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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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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来是为什么,给奉容报仇?”桑沉草笑问。

    问岚心终于露出疲色,哑声:“我不便现身,你们想做什么,去做便是。”

    桑沉草戏谑:“奉容死了,你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这是哭喊得破了喉咙,才明白已是无力回天?我当真看不起你,当年因奉容弃剑,如今又因奉容人不人鬼不鬼,当今世上谁能比你更痴?”

    问岚心瞳仁微动,余光从众人间穿过,落在试剑台上。

    “你又并非真心给我寂胆,这剑我可不敢接,这剑可是奉容千辛万苦从海里捞回来的,你舍得?”桑沉草虚眯着眼,压着声道。

    奉云哀捏住帷帽边沿,她眼看着周妫已要腾身折花,快忍不住要亲身登台了。

    问岚心从袖中扯出一段裂帛,不由分说地塞到桑沉草手中,握在寂胆上的手顺势一松。

    那裂帛上血痕遍布,血色凝成一个个血字。

    桑沉草微愣,在寂胆几近落下屋檐的瞬息,抬腿将剑踢起,稳稳接在手上。

    随之问岚心一掌落在桑沉草肩上,硬生生将她送到台上。

    奉云哀的目光随之一动,再回头时,身边哪还有问岚心的踪影,当真是神出鬼没,叫人琢磨不透。

    台上,周妫正要折花,身已腾至金石重剑的中段。

    不料竟还有人斗胆登台,且似乎还是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

    周妫的身形略微一滞,并未为之停留,几下便跃至金石重剑巅顶。

    众人惊愕道:“这是谁,谁给她的胆子与周妫比剑?”

    “我在聆月沙河见过她,她与一白衣女子为伍。”有人道。

    “不错,聆月沙河的杳杳客栈!”另一人应声。

    “她师从何人,有何名号,竟也敢登台?”

    方才说见过的人,蓦地露出难以启齿的讪讪神色,极难将他无意听到那个名字挤出喉头,“折……”

    折耳根。

    “折什么?”

    那人总觉得自己被戏耍了,哪有人真的叫这个名字。

    忽有人道:“折花,周妫要折花了!”

    但花未折成,那无名之辈忽地震出一道真气,捆缚在剑上的粗布当即化作齑粉。

    浓墨般的鞘身在日光下现世,好似初出深渊的蛟蛇,诡谲而无常。

    它并非光彩夺目,其上还遍布着毫无条理的雕镂凹痕,像是被腐蚀成了这般模样。

    偏众人都移不开眼,鞘身已如此古怪,藏在内里的剑又该是何种姿态。

    叠山盟有几人突然变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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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当时去黄沙崖企图捉拿问岚心的那几位,他们认得桑沉草的脸,见识过此女的手段。

    桑沉草没有拔剑,而是直接震掌拍向周妫的下盘。

    那股好似毒性十足的真气倏然凝成蛇形,蜿蜒直上,能将人缠绞至死。

    周妫忙不叠倒身下旋,伸手与之对掌,她本还未将这小辈放在眼中,不曾想,掌心皮开肉绽,竟被对方迅疾的真气削得血肉模糊。

    这是什么功法!

    周妫哪还折得了花,不得不将滴血的手掌收回身侧攥住,不想叫人看出蹊跷。她当即拔剑起势,剑意如虹,身形好比鸟雀腾空,倏忽振翅击天,显得潇洒自如。

    这剑法有几分像奉容,却只是形似而神不似。

    奉容虽也曾借鸟雀悟剑,悟的却并非鸟雀的自如洒脱,而是其翺翔的无边苍穹。

    远在屋檐上,奉云哀心跳如雷地看着。

    好在周妫的身形虽快,却远不及桑沉草,桑沉草近乎化作虚影,几步奇异由心,变化多端。

    桑沉草完全化作渊中蛇蛟,伺机而动,神鬼莫测,虽是随心所欲,却剑剑颇如潮鸣电挚,气势汹汹。

    谁也看不清她的剑是何时出的鞘,她又是何时出的剑,只依稀看到一道冷冷剑气,便见周妫翻身避开。

    这哪里还是人影,分明是鬼影!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有这般功夫,又岂会在江湖中寂寂无名?

