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崩溃。
浓黑色的眸子在眼眶中轻轻颤动着,控制着自己的声带,景云近乎一字一句。
“属下,不愿意。”
他怎么可能愿意呢。
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时鹤书的。
他此生此世甚至来生来世都要像鬼一样缠着他的九千岁,永远不离开他的九千岁。
但时鹤书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他只是静静注视了他片刻,轻声开口:“你为什么会心悦我。”
“……这需要理由吗。”
披散的长发垂在身后,似是展开的鸦羽。床榻上的人纵使躺着也全无瑕疵,只像童话中的精灵仙子。
但注视着那双淡漠的眼,景云的声音却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九千岁,您那么好,属下喜欢上您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这样肉麻的话并未引起时鹤书的任何情绪起伏,他依旧平静,平静的像冬日冰封的死水,没有任何生机与波澜。
“你为什么会心悦我。”
他注视着景云,再度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说本督很好,喜欢本督很正常。”
时鹤书的声音很轻:“可本督不这样觉得。”
时鹤书从不认为自己很好,唯有景云在一次次的说他很好。
但纵使景云说了很多很多遍,说到时鹤书都要听腻了,他也并没有认为他很好。
他很好吗?时鹤书并不觉得。
他若很好的话,就不会是恶名远扬的奸宦了。
“……”
双唇紧紧抿在一起,透过那精致到不似活人的面庞,透过那双毫无光彩仿若琉璃的眸子,景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揪住,酸涩而又饱涨。
“……九千岁。”
景云的声音低哑,他俯下身,逼近时鹤书的面庞,一遍遍重复着:“您很好,您真的很好,您是属下在这世间见过最好的人……任何人喜欢您都是人之常情。”
景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而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没有得到想要回答的时鹤书默了许久,终是轻笑一声。
“景云。”
他轻轻抬手,冰冷的指尖像是刀子,划过景云的眼尾。
“本督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很好。”
在遇到景云前,从未有人对时鹤书说过“你很好”。
包括先帝,也从未有过。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奸宦指南》 60-70(第5/16页)
被羞辱,憎恶,辱骂,厌烦才是时督主人生与成长的主旋律。
他们只会给予他容貌上的赞美,又贬低折辱他的骄傲;他们渴望将他的脊骨打断,让他成为柔软床榻间的金丝雀,被囚禁在金色的牢笼中,供人亵玩。
但他不愿。
十余年的折磨,时鹤书熬过来了。
他送走了先帝,将一个个羞辱过他的人也送上黄泉,他走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成为了被恐惧的九千岁。
可这些无法逆转的过去,永远让时鹤书的心缺一块。
他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怪异,也不清楚自己的话究竟有多伤人,他不会爱人,不懂爱人,更不会相信有爱自己的人。
时鹤书不爱景云,同时他也不相信景云的爱。
或者说,他不相信任何人的爱。
而无论是爱,心悦,或是喜欢——在时鹤书看来,都是想与他共赴巫山的漂亮话。
但他不想。
他不愿意。
他不会与任何人共赴巫山云雨。
“本督也很好奇,你对本督究竟有怎样的错觉。”
仿若尖刀的指尖划过脸颊,又一路向下。时鹤书注视着景云的眼,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明艳的笑。
“景云……”
苍白的手掐住了景云的脖子。
“本督说过,不要离本督这样近。你忘记了吗?”
殷红的唇开开合合,时鹤书的手微微用力。疼痛伴随着窒息蔓延开,但景云却未躲未避,亦未退让。
“九千岁。”
景云依旧贴着时鹤书,而那张与时鹤书近在咫尺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窒息的、诡异的、不详的红。
只是即便如此,他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景云牵起唇角,一如既往地露出温和浅笑。只是这样笑着的他,却拉起了时鹤书的另一只手,并将那只手也按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低低的笑声响起,在时鹤书依旧无波无澜的注视下,景云眉眼弯弯:“您掐死我吧。”
景云再度向下靠去。
这次,鼻尖擦过鼻尖,温热的气息扑在如玉的面庞上,景云笑着说:“死在九千岁的手下,是属下的梦想。”
细眉轻轻扬起,时鹤书看着景云,语气轻柔:“可你还未回答本督的问题。”
问题?
景云抓着时鹤书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近乎理所应当:“九千岁就是很好啊。”
在窒息与痛楚中,景云笑的愈发肆意:“九千岁,九千岁,九千岁……九千岁救了那么多人,九千岁做了那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属下的九千岁就是很好啊!九千岁,您为什么会觉得您不好呢,您为什么会觉得属下对您有错觉呢?”
