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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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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内政。王戢说?造反就造反,置整个家族安危于?不顾,有几个激进者提议将王戢从?祖籍除名,划清干系,明哲保身。

    郎灵寂比这些人冷静些,但处境同样艰难。他?幽居王宅多时,王戢忽然举起反旗,他?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心理准备。

    族人不禁疑惑,难道王戢事先没跟郎灵寂商量吗?

    王戢性格豪雄而不鲁莽,遇事每每都会与郎灵寂商量好,确保万无一失再?动手。这次怎么?了?,竟直接竖起反旗?

    他?是没有与郎灵寂提前商量,还是郎灵寂根本劝不住他??

    郎灵寂若尽规劝之责,何?至于?此。

    王戢这逆子?将祖宗的教诲抛之脑后,王氏祖训明明规诫后代儿女永世不得谋反称帝。

    族中也有一些激进派乐于?见王戢逼宫造反,拉皇帝下?马。

    半年?来皇帝一直若有若无针对琅琊王氏,明里暗里剥夺了?王氏许多实权,王氏怨气积攒早就想爆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索性和皇帝撕破脸。

    对于?琅琊王氏来说?,王姮姬是名义上的家主,郎灵寂是实际意义上的家主。

    王戢反了?,支撑家族的重任便落在了?郎灵寂头上,族人皆等着郎灵寂的意思。

    郎灵寂既是家主的女婿,又掌整个家族的行政秩序的运作,有责任保全阖族不被皇帝迁怒,立于?风浪之巅。

    郎灵寂从?前是朝廷举足轻重的人物固然不错,偏偏他?现在被撸了?所有实权官职,手无寸铁,如何?拯救王氏?

    王氏子?弟不由得长歌当哭,感极而悲,百年?世家即将穷头陌路。

    皇帝那边还没给王戢这件事定性,态度模糊,越是晾着,越晾得人心里慌瘆,让人有种想自行请罪的冲动。

    其余士族虽对王氏抱着怜悯的态度,情况未明,他?们先保自家产业,不敢轻易沾染王家的祸事孽根。

    就在王家子?弟都在暗暗祈祷这是一场误会时,宫里传来陛下?的旨意,俨然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襄城公主即将临盆,陛下?命公主入宫备产,由专门的嬷嬷照料。

    这道旨意的含义不言而喻,襄城公主是王戢的爱妻,陛下?显然要以襄城公主为人质,挟持王氏。

    陛下?对王氏的态度分明,哪有什么?误会,面对王戢的逼宫,陛下?积极地应对,迎战。

    公主是这场战争中的有利条件,皇帝便率先抢过去,捏在手中。

    陪产这理由冠冕堂皇,要带走公主,光明正大,无可厚非。

    可怜襄城公主腹部圆滚随时催动,还要强行被请上马车,受颠簸流离之苦。她虽是公主,无法违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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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旨意。

    襄城公主眼角隐隐沁泪,仰躺在柔软的马车垫褥上,紧攥王姮姬的手:“姮姮,若有机会见夫君,你一定要告诉他?我没事,千万别因?为我自乱阵脚!”

    她自己倒没什么的,堂堂公主之尊,皇宫也是她的家,皇帝不敢对她做什么?,王戢却生?死难料。

    若王戢因?冲动做什么?出格之事,才真中了?她弟弟司马淮的毒计。

    王姮姬沉重点头,腊月严寒,替公主掩好马车中棉被,“公主最该保重的是自身,二哥素来把公主您放在首位,公主母婴平安是对他最大的慰藉。”

    襄城公主艰难闭上眼睛,临产前胎动频频令身体十分虚弱。说?到底,她是皇家人,王戢造反反的是她皇族。

    她心中根本没有什么?恩仇大义,只?想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一家三口踏实度日,战争,争权,倾轧不是她想要的。

    琅琊王氏与皇室大战,百害而无一利。

    王戢此番若失败,王家被满门抄斩,她再?也见不到姮姮,郎灵寂,王表叔;

    王戢若成功,皇室将被覆灭殆尽,她成了?亡国?公主。

    怎么?看怎么?是一场悲剧。

    “姮姮。”

    襄城公主欲言又止,喉咙酸软哽咽。王家正处于?最艰难时刻,她被当成人质送宫里去,与亲人分道扬镳。

    “姮姮,我,你一定要……!”

