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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是彻夜守在谢桐房边的,但自从谢桐说对闻端有……那个心思,并且总是夜里与闻端待在一处后,关蒙就不敢夜半凑到谢桐旁边去了。
他守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听见厢房中的动静,又可以巡视周围的情况。
一个多时辰前,厢房的木窗子透出来的最后一丝亮光也熄灭,代表谢桐与闻端已经彻底歇下了。
关蒙薅了一片竹叶,抓在手里捏来捏去,直至把竹叶揉得稀烂,也依旧没能舒出心中那一口气。
……为什么明明有其他房间,还要住在一起。
在先前的队伍中,或许考虑到精简人力物力的需求,谢桐时常与闻端共乘一辆马车,并不奇怪。
但都到了这里……
关蒙捏竹叶捏得指腹都成浅青色,嘴角下撇着,想不明白。
即使知道当地官府将这里布置成了两张榻一间厢房,关蒙也不明白。
谢桐是天子,是圣上,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不应该有任何莫名其妙的人与他夜里共处一室。
从暗卫的角度来说,那样太过危险。
对着闻端,就更加危险。
要不要和谢桐讲一讲其中要害呢?
关蒙松开手,让那枚无辜的竹叶飘到地上,苦思无果,索性不去想了。
都想了好几个晚上了。
不料他堪堪收回思绪,抬起头时,忽然瞥见一点黑影掠过厢房的木门缝,门扇细微晃动了两下,又归于平静。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今夜罗太监将值守在外的宫人都撤去了,只留了林苑外围的侍卫。
夜风吹过,竹叶簌簌轻响,月光下的厢房仍然安静至极,如同刚刚那一点黑影只是错觉。
关蒙却目光一凛,瞬时浑身紧绷,脸色铁青。
别的人或许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但常年训练的暗卫不一样,他清楚地意识到——
就在他刚刚走神的那一刻,有人偷偷溜进了谢桐的厢房里!
关蒙脚尖一点地面,猛地动身跃起。
*
谢桐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感到颈间有点痒痒的。
有很淡的玉兰香味传来,好闻却陌生,陌生得让谢桐蹙了下眉,从混沌的睡意中睁开眼。
昏暗的视线里,他瞧见榻边站着一个纤细的白色身影。
谢桐:“……”
猛地被吓了一跳,谢桐霎时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看见榻边站着的正是晚上见过的玉娥姑娘。
她正一手撩起薄薄的纱帘,一手捧着个什么东西,见谢桐被惊醒了,也愣了一下,颇有几分不知所措般,一双妙目望过来,轻声启唇道:
“圣上,奴家是来……”
谢桐大脑一片雾白。
再往前推二十年,谢桐都没有见过大半夜的,自己床边会突兀出现一个陌生女子,还是一个正值妙龄、美貌非常的陌生女子。
玉娥刚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倏然见谢桐猛地拉开被子,以闪电般迅捷的速度从榻上钻了出来,连靴子都没穿,就往厢房的另一端直直冲去。
与此同时,她听见身后的窗子发出一声明显的响动,未能回头,脖子上就一凉,抵了把寒光四射的利剑,那人低喝一声道:
“圣上,有刺客!”
砰的一声响,谢桐扑进了以屏风相隔的、厢房另外一边放置着的床榻里,情急之下醉意朦胧的脑子转不过来,还出声喊:
“老师,救我!”
谢桐扑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脸颊蹭过柔软微凉的被褥表面,又在某处略显坚硬的地方撞了一下,谢桐几乎整个人都摔进了床帐里边。
下一刻,他感到颊侧被人用手轻轻托住,闻端沙哑的嗓音响起:
“圣上?”
