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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3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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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它已经死?了。”

    方淮曳睁大了眼,刀夸嚓一声从她手中滑落,跌进了蛇的尸骸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她的两只手臂不受控制的在发抖。

    “方淮曳,你?已经杀死?它了,”方之翠蹲下身,扶过她的肩膀,轻声说:“别怕别怕,你?再多喘几口气,别把自己给憋死?了。”

    方淮曳照她的话做,没敢去看那一地被她砍出来的肉泥,她半垂着头,只能看到?方之翠线条极漂亮的下巴,她甚至有些不敢眨眼,怕眼眶变得?酸涩落下泪来。

    方之翠把手覆盖在她后脑勺,将她的脑袋压到?自己肩膀上,“方青月过一会儿?说不定就到?了,你?要哭的话只有现在能哭。”

    方淮曳没哭。

    她这些日?子已经哭过太多次了,无?论是在方之翠面前还?是自己私下里偷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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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哭了这么多次,依旧摆脱不了头顶的阴云,那哭除了消磨自己的意志就没有任何作用?。

    两个人跪蹲在地上,鼻尖溢满了血腥气,散在旁边的白色花圈被染红,从叶到?蕊。

    不知过了多久,方淮曳才从方之翠怀里平静的起身,她仿佛又?恢复了原样,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不少?。

    “这算不算我自己第一次反击?”方淮曳突然问。

    “算,”方之翠点头,“很厉害。”

    她自己做惯了一些事,可?不代表她不会为方淮曳的勇敢而侧目,易地而处,她不一定有方淮曳这样强大的心态。

    方淮曳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餐巾纸,去把遗照上落下的血泪擦干紧。

    遗照上的老娭毑生了双锐利的眼,哪怕是含笑的,面对镜头时也有自己的分量,仿佛能够隔着阴阳两道看穿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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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淮曳从前不曾仔细瞧过她,现在却也生出了几分直视她的勇气。

    大概方家人女人多,相似的地方也多,眉眼中总能找出几分相似,哪怕两鬓斑白,皱纹丛生,面上的一些特征也是无?法抹去的。

    方淮曳在看她的耳朵。

    耳垂肉厚,很多方家人都有这种特征。正面拍照,耳廓不够大,只能堪堪露出一只耳垂。

    “耳垂大是不是一般被认为是有福气的象征?”方淮曳问道:“我以前和朋友出去玩,碰到?道士和尚都这么说。”

    “是,佛道两家的神仙大多都耳垂厚重,因?此便让他们认为耳垂越厚越福泽深厚。”

    方淮曳又?看了一眼,目光微凝,她指着照片上的老娭毑,“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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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老娭毑要把自己的耳洞堵住呢?”

    “村里这几年一共就来过三次拍照的,这张应该是其中一次,可?以去问问粤娭毑,”方之翠凑近了些,还?真发现照片里老娭毑的耳洞是堵住的。

    方淮曳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但是她又?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前天所拍摄的老娭毑的遗物照片调出来。

    里面有三张寸照和两张年轻时候的照片,方淮曳细细看过,存照的耳洞都是堵住的,而年轻的照片因?为像素太低,人像仿佛磨皮开高了,看不清细节,但上面的老娭毑是没有戴耳环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纠结这个点,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还?没等?方淮曳想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房门?便被终于赶下来的方青月一脚踢开。

    “你?们不知道我刚刚遇着了什么,”方青月大大咧咧走进来,话说到?一半才迟钝的嗅到?了屋子里的血腥味,忍不住皱眉,“你?们把鸡提到?这里来杀了?”

    “没有,”方之翠回答:“你?遇着什么了?”

    方青月轻而易举被转移了注意力,回答道:“哎哟,我遇到?上来的方玉了,可?给我吓死?了。我当时就想小?姨你?拿东西给方知甜电出焦味了要是被发现了可?咋办?”

    “所以我特意绕了一圈爬到?方知甜窗户外面去看看方玉的反应,免得?她要发火你?跑都跑不掉,结果你?们猜我瞧见了什么?”方青月没有故作玄虚的天分,刚刚说完就接着说道:“她手臂上腿上的伤痕全没了!我放下她的时候她手臂还?有小?擦伤呢,结果居然全没了!我还?真不信邪,等?方玉走了又?进去看了一下,发现她被电出来的痕迹也没了!”

