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同万象宗小师叔相爱相杀的故事,广为人知?,还被人写成话本流传,我也?拜读过一些?。”
“未曾想纪姑娘也会看这些话本轶闻。”
“闲来没事,随便看看,”纪长宁说完又加了句,“有些?写的还挺好的,这二人确实相配,可惜造化弄人。”
晏南舟继续握笔画符,轻笑道:“是?吗,看来我也应该去看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听不出任何情绪,瞧着就和正常闲谈一般。
纪长宁眉头微皱,越发看不透面?前这人,她将砚台推开,端详画符的晏南舟,转念一想,一个念头浮现,冷着脸光明正大?抬手一扫,茶杯和符咒纷纷落了下去,瓷杯应声而碎,里头的水溅了一地。
这声响吓到晏南舟,他的动作一顿,笔尖在符纸上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直线,忙抬头茫然的眨眼,无措道:“什么声音?”
“抱歉,碰到杯子了,符纸洒了一地。”纪长宁的语气并不觉得歉意,只是?冷声而言,“我帮你收拾一下。”
“无事,我来就行……”
“那好,”纪长宁半点没有客气,丝毫不在意对面?这人看不见,“麻烦。”
晏南舟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伸手在桌沿摸索了会儿,再缓缓蹲下身将那些?被打湿的符纸叠在一块儿,时不时咳嗽两声,瞧着有些?可怜。
他做这些?时,纪长宁就坐着一动不动,只是?垂眸看着,目光落在卓沿边上的那柄裁纸刀,这个角度不偏不倚,只要晏南舟一起身便会划伤他的眼,若是?看得见自是?能?避开,可晏南舟如?今看不见,避无可避。
纪长宁眼神微动,张了张嘴,还是?未出声,眼见晏南舟起身,离那柄刀的距离越来越近。
刀刃的冷光甚至投射在他脸上,再有一掌的距离,刀尖便要划破他的眼角,若是?再稍微偏移些?许,能?刺进他的右眼,到时,鲜血喷涌而出,无论他看不看的见,都?变得不重要。
越来越近,纪长宁的目光落在前方,抿紧唇,胸腔里的心跳声有些?大?,短短片刻,她想了许多?,脸上神情复杂,终是?没忍住出声,“等……”
“茵茵,快……快搭把手……”赵是?安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晏南舟下意识闻声扭头,并未撞上那柄刀,而是?有惊无险的避开了祸端,缓缓起身,将手上的符纸放在桌上,疑惑道:“赵大?夫回来了?”
纪长宁瞥了眼那柄刀,松了口气,还未回话便听袁茵茵的声音传来,“师兄,你不是?去替王婶看病吗,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这人谁啊?”
“一个村民,”赵是?安喘着气,说话断断续续的,“回来路上遇到了条蛇……”
“蛇!”话还未说完,袁茵茵便尖叫出声,“这天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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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师兄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没事,这位大?哥帮我挡了下被蛇咬了口,他昏迷不醒,我便将他带了回来,茵茵,你快去准备,得把这蛇毒逼出来。”
“好。”说完袁茵茵急匆匆跑开。
纪长宁他们走出来时,便见赵是?安满头大?汗,背着个穿着灰色的布衣的男子,着急的神情在看到纪长宁和晏南舟同时从?屋里出来,而露出了点讶异,也?未多?想,张口便问,“阿宁,你怎从?周仙长屋里出来了?”
“来道谢,”纪长宁不慌不忙的解释,“那日得周仙长相救,还未来得及道谢。”
“哦,”赵是?安不疑有他,接受了这个解释,听见背上这人发出声音,才?着急道:“这大?哥快不行了,我先去替他解毒。”
等人急匆匆离开,院里又只剩下二人。
目的达到后,纪长宁不愿同晏南舟呆在一块儿,随意寻了个由头便转身告辞。
晏南舟站在原地,明明看不见,却依旧盯着纪长宁离开的方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阴沉至极,随后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天色昏暗,傍晚时分,秋风刺骨。
“吱——”一声,赵是?安推开了门,出去时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子,随后放轻了动作悄悄得将门合上,自是?不知?晓床上那本应昏迷不醒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
赵是?安走到院中,本想去寻纪长宁,可上次剖析心意后,已经耗尽全部勇气,纪长宁的无动于衷和闭口不提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好几次举起手欲敲门,终是?踟蹰不前,神情犹豫,最终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晏南舟的房间。
门未关,他推门而入时,晏南舟在画符,听见动静忙抬头,便听赵是?安笑道:“未打扰周仙长吧,伤势可有好转?”