厢房另一侧也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动静,但谢桐无暇他顾,因为在闻端出声之后,谢桐立即就清醒了过来。
他顿了顿,先是短暂回忆了一下自己做出的可笑举动,然后才抬起眸,去看闻端。
闻端似乎刚刚被他吵醒,甚至还没来得及坐起来,只用左手肘撑着榻,勉强支起上半身,另一手还分出来虚虚搂着谢桐,以免他动作过烈,再摔下床去。
而闻端原本盖在身上的薄被,也被谢桐撞得掀开歪斜在一边,露出其下同样凌乱不堪的白色里衣。
因为姿势的缘故,那柔软顺滑的里衣布料很轻易地便被压得扯下来,谢桐这一抬眼,猝不及防地瞧见了闻端往日永远掩在层层叠叠衣襟下的大半个胸膛。
“……”
谢桐未经思索,下意识抬手捂住了眼,但很快,他又把手放开了。
……开玩笑,他和闻端都是男人,闻端有的他都有,好好的捂什么眼睛!
还有——
谢桐的目光不自觉又落回在了那地方上,有些意外。
闻端练武,胸膛皮肤自然紧实,然而此刻肤色上却有着数道明显至极的淡白色刀痕,痕迹虽不深,但数量并不少,几乎是纵横交错遍布在闻端的胸膛上,令人触目惊心。
谢桐怔愣片刻,眼前一花,就见闻端神情从容地将自己的衣领掩上,挡住了那片伤痕,而后问道:
“圣上,发生了何事?”
谢桐这才想起正事,眉头紧锁:“有个女子刚刚站在朕的榻边……”
“女子?”
谢桐点头:“是玉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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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朕,真不是断袖》 23-30(第9/26页)
闻端张了张口,还没说话,两人就一同听见屏风后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关蒙挟着满脸惊惶的玉娥绕过屏风,出现在了视野里,一边还道:“圣上!臣抓……”
他一眼望见闻端榻上情形,话如弦断般卡住。
紧接着,关蒙满脸通红地抓着玉娥,步伐仓皇地直往后退去,一直退到屏风后,什么也看不见了,才把剩下的几个字吐出来:
“……了刺客。”
谢桐:“?”
闻端轻叹一声,伸出手,把谢桐滑到肩头以下的里衣往上提了提,还顺手将谢桐散落的乌发拢起,拿过枕边的发带,简单地缠了两下。
在此期间,屏风后又传来玉娥凄凄然的声音:
“圣上,太傅大人,奴家只是奉命前来为圣上添安神香的……圣上今夜饮多了酒,恐是难以安眠,官府便令奴家将燃着安神香的小香炉放在圣上榻边……”
“圣上明鉴,可派人查明那小香炉中是否燃的安神香,奴家又是否是受他人命令……奴家不是刺客……”
关蒙紧绷的嗓音也响起:“添香之事,自可请圣上身边的宫人代劳,你怎么可以自己偷偷打开门溜进来?!”
玉娥答不上来,只是低低哭泣。
谢桐本就酒意未消,大脑转得比平时慢上许多,听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颇感头痛,不禁开口:
“先带下去吧,明日再审,朕头疼得很。”
等关蒙带着玉娥离开后,谢桐才捏了捏眉心,在闻端榻上稍微坐正了身体,问:
“太傅,玉娥没有传召就进到屋中,你没有发现吗?”
他自己倒也罢了,酒醉糊涂,才没在玉娥开门进屋的第一时间有所反应,但闻端——
闻端没有饮酒,武功更在他之上,如此寂静安谧的夜里,玉娥一个不会武的普通女子,从开门再到走到谢桐榻边,闻端与他同处一室,难道对此竟然没有半分察觉吗?
片刻的沉默后,闻端开了口:“臣听见了。”
谢桐蓦地转头:“那你——”
“玉娥进入厢房的时候,臣便醒了。”
闻端的话语很温和,不紧不慢的:“女子呼吸比男子更浅,玉娥习舞,脚步也轻巧,臣从她一进屋时,就已经知晓她的身份。”
谢桐盯着他,质问:“你为何不阻拦她,不叫醒朕?”
在昏暗的榻上,闻端垂了垂眼,谢桐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只能听见微低的嗓音:
“圣上今夜不是责怨臣,为你挡了许多世家贵女的画像么?”
