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朝不远处同来捕鱼的人喊道:“周哥,天色不早了, 我们回了吧,采薇还在家中等我与月娥回去吃饭呢。”
话音落下, 被唤的人却迟迟没有动作,男子有些纳罕,还要再招呼一声,却听对侧船上的人突然开了口。
“阿生, ”老周喊道, 目光凝着远处模糊不清的小岛, 神色有些凝重,“你看看东边, 离岛那是不是起火了?”
乔春生一愣,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便见着目之所及的岛屿中隐约冒起了一点火光,被金光粼粼的水波一晃,瞧得不甚分明。
“好像还真起火了。”他皱起了眉,“今日是重午,该不会有人去岛上祭拜不当心点着了树吧?惹怒了云君可不好!”
林月娥停下了撑船的动作,望着落日余晖间升起的一缕烟气,面露担忧神色。
“这火好似烧得愈发大了,若是岛上还有人未来得及离开该如何是好?阿生,我们可要过去看看?”
“我去便好。”老周当机立断调转了船头,边摇着橹往离岛而去,边朝两人大喊,“你们二人先回去吧,眼下已是日入,岛上应当没什么人了,我去看一眼便回。”
看着友人摇船走远,乔春生左思右想,有些放心不下,朝妻子道:“月娥,老周一人过去,旁边又没个人看着,总有些危险,我们还是跟去看看吧。”
见妻子并无异议,他走到船尾接过了橹,与妻子换了个位置,便撑着船朝前边的船影追了上去。
暮色一点点变暗,日光逐渐被远山吞没,天完全黑了下来。
岛上火势已然大了不少,炽盛的火焰将周遭湖面映得灿如白昼,离岛屿尚有数十丈远,两人已能望见相思树上飘扬的道道红绳,火舌跃动着将枝干与红绳卷入其中,成千上万的祈愿化作漫天灰烬,散入风里,令四周仿佛笼上了一层朦胧不清的黑雾。
乔春生拂了一把脸前蒙上的灰,隐约瞧见岛边晃动的几道黑影,精神一振。
“岛上当真还有人!”
前边老周的船已当先靠了岸,乔春生方要喊他一声,让他分些人到自己船上,却见灼灼烈焰中忽然亮起一道寒光。
寒光弯成银弧,首尾相连,仿佛一轮圆月,倏然于湖上溅开一片鲜血。
方乘舟靠岸的人身子一僵,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便直直朝后栽倒下去,混着火光血色沉入了湖中。
乔春生神情陡变,摇橹的手猛然一转,看向同样惊骇不已的妻子,嗓音有些发颤:“月娥!进舱里去,千万别出声!”
林月娥面色微白地回过神来,应声钻入了船舱中,伏着身子趴在舱底,朝他招了招手。
“阿生,你也进来!”
乔春生提过渔网,将所有网一股脑全塞入舱中,把妻子的身影藏了个严严实实,摇着橹飞快地往来路返回。
“别说话,我未让你出来你千万别动!别忘了,采薇还在家中等着!”
潮湿的水汽夹杂着鱼腥味笼罩了整个船舱,林月娥咬紧了牙,还欲伸手去拉丈夫的腿,却听得一阵破风声轻响,一枚短矢倏然刺入乔春生身后,令他闷哼一声,脸色当即白了几分。
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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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一滴滴自后背淌下,乔春生抓紧船橹,仍是撑着船奋力往前划去。
黑暗中忽而传来阵阵蚊蝇声,下一瞬,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撑船的人神色痛苦地跪倒在地,额角青筋暴起,整张脸霎时涨得通红。
林月娥双目圆睁,撑着身子便要钻出舱外,却被他一把挡在船篷前按住了手。
低闷的皮鼓声响起,一双石青色云头靴出现在了船尾处,跪倒在地的身影蓦然一挺,似遭受了不堪忍受的痛楚,浑身颤抖地蜷缩起身子,手脚一阵痉挛,不过几息后,便僵硬着没了动作。
藏于舱内的妇人双眼通红,看着死死扒在船篷外未曾松手的丈夫,手紧攥住身下船板,始终未曾发出半点声响。
鼓声停息,柳青色长衫衣摆微微扫过船橹,眼看船尾停立的人便要朝船舱走近,一阵兵戈声却自远处传来,令来人一时停下了脚步。
须臾后,一道笑意盎然的话音意味深长地落下。
“不愧为云氏家主,身中我的蚀心蛊与曼陀罗花毒竟还能击败狂刀,倒是个好料子。”
船身一晃,立于船尾的身影手持一面皮鼓点水而去,转瞬便没了影踪。
……
妇人话语稍顿,一只手却骤然捉住了她的腕。
“你说什么?云氏家主?!”