“好多?了,”晏南舟也?跟着笑了笑,“赵大?夫来寻我,可是?有事?”
赵是?安并未说话,而是?自顾自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过去,端起另一杯抿了口,可张了张口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又抿了口茶。
晏南舟心中已大?体猜到赵是?安要说些?什么,却不主动提及,只是?端起另一杯茶垂下眼帘不语,两人就这么不出声饮完了一杯茶。
放下茶杯,赵是?安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周仙长,阿宁已知?道我的心意了。”
闻言,晏南舟微微眯了眯眼,不冷不热回应,“嗯?”
“可是?,她并无任何反应,”赵是?安唉声叹气,愁眉苦脸,“我知?晓情之一事强求无果,可我觉得你说得对,我若不说,她便不知?我心中群想……”
“我何时说过这话?”晏南舟抢过话头问。
“仙长莫不是?忘了?”赵是?安将当日晏南舟开解自己的话又重复了遍,“你说让我需得投其所好,知?冷知?热,喜她所喜,厌她所厌,将她字字句句放在心上,偶尔示弱也?有奇效,还说我俩性格互补,极其相配,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晏南舟侧头,低声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赵是?安没清不由追问。
“没什么,”晏南舟放下杯子,“那她,有何反应?”
“好像没有,”赵是?安回想了一下,有些?激动道:“可是?我说的太过委婉,她未明白?我打算明日再说一遍,告诉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千万别!”
“为何?”
晏南舟有些?紧张的舔了舔下嘴唇,飞快思索了会儿将话题引到别处,“赵大?夫,这男女之间讲究两情相悦,你可有想过,兴许纪宁姑娘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我起初也?是?这般想的,若不是?你同我说人与人可以日久生情,不试试怎知?是?否合适,否则,我也?不敢让她知?晓我的心意。”赵是?安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咔嚓。”
“什么声音?”赵是?安听见动静左右张望,“好像什么东西碎了。”
“许是?院中的枯枝吧,”晏南舟将掰断的毛笔藏进袖中,端起茶杯平息情绪,假意笑笑,再次劝解,“此事事关重大?,赵大?夫还是?再考虑考虑的好,你二人相识不过数月,兴许你对纪宁姑娘,也?并非是?男女之情呢。”
“这世间再愚笨之人,也?不至于分不清自己心意吧,”赵是?安笑了笑回,对晏南舟这番话感到好笑,“心悦一人,自是?乍见觉欢,久处仍欢喜。”
晏南舟听见这话有些?愣住,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愚者不自知?,这世界还真有如?此愚笨之人。”
他望着窗外落下的黄叶,并未再说话,赵是?安闲聊了几句,又替晏南舟看了看伤,便起身告辞。
秋日的天暗的极快,到半夜时更是?浓墨漆黑,家家户户陷入熟睡,只余挂在檐下的微弱烛火,在夜风中摇曳,投射在地上的光影也?随之摆动。
夜里的阅微草堂比白日安静许多?,没有病人的呼喊声,也?没有在簸箕中翻晒药草的声音,二进二出的院子房门禁闭,连檐下的灯也?未点,仅靠天空微弱的亮光照明。
许是?因?为光太暗了,院中的樟树黑漆漆的一片,倒映的树影张牙舞爪,远处传来狗吠和喵叫,使得这个夜色莫名有些?瘆人。
突然,一个黑影鬼鬼祟的凑近,站在房门外,夜色成?为最好的遮挡,瞧不清这张脸,只见这人手上的金光转瞬即逝,随后推开了眼前的房门,畅通无阻走了进去,将房门轻轻合上
屋里更暗,需得缓一缓才?能?适应这种暗度,来人左右瞧了瞧,目标准确的朝着床走去,床上的人背对着门睡得很熟,丝毫没有注意到屋里的动静。
来人抬手,凭空将指腹割出一道口子,附身动作轻柔的揭开被子,可被子盖住的并非是?人,而是?枕头和衣衫堆积而成?的假人。
见状,立刻明白过来,急匆匆转身便要离开,可突然间,从?床底钻出来一个黑影,一道冷光闪过,一柄长剑直接横在这人脖颈处,冷冽的剑光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纪长宁长发披散,只着中衣,赤脚踩在地上,夜风从?窗棂中吹进来,发出沙沙的声音,她冷着脸,神情肃穆,未刻意压低嗓音,沉声吩咐,“转过来。”
