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杀了人!”
她越说越气,从前孟琼干的种种轻浮浪荡之举,都被她一一记起。她忍不住踢了箱子一脚:“他要是喜欢我,能干出这些事吗?他干嘛要向我提亲?他分明知道我爱慕的是孟二公子。他现在活该受苦,不对,他干脆死在乌池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嫁给他了”
岳遥碧骂完之后,心中顿时舒畅了许多。可一想到第二天还得见到孟瑗,她又感到无限惆怅。幸好,孟瑗派丫鬟传来口信,说她这两天身体不适,请她代劳施粥之事。岳遥碧安安心心地在粥棚呆了好几天,差点忘记孟瑗还会回来了。
不过,孟瑗毕竟是回来了。她穿着厚厚的冬衣,脖子上围了一圈雪白的兔毛,衬得眼睛格外红。岳夫人看见她,关心地问:“孟小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孟瑗环顾粥棚,发现不远处有人在分发冬衣,岳遥碧冷哼一声:“你施粥这么久,怎么没想起给这些苦命人送些衣服?”
“是我考虑不周,多亏遥碧你费心。对了,孟琼在乌池打了只狐狸,做了条领子”
“他还有心思打猎?”
“军粮短缺,只能打野味充饥。”孟瑗递过一封信,声音沙哑,“本来,我说好不再拿这些东西烦你了。但这封信不太一样,这是我们刚收到的,孟琼大概是在半个月前发出这封信的。余将军战死后,他的亲兵不愿听从于孟琼,再加上北边一伙匪徒投奔了钟青天”
岳遥碧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孟琼他在信里从来没有提到过你。”孟瑗哀伤地说,“但是,这封信里有东西是给你的。”
岳遥碧愣住了,她呆呆望着那封信,半晌,问:“那条狐狸毛呢?”
孟瑗立刻嘱咐婢女将狐狸毛取来。岳遥碧将那信和狐狸毛一并塞给丫鬟,一声不吭地搅拌着粥。回家后,她第一次打开了那些信。她看那些信并非是因为担心孟琼,而是因为她觉得孟琼好像真有了生命危险。无论如何,她认识的一个人似乎快死了,她心里总是不安的。
她看着那些信,上面的字迹她既熟悉又陌生。她见过孟琼的字,那是在很久以前他送她的一把扇子上,几个张牙舞爪的大字好像鬼画符。可现在,信上的字却如此规整,如此凝重。
她也见过孟琼的诗,都是些讨小姐们一笑的打油诗。她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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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被那些歪诗逗得哈哈大笑过,可现在,信上的文字没有一丝戏谑,平实地描述出战争的残酷和少年将军的烦忧。
“天阴,将转寒也。将士衣不足,遂令结草为衣。”
“天雨雪,登城不利,死二十七人,伤三十八人。晚猎熊一只,为众将士歌,众人皆振奋欢欣,余亦大悦,不料宵小之技,竟有此用也!”
“天大寒,手僵不可握,弟愁悲苦。弟固知五关战况更紧,乌池不足为重,然将士性命不应枉送于冻馁,望兄速送冬衣三千,粮食三百石”
“呜呼哀哉余兄死矣!余兄天降之才可为五关之首而竟遇残于歹人,英灵何慰!杀钟青天乃余兄死前不瞑之愿,吾必剥青天皮为鼓砍青天头为酒器,奏乐祭酒于将军墓前!当是时,余兄陷围(困涂去),贼臣拥堵(不救涂去),吾未及救,将军遂(墨痕模糊),犹奋剑杀贼,身中(墨痕数团模糊)刀,吾”
随后一封信的时间隔了很久,大抵这些日子孟琼忙于战事,无暇写信。信很短,写着他攻下数城,已将钟青天逼入绝境。
岳遥碧打开了最后一封信。里面除了谈论军情,还有夹着一条折起来的帕子。她打开那帕子,上面写着:
“余从军时未尝无一日挂念小姐,然自知铸成大错,无可挽回,我之关心,于卿如毒虫,避之尚且不及,又何能奢望回音。余爱慕小姐已久,每作滑稽,但得妹子一笑,便不觉有失颜面。然卿之心,固不在我。余因愤恨,一时冲动,遂毁佳缘。
今思之,卿与吾兄郎才女貌,确为般配,惜吾兄已订他家女,妹子心愿,终不得了。虽然,吾不肯为妹子桎梏。此战危急,吾若死,妹子不必守节,吾若活,定还妹子自由身。吾知与妹子无夫妻之缘,但求修往日兄妹之情,过去种种,乃愚兄闹剧。妹子捶之打之唾之骂之,余皆身受。
昨日猎红狐狸一,甚配妹子,军中简陋,姑以此赔罪。此番闹剧,借因余捡妹子一帕而起,帕子已毁,然仍应复送。故以此白巾,陈余悔意。余从此不作非分想也。”
岳遥碧举着帕子的手垂下了,她静静地坐在那,许久都没有动。
忽然,她起身,喊道:“备轿!”
