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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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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犯转移出去。若是叫她落入敌人手中,后患无穷。眼下人手不够,你还不快快陪孤一道过去,帮孤在前头提灯照着点路?也算是给自己将功折罪。”

    “这……”

    那小卒犹豫,显是还想继续当逃兵。

    夷则一瞪眼,“怎么?当着孤的面,就敢反抗孤的命令,不怕孤现在就治你个临阵脱逃之罪,当场要了你的命!”说着就要去拔腰间的佩剑。

    那小卒吓了一跳,再不敢有二话,抽出旁边帐子外插着的火把,就走在前头给他们照明道路。

    因着外头的骚乱和夷则这张假面,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很顺利便到达地牢最里间,见到了被绑在刑架上的颂惜君。

    她人还昏迷着,身上没看到什么明显的伤痕,但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嘴唇也干裂破皮,显然也受了不少折磨。

    沈盈缺和夷则赶紧将人放下来,取出腰间的水囊,往她嘴里喂了些水,又塞了一颗安神固本、疗养五脏的药丸,让她服下。

    这药乃是百草堂秘制的宝贝,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就能把你从阴曹地府门前拖回来。

    颂惜君很快恢复意识,颤抖着抓住那只扶在她肩头的手,虚弱而激动地道:“表兄……是你吗……表兄……阿惜就知道!阿惜就知道……你不会丢下阿惜不管的……”

    眼皮一睁,瞧见夷则那张易过容的脸,人登时“啊”地惊叫出声。

    沈盈缺忙道:“别叫!别叫!他不是萧意卿,是夷则,我的护卫,我带他来救你了!”

    “晏清……郡主?”

    颂惜君茫然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四下扫视一圈,发现的确再没有其他人,眼里又掩不住的失落。

    夷则不满地嘀咕:“我们好歹也救了你,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

    沈盈缺曲肘推了他一下,假装没看懂颂惜君眼里的失落,道:“咱们得赶紧出去,外头的局瞒不了多久了。”边说边朝夷则挤眉弄眼。

    夷则不悦地撇撇嘴,挥手打晕那个带他们进地牢、眼下正被他们的种种举动吓得目瞪口呆的小卒,蹲下来,将颂惜君背到身上,跟着沈盈缺往地牢外面去。

    外间天已黑透,适才用漫山遍野被坚执锐的稻草人制造出来的乱局,已经被秦盘带人平定得差不多,眼下他们正收整营地,到处巡逻,排查是否还有奸贼浑水摸鱼溜进来。

    三人刚从地牢的密道里头出来,就撞见一队巡逻的哨兵,他们赶紧躲到就近的一顶营帐后头。

    领头的哨兵听见动静,只当是附近受惊的野兔,没放在心上,打呵欠继续抱怨:“好家伙,阵仗闹这么大,我还以为真有十万兵马,要过来搞突袭,吓得我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儿。谁知就百十来个蟊贼在外头闹事,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旁边的人道:“虽然只有百十来个人,但本事也着实不小,到这会子还没有一个都落网,咱们三大营的大将倒是被他们折腾得够呛。尤其是那白虎营的,啧啧啧,浑身叫蝎子咬得没一块好肉,这会子尸首还躺在营地门口,没人敢上前搬呢。秦将军的一条胳膊也被蛇咬伤了,先前腿伤还没治好,又闹了这么一出,就算治好了,以后怕也难上战场。”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还是老老实实把咱们分内的事做好吧。听说还有几个蟊贼没走,扮成太子的模样,在营地里头招摇撞骗,咱们可得警醒些,免得叫人从咱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否则秦将军就算残了,也能罚得我们生不如死。”

    ……

    一队人渐行渐远,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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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盈缺探头看了眼,回身对夷则道:“咱们不能再扮太子了,弄两身普通士兵的衣裳,我这样的,假装咱们是扶伤员出去治伤的。”

    夷则点头同意,蹲身将颂惜君放下来,撕了脸上的假面,悄无声息地隐匿出去,再回来,手里便多了两套兵卒衣裳,交出一套给沈盈缺,自己绕去营帐另一边更换。

    沈盈缺留在这里帮颂惜君换衣。

    衣裳有些大,还沾着男人的汗臭,颂惜君皱了皱鼻,强忍着不适换好,看了眼沈盈缺,迟疑道:“其实你们可以丢下我先走的,我一个人也可以……”

    “别说傻话了。”沈盈缺没好气地打断她,“我也不是当真只是为了救你才来的。你我对调一下,你也会做同样的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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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吗?”

