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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二更合一】“不急,一个一个来。”
郑来仪的视线在信上的几行文字间来回逡巡, 眉心微蹙,眼眶渐红了。
“就这么想他?”郑绵韵看她这幅样子,着实有些心疼。
郑来仪闭了闭眼, 摇头。
驭军山以北是延陀部活动最为频繁的地区, 揽川军所在已经成为了图罗进入中原腹地的必争之地。纵使叔山梧的信中轻描淡写,她也能猜出如今北境的形势有多严峻,让朝廷不得不冒着助长叔山氏兵权的风险,将京畿的防务交给他。
前世叔山梧在图罗人的助攻下, 势如破竹攻入京畿, 剑指玉京;今生他为了保护她想要维护的一切,孤身镇守揽川营。倘若有他父亲的支持策应, 他的压力或许会轻一些。
但叔山寻此时的处境, 恐怕并不会比他的儿子轻松。
郑来仪转头看向杜境宽:“边军是不是到了该换防的时候?”
“各大节镇三年一换,是到时候了。调令已经在拟制上报, 等开春便会开始动作。”杜境宽沉吟着。
“叔山寻也在调任之列?”
“自然。”杜境宽看了郑来仪一眼, 神色颇为严肃, “但他没有接受。”
叔山寻占据河南、河北两道,无论从兵力还是财力,都已是大祈的第一藩王, 即使朝廷想动他,也不能硬来。前世也是这样, 直到他带着清野军剑指玉京。
“原本准备要调他去哪里?”
杜境宽压低声音:“岭南。兵部司的郎中亲自去青州与叔山寻沟通此事,碰了个软钉子——叔山寻称自己年事已高, 不宜劳顿, 倘若朝廷要派去岭南, 他索性就准备解甲归田了。”
郑来仪皱眉。莫说岭南地处偏僻,当今皇帝登基前便在岭南就藩, 说得好听是就藩,实则就是被他的皇兄猜疑,流放去了极南之地。叔山寻出身麒临军,这些年培植的力量都在北境,这样的调令,他显然是不可能接受的。
叔山寻有这样的底气以退为进,就是吃准了北境离开叔山氏,便玩不转。
“那圣人作何反应?”
“这想法并非出自圣人,是太子提出的。”
“李德音?”郑来仪的眉头紧紧蹙起。
杜境宽点了点头:“近来太子在政务上颇为活跃,朝会上提出的不少想法都被圣人采纳,尤其是关于藩镇治理和制夷的一些策略,都颇得圣心。”
“——说到这个,我想起件事来。”
一直沉默着听他们说话的郑绵韵突然插了句嘴。二人同时一脸严肃地转向绵韵。
“大约是一个月前,太医署定期来府里给我把平安脉的韩医正没来,换了个面生些的医师,那医师知道韩医正是父亲亲自延请专来为我安胎的,言语间颇为歉意,说韩医正另有别的差事,往后我这边就交由他负责……”
产后虚弱,郑绵韵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的。杜境宽见她如此,衣袍也不换,绕步到她身旁坐下,端起旁边一盏送来的莲子汤,送到妻子嘴边。
郑绵韵低头抿了两口,示意不用了,又接着道:“本来我这里也没什么的,韩医正本来就是宫里御用的大夫,想来是宫里有事,自然是要紧着娘娘们的。君姑在一旁,便好奇问了句,是哪位娘娘有喜了么?那医师面色便有些古怪,说是东宫请去的……”
郑来仪神色微动。
郑绵韵看向自己妹妹,与东宫有关的一些流言,在玉京高门的后院里已经传遍,她说到这里,彼此心中便都有了一个成型的猜测。
只有杜境宽尚未反应过来:“……东宫?是哪位太子的宠姬有孕?怎么不曾听说?”