她刚出去,岳夫人便过来了。
“你去哪?”
岳遥碧不答。
“你去哪?”岳夫人抓住她。岳遥碧站在那,神情慌乱,却什么也说不出。岳夫人瞧着她脸色,迟疑地问:“难道,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爹今天收到了乌池的急报,正和孟二公子”
“他们在哪?”
“你爹书房。急报说哎,遥碧,遥碧!”
岳遥碧还没听岳夫人说完就跑开了,她不想从母亲口里听到消息,母亲的话一定是不准的。她闯进书房,里面只有两个人,她父亲和孟琅。她看见孟琅手里捏着一条布,便抢过去,上头二行大字跳进眼里:
“见身上箭密如林,血涌如瀑”
岳遥碧脑中轰隆一声,宛如惊雷劈下,眼中霎时滑下两行清泪,却恍然不觉。
第144章 乌池(四)
泪水啪嗒落到薄薄的帛巾上, 洇出了一个个墨点。岳遥碧没有想过孟琼真的会死,她虽然诅咒过孟琼去死,但那只是气话, 她并没有真心想要孟琼死。岳度时吃惊地望着失态的女儿:“遥碧,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你娘已经把消息告诉你了?”
岳遥碧默不作声, 泪水模糊中, 她已经看不清信上的字了。好一会,她才哽咽道:“孟,孟琼他”
“他差点就死了。”岳度时感慨道, “他昏迷了许久,如今刚刚从鬼门关前回来。”
岳遥碧一愣, 忙睁大眼睛凑近看信。
【见身上箭密如林, 血涌如瀑, 众急救回,今仍未醒,幸已脱性命之忧。】
岳遥碧心里轰隆一声, 不禁失声喊道:“他没死?”
岳度时喜悦地说:“孟小将军命大得很,他不仅没死,还攻破了乌池!只可惜走了钟青天, 眼下他昏迷不醒, 须得尽快派人过去追杀残匪”
“我、我”岳遥碧又羞又气, 她还以为他死了!谁曾想他却没死!她赤红着脸, 猛地将那破布往地上一摔,立即遮着脸走了。
岳度时好笑道:“这丫头准是听错了。我原本以为她跟孟琼有些不愉快,现在看来, 她还是钟意那小子的。”
孟琅捡起信,盯着上面那几行惊险万分的字。
【将军夜攻城, 敌箭如雨,而不稍退,率巨木直奔城下,撞之,声如洪钟,敌皆丧胆。城破,将军甚创,血流至踵,然锐意直击,怒马奔贼老巢,大呼:‘青天提头来!’贼皆惊骇恐惧,不敢阻拦,将军如入无人之境,杀贼数十,力竭坠马,众急扶起,见身上箭密如林,血涌如瀑】
岳度时见他神情严肃,不禁收敛笑意,安慰道:“孟琼虽身受重伤,幸无性命之忧。钟贼老巢已破,只恐他北上投靠黄贼”
“丞相大人。”孟琅开口道,“让我去乌池吧。”
“你想领兵?”
