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咽喉小道将这两部分连通,称为太行八陉。
这八陉之中,沟通河东地与中原腹心的滏口陉、白陉、太行陉和轵关陉均在上党台地附近,谁占据了上党,谁就控扼了自东到西的咽喉。
李勖已经占据了关中和洛阳,如果上党地区也为他所夺,那么李军的轻骑将会在整个中原大地纵横无阻,届时不仅燕人无力回天,北魏亦危在旦夕。
元健御驾亲征,亲自督战上党,卢锋遇到了对手,这几日暂时停止了攻势,转攻为守,耐心寻找魏军的破绽。
连日的大雪在野地上覆了一床平整的雪被,破晓时分,雪地上露出了昨夜行军的痕迹。毡鞋,马靴,马蹄印,车辙……有经验的将领能够通过这些印迹分辨出敌人的数目,卢锋是个中翘楚,不仅估计出了这只北魏军队的人员组成而且准确地判断出了他们的目的:运粮。
李军沿着车辙悄悄行进,终于在大陉村附近发现了魏军的粮仓,卢锋黑沉了几日的脸上终于现出一点笑容:魏军的弱点找到了。
元健千里来袭,补给就是他们的命。
卢锋察看四周地势后,立刻做出安排:一小队人马趁黑摸入大陉村烧粮,余下主力分成三路,两路埋伏在敌人必经之路两侧得高地上,准备袭击前来援救的魏军,余下一路悄悄绕到魏军大营后方,相机袭营。
李军将领多是北府起家,他们追随李勖多年,身经百战,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善于超额完成军令。
灭秦之战中的上官云和褚恭就是如此,这次负责攻打青州和兖州的祖坤也是如此,眼下上官云和徐凌正朝着河套节节推进,若是他们打到雁门关,下一步就是一举攻克魏都城平城,如此,留给卢锋立功机会已经不多了。
当大陉村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时,卢锋心里的火也腾腾地烧了起来。
如果这场战役如他预想的一般,他将摘下北伐以来的最大战果:魏王元健的脑袋。
如他所料,雾气蒙蒙的村路尽头,魏军果然来救粮草了,他们对前方早就设置好的捕兽笼一无所知
——卢锋吸取了敌人的教训,命部下设伏时绕路而行,没有在魏军视野中留下足迹。
“冲啊!”
当魏军进入包围圈后,随着卢锋的一声将令,两侧埋伏好的李军顿时呐喊着从高处冲下,魏军毫无防备,一时间惊慌躲避,自相践踏。
后方,另一路袭营的李军同样进展顺利,他们趁着魏人大部队出营救粮的时机,成功袭入魏营,将李军的大旗插在了元健王帐之外。唯一遗憾的是,元健并不在帐中,这位魏王与李勖和慕容康一样,都喜欢冲锋陷阵,杀在队伍最前。督护成盛不无遗憾地感慨道:“看来,魏王这个分量十足的俘虏还是要卢将军亲手俘获!”
大营被袭,李军在后方摇旗呐喊,前方救粮的魏军得知这个消息后急忙回奔,卢锋乘势追杀,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噩耗在傍晚时分送达李勖的大帐:魏军绕过上党,已经突入关中。
关中。
魏王行辕内弥漫着一股甘甜的杏子酒香,元健赐酒肉给将士们,与他们共同庆祝这次大捷。
“李军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咱们留给他们的是一座空仓!”
“入了关中,往后愁粮草的就不是我们,而是李勖了,哈哈哈!”
“他要袭咱们的大营,殊不知咱们已经绕道取了他的大后方!都说李军战无不克,我看也不过如此,陛下不过巧施小计,李军就上当了!”
“……诶,不是李军无能而是咱们陛下这个空仓计实在高明,卢锋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对对对,陛下圣明!咱们一起敬陛下!”
魏将口称圣明,纷纷举杯敬元健,元健嘴角含笑,与他们一一示意,酒盏碰唇后,只轻轻抿了一小口,随后看着兴奋的众将平静道:
“李勖不该急着出关取洛阳,这便是一着不慎全盘皆输。汉人有句话说的对,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们该做的,是从敌人身上吸取教训,而非沾沾自喜。李勖仍然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不可轻敌。”
“皇兄说得不错”,元骅点头道,“关中是片膏腴地,李勖劳师动众地灭掉秦人,到头来却是为我们做了嫁衣裳,他一定不会甘心。接下来,我们将会在东方的潼关和北方的河套继续作战,诸君还要奋发才是。”
众人莫不称是,龙华将军侯莫陈仪高声道:
“李军转战千里,背井离乡已经一年有余,在长安分得财物后就已经生出衣锦还乡之心。如今士气不减,不过是靠着主帅李勖个人的威望支撑而已然而,在利益面前,威望是不可靠的,如今我们占据了关中,李军将士留在长安的财物全部落空,白白辛苦了一场,他们的士气很快就会消耗殆尽。”
他喝了口杏子酒润喉,继续道:“所以,微臣以为,接下来的战事当集中在北方,潼关还是以守为主,将李勖慢慢消耗掉。”
元健面上露出赞许之色,“侯莫陈将军说得不错,当务之急是将关中稳稳吃下,不可重蹈李勖的覆辙。”
侯莫陈仪拱手道:“陛下,河套的上官云部和徐凌部攻势凶猛,已经对平城产生了威胁,是否派一只人马北上,稍缓平城之急”
“不必”,元健摇头,笃定道:“善战者,制敌而不制于敌,攻其必救,他必定千里奔回我们袭取了关中,上官云和徐凌一定会撤兵救援,我们只需以逸待劳即可!”
