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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已经很热,她此时紧张不已,更加难受。

    “有一女子与漾儿关系亲密,几乎同进同出。”追风额头冒汗,语气迟疑。

    傅玉容皱眉,她想问的是男子,追风答女子作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傅玉容没有呵斥,反而示意追风继续说下去。

    追风不敢有所欺瞒,斟酌用词说:“老夫人应当也认识此人,她便是江源第一女地主程小花,漾儿的第一个茶园便是交由她和其母江萍打理,漾儿手上几样最新颖的赚钱产业都与程姑娘有关,不仅如此,潜龙镖局的主事人是她,我不过是在镖局内挂名副镖头,平日里只管训练和保护漾儿。”

    “甚至,漾儿如今所有可用的兵力,也在此人手上,实际上镖师和军营的人都听从她的调遣。”

    当傅玉容问到关键点的时候,追风答:“她与漾儿,情同姐妹,常共商要事,彼此之间……毫无隐瞒。”

    就是这一句,让傅玉容的脸色极其难看。

    林漾是她带大的,林漾什么性格她能不知道?表面上结交各类“贵友”,同这家小姐关系好,同那家贵女情同姐妹,但林漾的边界感很重,再亲密的好友、姐妹,都无法真正走进她心里。

    而要让林漾有时候多疑的性子去全身心信任一个人,此人对林漾来说,绝对不是一般的关系。

    傅玉容扶额,像是受到什么打击一样,痛苦地闭上眼。

    而且,最不对劲的不是林漾对凌一多么亲密,而是林漾把凌一藏起来了。

    祖孙俩相聚得有四个多月,在这期间,林漾有无数个可以大大方方给傅玉容介绍凌一的机会,她可以说凌一是她的谋士,是她的好姐妹,是她的密友、战友,但她都没有,因为她知道,在傅玉容面前说得多就错得多,很容易露出破绽。

    所以,林漾把凌一藏起来了,不曾给傅玉容介绍凌一,也尽可能不提及凌一,就好像凌一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傅玉容确实差点被林漾瞒过去了,若不是她担心林漾的婚事,她怎么会心生疑虑。

    结果听到这样的回答,傅玉容差点没气背过去。

    她想到了死去的林盛,死前会不会也被林漾气过。

    凌一近日来一直在练兵,随着越来越多的北方流民逃往南边,除开她们几个月前收留的流民,许多流民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江源收留女子的消息,纷纷逃往江源。

    当然,这些人必须得有女性亲属才能进入江源。

    随着被招收的女兵越来越多,军营都扩建了,不过镖局依旧是她招收兵丁最好的掩护。

    贤王还以为这些兵丁是为他招的,心想怎么尽招些女兵,他要的是无往不利的军队,不是娘子军。

    贤王曾找过凌一谈这个问题,凌一理都没理他,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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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的镖局,她想招谁就招谁。

    当然,跟随女人们来的男人和老幼的安置也是一大问题。江源县县城安置不了这么多人,流民太多太乱,会带来巨大麻烦。

    于是,凌一想了个办法,让这些流民在她的领导下,重新落户一些被山贼劫掠过的村子。

    这些村子大多被山贼劫掠后,没人居住,因为建筑房屋都被一把火给烧了,东西被抢了,村民也被杀了,大多成了无人村。

    流民们无处安置,凌一便把她们安置到这些无人村去,派人来教她们重建村落,并且把整个村子重新打造成她的军营。闲时务农,战时练兵。

    四个月的时间,够凌一忙得晕头转向了,即便如此,她也会每天抽空和林漾见面,不能见面,她便写信给林漾,就像从前秋池写信给她一样。

    但不知怎的,今天林漾来信,约她林家见面。

    往常两人都是在鹿鸣涧的雅间见面,怎么今天反而约在了林家?林家住着傅玉容,林漾担心暴露,从来不让凌一来林家的。

    第274章 吵架

    果然,当凌一来到林家,等待她的不是林漾,而是傅玉容。

    凌一突然理解她进门时,春桃那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是为何了。

    林家的人大多数被替换成了傅家和林漾信任的人,林谦等人再不服气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不仅把主院腾出来给傅家祖孙住,连带着管事嬷嬷、账房等也都被换成了林漾的人,林家人现在要月例或炭火、热水,都得严格按照林漾制定的份例领取。