    颂惜君张了张嘴,又垂眸闭上。

    换好衣裳,沈盈缺扶着颂惜君出来,为防万一,又抹了把地上的焦土,擦在自己和颂惜君脸上。夷则早已在外头等候,见她们出来,自觉绕去另一边,扶住颂惜君,伪装成两个扶着受伤的战友去就医的普通士兵。颂惜君正好体虚,装都不用装就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一场乱战过后,营地里到处都是烧毁的帐篷、倾倒的火架、横七竖八扎在帐上地上的断箭、来回奔走救火救人的士兵,以及倒在地上“嗷嗷”喊疼、苦苦等待军医来救的伤患。t?

    沈盈缺三人混在其中,倒也不显得突兀。

    正式出发来营地前,他们就做好易容失败、要自己想办法趁乱救人的备用计划,营地附近的地形和逃生之路也都事先探查好,这会子正好借着伪装大大方方地一路走过去。

    快了。

    就是前面那片被大雪压毁的营帐和栅栏,因着天气寒冷,负责维修的士兵偷了个小懒,便给他们留下了一个逃出天生的机会。只要从这里出去,走过一段下坡路,再绕一个弯,就能看见百草堂的暗卫,他们的营救计划也就成功了。

    “站住!”

    一声厉吼从身后传来,打断沈盈缺喜悦的心绪。

    “你们三个,到这里做什么?军医在那边帐篷。”

    三道黑影应声从火光中显现,秦盘拄着拐杖,曲挂着刚刚包扎好的左手,一瘸一拐地走在中间,后头是那两个形影不离的偏将。

    伤成这样居然还能亲自跑到这种地方来查岗,沈盈缺都不知该夸他恪尽职守,还是该骂他脑子敲伤。

    和夷则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她粗着嗓子道:“属下该死。天黑不察,竟然走错了路,还望秦将军莫要责怪。”

    秦盘眯起眼,“天黑不察?这里到处都是去军医营帐疗伤的将士,队伍都快排到营地大门口,你们居然还能走错路?”

    沈盈缺心里“咯噔”了下,犹自镇定道:“就是因为那边队伍排得太长,属下没耐心,想找个小门溜进去插队。将军您是知道的,有些伤看着不打紧,拖久了就能致命。二牛是我老乡,和我一道来军中混口饭吃,我不能看着他白白去死,这才动了歪心,还望将军恕罪。”

    秦盘嗤之以鼻,“个头瞧着不高,嘴皮子倒是挺溜。喊了半天将军,怎么也不见你转过身来,给本将军行礼?莫不是还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怕被本将军发现?章缮李思!”

    “在!”两位偏将昂首应道。

    “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若是生面孔,甭管是不是那伙蟊贼的同党,一律就地处决,不得姑息!”

    “是!”

    沈盈缺额上渗出一层薄汗,下意识摸了摸右腕上的袖/弩。

    为了藏那枚信号弹,她不得不把里头的弩/箭全都取出来,而今只剩一把光秃秃的弩,什么攻击性也没有,身上的毒虫药粉也所剩无几。若是秦盘发现他们身份不对,只要喊一嗓子,把周围巡逻的卫队全都引过来,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

    颂惜君也觉察到眼下境况有多麻烦,挣着手,小声道:“放我下来,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走。没有我这个累赘,你们想逃出去不难。”

    “别说傻话了!”沈盈缺低声呵斥,“把你丢在这里,我们的险不就白冒了?之前的牺牲也不都成了笑话?还平白暴露了自己,何必呢?”

    “可是……”

    颂惜君还欲再言,沈盈缺已越过她,直接找夷则问话:“凭你一个人,能平安带走颂娘子吗?”

    夷则看了颂惜君一眼,回道:“可以。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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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别但是了。”沈盈缺不耐烦地喝断他,松开搭在颂惜君腰上的手,将人推到夷则身上,道,“照顾好他!”

