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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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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脚。

    苻鹏赋那边发着火,蓦地察觉一阵杀气, 瞧见是奚吝俭,嚣张的气焰才稍微收敛些。

    “您作为我的父亲,不知我担任什么职位, 我才应该生气才是。”苻缭不喜苻鹏赋莫名地甩锅,“既然您知道我任了文职,那为何不知我还有另一职位?我还以为是您故意要为难我, 才不提的。”

    苻缭说话虽清,在这混乱的场景下却是掷地有声, 周围立时安静下来。

    苻鹏赋一下被架在道德难处上。

    不只是奚吝俭阴鸷的目光,就连府邸里的下人听见苻缭的控诉, 都偷偷往自己身上投来目光。

    “这是苻延厚那臭小子告诉我的!”苻鹏赋直接脱口而出。

    苻缭有些意外。

    他以为会是苻药肃告诉苻鹏赋的, 毕竟他刚刚故意放了手, 是要让那柳枝故意打在自己身上。

    虽然他后面也反应过来, 想要止住。

    苻缭越来越不明白这家子人各有什么秘密了。

    苻鹏赋还在慌乱地解释:“那臭小子,老子早该知道他就知道玩, 能完全听出个什么来?!还敢故意耍老子……”

    他像是又找到了一个出气筒,而这个出气筒恰好不在现场,便任由他泼脏水。

    “都是那个小兔崽子,老子非揍他一顿不可!”苻鹏赋打定主意,心中有了底气,望向奚吝俭,“璟王可没有罢免官员的权力吧?”

    旁边的苻药肃忍不住出声。

    “爹,先别说了!”他连忙道。

    “凭什么?你是爹还是我是爹?你让我说我就不说?”苻鹏赋气得上头了,说话开始口无遮拦。

    “不罢免,可以。”

    奚吝俭率先开口了。

    苻缭遽然不能呼吸。

    奚吝俭手一动,用柳条勒住了他的脖颈。

    而且还在缓缓收紧。

    “阿缭!”

    苻药肃想上前,被奚吝俭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璟王,你想干什么!”苻鹏赋变了脸色,声音也颤抖起来。

    “今日早朝时,孤要罢免几个尸位素餐的官吏,也有人这么对孤说。”奚吝俭不疾不徐,“不罢免可以,换一个下场便是了。”

    “怎、怎么回事!”苻鹏赋四下看了看。

    他一向不关注朝堂,反正这爵位足够荫蔽他与他的子孙后代了,他何苦还要再捞一个官职每天累死累活?

    旁边的小厮哆哆嗦嗦开口了:“璟王上朝时要罢免十二位官人,被官家否了后仍要如此,官人便说璟王无权升任罢免,于是璟王就……当场……”

    他说着,缩了下脖子,退回原位。

    苻鹏赋听得瞠目结舌:“怎、怎么没人和我说!”

    小厮咽了下口水:“大街小巷都说道着呢……”

    苻缭也吃了一惊。

    他仰起头,对上奚吝俭幽深的眼眸。

    他的衣裳干净整洁,仍然熏着沉香味,看不出他几个时辰前还在手刃人。

    他感觉得到,奚吝俭并没有多用力。

    每当收紧后,只要再过一会儿,那窒息感便会陡然松弛下来,给他一息喘息的时间。

    而后又立即收紧。

    但都微妙地维持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似是想用此种方式警示他,有什么地方惹到了奚吝俭,又像是奚吝俭在和自己怄气,而他成了不幸被迁怒到的那个人。

    奚吝俭确实蕴着火气,但至少不是因为眼前的事。

    苻缭不知奚吝俭情绪为何变化如此之快。

    或许不是突然转变,只是自己没注意到,只等爆发了,才迟钝地发觉不对。

    奚吝俭居高临下地端详着苻缭。

    柳条下的淡红印记若隐若现,仰起的脖颈让锁骨更加明显,就在他略显宽大的衣襟内直直往自己眼眸里冲。

    本就白皙的皮肤被阳光一照,更是像透明一样,看得见几条青色的血管,像是蛊毒,又像情丝,深埋在之中,又如此凶猛地撞击着皮肤,让人感觉触手可及。

    他努力地呼吸着,像是搁浅的鱼,而且能让他活下来的水源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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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能祈求那水源高抬贵手。