额头抵上了额头,景云轻声道:“九千岁。您不爱自己,您也不许属下爱您。”
掐在脖颈上的指尖不自觉颤了颤,意识到这点的景云低笑一声。
“可是,属下偏要爱您。”
他拉着时鹤书的手,移开了自己的脖颈,一路向下落到心口。
怦怦跳的心脏因窒息而急促,景云将时鹤书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九千岁,这是属下的心。”
忆起那封信中如刀子般的话语,景云咧着唇角,一字一句:“您可以拒绝我,利用我,不给予我任何回应,我都心甘情愿。”
“您也可以怀疑属下的真心,属下不在乎这些,属下真的不在乎。”
“属下在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您而存在的,属下的一切都是为您而存在的,属下的心是为您而跳的,属下所拿出的一切也都是因为那个人是您。”
“因为是您,只因为那个人是您,所以属下献宝,所以属下爱您。”
这些话有些急促,有些颠三倒四,但随着景云快速吐露心声,时鹤书的薄唇也轻轻抿起。
他的思绪被渐渐搅乱。
注视着景云,感受着掌下急促的心跳,时鹤书只觉得自己如飞蛾,落入了层层叠叠的蛛网。
“九千岁,您一直都很好。”
“在灾年放粮仓救民的是您,力排众议出兵北俾想要救万民于水火的是您,杀贪官污吏肃清朝堂的是您,下放千亩良种的是您……您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属下想说,都说不出来您有多好的人。”
“九千岁。属下只是对您表述了属下的心意,您当然可以不喜欢属下,当然可以疏远属下,当然可以拒绝属下,属下都不在意。”
“在这个世界属下什么都没有,属下只有九千岁和一颗心,而那颗心里装的,也全都是我的九千岁。”
“属下也是人……”
忆起信中的话语,景云努力的想要牵起唇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属下真的很喜欢您,属下看到您不爱自己,会很心疼的。”
心疼。
这是景云第三次对时鹤书说心疼。
注视着那双黝黑无光,却装满自己的眸子,时鹤书一时无言。
脖颈上的手不知何时脱力,又不知何时落下。近在咫尺的人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时鹤书的思绪像一团乱麻,将他团团包裹,令他无法呼吸。
掌下的心跳急促,感受着砰砰有力的心脏,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自己想说些什么。
最终,他垂眼避开了景云的视线。
“……天要亮了。”
你该离开了。
第64章 血液
天亮了。
景云离开了。
注视着白色的帷幔, 感受着身上存留的温度,时鹤书的眼睫颤抖着。
……他能说些什么呢。
混乱的心绪压的时鹤书喘不过气,他撑着身子离开了床榻, 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眯起,高挑瘦削的人缓步走到了桌案旁。
桌上的回信已被景云拿走,时鹤书静站了许久, 终是没有说些什么,也没有再做些什么。
罢了。
垂下的眼睫半遮半掩,落在桌上的手轻轻蜷起。
他要喜欢, 那就喜欢吧。
……
时鹤书并不打算将景云的心意放在心上。
他依旧准备冷处理景云。但奈何自那日后, 景云缠上了时鹤书,像男鬼一样缠上了时鹤书。
“九千岁。”
高大的男人自黑暗中来, 景云将一袋文件落到桌上, 轻轻走到了时鹤书的身侧。
指尖撑在桌上,景云微微俯身,勾着笑, 注视着时鹤书:“属下好想您啊, 九千岁。”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尖,几乎被人半圈进怀中的时鹤书轻蹙了蹙眉。他掀起眼帘,看向景云:“你又来做什么。”
昨夜刚披星戴月而来的人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奸宦指南》 60-70(第6/16页)
笑的温和:“属下想您了。”
时鹤书:“……”
油嘴滑舌。
时鹤书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而见时鹤书不再开口,景云脸上的笑意加深。他注视着时鹤书,另一只手轻推了推桌上的文件袋。
“礼物。”他微微俯身, “九千岁不拆开看看吗。”
清楚拒绝无用的时鹤书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不。”
景云顿了顿,继续笑着问:“那需属下为您拆开吗?”
时鹤书终于又施舍给他了一个目光:“景将军,军中很闲吗?”
听到这个称呼的景云笑容不变:“属下已经忙完了……但九千岁是在关心属下吗?”
时鹤书:“……”
注视着满脸纯善眼中写满期待的人, 时鹤书勾起唇角。明艳的笑容绽放在精雕玉琢的脸上,他抬手揪住了景云的衣领, 强制性地将人拽了下来:“将军,你再多嘴,就忙死在军中吧。”
轻柔的声音微哑,骤然放大的面庞精致,清清浅浅的药香萦绕在鼻尖,在时鹤书松开手又将人推开后,景云的眸子依旧维持在微微放大的状态。
……好近。
喉结滚动,他似将要狩猎的野狼,轻舔了一下虎牙,又很快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
“九千岁……”
狼摇起尾巴,假装自己是狗,欢快地凑到了兔子身边。
却被兔子视若无物。
神情冷淡的人很快收回视线,时鹤书只当身后人不存在,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而被无视的景云静静站了片刻,轻捻了捻指尖,也不觉得无趣。
他就立在时鹤书身后,看着他提笔,落笔。像欣赏一幅画一样欣赏着他的九千岁。
时鹤书总是习惯垂着眼的。
微微卷翘的眼睫形似鸦羽,烟灰色的眸似绦绦垂柳下的湖面,漾不起一丝波澜,也生不出分毫情意。
那分明是双含情眼,但嵌在时鹤书的脸上,就只显得薄情。
但景云喜欢。
景云喜欢时鹤书的眉,喜欢时鹤书的眼,喜欢时鹤书的鼻,喜欢时鹤书的唇,喜欢时鹤书的一切。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切的一切,他都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九千岁。”
晦暗的黑眸里装着白玉般的人,在心中细细临摹了一遍时鹤书的五官后,景云抬手捻了捻身前人柔顺的发尾:“与北俾大战在即,属下恐有一段时日来不了了……九千岁会开心吗。”
饮饱红墨的笔尖落在奏章之上,时鹤书格外平静:“你来与不来,与我何干。”
景云默了半晌,轻笑一声:“也是。”
他来不来,时鹤书从来就不在意。
或者说,他这个人,时鹤书根本就不在意。
笑意不自觉淡了三分,景云松开时鹤书的发尾,抬手理了理发丝:“军……罢了,属下先走了。九千岁,下次见。”
时鹤书没有给予景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