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挟狸猫以令诸侯》 24-30(第1/18页)
第 24 章 裴方(一)
“……我也一直心悦你,阿雀。”
一句话,打了徐鸯一个措手不及。
连日以来,卫崇既莽撞又小心,既乖张又诚恳的模样也终于找到了缘由。
当徐鸯还略有些得意,只把卫崇当作十年前那个虽然跋扈却也窝囊的皇子,只把他当作表哥,觉得自己靠着那些对他的了解便轻易能掌控住他时,卫崇却不过是——
不过是喜欢她而已。
因为喜欢她,所以在夺回京城后第一时间便来救天子,因为喜欢她,所以这一路上再急躁也尽量把事情做圆满,因为喜欢她,所以寻狗来讨她的欢心,大事小事都拿来滋扰她,无非是想多见上几面。
而她呢,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拿皇位试探,用封赏安抚,并妄图用宠信笼络,只唯独不曾想过,十年不见,卫崇倒反而对她生出这样荒谬而不适宜的情愫来。
情不知所起,更没有落足之处。
“什么‘说来话长’,什么‘难言’!我就最看不惯他那模样——”卫崇顿了顿,看了看徐鸯的眼色,又继续气愤地把披风往衣桁上一甩,“何必要答应他?就该让他下不来台,在他自个儿王府门口,让他狠狠地丢一回老脸!”
徐鸯看着他自进门起就一番发泄,末了,才幽幽地问:
“骂完了?”
“……没有。”卫崇说,“陛……殿下难道一点也不气吗?”
“我气啊。”徐鸯平静地说,“我气你这么久了还不长进,方才是不是险些就被卫翊抓到了?若在京中,自己的地盘,我是不会管你的——但这是在淮州,军中上下,连我说话前都要三思,你若是实在有气,就都趁早在这儿发完了,免得为那么一两句气话,到时候把大事耽搁了。”
“那不会!”卫崇忙道,又生怕徐鸯不信,举起手来,发誓一般道,“殿下教训的是,再没有下次了——也是那彭城王实在没脸没皮,我怕殿下被他那些手段欺瞒……”
说到一半,见徐鸯仍冷冷地看着他,他又挠挠头,没了声。
待他终于不再辩解,徐鸯的神情才缓缓软了下来。她叹了口气,主动去帮卫崇把那披风拿下来,细细理好,良久,直到卫崇神情不自然地伸过手来,把披风接过去,她才停下动作。
“你觉得他是想讨好我,想拿孩子来赌我心软,从而更进一步接近我,所以才生气,是不是?”徐鸯没有把披风给他,只问。
“难道不是吗?”好在徐鸯没抬眼。
半晌没回话,她只是有些不快地“嗯?”了一声。
这声一出,卫崇当即打了个激灵,眼神变得清澈起来。
“就是……就是听说那穆广原先有未过门的婚约,和也取消了,陆氏又善妒,他家中连个婢子也没有。他二人成婚数年,陆氏无所出,穆广竟也不纳妾、不过继,就这么熬到了他唯一个儿子落地……”
徐鸯扬眉:“听起来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嘛。究竟‘勾’了什么,‘惑’了什么?”
卫崇张口,又讪讪闭上。足足想了一夜,徐鸯想明白了。
正如她先前所意识到的一样。抛开立场,徐温将她留在东宫,实则是非常漂亮的一步棋。
来报信的人是在旋门关破后出发的,身后就是大军。也就是说,徐温可能只有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
他若是不逃,手上没兵,只能在朱津的手中苟延残喘。彼时卫崇还不过是个太子——她是侥幸受朱津看重,登基称帝,但谁又能确保朱津同样看重卫崇?
他若是只带卫崇,甚至带上徐鸯一齐南下,那就更不可行了。
没有徐鸯留在宫中,朱津会很快察觉到不对。洛阳地势特殊,四面都有关隘,说不定还没出那关卡,徐温便会被劫住。
哪怕他哄骗母亲说能保全徐鸯的性命,其实也不是全然的谎话。洛阳城破,徐鸯顶替了太子的身份,面对的是朱津,以她的机敏,尚有一线生机,而寻常的百姓官眷,面对那乱军,有再多的才智也没处分说。
运气好的能活下来,运气不好的,就像她的母亲一样,只能成为那累累白骨中不起眼的一架。
当然,这也就是一时的生死。如是张扬。
徐鸯的双眼猛然睁大。
酥麻夹杂着疼痛,甚至还有丝丝缕缕方才还未褪尽的酸意,顺着那块皮肤一下子钻进了她的心来。
好在她一向自持,不曾失态,好在卫崇也还记得稍微遮掩一二,至少殿下站着的宫人是瞧不见这隐秘的一咬……不、不,都怪这混账!三日不骂便上房揭瓦!
