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的手,祁太安心中有数。
令茴诚惶诚恐地跪在了地上,大概是想不到真的能在蜀地见到陛下,但她这副做派,却是假的不能再假。
令家也算百年望族,哪有这样的伏低做小,戏做过了就会显得滑稽。
令茴想要蜀地的全部势力,可她未必就盼望着祁太安来。
祁太安没来之前,她跟顾家斗得再厉害,那也只是他们两家的事,可要是祁太安一来,这两家的事就会变成国事,即使是令家在祁太安的助力下赢过顾家,但令家也只能在祁太安的控制之下。
到时,蜀地肯定是天子的,而令茴还能不能从中分到一杯羹,谁又知道呢。
祁太安能明白,令茴也定然能明白,可令茴聪明,知道到底是跟顾家继续斗下去更好,还是跟祁太安合作更好。
但她不显山不露水,还要亲见陛下,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那就要谈谈才能知道了。
“陛下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清晓侍卫也来了。”
清晓本就是天子近卫,跟着祁太安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令茴特地提及,那就值得琢磨了,谁都知道清晓一直是跟在祁太安身边的,要是清晓在蜀地,在这天香楼内,祁太安就一定在这里。
换言之,清晓身边的这个祁太安是真的。
祁太安聪明绝顶,棋盘上下棋,别人只能想到一步,再甚者,想到十步,但祁太安能纵观整个棋局部署,她要是怀疑令茴别有用心,确实有可能不来。
清晓抿着唇站在祁太安边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太高兴,手按在剑上。
祁太安冷着脸,连笑一笑都不愿意,她径直道:“令大人不妨说些有用的,朕从来不听废话。”
令茴脸上的笑一僵,她朝上摊开手掌,苏寒很快将一个匣子放到她的手上,令茴将匣子打开,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书信。
祁太安只看了一眼,令茴就将盒子合上,她道:“陛下想要的消息,全在这里,至于陛下能不能带走,那就得看陛下的本事了。”
令茴的话音刚一落,苏寒就对祁太安动了手,清晓将她来势汹汹的剑招挡住,两人打了起来,祁太安和令茴隔着打斗的清晓和苏寒相望,祁太安冷冷道:“令大人,就凭你和她,是杀不了我的。”
“是吗?”
门外面传来一道女声,门旋即被推开,门口浩浩荡荡地全是弓箭手,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将手里的箭对准了祁太安。
站在中央的是个年轻女子,她手上也拿了一把小的□□,唇角勾着凉薄的笑。
“顾归荑?”祁太安看向她,顾念卿的嫡长女顾归荑,下一任顾家家主。
“我在蜀地,久闻天子盛名,现下终于得见,不想天子也知道我。”
顾归荑越笑,越凉薄,恍若两个女子的野心撞在一起,又都是火花,她手中的□□仍然指着祁太安,她手太稳,也不抖,确实是想要祁太安的性命。
“你们顾家了不起,可若是想要杀我,”祁太安笑起来,那笑有些别扭,“还为时尚早。”
天子身上透着彻骨的寒意,顾归荑也丝毫不惧,“那就试一试。”
顾归荑目光一凛,她数箭齐发,在她之后,弓箭手也开始动手,漫天的箭雨,即使是祁太安的武功再高,也总要中招的,清晓仍旧在与苏寒缠斗,赶不及救祁太安,一旦祁太安受伤,他们的机会就到了。
天子死在蜀地,京中必定大乱,到时候顾家北上,又有宿命蛊,皇位唾手可得。
但再看祁太安,她气定神闲,鞭子挥得几乎出神入化,箭矢根本就不能近她的身,这哪里是武功高强,这分明已经到了人力不可及的地步。
顾归荑心中一动,觉得眼前的事情隐隐透露着不对劲来,祁太安的功夫真有这么好吗?
