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长老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对,李长安就知道或许自己听见了不该听的,没准真是与姬莲有关,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笑道:“是,刚刚过来,就见长老推门出来。”
这时江问鹤也出了门,道:“长安?”
沈长老点点头,道:“那老夫就先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去。
见沈长老走远了,彻底听不见两人说话之后,李长安才道:“江神医,我想看一下……”
江问鹤却嘘了一声,仿佛怕周围有人听到那个名字似的,冲他眨眨眼,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进来吧。”
江问鹤房间可以说非常整洁,干净地几乎没什么东西,除了必备的案几,床,笔墨纸砚外,房间内最为引人眼球的是一个巨大的书柜,几乎是以整面墙为柜,从上到下,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医书。
李长安惊诧了一瞬,江问鹤平常是个很不拘小节的人,从他爱开玩笑就能看出来,不曾想他的房间却是这么规整,但行医之人多半要心细如发,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却细腻非常。
江问鹤领着他穿过房间,来到那一正面书柜面前,仰头看去,沉默一会儿,忽然叹口气道:“其实我也好久没进去过了。”
李长安道:“麻烦江神医。”
江问鹤摆摆手道:“你我之间,说什么麻烦。”说着,手便摸上旁边的烛台,正要转动机关之时,忽然停住,道:“长安,你确定要看?”
李长安点头道:“确定要看。”
江问鹤道:“阿莲他走的是诡道,稍有不慎,可能走火入魔,即便如此,你也要学?”
李长安再点头。
江问鹤道:“不若这样吧,我去翻他留下的东西,你只需要安心等着便好,我绝对尽全力,也绝不欺瞒。”
李长安摇摇头,笑了下:“江神医,我还想学把脉,我想我一摸就能知道他到底如何,我想……对他更有把握一点。现在这样,我感觉我像个瞎子。”
江问鹤看他好一会儿,才道:“好,我教你,姬莲留下的东西你也随便看。但是有一点,无论想试什么东西,一定要先让我知晓,我同意后才可以。”
李长安点头:“我保证。”
江问鹤又补充了一句:“他现在,经不起半点折腾了。”他知道有些话对李长安来说没用,比如不可以命换命,不可伤害自己之类的,但是这句话绝对有用。
李长安深吸一口气,道:“好。”
江问鹤点点头,扭动了机关。
第093章 枉复生(二)
只听得咔嚓嚓一阵机括转动之声, 那墙面一样大的书柜从中间分开,过不多时,又轰隆隆停住, 露出里面幽深黑暗的密室来。
说是密室, 但大小却只比江问鹤的房间小了一点, 此时密室里没有灯光,看不太清楚, 李长安心道,姬莲有这么多东西需要保留么?如果东西太多, 又要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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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去?
江问鹤沉沉地望着那房间, 过了许久, 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 深吸一口气, 迈步进去:“长安,我和你一起翻。”
李长安点头,跟在他身后。
江问鹤进去之后点上灯,密室内暗得看不清楚,但他点灯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就好像他对这房间的布局熟记于心, 来过几百次似的。不过几秒, 四下八个灯柱全亮,屋内瞬间亮堂起来。
李长安看清屋内布局的刹那, 呼吸微微窒了一下。
他本以为这密室不过放些姬莲留下来的药方、笔记, 应该像个书房那样,却不曾想, 这密室内家具一应俱全,就连书法字画也挂在墙上作为装饰。
不像是密室, 倒像是实打实有人住的房间。
若是江问鹤经常来此,将密室装潢一番倒也正常,但这些年江问鹤一直隐居桃花谷,又怎么常来?而且李长安细看过去,发现这房间装潢偏好与江问鹤房间有很大不同。
这里东西很多、很满,乍看过去有些杂乱无章,仅凭屋内陈列摆设便可看出来主人之随性。
就好像是……完全复刻了另一个人的房间似的。
李长安讶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又转过头去看了看江问鹤,却见江问鹤目光很远地看着房间陈设,过了会儿,江问鹤注意到李长安看自己的视线,道:“怎么了?”
