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故技重施,再次与临枫共感。周遭图景霎时爬满裂纹,从上部开始破碎坍塌!
在幻象湮灭之际,临枫仍保持着跪坐的姿势。
他沉默无言,仿佛丢了魂魄。
晏安神色关切,正要开口询问,临枫却忽然拉住他的胳膊,垂眸道:“我清醒了。”
晏安说:“是妩净神做的吗?”
临枫“嗯”了声:“适才祝衫清掏心的场景不是偶然,你也瞧见了,与我那场幻境多有重叠。花侑兴许早料想到我们会介入此事,因此对我设下咒法,只要我参与其间,便会触发诅咒,将我困在魇中。”
“既然不是偶然,那你方才经历的那些……”晏安顿声道,“老师,是真实的吗?”
“当然是真的。”临枫顷刻间便收拾好了心情,他捏了捏掌心,若无其事道,“你要听吗?”
晏安说:“可以吗?”
“不可以。”临枫就握扇敲了他,“你是什么身份,要看一样东西还得管对方愿不愿意吗?”
晏安立时改口,果断说:“要。”
“嗯,这样就对了。”临枫摇起羽扇,又从容如初,“不过眼下不是时候,我们得先解决掉妩净神的魇境。”
他先喂一口枣再给一巴掌,晏安道:“不是说我要就给吗?”
“当然。”临枫道,“我为苍生时,你要,我必须给。可作为老师……”
晏安道:“老师如何?”
临枫若有所思:“老师可以耍赖。”
晏安“嗯”了声,像是已经习惯了临枫的脾性,并不多做追究。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出这地方,妩净神若真参与进来,且还和他们作对的话,是难事中的难事。
晏安有些想不通:“妩净神分明和你一同下山寻找冰晶,怎么不过短短半月,祂便翻脸了呢?”
“你当真是糊涂鬼。”临枫道,“魇外半月,魇内早不知过了多久。说不准祂已在这魇境当中度过了好几世。”
晏安思忖道:“竟是这样……不过什么叫‘好几世’,妩净神不是神祇吗?哪里来的转世一说?”
就如母神殒身代表永恒消散,神祇的规则里中没有第二次生命的。
“自然,神祇的确没有转世之机。”临枫低声说,“故而我猜,花侑在其中度过的是凡人几世,嗯……兴许十几世都有。”
“那人岂非是……”晏安的讶然之色溢于言表:“祝衫清!”
“不错,若要动摇神祇的所思,一世的寿命怎么够?”临枫神色莫变,“后神被前神所创,继承力量的同时,也身负诅咒,神祇要最仁爱,还要最绝情,这是诅咒之一,也是神祇不可悖逆的规则。话有些多,可道理相同,花侑虽风流在外,却含着颗无情心,单凭祝衫清一个修行之人就妄要操控神明,不过是在行蚍蜉撼树之事,想必遇归在其中出力不少。
“花侑既然算准了我的介入,也该算得出我的不休,祂拦不住我的。”临枫拉起晏安的手,置于自己的心口,“我若猜得不错,此后应当还有几道对我设下的禁咒,不过是再多经历几遍幻境而已,那是我的厄运,你不要怕。”
言语间,临枫的魂魄重新与晏安掌中的咒纹相连,须臾之间,二人再度凭借共感回到了魇境。
只是这次的场景令人骇然,在紫雾腾然的山林间,他们瞧见了重伤在地的花侑。
照妩净神的修为,哪怕存在于魇境中也该察觉到外来之人的侵入,可兴许由于伤势太重的原因,花侑并未感知异常。
而能将他打成这个模样的,除了遇归,别无人选。想来在此之前,他和遇归之间已经战了一场。
花侑痛得瘫倒在地,翻不了身,他说:“你大爷的你大爷的!”
四面围拢来一阵阴风。
花侑面颊发凉,他转头,瞧见脸边齐刷刷多了几双纸扎的鞋子。
他仰面一看,十颗纸人脑袋前倾下垂,两颊吊着红团,正围拢成圈,笑眯眯地盯着他。
不看还好,这一眼令他鸡皮疙瘩炸了满背。
妩净神不是怕鬼,是怕这些鬼娃娃的嘴里的东西落下来。
祂们嘴里各垂着一条黑线虫,正如蛇信子般扭动乱摆,时而蜷曲,时而伸直,眼看仅在花侑脸上的三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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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扭摆,花侑目光发颤,喊道:“诸位、诸位!”
