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的草堂,看来你此番抓我并非秦溯之意,你害怕她?”
须弥僧眯起了眸,安静片刻,却仍是笑着。
“想来楚公子听见了我与秦家主谈话。”
他一拂衣袖,不紧不慢道:“贫僧混迹江湖数十载,武功虽不比青云君高强,可对人心莫测却是见识良多,因此警醒惯了,却并非忌惮秦家主之意。”
嘴上虽这般回应,可他心中清楚眼前人方才所说不差。
日前四大派掌门忽然横死干南,明面上虽是楚不辞所杀,但他如何会不知晓,楚不辞也不过是入彀之鸟。
图南一行,他与四大派办事不力,四大派的行动暴露良多,世主自不会引火烧身,因此方借了楚不辞之手将几人除去。
他被青冥楼步步紧逼,已是无处可去,唯有求世主开恩,方可能有一条生路。然而如此多年来,世主皆未曾以真面目示人,唯独秦溯见过世主真身,可苏容与到底是被他六欲门所杀,因此他也不得不防秦溯卸磨杀驴。
倘若能先秦溯一步将十洲记拿到手,世主自会高看他一眼,而眼前人便是他铤而走险的一局棋。
仿佛已看穿了他心中打算,被点了穴的人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你抓我来此,无非是为了江霁月当年留下的那本十洲记,可你当真认为十洲记会在我身上?”
须弥僧不置可否,只笑道:“即便不在楚二公子身上,也总归会在楚家,想来青云君若知晓楚公子如今境况,定然会拿十洲记相换。”
楚流景唇角微挑,双眸略微睁开,眼尾露了一丝未曾遮掩的讥嘲之意。
“子夜楼亦如你这般所想。”
须弥僧一顿,忽而想起身前人先前的确曾被子夜楼抓去过一段时间,而子夜楼显然未曾得手,面色一时有些阴晴不定。
慢条斯理的话语声便在此时再度响起。
“楚家的十洲记虽并不在我身上,可我知道阿姐将它藏在了何处。”
心下一振,僧袍于身的人当即向楚流景急走了几步,“在何处?”
话音未落,匿伏于对侧山崖上的一道黑影骤然跃起,宛如星流霆击,杀气腾腾地朝他猛扑了过来。
须弥僧神色一变,眼角余光瞥见高处扑来的暗影,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抓来的利爪,而身上的僧袍却已然被撕开了一道裂口。
通体漆黑的玄豹出现于山洞之中,身上毛发染了一层湿漉漉的雨水,背部还沾着几片落叶,显然已在深山中藏匿许久。
它冷睨了滚落在地的男子一眼,转首便要朝楚流景靠近,却有一道冷光猛然自它身后刺去。
“找死!”
“霏霏!”楚流景高声提醒。
玄豹轻身一跃,踩过近旁山石,迅捷地避开了后方袭来的身影,回身朝来人咬去。
须弥僧变招上前,手中降魔杵直取它胸腹,一招一式透着十足的力道,俨然已露了杀意。
先前在图南城中他便曾被这畜牲穷追不舍,如今又险些吃了暗亏,此时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一时难免杀心大起。
玄豹矫捷迅猛,本就是山林猛兽,于此山崖间更是灵敏非常,几番周旋下来,须弥僧未曾讨得多少好处,先前受的伤更隐隐有加重之意。
他眸光一厉,转身朝楚流景刺去,见玄豹低吼着跃来欲要护主,闪着冷光的降魔杵蓦然调转方向,眼看便要扎入玄豹眼中。
“噌”
一道剑光闪过,铮然截下了杀意凌厉的降魔杵,苍衣持剑的身影挡在了二人之中。
楚流景一顿。
和殊?
第126章 报恩
报恩
凛然的剑锋宛如流星追月, 挑过握着降魔杵的那只手,迫得须弥僧不得不抽身避让,朝后连连退了几步。
持剑之人再近, 丁零声响,相对而立的两道身影转瞬间战于一处。
楚流景散去了将要凝聚的内力, 望着不远处的苍青色身影, 眸光微动,眼中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神色。
既能这般快便寻到此处, 又对秦家隐秘了如指掌,看来密室中出手相助与书房内投石指路的都是眼前人。
她未曾护在卿娘身旁却来了此处, 莫非是秦家有变?
