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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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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监工重重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他的右脸上:“暗娼养的小?倌,搁我这?儿?来耍泼?!”

    岳扶疏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脸,要挟道:“我娘不是暗娼,你们污蔑她!我要告你们!我不是一介白身,我马上就要考秀才!你们私吞恤银,我会去县衙递上?一纸状书?!”

    县衙的官老爷私吞了恤银的大头,监工哪里分得到一点?油水?他们一听岳扶疏的话,怒意更盛,恼他满身沾着一股迂腐文人的酸臭之气,抬腿“啪”地一脚踹断了他的膝盖,把他踩到地上?,扯碎了外衣,狠命下死手痛打。

    治不了官老爷,还治不了他吗?!

    监工把他的骨头一根一根打断,断得嘎吱嘎吱响:“打死你!打死你个贱人!!”

    岳扶疏双臂抱头,忍着巨痛,尖叫道:“啊——啊!别打我的手!别打我的手!我还要写字!写字啊!诸位爷爷,爷爷……你们行行好,行行好啊!!我要死了,我要被?活活打死了!!”

    监工们七言八语地骂道:“写你爹的字!臭不要脸的,你爹死哪儿?了?!还不滚过来下矿!你老子不下,你自个儿?下!”

    “认识两个破字,还把自个儿?当人物了!”

    “咱们几个一瞧你这?贱样?就犯恶心!”

    岳扶疏满嘴血腥,执意道:“我是写字的……”

    他忽然想起同窗的身份:“我同窗的好友,他父亲就是这?座砂矿的监理大人!”

    岳扶疏一句话没讲完,监工幸灾乐祸道:“嘿,上?个月矿洞豁开了几条缝,你同窗好友的父亲,特意调了你父亲过来,人家就

    没把石工的命当命,还指望人家给你撑腰啊?!撒泡尿照照自个儿?!贱人贱命贱畜牲,死了都是一摊烂泥!!”

    彼时岳扶疏才豁然开朗。他的同窗好友,表面敬佩他的学识,实则早就恨上?他了,不仅想杀了他,还想杀了他的父亲。

    岳扶疏张开嘴,含着一口血,叹声道:“妒忌之祸大也?!”

    监工一脚踩碎了岳扶疏的右肩。

    鲜血流了满地,岳扶疏疼昏过去,神智都模糊了。

    这?是十八年前的旧事,岳扶疏历历在目。他记得巨大的疼痛,切入肌骨,恰如?这?一刻,他的半张脸焦烂,恨意深入骨髓,至死方休。

    他这?条命,算是晋明给的。

    十年前,年仅十六岁的晋明初到秦州。岳扶疏写下一封长?信,讲清了砂县的底细,阐明了肃清吏治的方法?,并把信寄给了晋明。

    晋明读完那封信,立刻派人来接岳扶疏。

    那是昭宁十五年的春天?,万物复苏,冰雪消融,正是春光烂漫的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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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扶疏走进?了晋明的宅邸,听见了泠泠的水流声。他的面前是一片连绵不绝的亭台楼阁,参差的倒影落入了一条清河,河水引自东江,清澈如?镜,澄碧如?玉,岸边载种着奇花异草,散发着一股清冽的芳香。

    岳扶疏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他忐忑不安,亦步亦趋,跟紧了带路的人。

    晋明的宅邸富丽堂皇,尽显豪奢气象。宫殿前的台阶皆是玉石雕成?,岳扶疏穿着一双破洞的草鞋,鞋底还沾着烂泥巴。他所过之处,尽是一串肮脏鞋印。

    岳扶疏一言不发,恭敬地跪在晋明的面前。垂头时,他瞥见晋明黑缎绣金的衣摆。而他身上?仅有一件粗麻织成?的破衣裳。他深刻地认识到,他是低贱的匹夫,晋明是金装玉裹的皇族。

    侍卫屡次暗示晋明,岳扶疏的出身极不清白,晋明满不在乎道:“豪杰莫问出处。”

    晋明还笑着说:“岳扶疏,你的父亲是石工吧?那石工债台高筑,只为送儿?子读书?,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岳扶疏眼含热泪,又行了叩拜之礼。

    晋明与岳扶疏谈论家事国事天?下事,岳扶疏言之有物,深得晋明欢心。

    从这?一天?起,岳扶疏就成?了晋明的近臣,为晋明出谋划策。他们一步一步地侵占了整个秦州,就连秦州的监察御史都被?他们换成?了自己人。

    晋明调派了医术卓绝的太医,专门为岳扶疏治理旧伤,还为岳扶疏的父亲修建了一座石墓,甚至把欺辱岳扶疏的监工抓进?了地牢。

    晋明给了岳扶疏天?大的恩典。但他就像岳扶疏的父亲一般,死得不明不白。他堂堂一位高贵的皇族,生前是天?上?明月,死后是地下烂泥,没有任何丧葬的仪节,只剩一副七零八碎的残躯。

    思及此,岳扶疏闭上?眼睛,长?叹一声道:“赵大人,我是寒门小?户出身的卑贱之人,见识得少,不敢乱说话,唯有一事,我不得不禀告清楚…… ”

    赵惟成?道:“什么事?”

