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 徐灵郡主是让孟琅去诗会看着孟琼,但孟琅知道母亲其实是要他看看岳遥碧。她真动真格要给大哥说亲了。
只怕等会大哥回来,又得吵了。孟琅心情有些惨淡, 出门时又撞上了孟瑗。看样子, 她是特地在这等他的。
“你要去诗会了?”
“你怎么知道?”
“你跟娘说话时孟璋就在墙外头偷听呢, 回屋后就发脾气。”孟瑗有些期冀地问, “哥,你把我也带去吧。”
“这于礼不合。”
“怎么不合?现在到处都这样。”
“就算别人如此,我们也该遵守礼制。况且我不是去诗会, 我有别的事要办。”孟琅看着孟瑗失望的表情,许诺道, “这样, 你有什么要想的东西没有?我去街上给你买来。”
“我什么都不缺。”孟瑗落寞地笑了笑, 又说,“我有串碧玺落在遥碧那儿了,你要不去诗会, 就去岳家帮我把那串碧玺要过来。”
“好。”孟琅笑道,“我肯定给你带回来。”
他原本就要去岳家,不过不是要碧玺, 而是想和岳遥碧的哥哥岳安国谈谈, 让他劝妹妹取消诗会。孟琅不曾想到, 岳安国不在家, 他更不曾想到,他大哥早上居然来过岳家。
“娘身体不好,只能由我招待你了。”岳遥碧端来茶盘, 不好意思地说。她穿了一身浅绿的裙子,头发上别着玉簪, 耳朵上戴着两枚小巧玲珑的耳环,“孟公子,你来有什么事?”
孟琅疑惑地问:“你说,我大哥早上来了?”
“是啊。”岳遥碧有些忧虑地说,“我哥哥那时候正好要上朝,可孟大哥一来,他就立刻折回来了。他们进屋讲了一会,没多久又出去了。我瞧哥哥的脸色,不太高兴。孟公子,你知道孟大哥找我哥哥什么事吗?”
“不知道。”孟琅也觉得奇怪。能让大哥匆匆从仁关赶回来的肯定不是小事,可他去找岳安国干什么?
他继续问:“你知道我哥去哪了吗?”
岳遥碧摇摇头,猜测道:“或许我哥哥知道。对了,孟公子,诗会的事,孟琼跟你说了吗?”她期待地问:“你会来吗?廣野的公子就属你最有才华了,你要是能来就太好了。”
孟琅正色道:“岳小姐,你能不能取消诗会?”
岳遥碧大惊:“为什么呀?”
孟琅劝道:“你毕竟没有出阁,孟琼又未成婚”
“难道我跟他还能有什么吗?”岳遥碧又生气又委屈地说,“我和他也不坐在一块,公子们在河下游,小姐们在河上游,有树挡着,我们又戴面纱,只是写写诗弹弹琴。我听说宫中的诗会,也是这样的。你要是不愿来就算了,何必找这种借口!”
她说着,竟气得哭了起来。孟琅忙站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全廣野有门第的小姐,只有我没办过诗会!”
“孟瑗也没办过。”
“可她能去宫里的诗会!”岳遥碧擦着泪,怨恨地说,“这诗会是我办的,你犯不着管我。你要拦着孟琼就找他去,别来找我。”
孟琅十分尴尬,便告辞了。坐马车回去时,他烦闷地挑开帘子,街上高门大户一栋栋,小商小贩挑着各色糖果水果在门前叫卖,马车一辆辆在街上奔驰,忽然间,他认出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那是岳安国的马车。
“跟上。”他对马车夫说。
岳安国的马车在一间宅子前停下,马车上下来两个人,孟琅看清后愣住了,就没下车。
岳安国和岩军监?
孟琅没有等岳安国出来就回家了,他心里很不安。到家时,孟琼已经出去了,孟璋却回来了。不出所料,他正在跟母亲吵架。更准确的说,是母亲在训斥他。
“你回来才呆了多少一会?又要走?你去哪,你给我说清楚!”
孟璋站在那,脸色黑沉,高大板正的身躯一动不动。孟琅赶紧上去解围,亲热地问:“哥,你回来了?你看你风尘仆仆的,我让人给你烧盆水,你赶紧去好好洗洗,歇息歇息,等父亲回来了,咱们好好吃顿饭!”
