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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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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

    思绪剪不断, 理还乱。

    拿着信封,一会想到先帝,一会又想到景云的时鹤书面无表情地起身, 似是格外平静地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他早就知道的。

    攥着信封的手微微收紧。

    他一直都很清楚的。

    清楚每一个来到他身边的人, 都想得到什么。

    景云。

    和先帝一样说心疼他的景云,和先帝一样说心悦他的景云,也和先帝一样想得到他的身体。

    对吗?

    冷风划过脖颈,似一只大手轻轻抚摸着裸露在外的躯体,勾起大片粉红。

    前额发丝垂落,掩住了精雕玉琢的眉眼,本就仿若玉雕的人好似彻底失去了生机,烟灰色的眸稍稍涣散,但那双唇却红的好似能滴出血。

    对吧。

    长久的沉默在室内蔓延,日光明明照在时鹤书身上,却无法给予他任何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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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绷的唇角慢慢变得平直,时鹤书缓缓闭上了眼。

    ……

    京城,北镇抚司。

    “呦,稀客呀。”

    谢无忧端着茶,跷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模样:“厂公的到来,可真是让我们北镇抚司蓬荜生辉。”

    这话只是客套,但奈何谢无忧的语气过分轻佻,引得时鹤书轻轻看了他一眼。

    目光很快收回,时鹤书抬手理了理自己肩上的外衣:“谢指挥使,打扰了。本督今日前来,是有私事要说。”

    “嗯?”

    谢无忧当即坐正了几分,并不忘挥挥手,遣散了那几个候在室内的侍从。

    做完这一切,他放下茶盏,看向时鹤书:“什么私事?”

    薄唇轻抿,时间一刻一刻过去。

    时鹤书缄默不言。

    随着谢无忧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跷着的腿也落下,在心中思索时鹤书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时——

    时鹤书缓声开口了。

    “本督有一友人。”

    这个开头令谢无忧顿了顿,心中的紧张稍稍散去。他轻轻眯起眼睛:“你背着我有友人了?”

    这语气颇为幽怨,就像看到妻子与外男相会的怨夫。

    时鹤书:“……”

    心头的情绪被瞬间打断,时鹤书冷冷看了谢无忧一眼:“那又如何?”

    谢无忧牵出一个笑:“我会很伤心啊,妹妹。我居然不是你的唯一了?要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时鹤书:“………”

    谢无忧的嘴一向令时鹤书厌烦,于是他选择无视谢无忧的话。

    “本督有一友人。”时鹤书垂着眼,声音不徐不缓:“他名声不大好,亲近的人也没几个。”

    见时鹤书没有理他的意思,低笑一声后,谢无忧也没再插科打诨。

    他支着下巴认真听着,时不时颔首给予回应,脑中却瞬间锁定了几个目标。

    “他……有一亲信下属。且是于他而言,很有用,很重要的亲信下属。”

    目标范围缩小,谢无忧目光微顿,若有所思。

    “那亲信下属平日里对我友人常有一些不算太冒犯的亲密接触,我那友人并未放在心上,直到……”

    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时鹤书的声音很低:“那亲信下属在近日,对我……那友人,表述了心意。”

    谢无忧瞬间愣住。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时鹤书,音量几乎压制不住:“谁对你表述心意了?!”

    时鹤书:“…………”

    时鹤书面无表情:“……是对本督友人。”

    谢无忧猛地闭上嘴,正襟危坐。默了半晌后,他试图牵起一个微笑,却怎么笑怎么狰狞:“谁对你那友人表述心意了?”

    逼问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而时鹤书掀起眼帘,看向谢无忧:“方才,你在听吗?”

    谢无忧:“……”

    谢无忧冷笑一声:“当然!”

    他咬着牙,恶狠狠道:“依本使看,这样不知尊卑,不知上下,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属,就该被五马分尸,野狗分食,永不超生!”

    时鹤书沉默下来。

    就在谢无忧将要旁敲侧击,追问出那人是谁时,时鹤书轻叹了口气,似有些疲惫:“若是那下属于我友人依旧有用,且不可替代呢。”

    这下轮到谢无忧沉默了。

    不可替代?

    他怎么不知道时鹤书身边,何时出现了不可替代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谢无忧更了解时鹤书。

    他陪着时鹤书从小到大,他看着时鹤书从微末走上高位,他与时鹤书相伴走过了十几年的光阴。

    他无比清楚时鹤书究竟是怎样的人,更无比确信,不会有人真正走入时鹤书的心中。

    但此刻,时鹤书的话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怎么能有人越过他,成为时鹤书的不可替代?

    怎么可以,怎么能够!

    妒火几乎要将谢无忧焚尽,他控制着自己近乎狰狞的表情,尽可能的压制自己的不堪,不让那些晦暗展露在时鹤书面前。

    “……真的吗。”

    锐利的眉眼压着阴鸷,注视着那张惨白却依旧动人心魄的面容,谢无忧轻轻咧开唇角:“可你与我说过,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北镇抚司昏暗,在昏黄烛火的映照下,微垂的眼睫更衬得那双眸子仿若深渊。此时的时鹤书似一朵将要凋零的花,明艳却又颓靡。毫无血色的面庞惨淡,一双薄唇却好似染血般艳红,那双薄唇紧紧抿在一起,用力到谢无忧都担心真的滴出血。

    “……”

    是啊。

    他对谢无忧说过无数遍,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而时鹤书在得知景云心悦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让景云永远离开,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可他真的能够舍弃景云为他、为大宁带来的珍宝吗。

    将毒盐炼做白盐的方法,亩产千斤的良种,大大减少损耗的炼钢术,以及没有那样残破的身体……

    他真的能够舍弃吗。

    在冷静下来后,时鹤书就意识到,他是无法舍弃的。

    人心不足,得陇望蜀。

    在遇到景云,遇到神异前,时鹤书只想保证今生的大宁不被北俾铁蹄践踏。

    但当看到了更好的可能,时鹤书就会去想追寻更好的可能。

    他想要大宁更好的活下去,他想要大宁百姓也更好的活下去。

    可……

    “时清,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谢无忧注视着时鹤书。

    “你那位友人喜欢他吗?”

