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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2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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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在……

    裴向云见他站在原地,有些担心地轻声道:“师父?”

    江懿刚想让他先别说话,目光落在他那只受了伤的手上时却蓦地顿住。

    他想起来了。

    元夕大宴的那个晚上,他安慰完陆绎风起身,在灌木中也捡到了半块碎裂的圆形玉牌。

    江懿连忙将桌上的纸卷与文书拨开,在其下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他将这两半玉牌放在桌上,而后将两边的缺口慢慢对齐,一个白玉雕的图腾逐渐明晰。

    裴向云也凑了过来:“师父,这是……”

    江懿指着左半边玉牌:“这是那天晚上我在清平殿后花苑中捡到的,它和今日浦侍郎在宋府中落下的那半枚玉牌恰好能合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那天晚上?”

    裴向云的神经骤然绷紧,连带着声音中都多了几分恨意:“是他杀了人吗?”

    “不清楚。”

    江懿紧锁着眉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半块玉牌出现在凶案现场,另外半块则从浦砚身上掉了下来,这指向不可谓不明显,但未免过于明显了。

    就如同是有人在后面推动着一切的发展,将所有对浦砚不利的证据悉数堆在了江懿面前,像是在暗中要他放弃继续查下去。

    “有何不清楚?”

    裴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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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冷意:“既然这半块玉牌曾在梅……梅晏然死去的地方出现过,另外半边又是从浦侍郎身上掉下来的,那不正说明他有问题吗?”

    江懿瞥了他一眼,在心中轻叹一声。

    还是太天真。

    他将那两半碎裂的玉牌收起来:“待明日去浦侍郎家里一趟,当面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向云却将伤手解了一半的细布又缠了回去:“为何现在不去?学生觉得现在就去更好。”

    江懿眯着眼,声音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你当我不想吗?”

    “那为何不走?”裴向云的疑惑更甚,“既然老师也想,那我们现在就走?”

    “你是不是忘了燕都有宵禁?”

    江懿把方才翻乱的文书整理好:“本来他们就在等着揪我的把柄,我若是三更半夜带你上街闲逛,轻则明儿御史台就有弹劾我的折子,重则将你就地正法了。”

    更何况裴向云还是个偷跑出来的。

    纵然那天下午已经证明了裴向云的清白,但他不信这大好机会没人去给洪文帝吹耳边风。

    也不知眼下洪文帝的暧昧态度与朝中勾结的贪官污吏哪个更让他焦头烂额。

    裴向云有些懊恼地「哦」了一声,眸中的冷光熄了下去,显得十分垂头丧气。

    他轻声道:“师父你别生气,学生只是太想帮她报仇了。”

    江懿没说话,半晌后抬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我知道……”

    裴向云蓦地愣在原处,一腔心乱无处安放,怔怔地看向那人走远的背影:“师父,我……”

    江懿却好似没听到他这低喃一样,兀自出了房间去烧水洗漱了。

    ——

    可第二日他们到底没有机会去亲自询问浦砚这两块碎裂的玉牌到底是怎么回事,梅晏然被害时他又在何处。

    江懿心中有事,早上起得很早,不出意外又看见狼崽子在床边蜷成一团,离自己有十万八千里远。

    他顺手将锦被盖在裴向云身上,刚从屋中出去,便看见李佑川正和另外几个小厮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

    见他走过来,那几个小厮连忙拉开距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各自散开。

    李佑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少爷……”

    “方才说什么呢?”江懿瞥了一眼那几人离开的方向,“怎的我一来就跑了?”

    李佑川轻声道:“那不是在背后妄议朝廷官员,怕被你责罚么?”

    “朝廷官员?”

    江懿问他:“哪个朝廷官员?”

    “就……”

    李佑川觉得在他面前说这些不是很好,轻咳一声:“听说兵部侍郎今日在家中自尽了。”

    江懿呼吸蓦地一滞,有些失态地攥住李佑川的衣领:“你说谁?”