    发生在方知甜身上的事一件比一件玄,方淮曳甚至已经有了些习以为常的错觉,不过这个消息是个好消息。

    她在感知杀意的时候想反杀,和方知甜被她弄伤了之后又?被方玉发现是两回事。

    方知甜本身是无?辜的,哪怕方淮曳现如今对她感官很复杂,却也不希望这小?姑娘真出什么事。

    现在她这么快恢复正常,既说明她身体没事,也替方淮曳解决了一桩麻烦事。

    “不对啊,我还?是闻到?一股血腥味,”方青月鼻子特灵,不过她还?没巡着味找到?被砍碎的蛇就先被终于能看清的方淮曳吓了一跳,“小?姨,你?们在这里头干嘛呀?你?看看你?这一身血。”

    刚刚失灵的灯在方青月手下一扯就亮,方淮曳闻言低头,果然在自己衣物上看到?了大片血迹,她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果然脸上也沾了不少?。

    方之翠给方青月简略解释了一下刚刚发生的怪事,两人三下五除二替方淮曳收拾了狼藉并且丢去了后山毁尸灭迹。

    方淮曳在等?她们回来的功夫里给老娭毑又?重新烧了三炷香并且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方之翠是个周全的人,顺手给她带来了新的衣服和湿纸巾,等?方淮曳处理完之后三人才返回了耳室中,仿佛从来没离去过一般。

    而在桌面上,摆放着的那张方淮曳离去前画的嫫母像却多了几分不同。

    画神仙真人,方淮曳从来不画眼睛,这是教她的师傅让她必须守的规矩,国?画重神韵,不点睛就不会活灵活现,而绘制神仙像一般不点睛,免得?僭越。

    这参考了画龙点睛的典故,方淮曳过去觉得?挺无?稽之谈,但到?了现在她却下意识遵守,在离去之前,她很确定,她画的几位嫫母都没有点睛。

    而现在,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嫫母,眼睛上多了两个黑色的墨点。

    第24章 长拜

    谁会给嫫母画上眼睛?

    可能?性很多, 葬礼上有一大批人是闲散的,到处跑的。

    你就说被请来的长辈们,方玉是没资格管的, 女?性长辈倒是还好, 大多都在茶厅里打牌喝茶或者在道场里帮衬着守灵,男性长辈就闲得多,东拉西扯的到处乱晃也有可能?。

    方之翠是被方知甜的事弄得忘了葬礼上的自己东西都要收起来的道理, 不然鱼龙混杂指不定被谁给拿走都不知道。

    这个?道理还是她第一次跟着喆姨去别人家的道场里吃席知道的。

    那时候她也就六七岁,有阿姨见她生得可爱便给了她一盒樱桃,那时候樱桃贵, 起码两三百一盒, 她丢在桌子上去洗个?手的功夫回来, 那盒樱桃就被几个?大爷给吃了,吃得满口汁水,聊天?的泡沫喷了满天?。

    方之翠小时候没有那么好的养气功夫, 上去就想大吵大闹,结果?被喆姨给拽下了衣领, 凉凉道:“自己的东西不收拾好,怪得了谁?你放盘东西在桌子上,别人就默认是能?拿的。就算知道这东西昂贵, 不可能?是宴客用的,也只?会明白当不明白。”

    从?那之后方之翠再没在任何一场葬礼上漏过什么,该是她的就是她的。

    她不能?祈求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素质。

    但是她习惯了只?管自己, 几乎忘了方淮曳是个?城里来的研究生,她不懂这个?事。

    现在的大学生出门在外都快被清澈愚蠢这个?词给蒙蔽了, 行李财物哪怕丢公共场合的椅子上都是安心的,回了农村之后哪儿会想起这些事?