孟璋冷硬地说:“我不吃饭。”
徐灵郡主叫道:“你是不是又要回去?你回去干什么?你没听到你父亲今天回来吗?他都一年没见过你了!”
“我见过他了。”孟璋硬梆梆地说,往屋里走。
“你见过父亲了?”孟琅惊愕地问,“在哪里?”
“宫里。”孟璋吐出两个字,进了门。徐灵郡主急得跳脚:“你真要走啊?你个混账,你,你”她气得脸都红了,喘不过气,孟琅忙叫丫鬟扶她回去,还对母亲说:“娘你别担心,我肯定把哥劝下来。”
他赶紧跟进屋,孟璋正在收拾东西,孟琅看到他把大把大把的银钱往外拿,吓了一跳:“哥你干什么?”
“别管我。”孟璋头也不抬地说。
孟琅焦急地说:“哥,你是不是又要拿钱去仁关?你拿这么多钱去仁关干什么?别人会以为你在养私兵的。”
“这是军饷!”孟璋忽然将钱袋子一顿,愤怒地喊道,“我今年才知道,仁关一直没发军饷!我来之后,军饷才发,还是偷工减料的!”
孟琅突然明白了:“所以你就去找了岳安国?他是岩军监的女婿,又和我们家来往密切,你找他说这事应当很容易。你们没谈妥吗?”
孟璋冷哼一声,骂道:“官官相护。”
“你们到底怎么了?还有,哥你今天难道进宫了吗?你见到父亲了?”
孟璋脸更黑了,突然,门给关上了。他立刻扑过去推门,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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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忘前尘》 120-140(第9/29页)
这时,窗户也锁了。外头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孟璋拍门大喊:“你们在干什么,放我出去!”
徐灵郡主正指挥人把窗户钉死。孟瑗站在她旁边,叮嘱人再搬来柜子把门抵住。
徐灵郡主气冲冲地对门喊道:“死小子我还治不了你?回了家一刻钟都呆不到,怎么,仁关是婆娘勾了你魂哪!你必须留下来给我把婚结了!”她又对孟瑗说:“你说的对,怎么也得给他把婚事解决了再走,都二十四了!他不结婚,老二也结不了。”
孟琅忙叫道:“娘,我还在里面!”
外面没人应。孟璋一拳捶在门上,转身提几案砸门。孟琅赶紧挡在门前——那可是父亲最喜欢的红漆兰花几案,是孟璋及冠时特意送给他的:“哥,别,别,你换个别的砸门!这东西砸坏了爹要气上一个月!”
孟璋提着几案,叫道:“让开!”
“哥,哥,你别这样。”孟琅赶紧把他往屋里拉,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要走也别现在走啊,这三年你每次都过年才回来,每次都呆不到两三天,娘能不埋怨你吗?”
“是我不想留吗?我一留下来她就要我结婚,要我回朱营。”孟璋放下几案,猛地一锤,叫道,“她明明知道我不想呆在这!”
“哥,朱营不好吗?你看看你在仁关这三年都憔悴成什么样了,你明明才二十几,可看着就像三四十的人。”
“怎么,在朱营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就好了?”孟璋嫌恶地环视着这间屋子,又看看孟琅,“你看看你的手,一个茧子都没有,光滑得跟姑娘一样!朱营里全是这样的手!”
“哥,我不是武将,手上当然没有茧。”孟琅试图转移话题,“你见到父亲了?你们有聊两句吗?”
“还不如不见。要是不见,我还能进宫。”
“你没进宫?”
“我忘带令牌了,在宫门口被拦住了,正巧碰上他进宫述职,我就把马车拦下了,谁知道他不让我进去!”
“哥,你进宫干什么啊?”
“要军饷!不止仁关,五关的军饷都有问题。”
孟琅震惊地说:“五关军饷都有问题?”
“军饷就从没发全过。”孟璋痛苦地说,“我没带令牌,就在宫门外一直等着,那些禁军是岳安国的手下,都不让我进去。后来余太尉出来了,他说朝廷现在没钱,我要也要不到。”
“朝廷怎么会没钱?”
“说是北方发了洪灾”
“现在可是春天。”
“说是凌汛。地方官员压了一个月没报,起了山匪才报,陛下知道了正气得不行。我一听,就知道要钱的事没指望了。”
“那军饷的事”
“岳安国肯定伸了手,枉我以前把他当兄弟,我真是看错他了。”
“你难道要揭发岳大哥?岳伯伯可是父亲的老师!”