剑光一荡, 精铜打制的降魔杵霎时被挑飞出去, 当啷落在了远处山石间。
须弥僧手臂受了一剑,面色微变,在冷锐的剑锋再次递来时,身上僧袍一扬,剑尖刺入僧袍中, 却落了个空,凌厉的剑气将一袭僧衣骤然裂成一地碎片, 而裹于僧衣中的人却已然消失无踪。
望着眼前被碎成裂帛的僧袍,和殊未再追赶出去,收了剑转身行至楚流景身前,抬指一点, 便将她穴道解了开, 示意她随自己往外走。
“小姐中了家主的圈套, 如今被关入了东院厢房中,家主似乎想要提前动手, 城中各处已增添了不少守兵,你们必须今日离开兰留。”
楚流景也不曾多问,唤了玄豹走在她身旁,二人言行平静,丝毫看不出先前皆曾想置对方于死地。
“东院外守卫几何?”
“暗哨与鸩卫共合六人,皆是平日里护卫家主的一等侍从,以我一人之力至多只可同时缠住四人,但东院生变,不需半刻他处鸩卫便会立即赶到,届时便是插翅难逃,因此需得在半刻钟内将小姐带出东院。”
“除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手?”
“只我一人。”
楚流景思索片刻,微微抬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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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办法调开其他守卫。”
和殊看向她,“如何?”
“一把火烧了蒹葭院。”
……
正房寝卧中,秦溯坐于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把有些老旧的青伞,身旁香炉燃着袅袅青烟,四周尽是挥之不去的馥郁异香。
青伞的伞柄温润微凉,边沿隐约透着些被灼烧过的痕迹,伞上绘了一树寒梅,略微泛黄的伞面似是被修补过,衔接处的绵纸瞧来新旧不一。
她慢慢将伞撑开,目光望入了伞上倒映出的浅淡花影,昏暗的光线在身前投出幽微轮廓,窗外微风拂过,丝丝缕缕的烟雾便仿佛又将她送回了二十年前的那场大雨。
人影幢幢,熙来攘往的人潮自身旁走过,一柄青伞隔绝开飘摇的风雨,将她从下坠的惊惶中伸手拉住。
“当心。”站在她身前的人微垂着眸,看向她的目光那般清净,“风急雨骤,姑娘早些回家罢。”
遮风挡雨的青伞交到了她手中,她望着转身离去的女子,未再怔然停步,而是撑着伞向登船的人追了上去。
“姑娘请留步。”她高声喊道,任凭周遭的人惊诧地看向她,目光中却只有蒹葭之中的那道身影,“敢问姑娘名姓?”
将欲登舟的人停下了脚步,回身讶然看着她,云峰白的衣裙被风吹得微微掀动,片刻,清越的话音隔着烟雨送入了她耳中。
“容与,云中苏容与。”
客舟载着离人远去,她们就此分别,而后又在他处重逢。
她生了一场病,但病得并不重,病好那日,兄长带她前去寺中敬香祛灾,川流不息的人潮于四周涌动,一道身影自她身旁擦肩而过时,她蓦然回过了首。
“容与?”
险些错过的人再度为她驻步,“是你?”
“我名秦溯。”她道,“溯游从之的溯。”
而后,她们相识相知。她无法随意出府,她便与她书信联络,寄来的信中画着山川湖海、长风万里。
她们在墨川江畔共同种下了一株棠梨,看着棠梨树愈渐枝繁叶茂,于棠梨花第一次开遍枝头时,再唤出了她的名字。
“容与。”
相依的身影倒映于波光粼粼的江水中,她痴痴望着眼前人,轻声开了口。
“我……”
“噗通”
一只蛙跳入水中,晕开无数涟漪,将沉溺于幻梦中的人扰醒。
相伴的身影消失不见,四周又是一片晦暗不明的清寂。
秦溯失神地看着眼前空荡无人的卧房,仍染着血色的眸中流露出大片南柯梦醒的惘然悲伤,纤瘦的手颤抖着伸出,急切地从一旁木匣中又取出几丸调好的香,已然焚尽的香炉中再飘起袅袅青烟,而不待清醒的人再度沉入幻境,一道急促的身影却匆匆闯了进来。
“家主,不好了,书房走水了!”
