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好友,褚君陵难得未做为难,但见他木杵杵的站着不走,就有点不高兴了:“还站着做什么?想听朕和将军的墙角?”
“臣不敢!”
彭齐舟忙摆摆手,表示自己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冲周祁甩了个保重的眼神,一溜烟走了。
“皇上怎么过来了?”
周夫人正离他不远处站着,和别家夫人说笑,时不时往周祁四周看上两眼,生怕褚君陵趁空接近。
周祁无法,只能将人拉到隐蔽些的位置:“娘看臣看得紧,皇上还是去别处吧?”
“你娘对朕有意见。”
褚君陵持肯定句,周夫人对他不喜,从周祁一家进来时他就瞧出了,只是不晓得原因:“可是上回朕打罚你爹,让你娘记恨上了?”
周祁一惊,记恨天子可是重罪,褚君陵虽是心悦他,但此事可大可小,褚君陵能爱屋及乌一回两回,却不敢论长久,他不敢拿爹娘和周氏去赌君王的偏宠。
又瞧褚君陵神色确实不大好,不由心生急切:“娘怎敢记恨皇上,许是父亲让上次伤重吓到了,见着皇上难免有些畏惧。”
可不是畏惧,褚君陵看得清楚,周祁娘亲看他那眼神,跟防狼似的,警惕又防备。
“莫怕,她既是你娘亲,朕自然不会怪罪。”
安抚的吻了吻周祁,心头却琢磨着,日后要接周祁进宫,定要得周夫人答应才可,靠君威强娶肯定是要不得的,何况周祁娘亲还待他有些莫名的敌意。
故作一叹,搂住周祁抱怨:“看来朕得尽快讨你娘亲欢心,免得岳母不待见,来日不让朕进门。”
说罢往周祁脸上偷了个香:“还请小将军替朕多美言几句,好让岳母早日待朕有所改观。”
“皇上越发没个正经。”
嗔怪莂了眼,见褚君陵抱住自己就不愿撒手,只觉得他过于黏人,却又没舍得推开。
第27章 怕贼偷更怕贼惦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伴随着不间断的起哄和祝福,逢宗耀牵起吴滢滢,给亲长都敬了茶,等拿过红包,小心将吴滢滢抱回了洞房。
“我先出去敬酒,很快便回来,你一日没吃东西,我让下人做了些你喜欢的暖食,等掀盖头喝了交杯酒,我陪你一块用。”
说着觉得不妥,又添了句:“你若是饿了就先吃,不必等我,万事以你身体为重,我并非在乎过场之人。”
老话说掀盖头前吃东西不吉利,逢宗耀倒是觉得,他能娶了这人便是最大的福气,哪还需别的吉利。
吴滢滢点点头,盖头下的脸微微笑着,心情有些紧张,手不自觉抓着喜服,掌心微微出汗,听逢宗耀要离开,轻吸了口气,伸手将他衣襟抓住:“你…记得早些回来。”
逢宗耀脚下一顿,神色先是不可置信,继而有些手足错乱,用力回握住吴滢滢,欢喜得不知所措:“滢滢,你可是愿意接受我了?”