“不,青石自知自己并非将才,但是幼弟垂危”孟琅捏着帛信的手颤抖着,他紧紧盯着上面的字。
【箭密如林,血涌如瀑。】
“我不见他一面,不能心安。”
“我知道了。”岳度时沉吟片刻,说,“你去吧。闻傲远勇猛有余,细心不足,你跟着去,我也放心些。”
孟琅点点头,放下信,行礼,转身,登上马车的刹那,他整个人跌进座位,全身的骨头都松了——他这两天是怎样的担惊受怕啊!两天前,他收到了孟琼的信。信上第一行就写着:
【弟信中所附之帕,请兄勿开,径送岳府。】
孟琅起初看到这句话还不明白孟琼的意思,当他读完整封信时便明白这是孟琼的遗书。乌池北边起了新匪,与钟青天遥应,劫了孟琼的军粮。眼下,他的粮食只够吃三天,不得不背水一战。
这噩耗将孟琅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强压着心中的惊恐找岳度时探听消息,却得知,北边那伙新匪的头子姓黄,是个为了逃避兵役杀了自己主子的佃农。他在当地纠结了一大批人,自号黄天将军,现下势力正迅速膨胀。
这么说,害他弟弟陷入绝境的竟是他?因为他征兵征得太紧,太过,使原本不会反的人也起来造反了!孟琅整整一天都在四处打探消息,但直到傍晚,城门仍没有出现新的信使。晚上,孟瑗也知道了消息。她默默地哭了一会,说:“这信要给遥碧,我明天就给她。”
孟琅一夜未眠。他睡不着,他怎么能睡着?他空前地痛恨该死的长明人,倘若不是他们发动战争,大哥就不会死,乌池民也不会造反,孟琼也不会陷入险境!长明为什么要打仗?他们拥有的土地还不够多吗?孟琅枯坐一宿,焦虑无着,天才蒙蒙亮,他就去了相府。有什么消息,岳度时总是最先知道。
他在相府一件事都没干。他强迫自己去看那些公文,可那些黑漆漆的字却扭曲成一条条蚯蚓在他眼前爬动,很快,它们成了一条条的血,蜿蜒着爬下尸体孟琅没有吃午饭,从昨天收到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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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顿饭都吃不下。
他想到了大哥,恍惚间,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变成了孟琼。要是信使下午没来,他恐怕都要急疯了。
然而,信使带来的不能算是好消息。孟琼仍在生死线上徘徊,他必须去看看他,他怕自己不去会见不到弟弟最后一面
幸好,孟琅多虑了。他抵达乌池时,孟琼已能起来走路。这家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当孟琅查看他的伤口时,他还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我中了七箭,可一箭都没射中要害!以前算命的说我有早夭之兆,真是放屁,我命硬得阎罗都收不走!只可惜钟青天跑了,没能把他头砍下来祭拜余兄!”
“你别乱动!”孟琅看着孟琼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疼道,“你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哪有将军上去撞城门的?”
“身先士卒啊,只有这样余兄的兵才服我!”孟琼嘿嘿笑道,好奇地望着跟在孟琅旁边的冬子,“二哥,这是谁?”
“我是二公子收的护卫。”冬子赞叹地盯着孟琼身上那些伤,“三公子,你可真是条汉子!”
“这话我爱听!二哥,你们什么时候去打钟青天?”
“闻中尉计划先整顿两日”
“可不能耽误太晚了!”孟琼披起衣服往外走,心急火燎地说,“我去找他谈谈!”
“你的斗篷——外面还下着雪呢!”孟琅抓起斗篷赶上去,天地间碎雪纷纷,城中一片宁静,街上几乎一个行人也没有。孟琅有些奇怪,问:“这座城里原本的人呢?”
“要么死了,要么跑了。”孟琼嫌恶地说,“我打进来前,一直在想钟青天怎么能坚持这么久——这么一座小城里能有多少粮食?打进来后我才知道,他们把老人和小孩都吃了。他娘的,要不是这两天一直在下雪,你进来时看到的就该是一座坟场了!”
孟琅一惊,半晌才说:“怎么能吃人呢?”
冬子插嘴道:“人肉和猪肉不都是肉?没吃的了就只能这样呗。这么看来,三公子你们就算不攻城,这些家伙也撑不了多久了。”
“还没完呢,我一定得亲自抓到钟青天!”孟琼风风火火闯进闻傲远屋里。闻傲远年约四十,长得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眼下卧着两块横肉,就如两头石狮子趴伏在冰冷的嘴角旁。孟琼跟他相比,简直是只瘦猴子了。此刻,他正神色不善地望着孟琼。
孟琅刚要替孟琼赔礼道歉,就见后者一拳头捶上了闻傲远的胳膊,惊喜地大叫道:“闻老兄,你这胳膊真跟铁棒似的!要有你在我还扛木头作甚,直接让你一斧头把城门劈开就好!阿阳还好不?我的秘方有用吧?”
闻傲远盯着孟琼,缓缓地发出了响亮的笑声。
孟琅怀疑自己听错了——闻中尉居然笑了?
“孟老弟,你的方子可太有用了。阿阳现在是禁军中卫,这都多亏你了。”
孟琅听得云里雾里,就见二人言谈甚欢,迅速商定了行军计划。孟琼向闻中尉告辞后,孟琅才问:“你何时与闻中尉结识的?”
“我不是在朱营呆了一段时间嘛,正好他儿子是我手下。”孟琼吐舌道,“哥,那小子简直是个胭脂盒!娇滴滴得跟姑娘似的,手上磨出个茧子都能哭半天,我看得烦,就特别关照了他几天。这小子受不了,就央求他爹把他搞去别处,没想到他爹反拜托我好好练他,正好我那时候心烦得很,就使劲练他,现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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