闻端缓缓道:“臣以为,圣上对臣自作主张不满,想体验男女之情。故而玉娥进来时,臣并不敢声张,恐惊了圣上的好事。”
谢桐:“……”
一开始谢桐没有听懂,什么叫圣上的“好事”。
然后心思急转,很快反应过来了——三更半夜男女之间的好事,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那档子事吗!
谢桐简直是又羞又气,语调都高了不少:“玉娥又不是朕的妃嫔,朕怎可能在此地……”
闻端语气淡淡:“先帝在位时,也有偶幸民间女子之举。圣上是天子,天子总有诸般特权,圣上不必为此感到羞耻。”
谢桐不假思索地反驳:“朕岂是轻浮之人?若非两情相悦,朕才无法接受如此草率的……事情。”
他说完这句话,久久都没有等到闻端的回应。
谢桐奇怪地抬眼,却发现闻端正静静地注视着他,环境太过昏黑,瞧不出那目光中是什么意味。
但他莫名觉得,闻端像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闻端终于出声,轻叹道:“臣明白了,请圣上恕罪。”
谢桐气了一会儿,情绪也逐渐平复,刚要起身回自己榻上睡觉去,突然想起什么,又偏过脸看向闻端,问:
“太傅,你身上的刀痕,是怎么回事?”
在谢桐记忆中,自从闻端在他十二岁那年当了他的老师,谢桐就不记得闻端有过需要与人真刀真剑拼杀的时候。
再往前几年,闻端早早地中了状元,其后仕途步步高升,也没有听说过有会造成这般可怖伤痕的经历。
难道是刺客?思及此,谢桐心中一紧。
闻端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开口安抚:“不是刺客,圣上放心。”
“不过是一些陈年皮肉旧伤,留下的疤痕难看了些,可是吓到圣上了?”
谢桐摇摇头。
他能感到闻端并不欲详谈这个话题,但神使鬼差的,谢桐追问了一句:“这么多伤,是不是很疼?”
闻端倚靠在床头,墨眸深深地凝视着他,似是听见了什么出乎意料般的问题一样,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回答:
“十多年前的旧事,臣已忘了。”
“如今不疼了。”
谢桐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和他说:“宫中有消除疤痕的上好的药膏,等朕回去了,命人送去你府上。”
闻端却道:“不必麻烦,这类药对臣无益,多谢圣上的心意。”
在谢桐下榻回去之前,他又出言叮嘱了一句:“夜里风冷,圣上将被子盖好,别着凉了。”
*
第二日,玉娥及当地官府的几个人被带到林苑前厅。
罗太监早已了解到昨夜发生了什么,皱眉叹道:“真是该打!”
小太监跟在他身侧,闻言也不满地说:“师傅你好不容易让圣上与闻太傅重归于好,没想到还有这样不长眼的人,半夜打扰圣上和太傅安枕。”
罗太监眉心紧拧:“光是打扰那还好解些,罚一顿倒也罢了。若是瞧见了不该瞧的东西,那玉娥这条命……”
小太监不解:“什么叫不该瞧的事情?”
罗太监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做你的事去!别成天跟在你师傅边上八卦。”
小太监又央求他:“奴才这不是担忧圣上吗……”
他的话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带笑的嗓音:“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罗太监一回头,忙拍了一把小太监的脑袋,躬身对身后的人行礼:“齐侍郎。”
齐净远像是一大早刚刚醒来,神采奕奕的,掀起眼皮望了一眼前厅拥挤的人群,不经意般问:
“那里怎的挤着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
齐净远性格好,没架子,宫人们大都不怕他,罗太监于是和他解释:
“昨天夜里,叫玉娥的那位姑娘,私自进入了圣上的屋子,不知目的为何,被关首领给抓出来了。”
齐净远像是非常吃惊似的,一双桃花眸都睁大了:“如此胆大包天!圣上可有受伤?”
罗太监摇头,说:“若是龙体有损,今日怕就不是这样小的场面了。”
“但这一闹,圣上和闻太傅昨夜也睡不好。”小太监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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