毕竟郭茂离京了,聂永也离京了,京中那些趋炎附势的世家,从徐鸯这里找不到往上爬的路,又能找谁?当然又一窝蜂地趋奉卫崇去了。
在她不曾注意的时候,卫崇的性子也在慢慢变化。或者说,是原形毕露。
但他也实在太……得意忘形,越来越有原来那个“太子”的模样了。
徐鸯冷冷地瞧了他片刻,直瞧得卫崇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又像泡泡一样破了,伸手欲握住她的手,又被生生地瞪得缩了回去,讪讪道:
“臣当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也不是刺探宫中的事——臣还是司隶校尉呢!总要问一问出入宫的大小车架吧?”
“——你还记得你是司隶校尉?”徐鸯一点儿不吃他这一套,只反问,
“这半个月,你可做了一件监察京畿的事?恐怕反而是收了一府院的礼吧!”
闻言,卫崇果然缩了缩头。
“……他们非要送,又不是我亲自收的,我都交给子茂了……”
徐鸯冷笑一声。但她不再厉声责问,而是收了视线,把舆图小心地收了起来。
就在卫崇以为此“役”终于过去,也伸出手来,觍着脸要帮忙的时候,她才慢悠悠又开口。
“那这回就不必劳烦司隶校尉去查了,朕直接告诉你,今日,朕也要去南宫——”她又顿了顿,重新措辞道,
“——朕也要宿在南宫。”
说完这句话,仿佛方才心头的什么酸涩什么酥麻都已一吐而尽,徐鸯猛地又缓了口气,才笑笑,看着呆住的卫崇。
“你若无事,先退下吧。”
在那安静的夜中仔细捋过一遍,徐鸯才发觉了这个计划中不对劲的那个地方。
徐温带卫崇南下,当然不是为了隐姓埋名,让卫崇在军中吃上十年的苦,最后回京看着徐鸯高坐明堂的。
——他应当在离京后,稳定局势后,便振臂高呼!
尤其是皇帝被朱津杀了,徐鸯这个“假太子”登基之后。
不论是募兵反攻洛阳,还是就在淮扬一带重新建立一个小朝廷,都是可行的。
只有这样,卫崇这个被他救出京的太子才有用!只有这样,朱津攻取洛阳,又杀了皇帝,如此费尽心思做的这一系列事,才会落了空!
没有皇帝,洛阳也不过是座城墙稍高一些的城罢了。
多么漂亮的一步棋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挟狸猫以令诸侯》 24-30(第2/18页)
!
但徐温没有。且并不是以往那样,近乎于嫁夫随夫的心,而是要像她稳住孙节,稳住王琬,那样的“赤诚”。
“逼”这一个字,其实并不能全然概括她对聂永的歉疚,但她依然选择了这样的说法,为的就是不那么惊到聂姜。
也许是她有些太托大了,她确实不曾想到,聂姜竟会沉默……竟会不接她的话。
徐鸯有一瞬的迷茫。很快,郭茂得了允诺,大喜告辞——虽然以他那冷硬得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容而言,这大喜也不过是些许微笑罢了——殿中顿时只剩卫崇一个,磨磨蹭蹭。
徐鸯眼皮不必抬就知道他又有话要问。
在孙节用目光赶人之前,她宽容地开口:
“徐将军且留下吧。”
闻言,卫崇得意地朝着孙节呲了呲牙,才又上前几步,朝她行礼。
“……有事就问。”徐鸯低声笑骂道。
“那臣就直说了——这兵马咱们是有的,不光是有几千,连十万都是够的。但这粮……”卫崇挠了挠头道,“咱们本就缺粮,这几千人的粮食也不是个小数啊,我该从哪挤出来……”
徐鸯了然一笑。
“不需要你挤出来。”
“……等等,陛下难道不打算给?”