    林家上下只能习惯傅玉容的严苛,甚至比起傅玉容,她们竟然觉得之前的林漾还要和蔼可亲些。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傅玉容一个人要撑起整个傅家,傅家的富裕是林家的几十倍不止,被称为大燕第一女商的傅玉容会面对更多的恶意,她为了培养接班人,对待自己人也丝毫不会纵容。

    凌一在春桃的带领下,像进自家庭院一样轻车熟路,春桃把凌一带到了林家祠堂,不,傅家祠堂,现在这里的牌位基本换成了傅家人,林家诸如林盛等人的牌位被放到了偏房去。

    此时的傅玉容正捏着串佛珠,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

    春桃小心翼翼进门,恭敬道:“老夫人,程姑娘来了。”

    傅玉容眼皮子都没动一下,闭着眼念完佛经,才在身边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回头打量凌一。

    她打量凌一的同时,凌一也在打量她。

    按理来说,两人并非第一次见面,在凌一运送生息丸去蓟州时,凌一就跟随林漾见过傅玉容,只是那时,傅玉容生命垂危,眼里只有自己的孙女罢了。

    和想象中的刁难不一样,傅玉容见了凌一,面带笑容,很是和蔼,算是凌一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慈祥老太太。

    但就是这样一位慈祥的老太太,曾一度把控了大燕的命脉,任谁都不会因为她面容慈祥而轻视她,因为一夕之间她便能叫商业对手破产、垮台。

    与此同时,傅玉容也在心中暗暗给凌一打分,神色坚毅,姿态不卑不亢,走路沉稳有力,是练家子,但不是莽夫,眼眸深沉,看不出情绪,藏得住事。

    如果此人是男子,倒是和漾儿相配,只可惜是女子。

    傅玉容内心暗暗叹气,面上却依旧带着和蔼的笑:“久闻不如一见,都说程姑娘花容月貌,气度不凡,今日一见,传言倒是难得可信一次。”

    凌一较真地纠正:“老夫人,我们在蓟州就见过了。”

    傅玉容故作记性不好,哈哈笑了几声:“哎哟,我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还得你这个小辈来提醒我,我常听漾儿提起,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今日可让我见识了。”

    凌一哪知道林漾有没有搁傅玉容面前提起过她,但既然傅玉容这么说了,她便顺着说下去:“难得老夫人记得我,我也常听林漾说起您。”

    傅玉容挑眉,好奇道:“哦?漾儿都是如何同你说道我?”

    凌一想了想她和林漾聊起傅玉容时的样子,回答:“林漾常说,若是没有老夫人,她恐怕也会成为她母亲、妹妹那样的女子,适龄时寻得一门好亲事,生儿育女,于后院中结束这一生。”

    傅玉容表情变冷,说别人就算了,说她女儿做什么!

    “哦?”傅玉容此时语气中已经带着一丝不悦,“如漾儿母亲那样的人?你倒是说来听听,那样的人是怎样的?”

    “无力选择自己的一生,没有可支撑她们的财力、权力,更没有可以支撑她们的精神力。”

    “此话怎讲?”

    凌一盯着傅玉容看,反问道:“老夫人可曾怨怪过自己的女儿?”

    傅玉容脸色已经很明显有了一丝怒意,她怪自己的女儿?怪女儿遇人不淑?怪女儿贪恋情爱?她当然怪过,在女儿执意要嫁给林盛的时候,可如今女儿死去多年,死者为大,她又怎会怨怪!

    傅玉容想说什么,但思虑许久,终究什么也没说。

    凌一继续道:“诚然,您怪她是正常的,比起林漾来说,您的女儿显得更懦弱、更不坚定。”

    “可她对情爱的过度幻想并非无迹可寻,从小到大,她听见的,学到的,无一不在告诉她,选择那条最正常、最’轻松‘的路,她有的选择,不过是’三从四德‘和“一生一世一双人”二选一罢了。”

    傅玉容反驳道:“不,她作为我的女儿,她只要开口,想经商,想接管家里的生意,我会不给她吗?”

    凌一问:“可据我所知,您一开始是想培养林漾的大伯对吗?”

    傅玉容皱眉:“一开始不代表以后,再说了,这世间女子不管做什么都会承受巨大的非议,我心疼自己的女儿,我有错吗!”