回应他的是吴滢滢的点头,盖头下的流苏轻轻晃着,一身红衣直刻进逢宗耀眼中,重重记到心头。
两人虽有婚约,却始终止乎于礼,甚至这份婚约是君王硬加的,他一直知道吴滢滢对周祁有情,更晓得她心头不愿。
乃甚做好了和离的准备,却不曾想能等到今日,等到她接受他心意的时候。
逢宗耀喜不自胜,到底理智还在,珍重地在她掌心落下一吻,轻轻道:“我敬过酒便回来,滢滢,我从未如此高兴过,你既是肯收我心意,逢宗耀在此立誓:此生唯愿与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决不相负,若唯此誓,定将千刀万剐,不得好…”
话未说完,叫吴滢滢一双玉手堵了口,听他这般说心下愈是动容,感受到对方鼻息间的热气,又觉难为情。
半晌也不知说个什么,心疼对方说这狠话,娇嗔道:“大喜之日,做什么说这晦气话,你快些出去敬酒,莫叫皇上和那些大人们等急了,我眼下还不饿…等你回来再用。”
逢宗耀兴极,连连欸了两声:“这便去了,你先歇会,我很快就回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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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逢宗耀离开,吴滢滢才细细想了很多,她方才答应得冲动,却是不后悔的,至于周祁,早就该放下了,她尝过爱而不得的滋味儿,便不忍再看逢宗耀也受这苦楚。
虽是未全心喜欢上这人,来日方长,正如娘亲说,感情都是慢慢累积来的,何况逢宗耀待她也极好,她想给他个机会。
想着想着眼眶便湿了,诸多情绪都有,人却是笑着的,抬手将眼泪轻轻拭去,以免妆容被打花败了喜庆。
席间周夫人全程守着周祁,没给褚君陵丝毫趁虚而入的机会,直到散伙回府,褚君陵连周祁衣褶都没能碰过。
某皇帝甚是忧伤……
“夫人。”
周未犹豫复犹豫,还是决定和周夫人提提:“祁儿已经及冠,如今也是个大人了。”
周夫人不明所以。
“今日在逢家…祁儿又不是女子,何需如此护着。”
走哪跟哪,怕是别家千金小姐都没这般娇贵,周未担心自家夫人过于溺爱,会将周祁性子养歪,往后不好管教,还想再劝,就听周夫人冷笑声,话里藏刀:“可不得护紧点,我儿样样顶好,就怕哪个做贼的惦记。”
周未很是糊涂:“左右他是男子,还会吃亏不成?”
“那可说不准!”
“夫人…”
周未说个没完,周夫人也没耐心了:“你要是还有个做爹的样,拿祁儿当你孩子,朝堂上就将人遮紧点。”
她如今是怕贼偷更怕贼惦记,就这么个孩子,被人拐了她找谁说理去。
若非早年宫变,朝堂又没个安稳时候,怕孩子生下来也是受苦,多般顾虑,子嗣之事就这么一直搁置下来,如今就是想再要个孩子也晚了,不然,府上何至于就周祁这么个命疙瘩?
也怪周未,非要当什么忠臣,到头来还不是成了皇室的眼中钉,若周祁真让褚君陵用卑鄙法子占去,这周家也甭等留什么后了,到时候断子绝孙,看周未百年后如何同那些个老祖宗说去。
“看着你我就来气!”
狠狠剜了周未两眼,气不过自己回了房中,留下周未神色茫然,见周祁过来,立马又换上一脸严肃。
周祁刚喊声父亲,就听他训斥:“多大个人还要你娘惯着,成何体统?外府小姐恐也不及你金贵。”
又比如周祁任职首日就缺席早朝,诸如此类的种种事迹都斥责了一遍,又才接着训道:“也怪为父平日疏于管教,自明日起,你便随我去军中操练,顺道学学礼数规矩,免得日后叫朝中大臣笑话!”
周祁:“???”
周未还未说够,连同周夫人撒在自己身上的气,憋屈不过便拿自家儿子出气:“既是生在我周家,就得守周家的规矩,前事就罢,往后再敢任性妄为,为父定当家法伺候!”
“……”
无辜挨了顿训,直到周未离开,周祁都不知道自己哪处惹了他生气,更想不出自己任性妄为了个什么?
只一点是真的,周祁大清早就被周未带去了军中,各种耗体力的训练都走了一遍,更亲身上阵验他的功夫,褚君陵夜里翻墙进府,就见周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也挂了彩。
顿时又气又心疼,翌日早朝很将周未责骂了顿,气不过又想打对方板子,还是周祁求情才作罢,直将人骂得狗血淋头。
第28章 臣怕面目丑陋吓到皇上
因着脸上的伤,很让彭齐舟笑话了些时候,周祁起初不在意,等结痂冲镜中一看,一边脸颊一处,虽是不大,却对称得很,活像是唱大戏的。
“钟诚…”
“主子有何吩咐?”
周祁背过脸,整个人闷闷地:“这几日皇上过来,先将人请回去。”
钟诚愣了愣,明白周祁是让他将皇上赶回宫,一骨碌跪了:“禀主子,属下不敢!”
这话听得周祁着实不悦,钟诚既是跟了他,就该以他是从,如今仍以原主子为先,倒不是他要与褚君陵生分,确也容不下二心之人:“依你看,我和皇上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属下不懂主子之意。”
“不懂么?”周祁眸色掺冷,欲回头看他,身转到一半想起脸上有伤,又幽幽将头转了回去:“那我便换个问法,若我和皇上同有吩咐,你听谁的?”