    李佑川从未见过自家少爷情绪如此激动,也被吓了一跳,支吾道:“兵,兵部侍郎,我也是听外头馄饨摊的老张说的,其实也不是太……”

    江懿松开了揪着他衣领的手,外头大氅也没穿,径直向江府外跑去。

    浦砚的住处离江府并不算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

    这会儿还未过辰时,街上人本就不多,此时都聚在一处宅邸之前头挨着头窃窃私语。

    江懿冷着脸从人群中挤到前面,正巧看见前几日为梅晏然验尸的那仵作从府邸中出来。

    那法医依旧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似乎连日意外身亡的都是这达官显贵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让他压根打不起精神,恹恹地与旁边的家丁道:“让他们散散,没什么好看的。”

    那家丁依言赶人,却全然抵不住百姓的好奇心。

    江懿快走了几步拦在仵作面前,还未说话,一边跟着来的士兵便虎着脸道:“你是何人?休要妨碍我们官府办事。”

    仵作却认出他来,责怪道:“这位是丞相大人,休得无礼。”

    那士兵估计从未见过丞相真人,登时面色有些苍白,正要行礼道歉,却没想这位年纪轻轻的丞相压根没准备与他讲话,反而急促地问仵作:“死的人是谁?”

    “是浦侍郎……”仵作道,“上吊自杀的。”

    自杀?

    这怎么可能?

    前一日他们在宋府之中见面时,这浦侍郎虽然看着憔悴,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厌世轻生的想法,甚至离开前似乎还有话要对自己说。

    “对了,前些日子江大人您不是还在查十五王妃的死因吗?”

    仵作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一张纸:“这是浦侍郎临死前的遗书,上面写着他图谋王妃许久,实在忍不住心头欲/念将人骗至后花苑中。可王妃抵死不从,最后被他失手杀死,为了掩盖罪证将尸体推入水中。”

    那张纸上的字迹潦草,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关乎于自己对错手杀人的痛苦与懊悔,最后说自己愿一命抵一命,望王妃在天之灵可以原谅他。

    可梅晏然并不傻。

    她虽然性格跳脱顽皮,却十分聪明,会巧妙地避开或许会对自己不利的事。她与浦砚并不相熟,又怎会这样轻易地被一个成年男子骗去后花苑?

    更何况梅晏然手腕上那狸奴抓过一样的伤痕,又该如何解释?

    江懿蓦地只能听见胸腔中因为怒火而愈发快速的心跳声,周遭喧嚣被悉数蒙在耳外,浑身血液似乎凝固了一般,只让他觉得浑身发凉。

    不该是这样的。

    浦砚或许确实做了什么亏心事,但他绝不会是杀人凶手。

    江懿似乎能察觉到那庞然大物已然露出冰山一角,嚣张而自得地在暗中观察着自己,赏玩着他无头苍蝇一样于囹圄中打转的样子。

    “浦侍郎的家人呢?”江懿低声道,“是他妻儿报的案吗?”

    仵作愣了下:“妻儿?”

    “府中只有浦侍郎一人和家丁十数人,下官并未看见他的其他亲人。”

    作者有话说:

    明天掉马;

    我以为《不见有情》有些冷门的没想到居然真有人听过;

    今天推推《不染》,也是图大的

    第103章

    浦砚死在府邸二层的卧房。

    他将一条薄纱帘拆下作为上吊用的绳子系在房梁上,因着他身形瘦削,才让那条纱帘堪堪能承载住他的重量,没连带着那看似脆弱的房梁一并掉下来。

    江懿与仵作简单交谈后便径直进了府邸。守在门口的官差原本想拦他,看了那块代表身份的牙牌后才不情愿地将他放了进去。

    屋中的小厮与婢女都被带去官府问话了,偌大一间府邸中没有几个活人。也正如仵作所说那般,浦砚的府邸中已没有亲人在了。

    可前一日的宴会上,他分明亲口说妻儿还在家中等着自己,不便久留,要早早回家去。

    妻儿在哪?