    只有奉云哀知道,桑沉草许是不想被人看清寂胆的剑身,才特地这般出招。

    这身法看似厉害,其实对真气消磨极大,再这么下去,桑沉草怕是撑不过百招。

    周妫冷下脸,旋出一道剑气,剑气环身驰荡开来,从整个试剑台上寸毫不落地席卷而过。

    桑沉草只好腾身掠向高处,在露出身形的刹那,又将剑收回鞘中,似乎从未出过鞘。

    两人就像蛇鸟相斗,只是桑沉草并非那走地蛇,更像是有翼蛟。

    饶是周妫见多识广,也从未与这般古怪的身形和功法交过手,几招下来她已是热汗涔涔,周身战栗。

    周妫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问岚心。

    多年前的问岚心便是这么闻名江湖的,只是问岚心早早弃剑,见识过她剑法的人少之又少。

    一人是珠玉长剑,一人剑未出鞘,竟也打得难分高下。

    是周妫实力不济,还是因为此前应敌过多,内力早有亏损?

    奉云哀看了良久,等到天色渐暗才回过神,她蓦地在檐上站起身,只因看出,桑沉草已显得有些吃力。

    桑沉草踏在金石重剑上,冷不丁露出古怪一笑,陡然又朝周妫震出一掌,此掌蕴藏滔天之势,凝起的紫气似能毒入肺腑。

    但暗藏剧毒的并非她的真气,而是那在她袖中突然现身的黑蛇。

    周妫震掌时冷不防看见那蛇,只是真气已出,根本来不及收回。

    黑蛇被气劲削成肉泥,迸溅出的血星子飞进周妫眼内。

    第64章 第 64 章

    64

    周妫神色骤变, 那溅入眼中的蛇血虽然只有一滴,却已能在顷刻间令她目如灼烧,眼前所见全部歪曲, 好似人与物通通变换了姿态。

    她的攻势慢了下来,只因一时间辨不清眼前的通天大蛇究竟是真是假。

    定是假的,叠山盟哪有这通天怪物, 那分明是金石重剑!

    周妫停滞了少顷, 猛地抬手拍向头颅,企图令自己清醒过来, 可惜那滴血已完全渗到眼中,她所见幻象只会愈来愈多,愈来愈真。

    她企图扬声大喊, 没想到幻象越发骇人,惊得她半个字音都吐不出。

    桑沉草将腕上缠着的半截蛇身甩开,冷笑着腾身而上,却不为折花, 而是以迅疾如雷的身形环金石重剑旋动。

    谁也看不清她是何时拔剑的, 亦看不清剑身,只见一道灰蒙蒙的虚影一晃而过, 随后铿的一声,是她挥剑砍向金石。

    每一剑俱如雷霆万钧,叱咤喑呜。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 这等身法, 这等内力, 似已能与当年的奉容一战, 可惜奉容已不在世。

    如若奉容还在,说是半步登仙也不为过。

    江湖传言武功至高者能羽化成仙, 与天同寿,也不知是真不假。

    不过真气浑厚者,确实能比常人多活个四五十年,奉容当真是……可惜了。

    奉云哀从檐上离开,直直朝那用来储物的偏院奔去。

    时机已到,还盼桑沉草不出差池。

    台上仍是刀光剑影,却不见有人鲜血横流,那琅琅声方起,便见金石重剑上又多了一道划痕。

    桑沉草冷冷噙笑,她一动,剑影也跟着盘转,那光亮一圈恰似蛇缠重剑。

    而在另一面,周妫也在砍凿面前那参天重剑。

    周妫气息大乱,双眼莫名充血,大瞪的眸子有几分像走火入魔。她出招狠辣,却失了准头,分明是在胡砍乱砍。

    她全然将金石重剑当成了通天蛇,一颗心惶恐而愤懑,似将桑沉草与此蛇当作同伙,势必要赶尽杀绝。

    台下众人看得毫无头绪,也不知周妫的剑法和步法怎忽然就乱成了这般模样,如若这还称得上追逐,也只是桑沉草将人当成虫蚁耍闹。

    有人惊骇道:“周妫怎在劈那石剑,她的心已大乱,这么下去哪里折得了花!”

    “出了什么岔子,怎顷刻间就走火入魔了?”

    “我看到,方才那女子腕上有蛇,蛇被周妫一掌拍成了烂肉,难不成蛇上有毒?”

    “寻英会不可使毒,这分明是妖女行径,她胆敢坑害周代盟主!”