他心平气和:“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事,你的错我的错,大家都请先各退一步吧!”
音落,忽听“咯咯咯”几声笑,那纸人嘴边的黑线虫猝然扭得更厉害了!祂们齐声嘻嘻道:“姐、姐姐,这里有、有只要死的小蛇妖!”
纸人说话不利索,像未生心智的稚儿。然而这些诳语落到花侑耳边,却如惊雷般乍然!
原来花侑虽当为神祇,其原身却归于蚺蛇一族,想必是因为此刻祂的修为遭遇归耗了大半,致使他身后露出了一条青色的蛇尾!
若是他的神体在此,神力自然不可估量,可他如今伤得惨重,尚且还要维持凡人之躯,就只得暴露真身来平衡力量了!
花侑道:“傻小儿!快闭嘴!休要胡说!看清楚了,你爷爷可不是妖怪!”
话虽如此,他此刻却心乱如麻。这既然是祝衫清的魇境,定然是要遇到祝衫清的!
完了。
如今的祝衫清最憎恨男子,从前的祝衫清又是最恨妖的厘祟门门主!若此刻趁他虚弱之时发起疯来,岂不是真能将自己剥皮抽筋?!
操,遇归这个孽障!
花侑心思百转,正要开口乱编,却听一声温情的女声遥遥传来:“你们不要乱叫了,哪里有小妖?伤得重不重?”
这声音如春风细雨,却像当即舔了花侑一口,实在毛骨悚然,惊得花侑险些跳起来!
——不是祝衫清又是谁!
祝衫清刚问完,纸人嘴里含着的那条黑长虫便掉到了花侑身上。
花侑躺平:“……”
黑虫在他衣裳上爬出黏渍,最后如蛇一般盘踞在他心口,倏而不动了。
纸人规规矩矩答道:“姐姐,小妖心跳得快疯了!还说:‘去你大爷的啊啊啊……’”
花侑霎时干瞪眼:“……”
恨得眼睛红。
“好啦好啦……”一粒白灯缓缓举至跟前,青纱裙先入眼,祝衫清一手举灯,另一手的指尖绕着花藤。花藤上花开刹那,纸人就像得令般让出条通路。
祝衫清斥责道:“你们不要太冒犯了好吗?”
不知什么情况,面前的祝衫清眼覆白绫,蹲身在花侑跟前,角度微错,对着花侑旁边的空地问:“你是什么妖?”
花侑不禁想:她竟然瞎了?!这须臾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花侑哪敢轻易说话,正要化成女相,换掉男声,不料祝衫清却骤然将手指搭在他的颈侧,探了片刻,道:“小妖,你是迷路至此吗?不要担心,你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可你怎么虚弱成这样,你很怕我吗?”
纸人得了信号,又笑呵呵开口了,指出道:“姐姐,他说你是大毒獠!”
“哦?是吗?”祝衫清也不恼,反倒忍俊不禁,“也没有很毒吧,不过我最近确实收留了许多小妖,沾染了味道,你若是很害怕,不如让祂们将你送出去好吗?还有……”她朝身后斥责道,“你们不许再偷听别人说话了!”
纸人问一句答一句,喜悦道:“好呀好呀,姐姐劳累多日,就交给……”
纸人话没说完,花侑却骤然拽回祝衫清的裙角!
他凝思多虑,因为就在适才,在祝衫清将手指挨上他的瞬间,花侑猝然感受了冰晶的气息!
只不过这力量很微弱,像是随时都会逸散!然而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更骇然的是,冰晶的力量正随祝衫清的一呼一吸而变动!
花侑酝酿半晌,最终化成女声,略显生疏地喊:“姐……呃……姐……姐……姐,姐!那个……我……嗯我其实内伤很严重的!外面天很黑,我胆子小,实在不经吓的……”
其实方才花侑就发现了一件事,这些傀儡纸人无论是应答祝衫清的话,还是偷听他的心声,祂们都只能“听”,却不能看。祂们被做得太潦草,还不受傀线操控好,是最低阶的傀影。就连适才祝衫清何时到来,祂们也须得凭借花藤上的花开来判断。
祝衫清闻言,迟疑须臾道:“嗯?天这么快就黑了吗?”
