心停下来,那时晚月才知道,顾行之是在拿人试蛊,他怒不可遏,与顾行之大吵一架,要与顾行之分道扬镳。
哪能这么容易呢,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晚月就是顾行之在得不得汉中时的希望。
可直到顾行之死,宿命蛊都没有成功。
新的家主顾念卿,顾行之的嫡长女,行事作风比顾行之更加狠辣,她将晚月一直关在后宅,顾昭然那边无法成事,令家气焰嚣张,不上不下,顾念卿自然火大。
在这滔天的怒火之下,顾念卿按着晚月逼他吞服了宿命蛊,要是晚月再想不出来解决之法,他也得死。
宿命蛊能够控制人,但往往在控制那人之前,人就死了,晚月命悬一线,总算是找到了法子,但不是从他自己身上,而是祁晏那里。
祁晏不足三岁的时候,就被顾念卿找回来,等到了五岁时,顾念卿就给他喂食了宿命蛊,她从一开始就想要将祁晏当做蛊人。
顾行之丧尽天良,顾念卿人都不如,顾家没一个好东西!
从小就被喂食宿命蛊的,不止祁晏,但祁晏是唯一活下来的,宿命耗尽他的身体底子,可因为宿命蛊太烈性,祁晏也失败了。
祁晏失败以后,他开始变得浑浑噩噩,记忆整段整段地断掉,宿命蛊那样痛苦,但他竟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等死。
失败的下场就是死,没了一个祁晏,还有无数个人,顾念卿想,她总会找到一个活下来的人,直到桑瑞,那个越国的小公主被顾念卿捡到,桑瑞失败了,祁晏却成功了。
其实宿命蛊之下,成功的只有祁晏一个,只有祁晏的血才有如此效用。
顾家的眼线遍布京城,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启用宿命蛊。
祁太安到这里,终于全都想明白了。
祁晏是唯一成功的那个蛊人,只要有他在,就不愁宿命蛊失去效用,染血的红线、将祁晏送去京城,其实都是顾家的谋划。
顾家打着改命的幌子,想要以宿命蛊毒害天下!
京城百姓浩浩荡荡,难以想象要是顾家真的用了宿命蛊,下场会如何。
“我罪孽深重,倘若再回到少年时,再回到少年时……”
晚月喃喃着,逐渐没了声音,即使他再回到少年时,当真能够力挽狂澜吗?
那些因为他一心执着宿命蛊而死去的人,他又真的可以补偿吗?
他不知道,顾行之、顾念卿心机深沉,他未必斗得过她们,至于那些死去的人,他则更加是罪无可恕。
但他知道,面前的祁太安可以。
顾家遇上先帝是生不逢时,遇上祁太安则更是死路一条,眼前的天子才刚刚崭露头角,就能接连解决世家和丞相的势力,假以时日,她必当取得比她母亲更瞩目的成就。
“先生高看朕了,”祁太安缓缓道,“只要他们手里有祁晏,我就动弹不得。”
晚月对她坦白至此,无非是跟桑瑞一样,想要借她的手来灭顾家,来弥补自己的罪孽。
这本就无可厚非,何况顾家该死,祁太安也有这个能力,只是在这中间,对于祁太安看重的祁晏,他们只知道将祁晏经历过的一切全然抛给祁太安,却一点儿也不提解决之法。
桑瑞是,晚月也是,他们只想借刀杀人。祁太安不得不怀疑,就算是顾家最后被灭,祁晏身上的宿命蛊也一样解不了。
她是刀,可以除去顾家,但她想要的始终都是如何护住祁晏,他们不说,她这把刀便不会心甘情愿。
要解决顾家,她有成百上千条法子,不一定要按照他们的路走,她是天子,是这天底下最有能力的人,主导的还是她。
“我没有法子。”晚月坦言,“祁晏宿命蛊入体太久了,注定不能长命百岁。”
? 第六十四章
蜀地, 芙蓉城。
令茴回了信, 要在城中的天香楼亲自面见天子,与天子共商除去顾家的大计。
顾家之事非同小可,令茴有这样谨慎小心的心思,祁太安也能明白, 要是能够拉拢令家, 等同于蜀地的大半都握在祁太安手里,也好与顾家抗衡, 祁太安自然欣然赴约。
天香楼是令家名下的产业,是在芙蓉城中,排得上名号的酒楼。
远远的, 就可见天香楼前门庭若市, 往来百姓从不断绝, 蜀地的热闹, 从这天香楼就能感知一二,清晓去同掌柜说话,明面上是问都有什么拿手好菜, 但实际上两人是在对早已商量好了的暗号。
祁太安趁着这个时候,往二楼打量, 却在形形色色的人里面,看见一张分外熟悉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本不该出现在蜀地, 她正想再看一看,那人却一恍过去了, 祁太安低了低头, 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清晓很快过来, 她见祁太安在往二楼张望, 以为她是看见了令茴, 轻声问:“陛下,你看见令大人了?”
祁太安绷着脸摇了摇头,又冷声道:“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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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她如此小心,岂能叫我看见。”
掌柜过来了,两个人随即跟着掌柜往楼上去,独属于令茴的雅间在二楼的尽头,从二楼的廊上往外望,还能看见底下的江水,这样好的雅间,合该是留给主人用的。
只是不知道,这雅间里,到底都有谁在等着,掌柜在前,敲响了门,敲得很有技巧,三长两短,令茴在自家产业下也要如此小心,可见顾家的势力到底渗透到了什么程度。
“进。”
是一道很低哑的女声,清晓在京城见过令茴一两次,容貌她倒是还记得,至于这声音,她已经无法分辨到底是不是令茴的,她暗中对着祁太安摇了摇头,门就在这个时候开了——
里面确实坐着一位华服女子,边上还另有一位女子候着,祁太安顿了顿,她方才从一楼往上望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边上的那位女子。
脸是假的,但容貌祁太安再熟悉不过。
她曾言,这辈子都不会再入蜀,果然只是气话,清晓第一时间就去瞧了那坐着的华服女子,是她记忆里的令茴模样,她寻了个旁人察觉不到的时候,偷偷地勾了勾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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