    “我知道。”王姮姬止住公主,唯恐孕妇伤心太多动了?胎气,用帕子?擦干她眼角的泪痕,柔声安慰:“殿下?请放心,家中万事有我和郎灵寂。”

    本来好好的一个家骤然变得风雨飘摇,叫人如何?不垂泪。公主作为局外人被无情卷入这场风波中,足堪可怜。

    王姮姬多留了?个心眼,叫冯嬷嬷随行公主侍奉。

    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走一遭的大事,冯嬷嬷从?前做过稳婆,晓得为孕妇接生?。万一有奸恶之人试图在生?产时暗害公主,冯嬷嬷也好照应着。

    冯嬷嬷老?目含泪,从?马车探出脑袋回望:“主母娘子?,您自己要保重!”

    王姮姬站在原地被行驶的马车抛得越来越远,萧瑟的寒风吹得衣襟飘扬,遍体生?寒,孤独和悲凉一层泛过一层。

    她和公主之间仅仅是一场细若微尘的离别,琅琊王氏与皇族惊天动地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

    江州传来情报,王将军在大肆操练军队,排兵布阵,运输各种辎重武器,收割粮草,俨然一副备战的姿态。

    在大本营,王戢命兵将在围绕军帐的位置放了?一圈锣鼓,每日固定的时间由固定的人鸣响,咚咚的鼓点声激得长江水沸腾激荡,啪啦啪啦拍打在岸边岩石上,豪气直冲霄汉,杀气蒸腾。

    这些卫兵并非皇命指派,而是跟过王戢出生?入死的,只?认王戢不认皇帝。杀进宫清君侧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正义的行为,不存在造反的概念。

    就算王戢真想做皇帝,这些人也会立马跪地齐呼“万岁”。

    王戢万事俱备,锐气逼人。

    建康这边的王氏子?弟却苦不堪言,因?王戢的谋反,他?们所有人处于?异样眼光笼罩之中,只?侥幸保得原职,实权统统被撤走,与架空无异。

    家族沾染了?谋反罪名,无论是否确有其事,个人的清白总要蒙上一层污垢。根本不用皇帝吩咐,王氏子?弟自动被排除在核心权力之外。

    王家许多失势的官员找到郎灵寂,求他?想想办法。王戢大逆不道连累整个家族,他?们不能生?生?被陛下?怀疑,坐以待毙。

    郎灵寂也并无良策。

    朝廷口诛笔伐的核心在郎灵寂身上,郎灵寂作为王戢昔日盟友、妹夫,与王戢过从?犹密,是嫌疑最大的。

    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朝郎灵寂涌来,墙倒众人推,他?俨然居于?炭火之上。

    陛下?召见郎灵寂,将王戢的反信丢给他?看,盛气凌人地质问:

    “请问中书令这是何?意?”

    郎灵寂拆开信封静静看了?,良久,道:“乱臣贼子?历朝历代都有,今朝不幸竟出自微臣之家,微臣始料未及,深感哀痛。”

    司马淮见他?的情绪哪里像哀痛,疑云大作:“中书令当真不知此事?”

    郎灵寂否认。

    司马淮道:“王戢素来与你交情过硬,信中多次提到‘为你鸣冤’,认定朕嫉妒贬,觊觎你妻,你敢说?不知?”

    “微臣,确实不知。”

    郎灵寂神观冲淡,依旧是昔日法而不威,和而不亵的模样。

    立于?阶下?,澄如明镜,新泉涓涓然,似一堆洁白的雪花,山谷中激荡汹涌激荡的急流,扰之不浊,泰然自若。

    “陛下?不能因?为别人替微臣伸冤便怀疑微臣吧,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微臣如何?控制得了?。”

    “至于?觊觎臣妻……”

    他?轻轻反问,意味悠长,

    “难道陛下?不是吗?”