    那两只?眼睛显然是被人故意画上去的, 而且画得极烂,真要找是谁那肯定找不着。

    方淮曳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谁,但是也懒得去找了。”

    笔、画、形、神?,这尊嫫母图基本都有了,方淮曳觉得自己是个?顶顶的倒霉蛋,她画这东西出来也只?是为了做个?归类,她也不知道假如有人碰了这玩意,会不会沾上她身上的东西。

    假如没事就算了,假如有事……那就只?能?算对方自己手贱付出的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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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淮曳眸光微暗,她从?来就没有多余的圣母心。

    方之翠在这件事上和她达成了一致,这几天?两人无论是脑力还是体力都有些过载,实在没心思去管别的事。

    三人一同?在耳房安安生生写?起了包封和对联,一直等?到傍晚,可算是稍微休息了一下午,直到天?黑落日才重新出了房间。

    晚上显然比白天?更?热闹几分,粤娭毑和方玉已经在陪着法师摆椅子了,见着了方淮曳冲她招招手,把她叫了过去。

    “等?会要先一百零八拜,淮曳啊,你走最前面,只?要跟在法师后面就行了。”粤娭毑嘱咐道:“你不用跪,只?要作揖就可以。”

    说罢,她又扭头问旁边的法师,“这铜锣要不要她敲啊?”

    帮忙做一百零八拜的法师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他看了一眼方淮曳,撇了撇嘴,“不用了,我的锣一般不让小女?娃敲。”

    方淮曳脸上的笑微顿。

    那法师却仿佛不怎么当回事,只?嘿嘿笑着,“你们这席面上没几个?镇得住的男的,要我说不如提几个?同?辈男的站最前面,老人总要有男娃养老送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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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连粤娭毑脸上的笑都淡了许多。

    她是村里的长辈,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农村重男轻女?是常态,法师也只?觉得这么说一句当开玩笑就过了,办丧事的场合,谁也不乐意面子上过不去,说不准他过去也这么说过许多次了。

    可今天?他碰上的是硬茬子。

    当然,这个?硬茬子不是方淮曳,更?不是粤娭毑,而是在旁边听完直接破口大骂的方玉。

    “法师念词要说这么多话吗?”方玉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你不行就换人,少?给我在这里七七八八乱说。长了个?把给你厉害狠了是吧?看清楚你今天?吃的谁家的饭,拿的谁家的钱,少?把自己当大爷,你一个?靠吊丧唱词营生的东西还说起主?人家的是非了?干不下去就滚。我联系联系人脉,说你点是非,让你在十里八村没个?生意应该不难吧。”

    “在场哪个?长辈你够格嫌?”方玉说罢就从?他手中抢了那把锣恭恭敬敬塞进了方淮曳怀里,“小姨,你代表的是姨奶,我看哪个?敢说你没资格敲锣?全场就你最有资格。这锣还是我家买的呢,还真当成你自己的了?”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法师,刚刚还想吵几句的法师闭上了嘴。

    他也不过是瞧着方淮曳年少?、粤娭毑年老这才敢嘴贱几句,发表点自己唯一能?获得优越感?的大道理,真遇上方玉这样的,反倒半句话不敢说了,还要陪着笑脸,“说的哪儿的话,我就开个?玩笑。”

    “丧事上头也能?开玩笑,看来请你确实请错了啊,”有人在后头说风凉话。

    方玉的破口大骂招来了不少?人,方家冲女?人多,会阴阳怪气当家的女?人更?多,法师看不上女?的,她们又何尝看得起他?

    一人一句唾沫都能?把他淹死,农村向来是一张信息大网,四通八达,乡里乡亲家家都认识,真惹恼了,她们能?靠喉舌把他在这一片的营生尽数搅黄。

    法师头顶冒了点冷汗,大概第一回遇到这种事,眼珠子一转,连忙给方淮曳和粤娭毑道歉,又是一番连连说好话,直到粤娭毑看时间快到了,也不好再另请熟悉的法师过来才说了几句场面话结束了这场闹剧。

    方淮曳捧着锣回了方之翠旁边,离了大蓬,周围的乐声大了许多,她在桌上给自己拿了杯凉茶喝下,脸上却显露出几分迷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怎么了?”方之翠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回来就挺恍惚的,被玉姨吓到了?”

    “倒也不是,”方淮曳说:“只?是突然发现她原来还有这一面。”

    方玉给她的印象大多是精明厉害的,并且她很懂如何奚落人,给人难堪,在此之前方淮曳对她感?官并称不上多好。她与方之翠和喆姨走得更?近,自然也是知道方玉平日里是怎么嫌弃二?人的,至于她自己,刚来的时候方玉已经用方之翠去接这种方式奚落过她了。

    “玉姨吧,从?小好强,因为她总觉得老娭毑不够爱她,更?爱大女?儿些,后来又觉得老娭毑两个?女?儿可能?都没那么爱。”方之翠斟酌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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