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疫?”
“正是。”容颜温静的女子眉目间落下一丝沉肃神色,“当年图南突发时疫,江师姑领谷中弟子前往图南救灾,谁料至图南不久,前去的弟子便尽数染病而亡,而师姑亦病逝在了图南城中,只于临终前留下了一道遗嘱。”
阮棠心生好奇:“什* 么遗嘱?”
曲尘霏略一顿,摇了摇头,“当时我尚且年幼,仍在秋梧苑修习医经,因此所知不多,只知师姑的尸身是由师尊接回谷的,最终葬在了后山当归峰。”
几人谈话间,眼前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花海。
各色繁花错落地交映于四周,几乎令人一眼望不到尽头,远处一条溪涧自高处蜿蜒而下,溅起泠泠的流水声,几只皮毛雪白的鹿正在溪边饮水,听得几人响动,皆扬着头好奇地望了过来。
阮棠头一回见到白如霜雪的鹿,不禁叹为观止:“先前听人说化鹤山中珍禽异兽繁多,我本还以为是夸大之词,没想到果然名不虚传。”
话落,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踢踏声,几名年岁不大的少女乘着鹿自远处而来,行至几人身前便跃下了鹿身,一叠声地喊着师尊围上了曲尘霏身边。
“师尊。”
“师尊!”
一名年约七八岁的女童牵上了曲尘霏的衣角,脆生生道:“师尊,斋中饭菜已备好了,余姨听说秦师姑已经入谷,如今已将菜都端上桌了,让她们早些过去。”
曲尘霏半蹲下身,神色温柔地摸了摸少女的头,而后看向眼前几人,“有劳你们特来告知,我知晓了,你们先回去用饭吧,吃过饭后早些去秋梧苑修习晚课。”
“是,师尊。”
见着几人骑上鹿,曲尘霏站起了身,又向抱着女童的少女提醒道:“朱砂,看好你师妹,别让她摔着了。”
眉间点了一粒朱砂痔的少女回过头,摆了摆手,“知道了,师尊。”
话音尚未消散,几人已乘着鹿翩然远去。
望着一众少女似林中仙灵一般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去,阮棠颇为艳羡地看了一会儿,随即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们不过刚刚入谷,她们怎么知晓我们来了?”
楚流景笑道:“先前曲师姐令云鹤往谷中寄的是当归花,意为归人到来,因此我们入谷之事现下谷中上下应当都知道了。”
阮棠恍然,面上欣羡之意更浓了些。
“果然不愧为药王谷,前有云鹤传书,方才又见到了以鹿代步,真如人间仙境一般,比蜀中有趣多了。”
陈诺却有些惊讶,“曲阿姐年岁看着与娜岚阿姐一般大,没想到竟然已经有这么多徒弟了,真是叫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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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尘霏笑着摇头:“倒并非我厉害,论医术武功,我恐怕都不及知白。这些孩子其实是化鹤山间拣回的弃婴,于谷内长大,开蒙后便分了谷中弟子做她们的师尊,名字亦是以药草之名代称,也被视作药王谷之人。”
闻言,阮棠却有些不解:“化鹤山偏远难行,山中如何会有如此多弃婴?”
秦知白神色淡淡,“化鹤山附近有几处村镇,村中人知晓山内常有谷中弟子出入采药,便会将家中女婴弃至我等途径之处,以期望能被拣回谷中。”
“竟是刻意为之?!”阮棠眉心攒起,不自觉握紧了软鞭,“倘若有婴孩并未被发现呢?莫非便任其自生自灭,活活饿死在这山林间?”
曲尘霏眸光垂落,轻声道:“所幸这些年山中弃婴已少许多,她们在谷中过得也尚算快意,只要往后平安顺遂,从前之事便也不重要了。”
轻言细语的交谈间,最后一抹余晖隐入山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众人走过花海溪涧,行出林径幽潭,终于在穿行过一片湖上水榭后来到了药王谷弟子平日起居食宿的镜流斋。
斋中已点起了灯,柔和的灯火与谷内谷内随处可见的流萤相映成趣,令四下景致更显清幽。
见得几人到来,一名盘发短衫的妇人放下手中活计,将热着的菜都端了出来。
“你们可算到了,饭菜都快凉了,我又热了一遭,行李便让南烛她们先放到东院吧,快来用饭。”
曲尘霏笑着低首,“有劳余姨了。”
“什么劳不劳的,知白难得回来,你们师姐妹如今都在谷中,便好好叙叙旧,我先去了。”
说罢,妇人招呼了几名眼下正空闲的门人,将楚流景几人的行李送去了东院寝舍。
望着妇人走远的身影,曲尘霏道:“方才那位是余姨,负责谷中饮食,自我入谷起她便已在药王谷中,虽并非门人弟子,却与谷中上下甚为亲近。”
介绍过后,她看向了楚流景二人,“师尊得知你们回来,已提前出关了,如今正在槐安居中等你们,你们用过饭后若有空便去见她罢。”
楚流景点了点头,“我知晓了,多谢曲师姐。”
见她似乎要走,阮棠问道:“曲姐姐不与我们一同吃些么?”