钟诚惶恐,见周祁始终背对着他,误会他是怒极了,心头更没底,又想及宫里那位的警告,赶紧表态听周祁的。
“既是听我的,那便说说,方才哪处错了?”
“属下已是主子的人,万事尽该唯主子命是从,以主为先,主子吩咐的,不得忤逆与拒绝。”
“很好。”周祁颔首,听他认错态度尚可,这才没往深了计较:“皇上若来府上,你该如何做?”
“属下定当尽力阻拦,请皇上回宫。”
他只说尽力,至于拦不拦得住大主子,并不在他的应承范围,也不算忤逆了主子的命令。
如此一算计,听周祁让退下,忙赶着溜了,夜里果真没拦住褚君陵,周祁将白日那话细一琢磨,也晓得自己让他给套进去了,遂朝褚君陵道:“钟诚臣是用不了了,他既是满心念着皇上,皇上还是将人要回去罢。”
白日之事,钟诚已经跟褚君陵细道了,如今见周祁生气,自然很快的应承下来,只说让钟诚回宫受顿惩戒,却是没把人要回去的打算。
一来钟诚用得趁手,也是守规矩的,若非事关要急,甚少有越矩之处,二来他惹得周祁动怒,虽是多有顾虑,如今也已经是周祁的奴才,今日之举,属实算得上不忠,罚罚也是该的。
事因自个儿,褚君陵倒是没重罚,只让人回宫领了顿鞭子,又准他养好伤再来伺候。
哪知其中最难做的就是钟诚,要拦吧,皇上得收拾他,要不拦吧,主子得让皇上收拾他,怎么他都讨不得好,被一顿罚更是心头郁懑,几番揣度,倒是坚定了万事听从周祁的决心。
“痂脱落便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何至于躲着不见朕?”
褚君陵失笑,看他一脸的不高兴,凑过唇吻了吻:“祁儿如何朕都喜欢。”
周祁轻哼,仍是闷闷不乐的:“臣怕容貌丑陋吓着皇上,皇上哪日移情别恋,倒是臣的罪过。”
“这算哪门子丑陋?”照周祁结痂处戳了戳,刚碰上手就被拍开,紧接着吃了记眼刀,笑又无奈:“莫气了,朕让太医配了祛痂的软膏,你先用两日试试,若有用朕让他们再多配些。”
周祁收入囊中,一边脸颊一个红痂,瞧着有几分滑稽,褚君陵极力憋着笑,差点憋出内伤来,让周祁冷眼盯着才收敛。
“幸得近日没上朝,要让那些个大臣看见,英勇善战的中郎将脸上竟挂着‘红胭脂’,不定如何喜庆?”
“皇上就只管笑话臣。”
这‘红胭脂’自是指的两处痂痕,见褚君陵忍极了要笑不笑的样子,索性背过身去,褚君陵哪肯,忙将人揽过,怕自个儿忍不住又惹得周祁生气,让他脸埋进自己怀里,看不见自然就不会笑了。
“朕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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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
小将军被周未折腾成这样,他都心疼死了,若非是周祁父亲,他何至于仅将人骂过一顿:“对了,那侯府小姐,你可有打算?”
“臣让暗卫看着的。”
果然,一提到正事,周祁便懒得纠结脸上的伤,也没跟褚君陵别扭,反而认认真真地同他分析对策,末了蹙蹙眉:“徐氏近日动作有些大,怕是等不及了,皇上也该尽早布局,以免哪日防不胜防。”
还有齐远侯那里,他该抓紧些了。
褚君陵颔首,彻夜与周祁商定好计划,便赶着回宫安排,尽几日忙得打转,周祁亦未去打扰,见脸上痂尽脱了,也没留什么痕迹,就想出府透透气,顺便理理往后的事情。
一心想着打算,没留神脚下,人群拥挤处撞上个人,见对方是女子,又差点惊得摔倒,下意识将人扶稳,歉疚笑笑:“在下心想着事,未留神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莫怪。”
那姑娘闻言,豁然抬头:“恩人,竟是你。”
周祁也怔愣了一瞬,先前对方低着头没注意,如今看清容貌,眼前之人正是齐远侯的千金:“原来是小姐,在下失礼了。”
“公子客气了。”齐锦满娇羞一笑,双眸含春地将他看着,须臾又掩饰着低下头去,怕周祁撞破自己脸上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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