    若有若无的冷笑回荡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中,诮得人骨髓发?寒。

    司马淮被说?中心事,面色顿时红了?,浑身燥热,恨得牙根痒痒。

    郎灵寂是帝师,当面交锋总是要吃亏的,长袖一挥,先放他?离开。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司马淮表面宽容郎灵寂,暗中命血滴子?查探。

    血滴子?潜入郎灵寂的居所,发?现他?作风清简,俭可养廉,私密之物少得可怜,并未发?现挑拨王戢造反之迹。

    ……好像真是王戢自己造反的,与郎灵寂无关。

    司马淮不信。对郎灵寂多年?的了?解,这位帝师装得云淡风轻,实则心黑手硬深不可测,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王戢深深信赖郎灵寂,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郎灵寂一手辅弼托举的。

    造反这么?大的事,王戢不可能不先问郎灵寂的意思。郎灵寂最擅长的就是雁过无痕,抹掉一切罪证存在的痕迹。

    司马淮知道,光凭不疼不痒的询问,郎灵寂是不会冲卖王戢和琅琊王氏的,必须大刑伺候。

    郎灵寂要保护琅琊王氏,他?就毁灭琅琊王氏。瞧瞧到底是二人之间的交情硬,还是御史台的刑具和钢刀硬。

    王戢寄送反书的第三日。

    御史台得了?陛下?手令,抄围琅琊王氏,正式提审郎灵寂。

    冰冷沉重的镣铐,套在了?郎灵寂冷白秀致的手腕上,

    “中书令大人,麻烦您走一遭 吧。”

    第104章 牢狱

    暮色将至, 浓雾弥漫,天空覆着一层深浅不一乌蒙蒙的?灰,偌大的?王宅化身为栖息黑暗中的?巨兽, 择人欲噬。

    西风猎猎吹得树枝剐蹭作响, 黑色的?乌鸦三?五成群地?扑棱翅膀,发出呀呀嘶哑的?怪叫,回?荡在寒飕飕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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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富贵荣华的?王氏豪庐, 被披坚执锐的?禁卫军团团围住,大门贴着“封”明晃晃的?叉子和红字, 一片妇孺的?泣声。

    “不要, 不要抓走我夫君……!”

    “爹, 呜呜呜,爹!”

    平日养尊处优的?贵妇拼命试图抓住夫君的?衣角,徒劳无功;孩童懵懂单纯,被这兵荒马乱的?氛围感染得大声哭闹。王氏肃穆的?门庭内, 狼狈凌乱不堪。

    王家?五位与王戢过从犹密的?族人被抓,王戢谋反, 他们惨遭株连。

    当然, 罪魁祸首不能忘记。

    沉甸甸坚硬的?金属镣铐锁在手腕上,郎灵寂被刀剑逼着,押出王家?老宅。

    御史台以?监察百官的?名义“请”郎灵寂去牢里坐坐,询问王戢造反之事。

    昔日文臣官秩之巅的?中书监大人沦为阶下囚, 跌落云巅, 被狱卒铐上锁链, 步履蹒跚沉重地?登上囚车。

    王姮姬冲破官兵的?封锁线, 从人群中推搡出来,后面叫道:“郎灵寂——”

    木栅之后, 郎灵寂缓慢回?头。

    周遭负责押送的?官兵顿时面露凶煞,孙寿欲恶语相向,横加阻拦。

    桓思远咳了咳,道:“孙大人,不差这点时间,容他们夫妻把话?说完吧。”

    若这点情面都不通融,龙亢桓氏对皇族失望透顶,唯有?和琅琊王氏一起反了。

    孙寿怒而瞪了眼?,叫手下把郎灵寂看得仔细些,防范耍什?么花招。

    若说,这女子是琅琊王氏的?正牌家?主,郎灵寂和王戢等人皆听她吩咐办事,王氏既反,最该捉拿的?是这女子。

    偏偏陛下怜香惜玉,再三?强调不得伤害这女子,需对其彬彬有?礼。

    陛下怕是真看上她了吧?只待她夫婿一死,将其抢入皇宫。

    瞧着,她倒是有?几分姿色。

    王姮姬拎裙得以?奔至近前,见郎灵寂锒铛被擒的?模样,心情复杂。

    他一身雪衣白纸墨画,山巅霜雪,孤清高洁,被污浊肮脏的?镣铐锁住,立于囚车的?稻草烂泥中,微有?狼狈。

    “郎……灵寂。”

    嘶哑了会儿,她只能说出。

    夫妻相见于患难之时。

    见惯了他平日目无下尘的?模样,此时骤然跌落神坛,令人极度陌生。

    郎灵寂道:“放心,只是配合御史台例行公事。”

    “真的??”

    镣铐戴了,囚车登了,门户封了,还说只是例行公事?

    王姮姬狐疑中夹着几分无情的?讽刺,打?量着他阶下囚的?样子,“……高高在上的?琅琊王您竟也有?今日。”

    郎灵寂一默,冷冷道:“以?为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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