    岳扶疏道:“风雨楼一案的凶手,绝不是三虎寨的贼寇。”

    赵惟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是贼寇,那是谁?”

    岳扶疏道:“恐怕是……”

    他的眼泪一霎流出,混着血水,沾湿了枕巾:“我不敢说啊,赵大人。您是山海县的父母官,清廉正直,还救了我一命,我不能拖累您。”

    赵惟成?急忙道:“你别卖关子,快说啊,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保你平安。”

    岳扶疏这?才开了口。他略讲了一遍事情的起因经过,隐去了自己的身份,恳求赵惟成?派人帮他送信回京城。

    *

    天?色向晚,华瑶在县衙附近的酒楼包下了一间厢房。她召来店小?二,打听了一些?事,也?点?了几道虞州名菜。

    丰盛的菜品摆在桌上?,华瑶才刚尝了一筷子,就说:“或许是因为时节不对,虞州的鱼肉,竟然没有凉州的好吃。”

    谢云潇问:“你想回凉州吗?”

    “想啊,明年就回凉州吧,”华瑶随口道,“明年我一定带你回家。”

    谢云潇侧目,看向窗外。他还在等凌泉的消息。凌泉的轻功与齐风不相上?下,放眼整个山海县,除了华瑶之外,无人能胜过凌泉。

    山海县的县衙并非龙潭虎穴,赵惟成?的武功比燕雨还差一点?,凌泉的行踪不可能被?赵惟成?发现。既然如?此,凌泉为何迟迟不归?

    第74章 势豪兵火 好狠啊!好狠!

    华瑶顺着谢云潇的目光望向远方?, 轻易地窥破了他的心?事。她说:“凌泉还没回来,或许是遇到了什么岔子。我已经派了另一批暗卫去一探究竟……”

    “殿下,”白其姝忽然开口说, “我想起一件事。”

    华瑶转头看她:“何事?”

    白其姝坐在?圆桌的一侧。她把?玩着茶杯, 轻声道:“殿下还记得锦茵吗?她是罗绮的妹妹。她曾经提到过晋明的一位近臣, 名叫岳扶疏。”

    “我记得, ”华瑶亲手拎起茶壶, 往白其姝的杯子里?倒茶,“怎么了, 这个?岳扶疏, 很了不起吗?我只知道岳扶疏深得晋明的欢心?, 晋明府上的管事对岳扶疏也挺佩服。”

    华瑶把?茶壶搁在?桌沿,话里?话外不无嘲讽:“倘若岳扶疏真有那么厉害, 晋明也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晋明犯过的错误,比嘉元长公?主?更多,他在?秦州一手遮天、不知收敛,到了凉州也目无法纪,几乎什么事都敢做, 大皇子和三公?主?都恨死他了, 更何况皇帝和太后呢。”

    杜兰泽插了一句:“晋明是主?,岳扶疏是臣, 主?以?臣为使, 臣以?主?为尊……”

    杜兰泽还没说完,白其姝故意抢话道:“对呀, 即便岳扶疏再聪慧,他也是晋明的臣子,必须听从晋明的吩咐。晋明非要夺占凉州, 岳扶疏除了顺从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杜兰泽与白其姝对视片刻,白其姝双眼微微含笑,手也慢慢搭上了杜兰泽的肩膀:“你是这个?意思吗,杜小姐?”

    杜兰泽微抬起头,默不作?声。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华瑶拉开白其姝的手腕,堂而皇之?地坐到了她们二人之?间。

    近三个?月以?来,杜兰泽和白其姝共同致力于经营盛安票号的买卖。盛安票号依托于白其姝先前创立的商号,现已在?京城、沧州、虞州等地颇具规模。白其姝很想让盛安票号通行?全国,杜兰泽却一再劝诫华瑶小心?谨慎。杜、白二人因此?分歧,总在?暗中较劲。

    杜兰泽和白其姝相当于华瑶的左膀右臂。华瑶面对她们二人时,得把?一碗水端平。她先和白其姝耳语几句,又和杜兰泽窃窃私语。

    就在?此?时,金玉遐猛然推门而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金玉遐的身上。金玉遐面无血色,一句一顿地通报道:“殿下!暗卫传来消息!他们发现了……”

    华瑶好奇地问:“发现了什么?”

