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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前世她没能做到的事,自己的儿子却做到了。
“所以她真的……是我的妻子。”叔山梧颓然苦笑。
他的所有不甘都释然了, 郑来仪对自己的恨意不是空穴来风,一次次拒绝自己也是理所当然,那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立场不同, 而是血淋淋的灭族之恨。
她甚至早该亲手杀了他。
重逢后的每一次, 她都能轻易下手。他能活到今日,已经是她网开一面了。
“前世檀越的苦衷,她并无所知。让你重温她上一世临终一刻,也是为了让你能明白你们二人之间曾经的过往, 解开心结。”昙绍看叔山梧丧魂落魄的姿态, 终究面露不忍。
叔山梧摇头:“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再有苦衷, 还是走到了彼此相仇的那一步, 让她经历那样的无助。”
“我不仅杀死了她,还杀死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他想起郑来仪每次朝自己伸出又收回的手, 她心中经历的煎熬突然变得具象。所以, 其实她也是恋慕他的。
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我不该再去招惹她。我该走得远远的,这样她便能远离不幸,”叔山梧释然苦笑, “她说得对。是我用尽心机,配不上她一腔纯粹。”
“是我不值得。”
昙绍目送叔山梧颓然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缓缓转回身来。
一个缁衣芒鞋的女子站在院门中,同样望着远方山道, 视端容寂, 茕茕而立。
“既然放不下, 为何不现身呢?”
女子收回视线,敛眸低声:“织云愧为出家人, 本打算在雀黎寺度过一生,此生再不入关……”
她抬眼,向昙绍双手合十:“多谢师兄。还为我破了规矩。”
昙绍低低笑了一声:“规矩。化外之人,谈何规矩?”他转头看向叔山梧离开的方向,“他和他父亲,看来还是不一样。”
织云苦笑一声:“为情所困,当是随我。”
昙绍摇头:“他不如你。”
织云绿色的瞳仁里泛起微澜,她想到那个曾经为了男人放弃故国和使命的自己,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安夙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现在只有出家人织云。
或许是对她背叛家国的报应,她的儿子,正经历同样的煎熬。
“师兄,你知道吗?原本那一刀,我是留给他的。”织云平静道。
昙绍垂眸,念一句“阿弥陀佛”。
她与叔山寻的相遇,本是一桩孽缘。但安夙本不是信命的人,她不愿叔山寻身处两难,于是想到一个万全齐美的计划——用明月魄杀死叔山寻,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也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但那男人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他不是爱江山更爱美人的情种,他是个为战而生的枭雄,他带清野军攻破蒲昌海,更在大军欢庆的胜利之夜,和另一个女人有染。
没有什么一往情深,她与叔山寻之间,只是一个一厢情愿的鬼故事。
十月怀胎,安夙诞下了自己的儿子,讽刺的是,另一个女人生下的儿子还比阿梧年长。安夙在某日突然想通,厌弃了眼前的一切,用明月魄刺进自己的心脏。
醒来后她不无自嘲地想,看来自己和叔山寻是一样的,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她就这么舍弃了自己的儿子,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给他起。
她以织云的身份回到了曾经的故土,经历战争,看遍兴亡,远离着和大祁有关的一切,偶尔会想一想自己的骨肉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但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她在焉支山下建立雀黎寺,隐居世外,不愿再问红尘事,却没有想到会有朝一日重新见到自己的匕首。
织云宽言开解为情所困的郑来仪时,尚没有意识到眼前人是谁,等到她将明月魄拿出,决然留在了佛龛前,才后知后觉,为什么自己第一眼看见她,便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前世她没能做到的事,自己的儿子却做到了。
那把留给了阿梧的匕首,本来只是一个念想,却在有生之年,看见了死于刀下的另一个人。