    喜欢吗?

    时鹤书轻声开口:“不。”

    不喜欢。

    他不喜欢景云。

    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既然如此,那便只是一个怀揣着恶劣心思的下属,杀了又有何妨呢。”

    ……若当真是这样就好了。

    若当真只是一个可以直接杀死,直接舍弃的下属就好了。

    指尖轻蜷,修剪整齐的指甲刺入掌心。时鹤书轻叹了一口气:“抱歉,谢指挥使。我那位友人并没有将其杀死的想法,我只是想替他问……”

    时鹤书斟酌着用词:“如何能,不破坏关系的拒绝。”

    听到这话的谢无忧沉默了许久许久,在时鹤书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谢无忧忽然笑出了声。

    “时清,贪心不足蛇吞象。”

    谢无忧目光沉沉:“既然要拒绝他,为何又要不破坏关系?”

    “要拒绝就干脆利落的拒绝,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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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一定要追求拒绝后还相安无事?你那位友人想要的是不是太多了。”

    谢无忧的心情几乎烂透了,他注视着垂眼不语的时鹤书,轻声开口:“当然,这还要看那个下属怎么想。若是本使被心悦的人拒绝了,本使一定死缠烂打,也要让那人接纳本使的心意。”

    只是他心悦的人被死缠烂打,大概会直接让他去死吧。

    谢无忧抱着些许隐晦恶意,盼望着那个人也死缠烂打,然后被时鹤书送下酆都。

    身为时鹤书唯一的青梅竹马,见证了他的苦难与辉煌的谢无忧无比清楚,时鹤书没有爱人的能力。

    先帝自冰雪中拯救了他,也自宫闱中毁掉了他。

    长达十余年的折磨以及被灌输的扭曲观点,让一切在时鹤书心中都是可以交易的砝码,包括他的情爱。

    而一个下属,能拿出什么有力的筹码?

    他只会被时鹤书厌弃,抛弃,甚至死无全尸。

    “本督明白了。”

    在谢无忧畅想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对时鹤书表明心意的倒霉蛋惨死时,时鹤书轻声开口:“本督会转告友人的。”

    谢无忧回过神来,轻轻点头:“那好吧。”

    真可爱啊。

    明明已经暴露了,却还是要坚持是友人。

    谢无忧笑着垂下眼。

    真喜欢啊。

    可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他这辈子,都只能在插科打诨间表明心意。

    一旦暴露出来他是认真的,他的好妹妹就只会选择疏远他,再不与他往来。

    真是,让人头痛啊。

    第63章 心悦

    梧桐树托着如钩弯月, 繁星自夜空拽出一条银河,却照不亮这苍茫大地。

    京城,督主府。

    昏暗中, 燃烧的烛火摇曳。

    火光映照在那张精雕玉琢的脸上,垂下的羽睫衬得那双眸子幽暗,红润的薄唇似挂着滴滴鲜血。披散的长发垂了满榻, 苍白的肌肤没有染上任何暖意,依旧仿若白瓷。他静静坐在床榻边,像是等待迷惘人类的魅妖。

    不知过了多久。

    修长的手指松开已被揉皱的信。皓腕轻抬, 玉白的指尖虚虚点到烛火之上, 炙热与疼痛令时鹤书清醒了三分。

    “……”

    他终是没有焚毁那封信。

    信与被撕毁的信封再度落回了匣子中,时鹤书只当自己从未将它们拿出。

    但时鹤书也无法做到若无其事, 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与景云相处。

    于是, 他给景云留了一封回信。

    不同于景云简短的告白,那是一封很长的回信。长到字字句句,皆让景云肝肠寸断。

    [九千岁, 属下想与您谈一谈。]

    颤抖的手写不出端正的字, 在景云逃也似的离开后,于床榻上静静躺着的时鹤书睁开了眼。

    冷冷月光撒在身上,烟灰色的眸流光溢彩。

    他拿起了被人放到枕边的纸,注视着那行字,时鹤书沉默不语。

    ……

    红日朝升夕落, 光阴转瞬即逝。

    时鹤书到底是没应予景云的请求。他甚至在深思熟虑与权衡利弊后平静留信,向景云提议再也不相见。

    在此之前,景云从未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时鹤书本以为这次, 景云也会应下。

    但谁料……

    “九千岁……”

    信纸几乎要被颤抖地大手撕碎,男人压抑着情绪, 自昏暗中大步流星的走出。躺在床榻上的人被猛地圈住了腕。

    炙热的大手落在温凉的肌肤上,轻垂的眼睫掀起,时鹤书并未装睡,而是抬眼看向了景云。

    “松手。”

    清清冷冷的声音如一盆冰水,将景云浇的彻底,却并未熄灭他心中的恐惧与悲戚。

    高大的男人单膝上榻,紧紧箍着时鹤书的腕,俯身死死盯着时鹤书:“九千岁,属下做错了什么,九千岁为何要与属下一别两宽……”

    纵使是受制于人的姿势,时鹤书却没有半分屈居人下的感觉。他轻轻扫过景云圈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向景云:“你不愿意吗。”

    “……愿意?”

    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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