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迈开颓然的步伐准备离去。
她走了两步,觉得身后有人,犹疑地转过身去。
紧闭的朱漆大门前,面如冠玉的男子一身麒麟竭束袖胡服,正背着手目光怜悯地看着她。见伍暮云楚楚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
“二郎就是这样性子,我替她向伍小姐赔罪吧。”
“……你是?”
“我们在射礼上见过,伍姑娘可能不记得了,”男人笑容和煦如春风拂面,“在下,鸿胪寺卿叔山柏。”-
叔山梧纵马穿过清晨热闹的早市,冲进侍贤坊,在郑国公府门前的雁翅影壁下勒马。
角门处停着辆马车,看装饰也是某位高官的座驾——毕竟是郑国公府,门庭热闹是不断的,竟这么早便有人登门拜访了。
叔山梧翻身下马,匆匆瞥了一眼角落的马车,撩袍拾阶而上。走了没两步,却听马蹄声缓缓,在身后停下。
“节度副使大人,这么早登门,有事要找老夫么?”
叔山梧转身,郑远持驾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驰至近前,他没急着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国公爷,晚辈听说,郑来仪要与太子订亲?”
郑远持眉眼微眯,宽和的面容瞬间冷肃:“这与你有何关系?”
叔山梧上前两步:“匆忙登门,恕晚辈失礼。晚辈今日来是想向令爱求亲。”
一句话掷地有声,在府院高墙与一字影壁间回荡。
郑远持翻身下马,门房里出来的小厮快步过来,牵走了老爷的马,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这传说中的叔山二公子。
“叔山梧,你好大的胆子。”郑远持缓缓走到阶前,在叔山梧对面两步站定。
“晚辈知道只身一人登门求亲,于礼不合,但事急从权,不得不如此。”叔山梧迎着郑远持审视的目光,语气沉着,“国公爷,郑来仪不能嫁给李德音。”
“老夫的女儿,她能嫁给谁,不能嫁给谁,不用旁人置喙。千秋节上你是救过小女一次,老夫欠你一声谢,但这不代表她就能嫁给你。”
郑远持越过叔山梧,朝台阶上走,“小女已经因为你身陷流言,趁我动手之前,你走吧,不要再来登门。”
叔山梧追上两级台阶,声音拔高了些,“晚辈绝不会让她一人背负流言,今日诚心求娶,亦是情之所至,不愿见她所嫁非人遗憾终身!”
郑远持脚步一顿,在阶上回头。
“你怎知她心意如何?难道嫁你便不是所托非人?”
叔山梧一时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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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椒是我掌上明珠,为她择郞婿,名门显贵与否、才学武功如何均非第一考量,最重要的,是要她认可信赖,心甘情愿……”
“她……”
叔山梧艰难地挤出一个字,目光越过郑远持投向他背后紧闭的府门,嘴唇缓缓抿紧。
碎叶城郑来仪弃他而去时一字不留,他便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她的信任。纵然那一路颠沛流离中,他们曾经被萌动的情绪蛊惑,同时失控。
“我能不能……见她一面?”他的声音不曾如此没有底气。
郑远持眸光闪动,似在思考什么。半晌,他重又开口,言辞锋锐直白:“老夫不介意你叔山氏叛军出身,也不去管你叔山梧与嫡母长兄关系如何,婚姻大事为何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种种,都是小节。叔山梧,老夫确因和亲一事挠头不已,但椒椒的婚姻,总归要听她自己的。”
“她不会嫁给太子,她不会嫁给任何人。椒椒已经决定,受戒入道,离家修行。”
郑远持缓缓宣布完,便紧抿着唇,冷冷看着对面的人。
叔山梧如遭雷击,狼狈后退,险些从台阶上栽倒。郑国公背手站在大门外,冷眼看着他姿态颓然地牵着马,转身离开。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长街尽头,才转身跨进门内。
李砚卿正等在门廊下,神色复杂:“……他迟早会知道的,骗得了一时——”
“一时就够了。”郑远持沉声。
李砚卿叹了口气,终究没说什么。
“人到了么?”