    是已经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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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了,还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第一层基本都是给下人住的房间,而第二层则是主人家住的地方。

    可这些房间房门紧闭未锁,推开后便是铺面而来的尘埃,很明显已经许久不曾有人住过了。

    江懿以袖掩面,眯着眼向屋中看去,在其中一间房间的桌案上看见了翻倒的脂粉奁。

    这先前应当是女眷住的屋子。

    江懿指腹在门框上顿了下,慢慢走进这间厢房。

    房中陈设简单,仅一床一桌一柜而已,椅子规矩地靠在墙边,看上去倒是收拾得井井有条。柜子中没剩一件衣物,只余下一室的薄尘于清晨的阳光中四散氤氲开。

    值钱的东西与衣物脂粉都带走了,不像是被人突然掳走的,倒更像一次有计划的离去。

    是浦砚将亲人转移走了,还是别的人将他们扣做人质,逼浦砚自杀顶罪?

    江懿眉头紧锁,接着推开了正对面一间厢房的门。

    这间屋子倒是没了那种人走茶凉的感觉,桌上满满当当地堆着书卷纸笔,甚至砚台中的墨还未干涸,如同刚刚有人在这里写过字一样。

    这是浦砚的书房。

    江懿走到桌案前,将那些文书一页页翻过,发现都是些兵部每日要处理的事务,看上去琐碎繁多,浦砚这兵部侍郎的位置坐的并不轻松。

    他慢慢将那些堆积在一起的公文纸卷拨开,露出了最下面的一张。

    这张纸的材质与其他不同,质感十分厚重,就像是那些自异域进贡来的莎草纸一样,不易受潮亦或是被虫子蛀出洞来,十分易于保存。

    江懿将那张纸翻过来,瞳孔蓦地一缩。

    那纸上不似其他纸卷般满是字迹,取而代之的是半张手绘的图像,甚至连地名也详细地标在了上面。

    《河海图制》。

    江懿看见手绘图像的一瞬间便想起了这本曾轰动一时的堪舆绘测。

    大抵是先帝还在世时,民间有一奇人喜好游山玩水,一生访遍名山大川。

    他历经十数载时间亲手将这些风土地貌绘制成一封图册,上面清楚明白地标明了边境内外的天堑和堤坝防线,甚至还有哨岗与军队驻边的营地位置,取名为《河海图制》。

    可以说这幅《河海图制》无异于将整个大燕的地形与排兵布阵清楚明了地摆在了明面上。

    若被敌人或是包藏祸心之人拿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先帝命人用重金将这幅图册买了回来,眼下应该还保存在御书房中。

    眼下又怎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的桌案上?

    江懿的指尖抚过那「河海图制」的页角,发现并没有传国玉玺盖下的印记,这才确认眼前的这张图纸并非本该被放在御书房中的那幅。

    浦砚又怎会接触到这等机密的东西?

    他微微阖眼,筛选出与浦砚相关的一切回忆,最后定格住那夜宋尚书府中的聚会。

    过目不忘……

    浦砚能看一眼便摹出名家手迹,那是否也有看一眼便摹出《河海图制》的本事?

    甚至不用多么精细,即使摹出个大概,也足以称得上泄露朝廷机密,让大燕在暗处,而敌人在明处。

    江懿蓦地将那张绘制了一半的赝品抓在手中,匆匆从二层下了楼,直接向着宫中而去。

    ——

    今日休沐,宫中难得清闲。洪文帝的奏折已阅完,正在后花苑的一处小亭中看雪,一边候着的小黄门却捏着嗓子道:“启禀皇上,江大人在外头候着呢。”

    洪文帝原本正自己与自己下棋,闻言捏着黑子的手一顿,轻轻磕在了棋盘边缘。

    半晌,他才淡淡道:“让他过来。”

    江懿得了他的首肯,步履仍旧急促,草草向他行了礼后还未说话,便听洪文帝道:“杀害风儿发妻的凶手找到了,江爱卿可知道?”

    “臣已知晓……”江懿心头跳了下,面上仍不动声色,“只是臣还有要事向陛下禀报。”

    洪文帝支着脸颊,目光仍落在棋子上:“既然抓住了凶手,你那学生的嫌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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