    说完便摸出最后一颗烟雾弹,转身朝身后两个逐渐靠近的偏将丢去。

    白烟在空中弥漫,周围立时响起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和“是他们!是他们!开来人!他们在这”的叫喊声。

    沈盈缺拿巾帕捂住口鼻,在烟雾里穿梭,一面要保证自己不被抓到,一面要引着前来支援的追兵,往预定路线的另一个方向跑,掩护夷则和颂惜君逃脱。

    夜风呼啸,伴着泥土烧焦后的呛鼻味道,和冰雪融化出的清冽气息。

    沈盈缺冲过那段毁坏的栅栏,不断往高坡上跑。头上的兜鍪不知被她丢在了什么地方,束在里头的长发披散下来,随风狂舞。衣袍被道边横生出来的枯枝划破,脸颊也多了几道血丝,她依旧不敢停下。

    然她从未经历过任何训练,脚力终究有限,借着地形树木的遮掩跑出一段山道后,很快就被追兵放出来的冷箭射中裤腿,径直钉在地上。

    “呵,可算逮到了,看你这下还能往哪里逃。”

    那个叫章缮的偏将丢下手里的弓箭,奔至沈盈缺面前,抓着她的头发,强行让她将脸抬起来。就着手下伸过来的火把细细打量一圈,老鼠般的小眼睛眯起猥/琐的笑,“居然还是个女娘,长得还挺标致。待会儿等将军审问完,我就把你讨过来,做我的第十六房小妾,怎样?”

    沈盈缺狠狠啐了他一口,拼命伸出双手捶打他,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怎奈男女力量悬殊,对方又是个武人,沈盈缺很快就被他反剪住双手,压在积雪未化的灌木丛边,动弹不得。周围全是士兵们不怀好意的奸笑。

    “你敢动她,就不怕我家少主公连夜杀到你家,将你扒皮抽筋,挂在树上喂乌鸦?”

    不屑的讥讽从灌木丛深处传来,章缮一愣,抽出腰间的佩刀转身质问:“谁!”

    刀还没拔出来,心脏就被利刃从背后贯穿,噗,喷了沈盈缺一头的血。

    沈盈缺愕然回头,正好撞见一张笑容灿烂的脸,自己也欢喜地扬起嘴角,“鸣雨!你怎么来了?”

    “此事说来话长。”

    鸣雨扶她起来,回头扫了眼身后目瞪口呆的追兵,歪头一笑,“今夜辛苦各位啦,现在就请好好睡上一觉吧。”

    话落,伴随一阵草木“簌簌”抖动声,原本悄无人烟的灌木丛中霍然蹿出一排又一排黑影,连绵成片,足有几百人,将他们这帮临时组成的几十人追兵小队团团包围。

    “啪啪”几个兔起鹘落,沈盈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们的动作,适才好对她淫言秽语、傲慢无礼的追兵,就翻着白眼,以各种扭曲奇怪的姿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辱她最狠的那个,还被鸣雨照脸啐了口浓痰。

    “你们怎么来了?”沈盈缺惊喜地问,扫了眼四周,露出几分不满,“他也来了?”

    “没有。”鸣雨抽刀割开绑在她腕上的绳索,笑道,“少主公派我来救颂娘子,并不知郡主也在这里,若是知道,怕是就真要亲自过来了。”望了眼营地方向,又道,“这里还不安全,我们得赶紧走。”

    “往山下去。”沈盈缺道,“我的人都在那里等着接应,沿路的一切也都已经由当地的百草堂分舵打点好,会有人帮我们遮掩行踪。只要能下山,我们就能顺利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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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到落凤城去。”

    鸣雨为她的周密安排惊了一跳,果断点头答应。

    借着夜色和树木的遮掩,一行人很快下到山脚,顺利和等在那里的夷则等人汇合,马不停蹄地奔西而去。

    *

    许是老天爷当真开了一回眼。

    一路上,他们都没再遇上什么追兵和麻烦。顶多就是雪下得大了些,马蹄子时不时会打滑,把夷则摔了个够呛,惹得鸣雨哈哈大笑,两人天天都要吵架。

    经历了这许多,再见到落凤城冰雪初融的城门,沈盈缺几乎要哭出声。

    只是她还没等到好的时机,陈氏就先冲上来抱住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郭子铭一径跺脚,嫌弃她给老郭家丢人,自己背过身,也开始抹眼泪。

    秋姜和白露捧着她袖子,激动得热泪盈眶。

    槐序和周时予也都像卸下胸中一块大石般,吐出一口长气,高兴地朝她微笑。

    沈盈缺被簇拥在当中,含笑同他们寒暄,一遍遍安慰他们放心,回答了不下十次“我很好,没有受伤”,才终于得以回到沈家老宅。

    连日的奔波和操劳让她身心俱疲,一回到自己闺房,躺在柔软温暖的床榻上,她眼皮便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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