“已经在书房等了。”
郑远持看了妻子一眼,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眼下受些委屈,总好过你们母子分离,会过去的。”
第63章 有叔山氏这样的活靶子在,无人会怀疑国公小姐
各国来朝贺的使团于重阳射礼之后七日内, 陆续离开玉京。
禁军和礼部分别负责使团的安防护卫和通关事宜。叔山柏在射金门外送走了最后一支鹘国使团,长出一口气,转身却见郑成帷抱臂站在城墙之上, 目光冷肃地看向自己所在。
叔山柏心中一动, 面上不显地抬头朝郑成帷笑了笑。
郑成帷没有回应,转身下了城楼。
叔山柏面上的笑容迅速收敛,却见城门内缓缓驶出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驾车的人有些眼熟,他曾在下朝后宫门前各府候着的下人里见过的。对, 郑国公府的管家郑泰。
他想起这些日子听说的传闻。郑国公府的四小姐要出家修道, 莫非马车里坐的便是?
正想着,郑成帷已经从城楼上下来, 将那马车喊停了, 而后快步走到车帘前,和车里的人说话。
叔山柏一夹马腹, 转身回城, 与那马车迎面交错而过, 经过时出声打招呼:“郑指挥使。”
郑成帷站直身子,目色沉静地看向叔山柏:“叔山寺卿。”
“最后一个使团送走,指挥使大人也可松一口气了。”
“彼此彼此。”
叔山柏微笑, 似不经意地撇了一眼他身旁的马车,用彼此都能听得清的声音道:“舍弟性情孤僻, 行事颇有些乖张,似乎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
郑成帷看了叔山柏一眼, 没有说话。
“阿梧能有今日, 也多亏国公爷当初扶持举荐。如今他已离京去往凉州赴任, 不会再去打扰,还希望能与贵府尽弃前嫌, 倘若以往有什么得罪之处,弥茂可代吾弟致歉。”
“叔山寺卿此话客气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影响不到国公府和舍妹,所谓前嫌,也都是没有的事,末将也曾在叔山节度麾下,共事也算顺利。”郑成帷一番话无懈可击。
叔山柏点了点头:“那在下便放心了,”他朝着郑成帷一拱手,“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就不耽误指挥使大人了。”
郑成帷转头看着叔山柏纵马远去的身影,目露狐疑:“他这奇奇怪怪的语气,究竟什么意思?”
“不用管他了。”
郑来仪坐在车中,半阖着眼,“快些出发吧,晚了便要追不上了。”
“好。”
鹘国使团持通关文牒西出玉京,缓缓行入拂霄山中。
郑成帷一人一马等候在山道上,不多久,宽阔大道尽头便出现了鹘国使团的车队,他翻身下马。
“丽笙公主,大祈禁军指挥使郑成帷求见。”
车队停下,一时间除了山林间鸟鸣啾啾,无人应答。
正中的马车里隐隐有人低声交谈,半晌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隔着车帘响起:“指挥使大人有何事?”
“此处说话不便,请公主移动芳驾,随我往捱日庵一叙。”
车中人的声音带了些不耐:“指挥使大人,此去碎叶路途遥远,我们还有路要赶,公主没有时间和您叙话,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郑成帷不急不缓道:“贵团似乎没有合格的向导?既是要回碎叶,似乎取道西郊走山路却是绕远了啊,从拂霄山中走,很容易误入歧途……”
对面陷入沉默,过了半晌,车帘掀开,一个人影钻了出来。是丽笙公主身边的那个鹘族侍女。
“指挥使大人,究竟有什么事?”侍女的口吻着实很不客气。
郑成帷短暂犹豫了一会,似在斟酌说辞。他的目光在那妆容精致的侍女脸上缓缓流转,眼眸微眯。
“实不相瞒,舍妹听闻公主今日离都,特在公主回程路上等候,想与您见一面。”
“……令妹?”