    苻缭的气息稍弱了些。

    “殿下……”他听见那人气息不稳,“殿下对我有何不满,可以直说出来。”

    奚吝俭先前也生气过,但他从来不说原因,发作前也没有明显的征兆。

    长此以往,身子迟早要出问题的。

    奚吝俭不以为意。

    又是这一套。

    气都喘不上了,还惦记着季怜渎呢。

    苻鹏赋这个自私蠢货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儿子的。

    奚吝俭的手陡然收紧了。

    苻缭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拉力——说实话,他已经不大能感觉得到了。

    脑袋一片空白,身子开始酸软无力,他不得已用双手抵住绞在自己脖颈上的柔软柳枝。

    “殿、下……”

    苻缭方才意识到先前的力度,对奚吝俭来说只是过家家一般。

    闻见苻缭的气息突兀变弱,奚吝俭遽然回过神来。

    他顿时松了手上力气。

    这是第几次了。

    因为几句话便无端恼怒,还做出如此失态的举动。

    奚吝俭垂下眼,瞧见苻缭的胸膛急促而不成规律地起伏,渐渐归于正常。

    他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奚吝俭知道自己突然的失控,均是与苻缭有关,他却说不上这突如其来情绪因何而生。

    只是见到这个人,他的心脏便跳得比以往更不成章法。

    随时会溃不成军。

    该远离他。奚吝俭想。

    苻缭猛烈咳嗽起来。

    奚吝俭看见他双手捂着脖颈,鲜艳的红色仍从白皙的细指里露出些许。

    他的双手开始使力,想止住自己的咳嗽,但收效甚微,因恐惧和着急渗出的汗水挂在清秀的脸颊上,昭示着这个可怜的人方才经历了什么样的苦痛,反倒唤起作恶之人的廉耻。

    是自己造成的。奚吝俭清楚地意识到。

    该由自己负责。

    最后一次。

    他匆匆收了力,捞住苻缭。

    苻鹏赋这个一家之主被吓坏了,更别提其他人,均是呆若木鸡。即使瞧见苻缭已无大碍,仍是不见有人敢动弹。

    奚吝俭眸色深沉几分,带着苻缭就要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跑动声,奚吝俭面色顿时冷了下去。

    “朕不同意!”稚嫩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众人听见其自称,才如梦初醒,匆忙下跪拜见。

    只有奚吝俭没动,当然苻缭亦没有力气动弹。

    奚宏深瞪了奚吝俭一眼,但也只有一眼。

    苻缭瞧见了,他是一人前来的,还气喘吁吁,显然是自己跑过来的,右边衣袖还被不知哪家铺子蹭了一点灰。

    “官家怎么如此狼狈?又是自己出宫来的?”奚吝俭面若冰霜,“如此任性,怎么做一国之君。”

    “任性的明明是你!”奚宏深大喊道,“不就是要修一个园林,至于那么生气吗?又没占你府邸的位置!你就在朕的大殿里杀了十二个人,血腥味现在都没散开!”

    苻缭了然。

    奚吝俭是借着这个被迫同意新修园林而泄愤的由头,在铲除异己。

    “他们本就是贪腐之人,孤杀了又如何?”奚吝俭毫不在意,“倒是官家,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摆在眼前,为何还要驳回孤的决定?”

    他幽幽道:“本来有些人只需要丢个官位,被官家这么一搅和,连命都丢了。”

    “你、你……”奚宏深脸涨红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更像是害怕说出来。

    奚吝俭已经替他回答了:“因为那些人里十有八九,都能让你开心,你想让他们继续哄着你,是不是?”

    “我、我没有!”奚宏深竟是转过来看着苻缭解释,“是他胡说!”