    金玉遐垂首下跪,如实禀报道:“凌泉的尸体?,头首分离,死状可怖。”

    华瑶心?下大骇,金玉遐仍在?说:“他死在?一两个?时辰之?前,杀他之?人……武功胜过齐风燕雨。凶手抛尸之?地,位于县衙东侧十里?开外的密林。”

    “谁找到的尸体??”华瑶冷静地问,“是我的暗卫吗?”

    金玉遐道:“是驸马的暗卫辛夷,他放飞猎鹰,找见了凌泉。”

    辛夷与凌泉均是戚归禾的心?腹。他们对戚归禾忠心?耿耿,也愿意为了谢云潇抛头颅、洒热血。凌泉还曾在?战场上救过辛夷的命——凌泉征战沙场十余年,没在?塞外殒命,却在?山海县丧生?,又是身首异处的死法,何其可悲!

    金玉遐满心?哀叹,只见谢云潇身形一闪,从金

    玉遐的眼前转瞬即过。

    金玉遐反应极快,立刻大声道:“殿下,殿下!请勿急怒,请勿伤怀,还望您三思而后行?!”

    “事已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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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思无用,”华瑶捏紧了拳头,话却说得镇定,“无论谁是凶手,我都会把?他揪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金玉遐依然跪地不起。他仰头望着华瑶,问她:“山海县的葛知县是个?难缠的人,倘若她把?凌泉之?死,归咎于三虎寨,我们该当如何?”

    夕阳色泽如血,寒鸦正在?远处啼叫。

    华瑶稍一走神,杜兰泽就开口说:“倘若葛知县和赵大人要用这一招……”

    久候一旁的燕雨忍不住插话道:“啧,我听不明白,这怎么就算是一招了?万一他们真以?为三虎寨的贼寇跑进了山海县,悄悄地暗杀了凌泉,咱们也不能因此?就去祸害他们吧,那岂不是和强盗一样。再说了,他们一直待在?山海县,谁也不知道风雨楼究竟发生?了什么。”

    杜兰泽耐心?为他答疑解惑:“截至目前,风雨楼一案并未牵涉王公?贵族。三虎寨的贼寇残杀平民,在?凉州、沧州已是司空见惯的事,虽在?虞州罕见,却也未及震动朝廷的地步。但凌泉是皇族的侍卫,他的武功胜过大多数的宫廷高手,又因为镇抚司的副指挥使大人前不久也惨遭斩首,这两大高手意外身亡的悬案,若与风雨楼一案联系在?一起……”

    燕雨终于回过神来:“老天,这帮龟孙子,好狠啊!好狠!按照他们的意思,风雨楼的人,还有那个?镇抚司的副指挥使……全是咱们杀的,凌泉也是咱们自己处理掉的,是吗?那皇帝会赐死咱们吗?”

    “赐死?”杜兰泽笑道,“应是凌迟才对,欺压百姓,蒙骗官员,谋害皇帝的近臣,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杜兰泽从燕雨的面前径直走过,连一丝眼角余光都没落到他的身上。她总是穿着青色、黛色或者浅竹色的绸缎衣裳,衬得她形销骨立,像是一株屹立在悬崖峭壁上的兰竹。

    燕雨的心跳没来由地慢了一拍。

    他忽然把?双手背到身后,轻轻地捏住了自己的袖摆,心?里?的杂绪犹如乱飞的柳絮,一会儿飘到了这头,一会儿飘到了那头,乱七八糟的,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他一时想着凌泉的惨死,念及自己的武功远不及凌泉,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活到何年何月;一时又想着羌羯之?乱的那一个?月里?,杜兰泽以?一己之?力献出了炸坝之?计,算无遗漏,反败为胜,比大皇子、二皇子的幕僚要强得多了,只要有杜兰泽在?,敌军的诡诈之?处,总会被她勘破吧。

    天色漆黑如墨,华瑶安排好了几队人马,方?才带着一批亲兵,奔赴县衙东侧十里?开外的密林。

    这一路上,燕雨还在?胡思乱想,齐风的瞳仁忽地一缩,似是受了大惊一般,冷冷地盯着燕雨。

    燕雨心?里?还奇怪,他这常年严肃端正的弟弟,怎的越发冰冷无情了?面色就像被冻住了似的。

    齐风低声提醒道:“兄长,你切勿逾越。”

    燕雨勾唇一笑,满不在?乎道:“我逾越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别跟我打?哑谜。”

    齐风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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