侯莫陈仪笑道:“陛下圣明,臣茅塞顿开。”
推杯换盏之间,魏将无不酒酣耳热,面露红光,唯有元骅神色淡淡,心中始终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此刻留守平城的是尚书崔嵬,皇兄元健对这个汉人十分信重。
元骅看着上首微笑的元健,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将嘴边的话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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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肚子。
……
魏人袭取关中,最高兴的还是困在邺城中的燕军,他们争先恐后地爬上城墙,冲着城外灰溜溜撤兵而去的李军大声欢呼。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城中粮草断绝,燕军原本已经陷入了绝望的境地,离死只差临门一脚,万万没想到,李军在这个时候撤兵了!
慕容康在谯楼上望着远去的李军,整个人如木桩般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阳光洒落在他的愁眉上,缓缓将其上的褶皱抚平,他迎着太阳的方向闭上眼睛,心中百感交集:祖先到底还是庇佑了他,没教他成为亡国之君。
诚如魏人所料,李军的士气一泻千里,他们从江南出发,翻山越岭抵达潼关,经过一年多的血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终于取得了关中。过往这些战役之中,当属潼关之战时日最长,伤亡也最惨重,一想到还要重来一遍,饶是北府老卒也觉得心生疲惫。
撤退的李军队伍绵亘几里,颓丧的情绪如同一片阴云,第一次笼罩在这只劲旅头上。有些卒子窃窃私语,唏嘘道:“人有时候真不能不信命,小主公的死就是个预兆,这个龙门呐,到底还是没有越过去!”
队伍沉默地撤退,向着潼关方向行进,韶音坐在大宛马背上,身后是李勖,他也和这只队伍一样默默无声。
问他伤口疼不疼,他也不说话,韶音想要回头看他,肩膀上忽然觉得一沉,他将下颏垫了上去。
“阿纨”,他声音轻轻的,听起来有点可怜,“李某打过那么多次胜仗,你头一次来,我却不战而败,感觉颜面无光啊!”
韶音不由得蹙起眉尖,好气又好笑:“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净想些不着边际的!”
李勖将下颏又往她颈窝移了移,“我们辛劳一场,到头来,很可能是一无所获,你怕不怕”
韶音想看看他是不是又发疯了,刚要偏头,又被他的脑袋轻轻地拱了回去,“告诉我,怕不怕”
“怕什么”韶音嗤了一声,“郎君最初有什么江边一片杂草丛生的破校场,不到三千人马和一小口袋铜钱而已!”
她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揶揄道:“那三千人马也不是你的,而是人家赵勇的,里头还有赵化吉的一千!还有那一口袋钱,有些人一本正经地将他的家底都交给我,结果里头只有几百钱,简直穷得叮当响!”
她说着还是回头睨了他一眼,“原本就一穷二白,怕什么大不了重新来过!”
李勖低低地笑出声来,“阿纨豪气干云,果然是我的女人!”他忽然搬过她的脸,在缓慢行进的队伍中吻她
“你疯了,这么多人……”韶音使劲推他。
“别动,我疯了,我不光想亲你!”
他用披风将她乱动的脑袋罩住,欲盖弥彰地在底下放肆撒野,韶音被他亲得气喘吁吁,只觉得这辈子都无颜再见人了。
李勖看着披风下她红透的小脸,情不自禁地在那只皱鼻头上咬了一口,“不许皱鼻子,记住了,这世上能打败你郎君的人还没生出来!”
韶音琥珀色的明眸蓦地睁大了,李勖心猿意马,脱下披风让她给盖得严严实实。
她透过披风的缝隙看她的郎君,只见他眉眼高扬,俊朗的面孔上意气风发。只这一眼,韶音的心就安稳了,不管接下来的风云如何变幻,她都确信,这样的李勖战无不胜。
李勖脸上的笑涡渐渐地深了,他拉了下披风,将她偷看的眼睛也捂上,朝着左右高声喝道:“传令下去,即刻攻打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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