闻言,那黑影低垂着脑袋,身形一僵,握了握拳未有动作。
明白此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纪长宁手中的长剑一动,那人的脖颈便出现了一道细小的口子,温热的鲜血顷刻间冒出。
“你若不转,我便杀了你!”纪长宁低声警告。
好一会儿后,屋里响起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很轻,不仔细听甚至听不见。
随后,那黑影转过身,缓缓抬眸,露出了一张纪长宁极为熟悉的脸,那张脸上,本应无神黯淡的双眸,在黑夜中也?明亮夺目,直直望着纪长宁,锐利的眼神好似猛兽盯住了猎物,不同的是?,这双眼中含着太多?令人不解的情绪,有胆怯,又害怕,还有很多?不安。
突然起了风,风声呼啸而过,吹起了树枝枯叶,可屋里却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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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封魔渊后,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二人就这么对峙着,视线相交,各种思绪翻涌,谁也?未出声,晏南舟是?害怕,而纪长宁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晏南舟来到阅微草堂后,她便处处小心,刻意避开,为得便是?能?和这人划清界限,桥归桥,路归路,可如?今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
晏南舟的眼睛,好了。
第094章 第九十四回
屋里很暗, 仅有微弱的光从窗中透进来,树枝的阴影洒下落在屋里,光晕变成星星点点, 似一副深浅交错的水墨画, 夜风拂面,还带着湿气的风打在身上,激起一身寒气。
晏南舟显得很紧张和局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愣愣看着眼前?这人, 目光带着点肆无忌惮, 从熟悉的眉眼到淡色的唇, 继续往下, 修长的脖颈, 纤细的腰身,以及,那双未着鞋袜的双足,眉头?微皱, 紧抿着唇,下意识上前?一步。
他一动, 局势突然变得紧张, 纪长宁脸色骤变, 后退一步, 手中的剑指向晏南舟胸口,剑尖刺破衣衫和皮肉, 虽只刺进去一点, 但渗出的鲜血仍打湿了胸前?的衣衫。
“我……”胸前?传来刺痛,晏南舟有些无措和慌乱, 眼睑轻眨,像是犯了错不知该如何的孩童,哑着声道:“我只是怕你受凉……”
深秋天凉,纪长宁伤势未愈,又无灵力护体,体质自是与以前?不同,赤脚踩在地上,怕是会受凉,兴许还会加重伤势,他只是怕纪长宁冷而已。
“周仙长,”纪长宁稳住心神?,深吸了口气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深更半夜闯入我房中,怕是不妥吧。”
晏南舟眨了眨眼,随后明白纪长宁为何会这么说,纪长宁了解他,他自也了解纪长宁,知道她是想随意找个借口将此事翻篇,想装傻,想不承认,或者换个说法,她想做纪宁,而不是纪长宁,也不想要自己。
那种恐慌和不安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心口一疼,连呼吸都有些乱了,眼眶顿时?就红了。
和任泽交手那日?,许是激发?了体内神?骨的力量,压迫眼部的瘀血被灵力驱散,眼睛雾蒙蒙,护着纪长宁时?,那层遮挡眼睛的血雾终于散开,他看清了身下之?人的模样。
那是无数个日?夜,皆在他梦中出现的人;是他以为再也无法相见的人;是他那阴暗人生中最为温暖的一抹光;那是,他的师姐。
晏南舟用了一天才将情绪平稳下来,起初他以为只是长得像罢了,毕竟纪长宁是在他眼前?落下封魔渊,魏娇娇也说过,无人能活着从封魔渊中走出来。
他去了封魔渊,去了无量山,去了很多个地方,去找复活纪长宁的方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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