身姿清弱的人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墨色的眸中似有涛澜汹涌,隐约泛起一点暗红,宛如即将脱笼而出的猛兽,令榻上之人心生惊惶,有些不安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秦知白眸光微晃,轻握上她的手。
“阿景。”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楚流景静默片刻,缓缓松了手。
“……抱歉。”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下躁动的心绪,正欲寻个由头将方才失控的举止遮掩过去,却见身旁人似乎未曾在意,已然再度开了口。
“娘子说此人手中拿着一面皮鼓,不知那鼓的鼓身处可曾缀有其他饰物?”
柳鸣岐好以人皮制鼓,每杀死一人,便会取其一块骨头磨制成月牙状饰物,装点于鼓身,以示功绩。
清泠和缓的嗓音仿佛有安心宁神之效,令惶然不安的妇人渐渐安定下来,再缓了一会儿,她轻声道:“当时天色暗,我又害怕得紧,未曾看清那人手中鼓的模样,也不知鼓身是否有其他饰物。”
略一顿,她又说:“只是那人似乎能用此鼓操控活物,在他敲响鼓后,便有许多看不清形貌的毒虫钻入了生郎体内……将他活活啃噬致死。我正是在那人离开后想要查看生郎状况,却不想被一只毒虫钻入耳中,未过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后来我便好似做了一场无法醒转的噩梦,梦中隐约能听到采薇他们与我说话,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出回应,整个身子仿佛不是我的,根本不受我控制,我就这般被困在其中,直到方才突然醒来,才总算有了自己的意识。”
听她说罢,秦知白敛了眸,目光一片清冷。
“是柳鸣岐,他所炼蛊虫似乎能够操控人身,只是林娘子所中蛊毒不深,又并非他有意控制,因此才能够存活至今,否则恐怕也与杏花村那些乞儿一般,即便逼出毒蛊,亦会身死当场。”
楚流景微拧着眉,慢慢梳理着眼前所有线索。
“杏花村之事为三月前发生,而柳鸣岐去岁便已死了,因此此事应当并非他所为。
“我记得卿娘先前曾说过,杏花村一疫,体内被种入毒蛊的皆是些乞儿,倘若他们是经特意筛选,或许在柳鸣岐死后,有人仍在效仿他继续炼制那些操控人身的蛊虫,但有图南大疫在前,此人为了避人耳目,就抓了些无家可归且即便突然消失也不会为人所察觉的乞儿去炼蛊,可其后却不慎叫这些蛊人逃了出去,于是酿成了杏花村之祸,令赤潮帮不得不屠尽整个村子以确保灭口。”
秦知白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她。
“柳鸣岐去岁已死之事,你是从何得知?”
楚流景指尖一凝,神色未有变化,若无其事道:“先前还在青云山时,临行前与阿姐谈及此事,阿姐同我说的。”
再望了她一阵,秦知白收回视线,重看着榻上妇人。
“娘子可还记得自己意识不清时所说的‘月亮杀人’之言?”
林月娥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紧绷,“不错,是月亮,正是月亮杀了老周!”
她脑海中浮现出昔年情形,嘴唇发白,握着衾被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
“当时我们离岛边尚有一段路程……我还未曾看清岛上人影,便见那火中突然极快地闪过一道亮光,那光圆圆整整,正像个月亮,只亮了那么一下,老周的头便掉了下来,跟着整个身子也沉进了湖中。”
“月亮杀人……”
楚流景低声念了一遍,眸光愈深,“我记得燕司事曾说杏花村幸存的孤女阿夕也提到过月亮杀人之事,而还在长缨寨时,寨中收留的乞儿阿缨反复念过一句话,‘月出长烟,祸斗降灾’,其中亦有月亮。倘若三者所指月亮为同一物,大约她们仨人见到的月亮并非什么怪力乱神之事,而是某种形似圆月的武功招式。”
秦知白眉目微动,似想到什么,眼中漾开一点涟漪。
“武功招式?”
