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鸢也终于?能控制住身体。
但她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甩开乐赋初的手?,她轻轻垂下头,掩住眸中情绪,乌发落了一缕遮住了她脸上的疤痕。
十鸢一言不发,仿若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竭尽全力?地收集信息。
有人偏头朝她看了一眼,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一闪而?过的秾艳之色,让人忍不住地轻了呼吸。
她被乐赋初牵着回到房间,一路上,所有人都?给她们让行,这?也让十鸢意识到乐赋初在圣寨的地位。
她甚至怀疑起那位三年?没有音讯的圣主是否还在世。
即使那位圣主还活着,只瞧这?圣寨内的情景,或许手?中的权利也早就被架空了。
四周人望向乐赋初的眼神不止是畏惧,也有崇敬,包括乐向天,这?个发现让十鸢的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最终沉入了谷底。
寨子的房间和十鸢见过的房间都?不同。
略有些暗沉的木色,里头四处可见的木器摆设,许是因?为?圣寨是蛊师常居之地,常常会出现蛇虫,便是人居住的房间也显得些许阴森,即便暖阳照进来,也久久不能驱散。
房间内空旷,一个宽长的木桌摆在中间,上面堆满了瓶瓶罐罐。
十鸢被人按在了椅子上,少年?心疼地替她擦净了额头的汗:“姐姐等我三日,等赛事一结束,我就立刻带姐姐回去。”
十鸢和他对视: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乐赋初笑?了,笑?得极其惊艳,他轻声回答她:“当然是一直都?知道。”
蛊师怎么会不了解自己蛊虫的动向呢。
十鸢下意识地咬住唇,却被人拦住,牙齿咬到了一节指骨,十鸢一顿,她皱眉望向乐赋初,乐赋初也低头看着她,但放在她唇上的手?指却没有收回来,他指腹一点?点?地摩挲过她唇,仿若只是寻常举动,不透一点?色气?。
十鸢忍不住地扣住了手指。
少年皱眉不赞同地看向她:
“试蛊人是蛊师的个人财产,
即便是姐姐,也不能破坏。”
十鸢懒得骂人。
倏然,十鸢微微睁大了双眼,她被迫仰起修白皙的脖颈,少年?的手指不知何时探入了她口中,他手?指冰凉,仿佛毒蛇一般勾缠住她的舌尖,十鸢忍不住轻颤了一下,有人俯身,迫使她张开嘴,认真地看向她舌尖,这?样的姿势让十鸢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喉咙,有人眸色些许晦暗下来。
他和她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低声亲昵道:
“我讨厌有人忽视我的话。”
“姐姐再有下一次的话,就拿这?条舌头赔给我,好不好。”
他刻意放低了声音,软绵痴缠,仿佛是在撒娇一般。
但没人会觉得他是在撒娇,十鸢仿佛身坠入冰窖,她听得出乐赋初话中的认真,也相?信他绝对说到做到。
十鸢偏过头,乐赋初手?指从她唇角划过,他没有阻止她,只是眸色晦暗地看着眼前一幕。
指尖牵扯出一根银丝,缠绵暧昧地落在女子唇角,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在上升,她被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银簪不慎掉落,乌发瞬间一涌落下,也有些凌乱地贴在她脸上,叫她仿佛濒临破碎,任君采撷一般,纵是她脸上有道疤痕,也莫名能掀起人心底最卑劣的那一点?凌虐欲望。
乐赋初轻眯了眯眼眸。
许久,他终于?站直了身子:“姐姐乖乖等我回来。”
十鸢狼狈地偏头,她喘息微微急促,乌发掩住了她的眸色,顷刻间,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人的喘息声。
血液在流动,四肢百骸都?仿佛泛起疼痒,她的喘息声越来越来粗重。
乐赋初仿佛看不出她的狼狈,他转身离开,蓦然,他又?停下,不紧不慢地转头,视线在十鸢的手?指上划过,他状若不经意道:
“姐姐的手?和脸好像是两个人一样。”
他轻飘飘地撂下这?一句话,也没看十鸢的反应,径直出了房间。
十鸢说不上意外,她没有指望她那点?易容术能骗过谁,如果她的行踪一直被乐赋初掌握着,或许早在她出现秋霞城时,她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乐赋初的眼皮子底下。
她一动不动,依旧低垂着头,许久,她终于?抬起脸,乌发下的脸上是平静至极的神情。
窗户口有什么东西被扔了进来。
十鸢站起身,体内养生蛊依旧在骚动,但对她的影响却仿佛一下子变得不存在。
十鸢置若罔闻地捡起了被扔进来的纸条,待看清内容后,她轻微皱了一下眉头。
——去圣池。
除了这?三个字,再没有别的信息。
圣池又?是什么地方?