郑来仪能重生,正因为她与叔山梧彼此相爱,只可惜她永远不会知情,还以为自己的夫君是冷血的负心人。
这一次,织云终究没能做到冷眼旁观,辗转反侧之后,她重新踏入了中原的土地。
“是我对不起这个儿子。不想看他们二人,本是彼此相爱,却渐行渐远。”
“人各有命,不能强求。”昙绍语气平静地劝慰。
织云苦笑一声,语气却执拗:“终究是我悟性太浅。”-
武隆二年的春天来得快,去得也快,从草长莺飞到芳事阑珊,感觉上似乎只是一眨眼的事。转眼间,玉京的街头已经到处可见文绫袖软,轻裾縠衫的游春女娘。
郑来仪并未立即返回凉州,东宫似乎也已经不再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郑国公夫妇见女儿不提,自然是巴不得她能在家多留一阵子。
许是成家娶妻的喜气加持,开年以来,杜境宽在兵部的几件大事做得颇得圣心,被擢升为兵部侍郎,眼看就要和他父亲比肩,女婿争气,郑远持自然也舒心不少。
花朝节那日,满面春风的新婿陪着绵韵回了趟娘家,低梳发髻的绵韵一脸羞红,低声告诉母亲,自己有孕了。
郑来仪走到方花实身边,给姨娘递上一方手帕,看她们母女二人握着彼此的手喜极而泣。李砚卿也红着眼眶,向郑来仪投来一眼。
那目光复杂,其中不无遗憾。
郑来仪抿唇,轻步出了荷安院。
正院的书房敞着门,男人交谈的声音从房中传了出来,郑来仪从廊下走过,听见杜境宽的声音。
“……已经定下的事,必得早作准备,年前召叔山梧回来,就是为了在驭军山组建行营的事,主要的人马,还是要从陇右和槊方就近抽调……”
郑来仪脚步微顿,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叔山氏在河北已经日益坐大,陛下心中本就有顾虑,你举荐叔山梧做这个行营元帅,还是应当三思。”郑远持老成持重地告诫。
“小婿明白。只是思前想后,对槊方情形熟悉,又能驾驭陇右精兵的人选,最合适的也就是叔山梧,倘若刻意避开,反而坐实了朝廷对叔山氏的顾忌。”
郑远持一时没有接话。
郑来仪站在廊下,下意识地绞着手指。她与叔山梧说清了断之后,便再没听到过他的音讯。
拂霄山那夜,他说奉召回京,原来是因为此事。
杜境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本来槊方观察使鱼乘深也是一个人选,但陛下最后还是选了叔山梧,想来也是专为派他在驭军山等候图罗的迎亲队伍吧……”
迎亲?
郑来仪心中一动,走到了书房门口,抬手扣了两下房门。
房中二人抬头,杜境宽见是郑来仪,从榻上起身,笑道:“是四妹妹,怎么没跟绵韵一起说话呢?”
郑来仪瞥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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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和母亲抱着哭呢,我最见不得这样场面,出来躲一躲……”
杜境宽一时皱眉,郑来仪看出他心思,又道:“放心吧,哭不了太久,是喜事,开心还来不及呢。”
郑远持闻言,看向杜境宽,后者垂目确认道:“父亲,是绵韵有喜了,昨日才请大夫来府里看的。”
郑远持沉默一会,半晌才道:“你照顾好她。”
“小婿明白。”
书房里因为郑来仪的到来,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一时间无人说话。
郑来仪在一旁的玫瑰椅上坐下,缓缓道:“方才我听到,图罗使团要来迎亲,是和亲人选定了么?”
“是,魏国公府上的贵女裴氏玉延,已经被陛下封为敏延郡主了。”
郑来仪微怔。裴玉延的名字听起来颇为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脑中一闪,恍然反应过来:“魏国公,那不是左仆射的亲家?”
杜境宽看了郑远持一眼,点头:“陛下在宗室女中没有找到合适人选,已经应允了延陀部的事不能反悔,最后是父亲大人建议的人选。毕竟是为解圣人之难,房速崇自然也没有提出异议。”
郑来仪诧异看向郑远持,突然想起来这个裴玉延到底是谁。
魏国公的外甥女裴玉延,算起来是房速崇的独子房遂宁的表妹,在长姊郑薜萝嫁给房遂宁之前,一度传言刑部侍郎房遂宁与他表妹裴氏青梅竹马,迟早会亲上加亲,结为夫妇。
这样的传言直到长姊嫁入房府之后,也没有完全结束,只因那裴玉延已经二十有二,却始终待字闺中没有嫁人。
父亲是为了长姊的婚姻,才向朝廷建议了这样的人选么?毕竟此举既得罪了魏国公府,也给了房氏出头露脸的机会,对郑远持并没什么好处。
郑远持的视线与女儿若有所思的目光相触,淡淡垂眼,举起了手边的茶盏。
“和亲人选有了定论,玉京的这些人家,也能松一口气了。”
郑来仪知道父亲此话是在宽慰自己,曾经被和亲阴影笼罩,为此只能和严子确定亲,以面对紫宸宫的审视,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对那敏延郡主,未免有些不公了。
“和亲的日子定了么?”