东宫太子妃之位一直空悬,只有几位媵妾养在东宫。大祈皇室早就立下过规矩,皇长子必须为嫡出,倘若真是哪位太子姬妾有了身孕,可是违逆祖训的罪过,太子免不了要受罚。
“虽是东宫出面延请,但有孕的人不在东宫,而在鸿胪寺卿府上。”郑绵韵缓缓道。
“叔山柏的妻子有孕?”杜境宽恍然,“这德音太子对自己的幕僚可真是关照。”
郑绵韵看丈夫依旧搞不清状况的样子,索性转头冲着郑来仪道:“听说,太子有公务派叔山柏出京,思及他家中妻子无人照料,便派韩医正专门盯着。”
“这个时候,派叔山柏出京?做什么?”杜境宽皱眉。他不曾听说最近有什么高级别的外国使节入关,需要劳动鸿胪寺卿这样级别的礼部官员出京相见。
“这就不知道了……”
郑来仪紧抿着唇,神色凝重地看着郑绵韵:“姐姐听我一句。”
“什么?”郑绵韵看她这副样子,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乖乖地待在姐夫身边,不要再回国公府。”
郑绵韵心一沉,还未反应过来,郑来仪又转向了她身旁的杜境宽。
“姐夫,我还有一事相求。”-
红帐宝顶的马车迤逦穿过青州城门,在气势恢宏的青州节度使府门前停下。
因为当今圣人曾经在青州就藩的缘故,原本的青州节度使府已经被改成了一处供养神祇的寺院,非闲杂人不得进入。现任青州节度叔山寻所居停的节度使府落座于城西,距离清野军大本营不远。
眼下已是傍晚,站在使府大门外,还能听见隔壁传来操练喊杀声,整齐洪亮,气势磅礴。
叔山柏掀开车帘,仰头望着朱红色的府院大门,目光幽沉。
直到有人迎了过来,他面上才浮现和煦的笑意,朝来人一拱手:“连都头。”
“大公子,许久不见。”连都头笑着一伸手,带着人走上台阶,迈进了院门。
“父亲近来如何?身体可还好?”
“将军身体一向不错,每日得空时还会去军营亲自检阅士兵们训练,这几日可能是受了些寒,精神有些不大好,今日一直在府里。”
叔山柏扬眉。众人皆以为叔山寻称病是在敷衍朝廷,不愿奉召回都,孰料他还真的身体不适。
“父亲此刻可歇息了?”
“还没有,听说大公子快到了,他在书房一直等着您呢。”
连都头说着,引着叔山柏穿过长廊,走到一处空旷的院落,院落的四角摆着几只兵器架,上面插满了刀枪剑戟,寒光凛凛。
院落顶头的房门敞开着,透出明亮的灯光,叔山寻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是阿柏到了么?”
叔山柏掀起衣袍下摆,迈步进门,朝着坐在书案后的叔山寻行跪拜之礼。
“父亲,儿来了。”
叔山寻从案后起身,走到叔山柏面前,将他扶起。而后看向后面站着的人,连都头会意,将屋门阖上离开。
“怎么没见蒋押衙?”叔山柏状似寻常地问。
“有差事交给他,眼下不在青州。”
叔山柏眸光微沉了几分,点了点头,转头打量着叔山寻的书房。
书房十分宽敞,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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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摆着一只巨大的沙盘,整个大祈的北境被详实地呈现在沙盘中,每一条山川河道,都是叔山寻亲自带队用马蹄踏过。
叔山柏走到沙盘面前 ,视线缓缓掠过微缩的每寸山河,河陇地区的地形尤其细致,其中除了他们所在的青州,玉京、东都、凉州等各大城池上,都插着显眼的红旗。
他的视线移向槊方,再往北去,位于驭军山南麓的揽川营也被特别标记了出来。叔山柏微微倾身,目光凝聚在某处:从青州到揽川营之间,青、红、靛色的细线标注了数条不同的行军路线。
叔山寻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看什么这么认真?”
叔山柏直起身子,微笑着道:“儿想起幼时念书,父亲教过我画舆图,可惜我没天分,从来都画得不好,没法让父亲满意。”
叔山寻的视线落在那沙盘上:“不怪你,那时你太小,对河山四境没有概念,是我揠苗助长。”
他虽是淡然的语气,心中却突然异常想念自己另一个儿子——二郎天生遗传了他的本事,但凡走过一遍的路,便能不差半分地落笔于纸上。
颜青沅曾经当着他的面点评二郎:精悍明敏,天生是征战四方,杀伐果断的将才。
可惜他与二郎之间的隔阂有如天堑,而他不知这样的距离,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弥合。
叔山柏看着叔山寻晦暗的神色,语气流露关切:“方才连都头说父亲这阵子身体不适,儿看着您,面色确有些不大好,请大夫来看了么?”
叔山寻走到榻边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将面上的疲惫化去了些,松声道:“没有。我的身体自己知道,没事的。”
他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儿子,“你近来如何,在玉京一切可还顺利?”