十鸢呼出一口气?,如果按照乐赋初透露出的消息,蛊师是能感知蛊虫的位置的,她即便去了所谓的圣池又?能怎么样?
除非,圣池能隔绝蛊师和蛊虫的联系。
圣池内究竟有什么?
十鸢不得而?知,但她知道,她必须得去一趟这?个圣池,她来娆疆,是为?了给她和公子解蛊,而?不是真的要留下做试蛊人。
十鸢面无表情地把纸条塞入口中,胡乱咀嚼了两下,就混着口水一起仓促地咽下。
十鸢没有企图出去房间,在没有把握不被乐赋初发现前,她会将自己伪装到一定无害的程度。
十鸢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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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的摆设都?被她尽收眼底,来的路上,她了解过,所谓的蛊虫大赛会举行三日,也就是说乐赋初也会在这?里停留三日,十鸢掀开布帘,发现里面只是床榻等供人休息的物件。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圣寨的外围,这?里只是乐赋初暂时的落脚之处。
他真正的居所是在圣寨内部。
但十鸢在看了一圈后,也发现了一点?不对之处,她没有看见镜子,明明房间内一应物件都?是齐全,没道理不摆上一面铜镜。
十鸢无声地皱眉。
这?是蛊师的习俗,还是乐赋初一人的忌讳?
十鸢不得而?知,她只能把默默地记下这?一点?。
确认犁地一般将所有物件都?检查了一遍,十鸢终于?坐回椅子上,她从进入娆疆起,就一直在赶路,早就觉得疲惫不堪。
她必须得珍惜这?短暂的休息时间。
十鸢微微闭上眼。
不到一刻钟时间,十鸢陡然睁开双眼,一双黛眉紧紧蹙起。
她记得,虞听晚说过,圣寨的少主是圣主的长子,也就是说,如果真的如她所想,江见朷是圣寨那位早就音讯全无的二少主,那么乐赋初应该比江见朷要年?长才对。
但她见到的乐赋初顶多十六七的模样。
与此同时,顾婉余正在带着江见朷日夜兼程地赶往燕云城,认定了是江见朷欺骗十鸢去得娆疆,她一路上对江见朷都?是冷眼相?待。
江见朷也压根不在乎。
等她们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燕云城时,已经是半个月后,而?这?时,两道消息也紧急传来——
长安城派使臣传来希望休战的消息。
西北大军已经拿下北方三城,西北军镇守边关,饱经风沙,本就骁勇善战,再有位置原因?,或许,胥岸曈会比燕云更?早一步地占领长安。
而?顾婉余最终带来的消息,在此刻不亚于?雪上加霜。
胥衍忱脸色骤冷,他一错不错地看向顾婉余,话音也仿佛在一瞬间冷淡下来:
“你说什么?”