李长安忙收回目光,笑道:“没什么。”
江问鹤往前走去,随手拿了本姬莲生前留下的笔记,席地而坐,他何尝不知道李长安想问什么,笑笑道:“这确是他的房间,我依原样保留下来了,他屋子就是这样,很乱。”
李长安也走过去坐下,没说什么。
江问鹤笑道:“长安,帮我保住这个秘密,行么?”
李长安道:“我保证。”
江问鹤自然知道李长安不会说出去,但因为姬莲,他还是忍不住多嘱咐了一句,看看他,又低头从杂乱无章的书籍里找出来一本切脉入门,递给李长安,道:“我先教你把脉。”
李长安笑道:“好。”
这么一连几天过去,李长安一直在密室里泡着,先是学把脉,接着就是在姬莲留下的浩如烟海的笔记里找到关于经脉逆行、内息相冲的记载。
把脉是医家入门的本领,却最是难学,其中幽深玄妙处需要切几百个病人的脉象才能有所体会,仅仅几天很难学出什么名堂。
但李长安很东西很快,再加上他本就不比学得像寻常大夫那样精通,每种脉象都了如指掌,只需要能断出谢夭脉象就好,江问鹤就专教了他那一种,不过几日,也学得有模有样。
谢夭见李长安每天泡在书堆里,忽然就想起来李长安练剑的时候,甚至现在比那时还要废寝忘食。但他却总觉得有点不爽,因为李长安总要去江问鹤房间。
他越品越觉得不对劲,自己徒弟似乎快要认别人当师父了。
但很快他也没工夫琢磨了,因为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一日李长安照旧在密室里翻书,江问鹤坐在他旁边,也是不住地翻看。俩人已经快把姬莲留下的东西翻尽了,李长安偶尔会发现几个相似的案例,但让江问鹤看过之后都被驳回。
江问鹤除了看姬莲的东西,还把这些年来神医堂留下的典籍都搬了来,希望能从微末处探寻出解法。
李长安扔下一本,又随手拿起一本,看得很快,手指接连不断地翻下去,不知看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手指也随之一顿,只见笔记的空白页上,画了一幅画。
画上那人长身玉立,风度翩翩,随身带了针袋,药匣等行医物事,一双眼睛温和笑着,回头朝画外人看来。
画是水墨,没上颜色,看上去是写到此处时,想到这个人便随手画下的,加上年岁又久,纸张变黄,墨迹也晕染,本不好分辨这人是谁。
但那画五官神态描绘地极其精准,加上那人腰间还挂了一莲花吊坠,李长安认得,画上这人,就是江问鹤无疑。
李长安忍不住想,姬莲怎么会把江问鹤画到自己的笔记之上?虽说他们师出同门,但是两人在名声上天差地别,行医理念也互不相容。又思及宋明赫与自己师父,更觉得,姬莲不会对江问鹤这个师兄心有不满么?
他虽然没见过姬莲的面,也不曾听说姬莲什么江湖传说,但这几日翻他留下的东西,已把姬莲的事迹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姬莲少年时便以用药狠辣著称,具体名声传出来,还是在许多年前的一场名医会。
其余门派可以举办武林大会比试武功,医术自然也可比较高下,名医会上,由各名医举出这段日子遇到的疑难病例,众人商议给出自己的药方,一是交流经验心得,二是切磋医术,三也是为治病救人。
姬莲便在这一场神医会上,当时他还名不见经传,出来见世面。众人也自然不把这个穿紫衫的少年人放在眼里,但连出十题,姬莲个个给出了解法,用药狠辣奇诡,老练非常,不像是药,倒像是毒,似乎与传统药理相悖,但细究之下,又符合医理。
当时众人见到呈上来的十张药方,先是愕然,而后转为愤怒,就要破口大骂,又见到写出这十张药方的是个少年人,一时间愤怒也忘了,只剩下惊奇。
一是奇他对药理有如此深刻之理解,二是奇他年纪轻轻就如此狠心毒辣。
名医会上,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怒不可遏道:“你这是歪理!是诡道!照你这么治,治不好就立即毙命,连延长生命的机会都没有。有些方子,一但病人承受不住,治好也废了,又有什么用处?!”