曲尘霏笑着:“我早已用过了,你们吃就好,前些日子有批才入谷的药材尚未清点,我先去忙,这几日若有事来甘堂寻我便可。”
与曲尘霏拜别,几人在餐桌旁落了座,陈诺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腹中早已饥肠辘辘,端过碗便一心一意用起了饭。
药王谷中花草蓊郁,药材比之别处格外多些,因而吃食中也时常能见到花药的影子,菜色风味清鲜,淡而不薄,与南柳以药入馔的饮食有异曲同工之妙。
阮棠边喝着碗中的甘草薏仁粥,边抬了头去看对侧的人。
“楚二,你这些年不是一直在药王谷么,为何曲姐姐与方才那些人看起来好似都不认识你?”
楚流景咽下口中的芙蓉饼,饮了一口花茶净口,温声解释:“我身份特异,并非药王谷之人,这几年来一直居于后山别院中,除却沈谷主外甚少见其他人,平日亦只偶尔前去藏书楼借些书看,因此我与曲师姐从未见过。”
“原来如此。那你这么多年一直是一人独处,连个与你说话的人都没有,岂不很无趣?”阮棠怜悯道。
楚流景笑着垂了眸,“起初或许有些,后来习惯了也就不觉得了。”
碗筷声丁零轻响,一番感叹后,几人说说笑笑地又聊起了旁的事情。
未曾留意之处,性情寡淡的人并未言语,沉静的眸光于楚流景脸侧停了片刻,随即淡淡地收了回去。
用过饭,陈诺与阮棠当先回了东院歇息,楚流景便同秦知白前往沈槐梦所在的槐安居。
自前两日寺院寮房中上药之事后,二人便未再单独相处过,而从镜流斋到槐安居恰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眼下不得不一路同行,对外夫妻相称的两人举止却颇为疏离。
昏黄的灯火洒在碎石铺就的小径上,近旁的花丛中闪烁着点点流萤,一双身影一前一后于夜色中徐徐前行,经过一处清池时,走在后方的人脚下忽然一滑。
碎石掉落的轻擦声传来,秦知白下意识转过身,伸手握住身后人的腕,将她拉近了身前。
熟悉的清苦气息重新扑入怀中,而被牵着手的人却并未退开脚步,那双墨玉般的眼眸静静望着她,眼尾弯出一点笑意,低软的话语声随之轻轻响起。
“卿娘还在恼我么?”
第034章 槐安
槐安
四周虫鸣清幽, 依稀能听到远处潺潺的流水声,月光洒在相依的一双人周身,将影子投入近旁的池水, 再被风拂成连绵不止的波纹。
望见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秦知白明了过来方才不过是眼前人刻意为之的动作, 眸中光影愈淡, 松开了牵着的手。
“楚姑娘何必玩闹。”
楚流景任她松开了手,并未纠缠, 只是不闪不避地目视着眼前人。
“我无意玩闹,也并非在说笑, 只是想知晓卿娘究竟是因何而气恼?”
似知道秦知白不会回答, 她未曾停顿, 接着道:“倘若是因我前几日的逾矩行径惹卿娘不快,我愿向卿娘道歉,往后亦不会再行如此越礼之举,甚或我可以同以往一般称卿娘为秦姑娘。”
眼下月白风清,鸣虫寂寂地低叫着, 晚风轻拂过她的脸侧,将一缕发丝吹得微微撩动。
“今夜月色明洁, 药王谷的景致实在很好,卿娘许久未回来过了,所以……”
姿容清弱的人叹息般笑着,“我不想见卿娘不开心。”
低柔的话语声恍如掠过柳梢的春风, 未曾惊起波澜, 却令枝上眠了一冬的薄雪缓慢消融。
秦知白静默须臾, 转过了身朝前行去,淡声道:“我并未气恼。”
略一顿, 又说:“起码现下没有。”
楚流景便笑了起来,跟在她身后,“如此,我很欢喜。”
秦知白并未言语,微垂的眼睫轻轻扇动,掩去了其中多余的神情。
一双身影徐徐向前行进,楚流景望着远处山月,似随意问道:“卿娘是何时入药王谷的?”