第076章 第 76 章
第七十?六章
屋外传来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十?鸢倏然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醒,不见?一点困倦。
有人低头进来,没有和她说话?, 把食盒放在木桌上后, 直接退了?下去?。
全程安静无声, 乐赋初也一直没有回来。
按理说,蛊师的任何?东西都不应该乱碰,谁都不知道蛊师把蛊虫藏在什么地方, 但十?鸢看了?一眼食盒,她站起?来打开食盒, 半点没有犹豫地选择吃饭。
她必须进食。
而且……
十?鸢不敢把希望全部寄托于蛊师身上, 她更希望自己有能力解决蛊虫这一麻烦。
但成为蛊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也不会蛊师会愿意对她倾囊相授。
虞听晚曾经?的话?在她脑海中响起?——人蛊能让天下蛊虫臣服。
十?鸢低垂下眼眸, 片刻, 她拿起?木筷,她不挑食, 看都不看饭菜一眼, 一口接着?一口地咽下。
从她踏入娆疆的那一刻,她就格外清楚,她自身对于蛊师就是最好的诱饵。
寨子外围, 比试台上皆是喧闹声, 时不时也会传来令人不寒而栗的惨叫声, 蛊师相斗, 自不是什么和平之事, 蛊虫毒性不如人,赛事上死人是再正常不过。
四周都是乱嗡嗡的声音, 唯独高台的一圈座位上安静无比。
除了?第三寨和第七寨来的是少寨主外,其余五位寨主全部都在场,他们?皱眉望着?底下的蛊师,只偶尔视线扫过中间?位置时,才隐隐透出些许畏惧恭敬。
底下倏然传来一声惨叫,乐赋初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个蛊师倒地抽搐,他意兴阑珊地抬了?抬下颌,立刻有人上台将那位蛊师拖了?下去?。
死人没有对赛事造成一点影响,底下蛊师有的皱眉,但有的也愈发跃跃欲试。
乐赋初却是觉得没意思极了?,他恹恹地耷拉下眉眼:
“没一点新意。”
第二寨寨主也冷哼了?一声,不满道:“的确,斗来斗去?,都是些旧花样?!”
乐向天一言不发,少主和各位寨主都在,也轮不到他来说话?。
忽然,有人上台来,低头说了?什么,乐赋初轻挑了?下眉梢,他低声笑道:
“姐姐好乖么。”
乐向天听见?他极其顺口地喊出姐姐二字,情绪格外复杂,偏偏少主的这幅模样?喊十?鸢姐姐,没有半点违和感?。
忽然,有人转头看向他,乐向天心下一紧,他有点干巴地开口:“少、少主。”
乐赋初声音不疾不徐道:
“怎么这么紧张,是担心我责怪你把外人带入圣寨?”
周围哗然一片,二寨主皱紧了?眉头,他怒气冲冲道:“带外人入圣寨?”
第七寨的少寨主本?来是和他坐在一起?的,几乎是立刻和他拉开了?距离,不愿意被牵扯的意味不言而喻。
乐向天在心底痛骂江见?朷,他没做辩解,砰一声跪地俯身,鼻尖都要溢出冷汗:
“是向天一时糊涂,请少主责罚。”
有人不怀好意地看向乐向天,也有人皱眉,但乐赋初没有说话?,没一个人敢替乐向天求情,也没有一个人敢越过乐赋初给乐向天定罪。
乐赋初慢条理斯地重复:“一时糊涂。”
话?音甫落,乐赋初陡然闷笑一声,乐向天被笑得浑身发麻,乐赋初漫不经?心地扫
了?眼乐向天,他指骨在椅柄不紧不慢地敲了?敲。
细微的动静在四周的喧闹下其实几不可察。
但乐向天在听见?这细微的声音时,却是脸色骤然煞白一片。
有一只蛊虫从乐赋初的衣袖中爬出来,沿着?案桌一路爬下,越来越靠近乐向天,四周安静无声,乐向天即使?浑身冷汗,却是一动不敢动,任由?蛊虫爬上他的衣角。
众人都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第七寨少寨主眼睁睁地看着?蛊虫钻进乐赋初的耳朵,他不自觉浑身发抖,他也是蛊师,自然知道蛊师折磨人的手段。
乐向天蓦然仰起?头,他睁大了?双眼,浑身不断痉挛颤抖,他喘着?粗气,脸上的肌肉都在无声地颤抖,他艰难地发出音节,顷刻间?就倒在了?地上,在座的寨主都能听见?被他压制在喉咙间?的低闷惨叫声。
有人朝乐赋初看了?一眼,他依旧看向底下蛊师相斗,只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点在桌面上。
他每一次敲点,乐向天的表情就越发痛苦。
在一片死寂中,乐赋初不紧不慢地出声:
“我知道第三寨的忠心,能让你违背命令带外人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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