苏寒和清晓战成平手,苏寒却觉得那天子的武功路数太过熟悉,那人也善使鞭,被师父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也只有她,才能在这样的箭雨中毫发无伤。
“她不是祁太安,是苏玉,苏玉!”后面那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
苏玉一向隐在暗处,她不像清晓,她是祁太安埋在暗处的一把刀,因此在场的人,几乎都不知道苏玉,只有少数几个人回想起,曾经扬名蜀地的天才,也叫苏玉。
可她在大败亲姐之后,就失去了踪迹,要是眼前的人是苏玉,他们确实没有什么胜算。
“祁太安”勾勾唇,将□□从脸上取下来,她望向苏寒,“姐姐,太晚了。”
是太晚了。
倘若在这里的是苏玉,那真正的祁太安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苏玉:什么叫武力值天花板啊。(战术后仰)
? 第六十五章
“顾归荑, 你们顾家自诩聪明, 惊天谋划,其实也不过如此。”清晓终于将苏寒擒住,她以天子近卫的猖狂,扫向顾归荑, “就你, 就凭你们顾家,也想跟陛下斗, 真是自寻死路。”
今日种种,都在祁太安预料之内,包括令茴的怀疑, 此时, 清晓再转过头去看令茴, 果然见她浑浑噩噩, 如同被人摄魂夺魄一样。
祁太安不在这里,顾归荑的脑子一片空白,倘若祁太安不在这里, 又应当在哪里,就在顾归荑绞尽脑汁的时候, 底下忽然传来战马的嘶鸣声。
顾归荑更加心慌,她穿过弓箭手到廊边去往下看, 楼下是江水,江水之外, 火红的旗子迎风飞舞着, 是西南军。
西南军入城了?西南军驻地离芙蓉城尚远, 而且西南大将军秋濯早已经投效顾家, 不可能会出兵。
可那骑在马上、一马当先的, 赫然就是秋濯,意气风发之态,与那日来顾家的她天差地别。
“一个小小的顾家,怎么比得上天子亲临,要是秋濯还想不明白,她秋家世世代代都是乱臣贼子,祸及子孙。”
顾归荑握紧拳头,却忽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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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犹如步入绝境之人找到逢生的路,她道:“就算是有西南军,秋濯现下手里只有一万驻军,比起顾家和令家的势力,要想在蜀地扭转局面,也非易事。”
蜀地是顾家和令家的天下,两家在蜀地盘踞太久,即使是驻扎在西南的西南军,也不会比顾家和令家更熟悉蜀地。
外地来的豹子,遇上本地的老虎,纵使不打,也该知道胜算在何处。
顾归荑勉强握住了一点信心,她挑衅地看了清晓一眼。
“谁说只有西南军。”清晓不屑一顾。
她的剑入鞘,随后屈起手指放到嘴边,口哨声之后,空中传来鹰鸣,足可以划破长空,击溃顾归荑最后一丝冷静。
寻常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有鹰跟着,只除了阮塘的玄英军。据说阮塘带着她的玄英军在边境大杀四方,玄英军未发,先闻鹰鸣,已经足以使敌溃不成军。
只是阮塘驻守边境,尚在千里之外,她怎么可能会到蜀地来,何况阮塘娶了祁新阳,和顾家是姻亲,她不会也不可能出兵。
阮塘当时从边境赶回来与祁新阳成亲,带了一万人,这一万人才是她为了娶祁新阳和祁太安做的最后交易。
否则就凭阮塘三言两语、信誓旦旦的保证,即使她把真正的谢屿阔送给了祁太安,祁太安也不可能点头同意,阮塘手握重兵,她不会让顾家再多一条臂膀,让自己再多一个宿敌。
但若是阮塘愿意答应她,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她一切谋划的最终时刻,对顾家出兵,那就全然不一样了。
祁太安自发现密室伊始,就对顾家动了杀心,顾昭然前世谋反历历在目,与其等着顾家来犯上作乱,不如她先发制人,逆党什么时候都能杀,何况又出了宿命蛊的事情。
顾家直指天下,祁太安又岂能坐以待毙。
阮塘倒是没什么好犹豫的,毕竟她要的从来都只是祁新阳,她喜欢这个小皇子,但对于小皇子背后的顾家,她不想牵扯,阮家本来就树大招风,要是跟顾家攀上了姻亲,只会更遭祁太安忌惮。