“三个月后,七夕。”
郑来仪讶然:“这么快?”
杜境宽颔首:“礼部已经向图罗发去照会,让延陀部于七月七日前携迎亲礼至驭军山下接亲,届时圣人会御驾亲临,在悬泉置礼会毗真可汗。”
他转向郑远持:“父亲可曾听说,图罗对大祈的这次赐婚,实则有些不满。”
郑远持了然道:“我听滕安世说了,图罗的使臣认为大祈图罗两国国君身份对等,不应由大祈指定会晤的时间和地点……”他冷哼一声,“——如果没有我大祈扶持,延陀部怎能走到今日鼎盛局面,大祈送上郡主和亲,这是何等的荣耀,这帮蛮夷,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杜境宽沉默不语。
郑来仪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倘若只是为了迎候乙石真接亲的队伍,为何不派皇家亲卫前去,却指派和乙石真关系不错的叔山梧,带重兵在驭军山建立行营?
她看向杜境宽:“乙石真已经同意应约了么?”
杜境宽点头道:“是的。上一个与大祈和亲的图罗王已经成了西域众胡族的传奇领袖,乙石真能够迎娶大祈公主,自然是荣耀之极的事。听说他已经下令,举全图罗之力,筹备丰厚的礼物和牛羊,预备献给大祈。”
“且不论定亲礼的筹备,从图罗国都到悬泉置那么远的距离,就算是训练有素的边军,也需日夜兼程才能赶到,那么庞大的队伍要跨越高山和大漠,能否在七夕之前按时抵达都未必。”郑来仪语气严肃。
郑远持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目光锐利。
倘若图罗的迎亲队伍没有按时抵达目的地,难道大祈天子是绝无可能为此推迟佳期的。舜德帝根本没有与图罗和亲的诚意,所以才会给乙石真这样一个极难完成的任务。
到时候一句“图罗人失约,和亲之事作罢”,被戏耍的图罗人会是何反应?
郑来仪看向杜境宽:“朝廷给叔山梧点了多少人马?”
杜境宽看了郑远持一眼,语气模糊地道:“人数不多,揽川营主要是为了迎接图罗人打前站,规模不用太大。”
郑来仪抿唇。驭军山那样前沿的位置,大祈还是头一回在那里组建行营,前世与图罗几场大战,图罗人的前锋都是从驭军山突入。虽然大祈与图罗如今蜜月,一旦开战,那里便是最先点燃烽烟的地方。
叔山梧又一次沦为了朝廷的先遣军。但这一回,朝廷却并未给他派遣足以支撑开战的兵力,甚至这帮组成揽川营的“杂牌军”里都鲜有他自己的人。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陷阱。
诱捕叔山氏的陷阱。
第82章 阿梧死里逃生那么多次,命硬的很。
二更天的梆子刚刚敲过, 凝阴殿流水潺潺,有不知名的小虫在竹深树密处鸣叫。尚未到盛夏时节,白日蒸腾的热意到了此刻已经消散, 偶尔还有阵阵微风从水上吹过, 带来一丝凉爽。
东宫院墙的角门“吱呀”一声打开,钻出个身材瘦削的小黄门。
角门肃立的禁卫看他出来,斜着眼调侃的语气:“怎么不在里面伺候,跑出来外面躲懒?”
小黄门尖声细气地道:“用不着我啦, 里面不用伺候!”
他身后半敞着的门内, 隐约能听见女子的娇笑声,伴着悠扬的曲乐, 从凝阴殿中遥遥传来。
“好……好心肝, 再来一杯……”是太子李德音带着醉意的声音。
侍卫刚被调来东宫没多久,朝那小黄门走近两步, 面上带着谑笑, 低声:“这又是哪位宠姬, 听上去很讨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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