“八岁时。”
“我记得卿娘长我两岁,那卿娘入谷时我应当方才六岁。”楚流景颇有些惋惜地叹道,“可惜我与卿娘无缘早些相识,否则那几年若有卿娘相伴,想来也不会那般无趣。”
秦知白微微停顿,侧眸看向她,“你说你两岁时便被送入谷中,从来不曾离开过药王谷?”
楚流景有些惊讶,笑道:“自然,我那时尚且年幼,且隔三差五便要生一场小病,纵是想要离开也有心无力,卿娘为何有此一问?”
听她此言,素来波澜不惊的女子攒起了眉,似是下意识开了口。
“你身后……”
话还未说完,却忽然没了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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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流景看着她,“什么?”
沉默片晌,秦知白眸光轻晃,低敛着收回了视线。
“无事。”
静默之间,两人又行了一阵,前方逐渐出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泽,湖泽正中有一座小岛,岛上立了一棵苍茂古朴的槐树。
槐树约有八九人高,树冠宽大平展,横伸的枝叶几乎遮了半座岛,树下是一处竹木搭建的小屋,瞧来幽静宁谧。
月色自苍翠的槐叶间流泻而下,于一片昏暗中映了点点银辉,碎玉般的光影随枝叶轻晃,一名姿态随性的女子正倚于树下,手握一支竹竿,就在如此松风水月中懒坐垂钓。
女子穿着一袭浅云色织锦长裙,双眸半闭,一头青丝以木簪随意挽起,纤长的双腿虚虚搭着,脚下未着靴履,右脚脚踝处系了一串精巧的银铃,有风经过,银铃便会发出轻灵的声响,在夜色中听来格外明晰。
似是知晓她们到来,女子未曾睁眼,抬手轻轻一拂,便见岛旁停靠的一艘小舟被忽然卷起的风吹到了岸边。
楚流景与秦知白乘舟行至湖中,下了舟走到女子身旁。
“师尊。”
“沈谷主。”
“哗啦——”
湖面上忽而溅起一阵水花,女子睁开眼,握着竿的手向上一提,便见一尾活蹦乱跳的花鲈自水中一跃而起,正正好好地落在了一旁放的竹篓中。
带了些嗔怪之意的话音便不紧不慢地响起。
“声音这么大,将我的鱼惊走了该如何是好?”
楚流景微微笑起来,“谷主日日垂钓,在这水月湖中已然钓了十数载鱼,湖中鱼即便再是精明,又如何能自谷主手下逃脱。”
沈槐梦睨她一眼,鼻间哼出一个音节,“什么十数载鱼,说得我年纪有多大似的。”
她收起竿,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向竹屋,话语声低懒。
“听知白说,你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适,她想到了其他方法为你医治心疾?”
秦知白略微低首,“弟子不敢妄谈医治,只是或许可延缓心脉衰绝之症。”
沈槐梦将鱼竿放回屋前,似想到什么,转头朝身后二人眨了眨眼。
“其实我也想到了一样方法,说不准还真能治好你这毛病。”
楚流景一怔,与秦知白对视一眼,“晚辈愿闻其详。”
沈槐梦悠悠道:“听闻流吹楼有一本双修心法,只需二人于阴阳交合时同练此法,日久天长,便可脱胎换骨、延年益寿。
“你们正好如今也已成婚,我看练此心法真是再合适不过,恰好那流吹楼楼主苏翎欠我一份恩情,不若你们即刻启程前去白越,我修书一封与苏楼主,令她将心法传授于你二人?”
楚流景面色愈发僵硬,瞧了一眼身旁人,低咳一声。
“谷主,我与卿娘都是女子。”
沈槐梦一挑眉梢,“女子又如何?那书中又未曾写明只有男女才可同练。”
秦知白抬了眸,神色淡淡地看着眼前人,“师尊,莫要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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