“儿和母亲一切都好。”
叔山柏挺了挺腰板,“礼部的事情近来不多,但皇帝让德音太子辅理国政,太子肩头的担子重,时常会召儿入东宫议事。东宫三百门客中不乏世家大族子弟,太子待儿还算礼敬。”
叔山寻静静听着,面上神色始终有些漠然,听完只是轻轻一哂。
叔山柏的脸微微涨红,眉眼间闪过一丝屈辱,又轻声道:“父亲,暮云她……已有两个月身孕了。”
叔山寻抬眼:“这倒是好事情,我叔山氏总算有后。”
叔山柏抿着唇没有接话。
叔山寻站起身来,走到书案,拿起一份方才叔山柏进来时已经埋头写了一半的卷轴。
“茂郎,为父近来一直在考虑一件事,你这次过来,正好与你商量一下。”
“父亲请讲。”叔山柏站起身来,站得恭谨。
“为父想立你为世子,将来继承郡王之位。”
叔山柏顿然抬头,眉眼间有讶色,又听叔山寻缓缓道:“我虽已早过知天命之年,却从不信命数有定,所谓‘天命’也全靠自己挣得。这平野郡王之位,最初只不过是李氏给我叔山氏的一顶枷锁,要将我们困囿于皇城之下……”
纵使眼角岁月的纹路已经难以忽视,叔山寻眉眼间依旧有着不膺服于命运的意气:“阿柏,你跟在为父身边最久,从小我就教你这样的道理:只要自身足够强大,谁也无法将你困住。”
叔山柏眼底波澜暗涌。曾经他们背负着麒临旧部的阴影,在叔山寻一次次带队巡边、剿匪、平叛、出征中日渐化去。如今叔山氏的战功已经太过耀眼,但他也似乎并不在意“功高盖主”这样的忌讳,他手中掌握的兵权与财力是中央不得不倚仗的力量,也因此顺理成章地成为大祈第一个能世袭罔替的异性王。
然而,因为平野王府不为人知的隐秘,叔山寻却一直没有决定世子之位的承袭,今日突然宣布,对所有人而言都很突然。
“为什么……是我?”
叔山寻一手按在大郎的肩头:“你身为长子,一直尽心奉养长辈,维护着叔山一族的利益。为这个家,你的付出甚至比为父要更多。这些年,我知道你虽然嘴上不说,心中确是对我这个做父亲的有所埋怨……”
“我——”叔山柏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叔山寻却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须分辩。
“你虽从小跟在为父身边长大,但脾气性格都不像我。他们不少人问过我,为何不带阿柏入军中多多历练,实则为父也并不是不想——”
他看向自己的儿子,语气直白:“就像有些人天生不适合作文字,搞人情……而你——茂郎,也不是带兵打仗的料。”
叔山柏重又垂眼,顶上的一盏悬灯投下昏黄的光,照在他的眉峰,他的眼眸陷入了暗影,莫名有些阴沉。
“但你也有你的长处,人情往来,长袖善舞,在那帮人中间也有了立足之地,这也很不容易。”
叔山寻低笑了一声,“至少这一点上,为父就不如你。”
“为父替你们打下半壁江山,如今将这世子之位传予你,往后立足玉京稳坐高堂,于那些所谓的高官显贵之中,你也再无须曲意逢迎,刻意讨好。”
叔山柏紧抿着唇,他手中握着一串佛珠,拇指缓缓捻过一粒粒光滑的檀香珠,神色莫测。
“都说儿郎需得经历磋磨,方能成才,但那些世家高门的子弟,谁又真正吃过苦头?为父也是这些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从小跟着我们颠沛流离,没怎么享过福,这平野王府世子之位,便算是为父卸甲之前,给你留下的遗产。”
叔山寻将一枚金印推到了叔山柏的手边,纯金的大印上一只拱背蓄势的老虎张着大口,獠牙尖利,威风凛凛。
叔山柏的视线停在那只虎鈕金印上,眼底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他想起三年前父亲在玉京,跪于平野王府正院中,双手举过头顶,接下皇帝御赐的这枚虎鈕金印时目光隐忍的样子。
他伸出手,摸到那只金印上的猛虎,冰凉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叔山柏抬眼看着面前身形伟岸的父亲,一把美髯已经搀了几许灰白,他的气势永远是那么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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