    “胡说?”奚吝俭指腹动了动,“忠训郎翁厂因为你厌恶其妾,便杀了她向你献上人头;军器监卢俟知道你内库空虚,便以次充好省下工费给你,致使东军的多名将士在刀枪马术演练上身负重伤,云麾将军得知后气得当场吐血而亡,你还在拍手叫好,是不是?”

    奚宏深嘴唇动了动,似是还想反驳,但发出来的音节已经支离破碎。

    他期望苻缭能帮自己说话,但苻缭一直在小声咳嗽,看起来是没空理会他们之间的争斗。

    奚宏深嗓子已然有些哑了,明明之前只要米阴还有那些个大臣一说话,奚吝俭便会与他们吵起来,自己只要说决定就可以了。

    奚宏深想发火,但周围实在找不到人,一股酸楚情绪压在胸口,只能先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

    “你放开他!朕可是有事要交给他去办的,你若把他弄死了,便是杀了朕的钦差大臣!”

    奚吝俭扬了扬眉:“官家最近还有什么要事需办?”

    “就是给朕修花园的事!”说到这里,他颇有底气道,“还有璟王你!自今日起,此事全权交由你们二人来办!其他人供你们随意调度!务必在朕的生辰前完工!”

    苻缭迷糊间有些不解。

    他未来得及看奚吝俭的反应,便听见奚宏深又喊起来。

    “只要出了一点差池,你们俩就都等着掉脑袋吧!”

    第35章 第 35 章

    众人一时间寂静。

    最先出声的是苻鹏赋:“好!好好好!”

    他喜上眉梢。

    这可是官家钦点的大工程, 若是做好了,阿缭还不是一步登天,还能光耀门楣, 让他们明留侯府更是辉煌?

    苻缭面色却不好看。

    摆明了送给他们俩的陷阱,苻鹏赋还着急着把自己送进去。

    府里下人皆松了口气。

    苻鹏赋还想上前再问, 被奚宏深跺了跺脚又吓回去, 识趣地让所有的人都散开。

    门口顿时空空荡荡。

    苻缭不由得想起奚吝俭之前的话。

    苻鹏赋这样的人, 真的有能耐用战功换取这样显赫的爵位?

    奚吝俭将柳条缓缓收起, 又猛地甩在地上。

    奚宏深顿时抖了一下, 防备地看着他。

    “祖官人不是说要为官家亲自献上贺礼?”他道,“这就要不干了?”

    “他给朕的最好贺礼就是提前回家。”奚宏深得意道,“他就特别听朕的话, 提前辞官了。”

    苻缭心底感慨。

    虽然祖时的目的是保下自己,但看到奚宏深这个模样,他还是觉得, 朝廷里需要多一些这样的人。

    “所以你不许杀他!快把他放了!”

    奚宏深趾高气扬起来,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苻缭,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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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让人害怕, 反倒是要与他解释什么,生怕他跑了。

    “孤有说要杀他?”奚吝俭道。

    “你刚刚差点就把他杀了!”奚宏深指着苻缭脖子上的伤痕叫道。

    奚吝俭啧了一声。

    苻缭第一次见到他在交锋中处于下风。

    还是因为一句话。

    苻缭低声道:“殿下, 官家好像有话想对我说。”

    奚吝俭的目光在苻缭身上漫不经心地转了一圈,按着他的手没松开力气。

    苻缭又微微踮起脚尖, 不显眼地耳语道:“殿下若不放心, 在旁边听着便是。”

    温凉的鼻尖触及奚吝俭的肌肤, 似正好划在那突突跳动的血脉上, 教它僵直一瞬,回味着蓦然间贴上来的微寒。

    竟让那儿的更热了些。

    罢了, 能保持一点距离也好。

    奚吝俭无言松开手,便见到苻缭缓缓离开自己身边,朝奚宏深走去。

    奚宏深看见苻缭,眼睛亮了亮,一门心思转移到他身上,忽然想起奚吝俭,再探头去看,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

    他又看向苻缭,眼眶里的红色还没淡,整个人忽然低落下去。

    苻缭轻声问道:“官家怎么了,是累了?”

    奚宏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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