郑成帷点头:“是。舍妹郑来仪,也是致远马行的幕后东家。”
那侍女听到“致远马行”四字,眸光微敛,沉吟半晌而后沉声道:“那就请指挥使大人带路吧。”
郑成帷牵着马走在前面,丽笙公主由那鹘人侍女陪同,三人沿山道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一座造型古朴的寺院出现在眼前。
郑成帷加快脚步径直跨入山门进了院子,后面的两位对视一眼,侍女握紧了公主的手,随后进入捱日庵。
虽是寺庵,建筑却是道教风格,庵中空无一人,廊檐与立柱之上随处可见绿色的青苔,似乎很久无人问津。大殿中供奉的一座神像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依稀可以辨别是座衣饰华丽手持长剑的女武神,这样的寺庙在中原似乎并不多见。院中飘着一股药香,让人不自觉沉静下来。
郑成帷带着二人穿廊入后院,在一处草木园中停下,一畦畦的药田中栽种着丁香、没药之类的药材,还有各式难以辨认的奇花异木。
药圃尽头的竹木篱笆之外,郑来仪一身青衣坐在凉亭中。她的手边摆着一只茶壶,两只茶杯,显然是在等人。
郑成帷看向二人:“这便是舍妹,郑来仪。”
丽笙公主由婢女搀扶着走进凉亭,郑来仪从石凳上起身,微微颔首:“郑来仪拜见公主。”
丽笙公主未坐,视线在郑来仪面上扫过,眸光微动:“郑姑娘要见我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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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来仪掀眉看向面前的二人。丽笙公主身着艳丽的鹘族衣裙,姿态紧绷,而她身边的婢女衣饰简单,眉眼间虽有疑惑,但却镇定许多。
她微微一笑,微转身体朝向那“婢女”,轻声道:“公主此行微服私访,可曾探查到什么情报?”
此言一出,对面二人俱是一惊。
“你——郑姑娘可不能乱说话,亵渎了公主!”对面的“婢女”率先出声。
郑来仪不理会她气急败坏的语气,缓缓坐了回去,拎起手边的茶壶倒了一盏茶,推到了自己对面。
“我与丽笙公主书信往来已久,难道还分不出你们二人,谁是真龙,谁是假凤?”
“你……当真是致远马行的东家?”“婢女”语气犹疑。
致远马行在鹘国无人不晓,以一己之力收购了鹘国出口大祈近九成的战马,谁能料到其幕后东家竟然是大祈高官府上深居闺中的少女,虽然方才听郑成帷所说,丽笙公主心中依旧存疑。此时亲眼得见,更是难以置信。
“公主若是不信,为何应邀前来?”郑来仪微微一笑。
她与丽笙公主确是神交。前世的鹘国公主是个闻名西域的人物,身为弱质女流,却凭借心机和手段,拉下了王兄拔灼,一跃成为鹘国女王。在丽笙的运作下,鹘国更是击败图罗,最终垄断了大祈的马匹供应。
实则鹘国战马虽身形不如图罗沮渠战马高大,但出身西域沙漠中条件最为恶劣之处,天生耐寒耐旱,持久力拔群,十分适合做西征的战马。
前世的大祈末年国力衰微,到最后连战马的供应都完全被番邦操纵,一年要从国库支取上百万匹绢给鹘国,以交换北方边境地区淘汰下来的老弱驽马;而与鹘国交情深厚的叔山氏,掌握其丰厚的战马资源,双方交战时如虎添翼。
如今叔山氏统御的河北河东一道,有青州马场这样天时地利的资源,不能不早作防备,否则难以与之抗衡。
她从郑成帷那里听说了射礼上发生的意外,又联想他提及在游街时救了丽笙公主的插曲,心中得出一个猜想。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她才与郑成帷在使团的回程路上中途拦截。
郑来仪掀眉,看向对面真正的丽笙公主:“射礼上的事,多亏公主有勇有谋。”
对面的人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不敢。用你们中原的话,拿你的钱财,替你消灾罢了。”
郑来仪垂眸不语。
早在射礼之前,郑来仪就以致远马行东家的身份,辗转和丽笙公主取得了联系。归根到底是她将季进明带进了槊方,见证了虢王落马,才有机会趁虚而入。她不能允许自己的计算偏差为郑氏带来负面的影响,于是想到通过鹘国使团,设计让季进明在射礼上跌了个大跟头。
皇帝本就对季进明有了猜忌,她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况且还有叔山父子这个最明显的靶子在场,更无人会怀疑到端坐在仰山亭里的国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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