    凌一摇头:“您没错,您比起一般长辈来说,已经是极致的好了。您给了林漾向上爬的机会,给了她金钱和权力,把对女儿的愧疚转移为对孙女的爱惜,这本没有错。但诸如林漾母亲、林家庶女这样的女子,也没有错,她们只能在有限的选择里,尽可能选择让自己不那么痛苦的方向。”

    “错的本就不是她们,而是大燕对人的压迫和剥削,而您的孙女,林漾,她正在为推翻这样的大燕而努力。您是她的后盾,是她的依靠,更是她的恩师和血亲,她敬重您,我也同样如此。”

    傅玉容表情已经看不出一丝和蔼了,好一张伶牙俐齿,她本以为,凌一看上去冷漠,想必是不善言辞的人,没想到道理却还一套一套的。

    “是吗?可你知道吗,你的存在,会阻碍漾儿的大计,她想要推翻大燕的统治,那她就必须是一个能留下血脉的君主。”

    凌一了然点头,果然是暴露了,傅玉容才会找她见一面:“女人的价值如果只在于生育,那林漾在您眼中,和她在林盛眼中也并无区别。”

    “在大燕,任何一个男人和林漾结为夫妻,都能或轻易、或稍有阻力地夺取她的权力和金钱。不止大燕,从古至今都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大燕皇帝能够绵延不断繁衍子嗣,那是因为他们是男子,他们不需要十月怀胎,不需要忍受和承担生育的痛苦与风险。林漾的母亲,身体羸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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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说她是郁郁而终,但我们都知道,她是身子骨太弱,难产而死。害死她不是自己对情爱的执念,而是非常常见的难产。”

    “若终有一日,林漾登基为帝,她要像大燕皇帝那样后宫’俊杰‘三千吗?那她终其一生都在孕育子嗣后代,稍有不慎便会因难产或大出血而死,老夫人,这是您想看见的吗?”

    傅玉容稍微被动摇了一点,随即又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姑娘,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你比任何人男人都适合漾儿,是吗?”

    凌一摇头:“不,不是我适合她,是她选了我。若大燕未来会成为百姓为大的朝代,那么同样,君臣伦理将会颠覆,老夫人你是她的祖母,但不可以长辈身份欺压她。若大燕不过是换了个人当皇帝,依旧是老一套,那便是先君臣,后祖孙。无论如何,您的插手,都不会影响她,除非,您想站到她的对立面,仅仅因为她不能行使生育权力,便和她反目。”

    傅玉容脸色发白,手指颤抖,指着凌一“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还没等她呵斥凌一,林漾的声音就从屋外传来,语气中还带着焦急。

    “祖母,您要见程姑娘,怎的不见我?”

    林漾进入屋内,见凌一完好站着,反倒是傅玉容脸色难看,一眼便看得出来谁占上风。

    林漾松了口气,看向傅玉容:“祖母,您想见程姑娘,怎的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同她相熟,约她家中一叙便可。”

    傅玉容指头转向林漾,气得闭上眼:“大逆不道!你比你娘还要不让人省心,给我滚出去!”

    林漾和凌一都退了出去,春桃拍拍胸脯,这才敢吭声:“小姐,你是不知道,你来之前,小花和老夫人都快吵起来了!”

    林漾瞪了她一眼:“老夫人叫你把她带过去,你就带?谁给你发工钱?”

    春桃委屈地瘪嘴:“我也没办法嘛,老夫人身边的邓嬷嬷都来了,咱家谁不怕邓嬷嬷。”

    林漾也没真怪春桃,但这事也给她提了个醒,她的人随便能被祖母调走,不是个好事。子女儿孙不是猫猫狗狗,不会永远养在老人膝下,她们有自己的思想,终究会取代家庭里长辈的位置。

    林漾同样如此,她敬重祖母,因为祖母将她带大,但她不允许祖母越权管她的人。林家如今的主人,是她,不是祖母。

    亲兄弟尚且明算账,父母和子女彼此之间又何尝不会计较利益得失。

    林漾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她扭头看向凌一,担心道:“祖母她没说什么吧?”

    凌一一脸无所谓:“她没说几句,都是我在说,你不如多关心关心她老人家的身体,不知道有没有被我气着,我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一般人听了怕是有些受不住。”

    林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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