这次,纸人立在四周,却没再回答。
果真如此!
花侑猜个正准,这些纸人和祝衫清一样,都是看不见东西的!
第75章 甜茶
祝衫清叹声:“既如此, 小妖,你就先跟着我吧。”
花侑点头,却动不了身, 他实话实说:“姐……姐, 我伤在筋骨,很疼痛,可否借——”
他的腰忽然被花藤缠上。
花侑身子猛地腾空,旋即被花藤拖了起来!他面孔朝下, 被翻转的时候险些擦花脸!
花侑骇异道:“不……不是, 这、这超危险的!”
话没说完, 两名纸人骤然上前来将他摁住,花侑的口鼻前捂来一张药苦味的帕子。他大震, 心说你们厘祟门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然而这帕子上不知染了什么迷魂药,花侑只挣扎了一瞬,意识便彻底消融。
等他再睁眼时, 发现身上爬了个人。花侑心脏骤停, 冷声道:“下去。”
原来正是那纸人四肢齐爬, 正用舌探听他的心跳。纸人闻言不动,被花侑一脚踹下床。
“呼——”
屋内烛火亮起来, 四面陈设简单,皆萦绕着药香。
祝衫清吹灭了手中的火柴, 说:“适才将你药晕, 是因为这山中毒瘴澎湃, 你的伤不重, 却心绪紊乱, 最易受毒瘴侵袭。不过你见到我便不稳心绪,难道是从前认识我吗?”
花侑转用女音说:“不认识呢, 但我害怕。你的剑上留有许多妖的血气,很像斩妖的武器……”花侑凝神观察她,“这位姐姐,你知道厘祟门吗?”
“嗯,略有耳闻。”祝衫清正摸索到桌前,闻言并不表露情绪,“那是神族弟子自发集结建立的捉妖门派,不过手段残忍,混淆黑白,滥杀成性,为天下之士不能容忍,因此没过多久便被灭门了。你不必担心,我这剑不杀无辜,只杀歹徒,杀妖也杀人。”
花侑仍然凝视着她,故作放心:“那就好……”
祝衫清摸到茶盏,命纸人去外面沏茶,道:“你还是很害怕吗?我眼睛都瞎了,经脉也不全,你怕什么呢?”
花侑叹了口气,可怜道:“我……我自然很怕,姐姐既然知道厘祟门,就该知道厘祟门门主是最歹毒的……听闻她在灭门之时人间蒸发,我路上被人偷袭,更是害怕。”
他话里意思明显,被“人”偷袭,这“人”是谁,什么身份,不言而喻。
“厘祟门门主就算逃了,也入不了这座山。况且她哪有命逃,”祝衫清招呼纸人过来掺茶,模样淡然,“我这双眼睛便是和她对峙的结果。她挖了我的眼睛,我诛了她的神脉。她如今四肢皆残,被我下了咒印,不知流落到了哪里。但总归在我这里,结界抵挡咒印之人,她进不来,你不必顾虑这些。”
花侑越听越惊,越听越疑,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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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骤然垂首,瞧见心口处的黑线虫没了踪影,再心说:她是不是有病啊?!
有病的厘祟门门主并未觉得自己出了纰漏,她斟了茶,又摸出半袋纸包的晶粒,往茶水中倒。花侑眼睛一跳,心说:你瞎了我没瞎,这是要当着我的面儿下毒吗?!
纸人立在一旁,听晶粒落水的声音,提醒道:“姐姐,糖又放多了!”
祝衫清骤然止住动作,模样苦恼:“啊……抱歉!”
她对重量没什么度。
花侑坐到她跟前,心里又说:这定然是新的毒配方。
毕竟正常喝茶,谁会放糖?
祝衫清听到身侧动静,挪了一寸:“你是什么蛇?有名字吗?”
“有呀。”花侑支着脑袋,假笑说,“祂们都叫我‘别语’。”
祝衫清道:“哦?这是什么来头。”
竟还有下文
花侑开始顺口开编:“我流浪在外,自生自灭,平日里只同草木精怪说说话,但我话太多了,祂们就叫我‘别语别语’,也叫我‘好吵好吵’,我不明白,便以为祂们在唤我的名字,索性二选一,挑了个好听点的。”
“名字是最初的赐祝,还是不要太随意了。”祝衫清颔首,吹茶喝了,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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