秦溯一怔,惶然冲了出去。
“容与!”
烟气熏天,熊熊燃烧的烈火于书房外迅速蔓延,秦府下人慌忙取了水前去灭火,仓促的脚步将池边蒹葭踩得七零八落。
大多鸩卫被引去了蒹葭院,楚流景与和殊避开了纷乱的人群,悄然来到东厢房外。
和殊打量了一眼四下守卫,低声道:“门外还剩三人,我当可立即毙命一人,届时再将另外二人引走,你进房中带走小姐,务必要快。”
楚流景看她一眼,“你为何不亲自带她走?”
和殊微微一顿,鸦羽般的双睫低敛。
“小姐不会跟我走。”
她抬手握上腰间长剑,慢慢站起了身。
“东门埋伏了秦家的人,走水路出城,我已备好了船在阆风渡口,带小姐离开,莫要再回来。”
望着将欲离去的人,楚流景又问:“你呢?”
和殊停于原地,额前墨羽随风微微飘动,苍青的衣角宛如一叶翠竹。
“恩情难报,我永远都是秦家之人。”
话落,孤清的身姿未再停留,径直走入了东院之中。
火势愈大,守于东厢房外的几名鸩卫望着不远处升腾的黑烟,按在剑上的手始终未曾松开,心下皆有些惊疑不定。
一道身影从院外走入,为首的鸩卫看着来人,不禁有些诧异。
“和殊?”
和殊行至几人跟前,神情一如往昔淡漠。
“蒹葭院走水,我奉家主之命,前来带小姐转去西院。”
“可有家主手书?”
来人未曾言语,只将手探入怀中,拿出了一纸信笺。
为首之人接过书信,方欲打开一阅,而一点银光却倏忽划过,下一瞬,空白的信笺摇曳着飘落,站在最前的人喉间添了一道血痕,闷声不响地倒了下去。
变故陡生,剩余两名鸩卫面色一变,迅速拔出了腰间佩剑。
“来人,有刺客!”
高喊声并未惊动他人,隐于暗处的玄豹一跃而出,咬向了持剑的鸩卫,几道身影战于一处,纷繁的剑光霎时充斥了整处东院。
待和殊将两人引开,楚流景快步走入院中,一脚踢开了紧闭的房门。
“卿娘!”
素淡的身影坐于榻上,微垂的面容隐隐透了些不同寻常的苍白,近旁香炉中燃着异香,听得熟悉的话语声,她缓慢睁开眼,望见来人,呢喃般的轻唤微弱响起。
“……阿锦。”
楚流景匆忙近前,发觉眼前人神态有异,紧拧着眉将她揽入了怀中。
“卿娘?”
纤白的手慢慢抬起,遮在她脸前,挡去了浓郁的香气。
“别闻……是梦蝶花。”
楚流景会意过来,望了一眼近旁香炉,屏息凝气,扶过身前人出了房外。
秦知白虚虚睁着眼,以内力勉力压下侵入体内的花毒,卷中剑凛然出鞘,略有些羸惫地站直了身。
“去蒹葭院。”
楚流景微微一怔,虽不明其意,却仍是依从地转道往燃着火光的院落而去。
浓烟愈演愈烈,空气中弥漫着破碎的飞灰,秦府下人齐齐聚在东侧书房外,炽盛的烈火与纷乱人□□杂成一片,隐隐听得有人朝火海中高喊家主二字。
二人趁乱进入了无人看管的正房中,秦知白望着烟气弥漫的香炉,停顿片刻,拿过一杯茶水灭了炉中青烟,而后看向一旁未来得及合上的木匣。
“母亲的遗物……应当就在此处。”
木匣形制寻常,瞧来便似闺阁女子用以盛放首饰之物,其中堆着一叠烧成灰烬的绵纸,纸上依稀能瞧出梅花纹样,一块通透莹润的玉牌便藏于绵纸之中。
楚流景看了一眼玉牌模样,发觉匣中玉牌竟与身旁人先前赠她的那块玉牌别无二致。
秦知白拿过玉牌,未再多作停留,转身同楚流景出了蒹葭院,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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