让天子忌惮,可不是什么好事。
阮塘想要娶小皇子,又不想与顾家沾亲带故,祁太安的法子正好,论起来,她跟祁太安都一样心狠。
但顾家始终是祁新阳父家,祁新阳自幼受顾昭然宠爱长大,与他的父亲关系很好,阮塘只清除顾家和令家在外围的势力,至于顾府之中,她不会管,那是西南军的事情,她也好在祁新阳面前把自己摘干净。
纵使阮塘同意,但祁太安不会太放心,出尔反尔的人她见得多,口说无凭,字据也不能轻信,只有将其软肋牢牢握在手里,那人才会言听计从。
阮塘的软肋,就是那个干什么都娇气的小皇子,小皇子一直在将军府里闹,不想跟着阮塘去边境,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偏生阮塘铁石心肠,不但不同意,还变本加厉地折腾祁新阳。
要是祁新阳从一开始就知道,阮塘一意孤行要带他去边境根本都是假的,他估计会后悔,后悔在阮塘面前闹,得不偿失。
祁太安带着西南军围了顾府,清晓和苏玉也很快带着顾归荑和令茴赶到。
令茴仍旧没恢复神智,她甚至不知今夕何夕,至于顾归荑,她仰望着骑在马上的祁太安,祁太安站在权力的顶峰,试问天下有哪个女子不想成为祁太安。
原来这就是祁太安,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祁太安,不止顾昭然最开始小瞧了她,以为她比祁沐宁好控制,就连整个顾家都小瞧了她。
步步谋算,睥睨天下,所有人都只能望其项背。
祁太安要是羊,也是一只披着狼皮,茹毛饮血的羊。
顾归荑不知以什么目光去看待祁太安,她的眼中有痴迷,还有仰慕,可她在祁太安面前一败涂地,如此复杂的情绪之下,她的心里又渐渐流露出嫉恨来。
自始至终,祁太安都没看过顾归荑一眼,一个失败的嫡女,不值得她多费心力,她与苏玉清晓点头示意,毕竟最难对付的还在府里。
顾家的人很快就被押了出来,但其中没有顾念卿,也没有顾昭然,顾昭然跑了就跑了,他没什么用处,顾念卿才是至关重要的。
顾念卿其人,奸诈狡猾,老谋深算,要是这一次抓不到她,所有计划都是徒劳,重来一次,她未必会赢,但祁太安没了这个心力。
祁太安翻身下马,清晓走在她身前,苏玉也很快跟了上来,她们两个跟着祁太安一起进了顾府。
大概很久之前,祁太安还没有成为皇太女,她只是刚刚决定要去争那个位置,她的对手是心狠手辣、从小就被当成太女培养的祁沐宁,那个时候,就是清晓和苏玉一直陪在她身边。
其实祁太安已经很幸运了,父亲早逝,母皇底下儿女众多,宠爱轮不到她,但这天地给了她清晓和苏玉,她们一起并肩作战,还给了她挚爱的皇叔,从头再来,得遇故人。
想起祁晏,祁太安的脸色难看起来,晚月曾说,顾府有一间密室,密室里就养着宿命蛊,要是找到密室,必定大火焚之,使其烟消云散。
也许顾念卿和顾昭然就躲在密室里,但这间密室难找,西南军正在一寸一寸地翻找顾府。
顾府被西南军围得水泄不通,可这里毕竟是顾府,是顾念卿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她想要金蝉脱壳,也并非不可能。
苏玉也在跟着找,她最擅长机关,这天底下还没有能瞒过她眼睛的机关。
终于在顾家祠堂之中,苏玉有了发现,祠堂前面供奉香火的地方可以打开一条暗道,将密室设在祠堂底下,面对着列祖列宗,祁太安冷笑起来,不知道是顾家世世代代都想要谋逆,还是顾念卿胆大包天,不怕被祖辈质问。
小兵取来火把,照亮幽深的台阶,往下延伸,好像深不见底,清晓和苏玉打头,祁太安跟着她们后面,在祁太安之后,还有一队秋濯派给她的精兵。
秋濯是曾经投效顾府的人,祁太安看着也不像是既往不咎的皇帝,她没这种好心,更容不下叛徒。
所以在此时此刻,祁太安还没开始清算秋濯的时候,秋濯肯定忙着如何戴罪立功。
只是又想要祁太安饶恕她,她又贪生怕死,只敢让自己的兵来送死,这样的人,在祁太安的眼里,更加留不得。
下了阶梯,眼前开阔起来,但也只是眼前,在这幽暗不见底又有宿命蛊的密室里,谁都提心吊胆,毕竟宿命蛊的厉害大家都已经知道,谁也不想沾染上。
拐过去,嵌在暗道尽头的房间里灯火摇晃,中间站着一个人,素衣素钗,顾念卿不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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