    “可她亦不折花,也只砍台上的石剑,这是作甚?”

    众人全都不明缘由,见桑沉草* 并无伤周妫和折花之意,根本摸不透她的心思。

    莫非只是玩闹?

    周妫越砍越凶,即便桑沉草刻意显露身形,她的眸光也不见移开一瞬。

    她目眦欲裂地出剑,已彻底没有剑法可言,只一味将内力寓在剑上,剑剑都劈得石剑颤动轰鸣。

    桑沉草笑得愈发深,腾身砍向高处,出剑收剑俱在一息,待石剑上烙下十寸长痕,她的剑已又在鞘中。

    这金石重剑本就不是铜铁所制,又如何抵挡得了这迅疾刀影,一阵嘈嘈切切后,石剑上裂痕百出,已是摇摇欲坠!

    就在这刹那,桑沉草使出万分功力,砍向那束着石剑的左右两侧玄铁链。

    当啷!

    石剑裂作大小不一的碎石,大张挞伐地迸向四面,比之最为精巧锐利的暗器更能夺命追魂。

    众人纷纷运劲格挡,一些功夫差些的,忙不叠抱头蹲下。

    试剑台好似山岭坍塌,天崩地裂,齑粉化作的浓浓尘烟翻滚着涌开,根本就是巨物大张血口,要将周遭完全侵吞。

    尘烟将周围人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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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剧烈咳嗽,几个宗门的掌门见状驭起真气,将烟雾驱散开来。

    那浓雾一散,试剑台上的一地狼藉落入众人眼中,竟好似地龙翻腾后的天灾景象。

    周妫和那名女子何在?

    但见周妫跌在地上,被桑沉草以一指摁住侧颈,单是如此,周妫便动弹不得,只能赤红着眼不住地战栗。

    这哪还是方才座上那言笑晏晏的代盟主,分明只是失了神志的入魔者。

    再看,那坍塌的石堆上绿藤蔓生,苍翠枝条尤像被人特地编织而成的棺椁,其中躺着一沉睡之人,那是——

    奉容!

    众人大惊失色,近乎魂飞魄散,些个人站直身定定看了良久,随之后背发寒。

    不是奉容还能是谁?

    可奉容不是死了么,怎还会是那活生生的面貌。

    不,奉容就是死了。

    那缠成一团的枝条,可不就是从奉容口鼻和耳畔伸出来的么?活人又岂会如此。

    而先前伸出石剑的那朵游金不老花,分明就是在这些枝条上长出来的!

    众人大骇,却见周妫跌在地上,仍是那神志不清的癫狂模样,嘴里念念叨叨,也不知说的什么。

    桑沉草哂笑道:“诸位可还认得这位?”

    不远处,岁见雪仓皇起身,她蓦地扯下蒙眼白纱,畏光的眼艰难循声望去。

    身边人还未来得及将她拉住,她已飞身上前,不顾枝条上密密麻麻地刺,靠摸索来确认奉容的面容。

    岁见雪有眼疾,即便凑得再近,也看不太清,一番摸索后她泫然泪下,颤声道:“奉容啊,你怎会在这!”

    桑沉草睨去一眼,气定神闲地站在台上,悠悠道:“诸位习武多年,料想不光武艺渐长,心也应当是一颗玲珑心,万不该轻易被人蒙骗。”

    “何意!”有人厉声道:“放开周代盟主,你方才是不是下毒害她走火入魔了!”

    众人不约而同拔剑,出鞘的叮铃声不绝于耳,剑尖全都朝着桑沉草。

    桑沉草不加辩解,不慌不忙道:“奉容成立瀚天盟,本意是要瓦解中原武林,只可惜明月门内乱,问岚心不喜奉容独享繁荣,所以下毒将之杀害,叠山盟是不是这么同你们说的?”

    此话不假,在场所有人都听过一二。

    众人从八方赶赴过来,可不就是信了这叠山盟么,他们相信唯有参与寻英会进入新盟,才能为武林效力。

    只是桑沉草的语气太过轻飘,其间揶揄不言而喻,惹得众人迟疑,举起的剑尖也不是那么笃定了。

    “叠山盟不曾袒明的是,奉容实则……”桑沉草虚眯起眼,凑到周妫耳畔,看似只冲周妫一人道,实则声震如雷,人人俱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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