姬莲微笑道:“是正方是偏方,治得好人就是好方。还是说,老先生您的方子能治好?”又道,“立即毙命如何?治好也废了又如何?不治就死。将死之际,什么法子都得试一试。”
老先生被他气得捂住心口,不住地喘气。
却见那紫衫少年留下这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语,转身离去。
这一场之后,姬莲在江湖上有了姓名,都说神医堂出了个百年不遇的大叛逆。而真正有了鬼医之称,当属那一年中州大疫。
大疫之时,民不聊生。医馆人满为患,路上尽是病人死人,因为染上疫病,尸体不得下葬,一律都得烧毁,但尸体都来不得烧,就那么堆在街角,正值夏日,臭气冲天。
当时几乎全部大夫都到了中州,百家争鸣,什么方法都试了一试。在别的大夫尽力医治病患之际,姬莲将病人集中起来,抽出他们的血,与十四种草药并熬,喂给未染上疫病的百姓。
此举惹怒了一众名医,人人都骂姬莲疯了,江问鹤也觉得这一举实在太过出格。当时查出,只要与病人共食便可染上疫病,更何况生饮下病人血液?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些本来健康的百姓便高烧不退,神志不清。见此,那些本就连轴转了多日的大夫恨不得杀了姬莲,当时也确实爆发了一场恶战,江问鹤将姬莲挡在身后,好说歹说,终于劝过。
而这时众人也发现了不对,那些百姓竟然没死,而是几日后自愈,之后再与病患同吃同住,也不会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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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莲又把这些人的血抽出,加上药材并熬,喂给那些本就患病的人,竟有奇效。
鬼医之名从此坐实。
人人称赞姬莲,又人人不耻姬莲,将他与“神医”江问鹤并列,却又给他一个“鬼医”的名号。
李长安本以为姬莲是一个极其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之人,但又看到他开设义诊,不顾自身性命为樵夫吸吮蛇毒,又想到笔记上那一幅画,看向江问鹤,忍不住道:“江堂主,姬莲……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问鹤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起姬莲,微微怔了一怔,摇摇头笑道:“半个好人。”
李长安道:“这世上好人坏人,哪有那么容易说清的?”
江问鹤道:“他很有才气,也很有天赋,进神医堂时便展露锋芒。但偏执太过,终是不好。”
李长安道:“偏执?”
“你也看到了,他什么药都敢用,什么人都敢医,在他的人生里,只有活和立刻死两个选择,没有其他余地。”江问鹤垂眸望着医书,笑笑,“要是他知道我把谢白衣医成这个样子,恐怕要大大地笑话我。”
李长安眉头微皱道:“若是他来医呢?要么彻底医好,要么立刻就死?”
江问鹤沉默一会儿,郑重道:“不,他来医,只会医好。”很快,他又一笑,淡声道,“我再没见过像他那样有才气的人了。”
李长安叹气道:“可惜偏偏个性有缺。”
“姬莲七岁时父母罹患重病,当时大夫看他父母病的太重,不肯也不敢用药。姬莲自学医术,想要救自己的父母,不曾想一碗药喂过之后,父母便即断气。他一直觉得是自己毒死了父母,之后便养成了偏执的性格,对许多事情也到了狂热的地步,后来竟想要逆反天道,控人心神。”江问鹤苦笑道,“可能锋芒太盛的人,上天就一定要夺走些什么,用来交换。就像姬莲,就像谢白衣。”
李长安想到谢白衣,闭了下眼睛,不再说话。
江问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道:“长安,你知道我见他的时候他才多高么?”说着,伸手在自己大腿间比划了一下,道:“也就这么高吧,瘦瘦小小的,打扮得像个女孩子。后来我才知道,他父母算命,命中有一个女儿,一直把姬莲当女孩养的。”
李长安看着他的笑容,嘴唇抿了抿,把手里的那本带画的书递过去,道:“江堂主,你看看这个。”
“什么——”江问鹤看清了书上的画,神情忽然一滞,而后就那么怆然地,盯着画笑了笑。
李长安见此,也不好再待,当即起身就要告辞。江问鹤也回过神,也站起身来,便在这时,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声。
有人道:“复生教实在欺人太甚,不仅贩卖假药害人,今日还连砸了我神医堂三个义诊摊位。堂主当真就放任这等恶人为祸世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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