不待二人再说,屋外传来脚步声。
“小姐,青冥楼右使毕月乌到来,正在院中,想要见您与楚公子。”
楚流景看向身旁人,两人对视一眼,便与妇人拜别,走出了卧房。
小院内,几名青冥楼门人令行禁止地立于毕月乌身后,身为房屋主人的少女在一旁提着茶水,神情看来有些紧张。
一双身影一同自屋内走出,瞧见两人安然无恙地出现于眼前,毕月乌神情微松,随即快步上前递上一封信。
“二公子、秦神医,飞隼来信,子夜楼有异动,楼主携各派弟子至沅榆时受子夜楼偷袭,不慎身中剧毒,如今危在旦夕。”
第074章 威逼
威逼
端午将至, 沅榆城内街市繁闹,各摊各铺开始贩售些桃柳、蒲叶等节庆之物,家家户户悬艾置酒, 以待节时祈福纳祥,而如此热闹景象却未曾传入城中鹿鸣驿馆。
鹿鸣驿依山而建, 为世家官差食宿、换马之处, 平日多空置无用,如今却住了不少江湖人。
阮棠自驿馆外返回, 穿过东舍长廊,恰见得青冥楼左使张月鹿于厢房内走出, 身后是护卫严密的一众手下。
“张左使。”她上前招呼了一声。
张月鹿将房门合拢, 转身见到来人, 客气地一低首。
“阮姑娘。”
阮棠往她身后看了看,“青云君今日仍旧未醒吗?”
张月鹿轻叹口气,摇了摇头,“毒素仍未拔除,寻城中名医来看过亦束手无策, 如今唯有以参汤赤芝勉强吊着性命,但究竟能否醒转, 恐怕只有待秦神医来后方才知晓。”
闻言,阮棠面露愁色。
“都快十日了,也不知秦姐姐何时才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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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前,楚不辞带领各派门人赶至沅榆, 当中停歇休整时, 她携手下人与燕回单独外出了一趟, 约不过两个时辰,便传来她于郊外被袭, 身中剧毒不省人事之事。
如此变故使得青冥楼上下皆吃了一惊,张月鹿当机立断封锁消息,不允任何人前来探看,可此事仍是不胫而走,剑术无双的青云君竟未至图南便不战而败,消息一经传扬,当即在江湖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令手下门人看好房中情况,张月鹿同身旁人徐徐朝外走去,低声道:“当日事发后便已飞隼传信于毕月乌,令她即刻寻秦神医前来沅榆,只是先前乾东传来消息,二公子与秦神医前往云梦泽的途中遭遇子夜楼围击,与楼中失去了联系,几日前方才寻到她们,因此难免耽搁了些时日。”
“又是子夜楼?!”阮棠秀眉一皱,银牙咬得咯咯作响,“竟敢对秦姐姐下手!那子夜楼楼主莫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定要叫她好看!”
说着,她看向身旁人,“张左使,青云君武功如此高强,当日怎会为子夜楼所伤?莫非子夜楼中竟有比青云君还要深不可测的高手?”
张月鹿握着手中竹笔,略微摇头,“楼主其实并未与人交手,而是为了护燕姑娘方不慎中了埋伏。”
阮棠一怔,有些惊讶,“燕姐姐?”
张月鹿点了点头,缓缓道:“据当日跟在楼主身旁的门人回报,那日楼主与燕姑娘本是为寻人方一同出了城,谁想才至郊外,便遇见了遭山匪杀掠的一户人家,其中有名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瞧来还剩一口气在,燕姑娘大约是心生怜悯,想要上前相助,却不想这小姑娘正是子夜楼埋伏的杀手,转首便射出了一枚淬毒的暗器。情急之下,楼主以身相护,虽解决了那杀手,却也因此中了毒。”
听完来龙去脉,阮棠神色不免有些复杂。
“青云君既是为了救燕姐姐才被伤,为何这几日燕姐姐却从未来见过她一面?”
张月鹿眸光微闪,捏着竹笔的手停顿了一下,言语* 间有些回护之意。
“燕姑娘最初其实是想要来见楼主的,只是彼时楼主情况危急,不便他人探望,燕姑娘被楼中门人拦在了院外,因此才未能见上楼主一面。”
阮棠撇了撇嘴,“可我方才正是从监察司回来,见燕姐姐似乎在追查什么案子,看起来并不在意青云君如今伤势,这几日又一直未曾回过驿馆……莫非她还因当初之事心怀芥蒂?”
一时静默。
张月鹿望了一眼厢房的方向,脑海中依稀又浮现出事发那日的景象。
公服佩刀的女子于纷乱人影中走出,手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往日沉着冷静的面容似有一丝迟钝,亦步亦趋地跟随人群要进入房中,却被关上的房门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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