“谁知道他知不知道这些事?”
“以岳相的为人,必不会允许这种事。”孟琅赶紧说,“哥,这件事关系重大,你一定得三思而后行,你等父亲回来,好好商量。”
孟璋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要跟他说得通,之前就不用去仁关了!”
“事关军饷,父亲肯定会好好考虑的。”孟琅耐心地劝道,“你不要着急,你好好想想这件事,回来和父亲聊聊。要是你愿意,我也很想听听仁关的情况。”
孟璋望着他,脸色稍微和缓了些,他感慨地说:“父亲反对我,母亲不理解我,小妹压根不关心我,三弟他只知道吃喝玩乐,只有你还愿意听我讲这些事。”
孟琅笑道:“我一直都喜欢听大哥你讲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前你说在仁关种田,是怎么回事?”
“哦,我一开始过去时,那里的士兵连饭都吃不饱,所以我就在军营附近开垦了一片荒田,领着士兵种地,我还给他们说了媳妇,这样他们就不会逃跑,那之后,我开始想办法修理那些已经生锈了的武器,还有城墙,它们有的已经坍塌了”
孟琅敬佩地听着,心想,他大哥在仁关做了多少事啊!他情不自禁地说:“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将军的。”
“那当然。”孟璋自豪地说,“有我在,没人能踏进仁关一步!”
可下一瞬,他却心生悲切,激动地说:“就在我的士兵都吃饱肚子的时候,义关的士兵却去做了土匪!义关向我求援,我到了那里才发现他们的情况比仁关还要糟糕,不仅是义关,其他三关都是如此,士兵没有粮食,没有银子,没有武器,什么都没有!”
他那双焦急的眼睛死死抓着孟琅,他那双粗糙的大手也紧紧攥住孟琅,就好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孟璋迫切地说:“所以我才急匆匆赶回来,可现在我却被关在这间屋子里,什么也干不了!二弟,你是最聪明的了,我求你想想办法,帮我一把吧!”
第127章 孟家(三)
孟琅被孟璋打动了, 他沉思片刻,说:“母亲绝对不会让你出来,但没准我可以说动小妹。”他请人喊来孟瑗, 没想到, 孟瑗坚决地说:“我是不会开门的。”
“为什么?”孟璋焦躁地喊道,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我担不起母亲的责罚。”孟瑗高声道, “你走就走了,我可是要一直呆在家里。”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孟璋往墙上狠狠地捶了一拳, 说:“每个人都跟我作对!”
这时候,孟诚回来了。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线, 眉毛也挤成了一条线。他一路走, 一路搜寻着屋子, 好像在找人,最后,他走到了孟璋的院子, 正好撞上离开的孟瑗。孟璋皱眉道:“怎么回事?”
孟瑗说:“母亲把大哥关起来了。”“
孟琅听见声响,赶紧喊道:“爹,大哥回来了, 我们被娘关起来了!”
“关得好。”孟诚没进门, 转身去了妻子的屋子。
现在, 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妻子。
作为使臣, 孟诚最珍爱的就是他的使节,那根长长的,缀着青白流苏的铜杖。这根节杖陪他走遍了横山南北, 跨越了五关东西,他带着那根节杖, 带着徐风王的命令出使,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周旋于列国,为夹缝其中的徐风谋取最大的利益。然而,这次出使瀛水时,他的使节断了。
过去五年,瀛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内乱,这是因为老君王留下了太多的儿子,而太子又太过软弱,压不住这群狼一般的弟兄。于是,从老君主咽气的那一刻起,战争就没有停止过。五年内瀛水换了七个王,最后的这个王杀死了他所有的兄弟姐妹,结束了这场内乱。
按照盟约,孟诚去恭贺他,就如恭贺之前那位王一样,另外五位还没等他走到瀛水就被揪下了王位。然而,瀛水国君怨恨他恭贺了他的弟兄,在他的住所旁埋伏了士兵。孟诚的使节就是在他逃跑时被一把刀砍断的。他九死一生逃回徐风,心中知道两国的盟约已经破裂。
几十年来,多亏了这盟约,徐风的南境再不遭受瀛水的骚扰,而连国的东南却遭了殃。铁矿惜缺的徐风还从瀛水获得了大量且廉价的铁去武装自己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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