“给当然是要给的,但给的不是‘咱们的粮’。”徐鸯慢条斯理地翻出一本奏表,倏地扬手,砸进卫崇的怀里,又道,
“其实你应当是最了解这粮要从哪里分的人——这几日与那些信使相处,他们没跟你说都带了什么‘礼物’进京吗?”
奏本轻飘飘的,但许是徐鸯砸过来的缘故,卫崇反而接得手忙脚乱了,足足过了好半晌才把那写着字的一面翻开来。
正好停在周隽那两列上。
周隽所献:粮食两千石,金帛数匹。
再一看,那奏本中明明用朱砂还写了两行小字。
“今夜子时……”
卫崇心里一跳,哪里敢再读,诺诺地把那表收回袖中,再偷偷抬眼看徐鸯。
这回,虽然徐鸯仍是没多分给他一点目光,但不知为何,许是他袖中藏着那方才被徐鸯没好气地砸过来的奏本,便觉烫手无比,连带着把胸口那滚烫的血也烧起来。因而再看徐鸯时,哪怕只是那半张侧脸,容色冷淡,也觉得这样天人之姿,真真是越威严无情,越引人情难自已。
何况帝王虽然嘴上不留情,那手指抚过他的背时,分明也是温热而爱怜的。
但不等她回神,聂姜竟还是开口了。
“……陛下难道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么?”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徐鸯的脸庞,“……妾只是想想便……陛下实在是……”
等徐鸯抬眼,便见聂姜已然眼里噙了泪花,她顿时真的无措起来了,忙道:
“也不是一直!只是对聂家有些歉疚……”
“该是我聂氏歉疚才是呢!”聂姜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竟还厉声驳了回来,“陛下为何会觉得歉疚——若是我父有为,陛下又何苦在这宫中为人所欺压足足十年!——陛下怎么会歉疚!”
她说到后面,竟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这事……这事不止是你想的那样。”徐鸯又有些茫然了,只小心劝道,“确实是朕为了逼你父亲反朱津,做了些不择手段的事……”
“不拘是什么‘坏事’!妾相信,陛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聂姜再度打断她,又吸了吸鼻子,哑声道,“况且陛下不了解妾的父亲……他虽然没有陛下这样果决的魄力,但若是他不愿的事情,不论如何‘逼’他,他也断然不会做下的!
“——陛下,我父若是要反朱津,要援洛阳,那当然是因为父亲真心想救陛下!”
不论是亲手抛弃妻子的愧疚也好,还是不忍看见身份败露,被朱津处置的徐鸯也好。他做下了前九十九步,最后一步,终究是没能迈出。
所以徐温在南方打拼十年,出生入死不知数十、数百次,才勉强换回能回京的势力。
现在,徐鸯不带情绪地思考整件事,甚至会为了徐温最后那没有落下的一步可惜。
……她已经彻底学会用徐温那样冷血的视角来处事了。或者说,因为是“师从”朱津,她的冷血比起徐温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一面冷静地觉得讽刺,可悲,自己终究还是走到了理解徐温的这一步,一面又觉得在这样清静的夜中,思绪确实格外明晰畅通——
私情误事,尤其是国家大事!——她不能做第二个徐温!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皇帝这一病,到了上元也没好全。
年节一过,休沐日也过了,朝中本该又热闹起来,但年后的头一场常朝却罢了。那些朝臣再一问,皇帝生了场病的消息便长了腿似的,立刻扩散了开来。
当然,得知此事的,都是些消息灵通的要员。
京中百姓又不参与朝会,只照常热热闹闹地办春会,赏彩灯。甚至,或许是今年刚从战事中安顿下来,劫后余生的原因,人们恨不得用这一场热闹的欢庆把那战事的烟尘味尽数洗净了,于是今年的灯会比前些年朱津在时还要盛大三分。
又是改了元。景和初年,当真是和和美美,普天同庆。
那些从各地得了消息,马不停蹄往京中送信的信使,也到了。
正是这个时机,在章德殿闷不吭声养病的徐鸯终于传召了卫崇。
她毕竟常年受累于这具孱弱的身躯,深知身体康健是如此重要,因而这一回还真是学乖了,老老实实地在榻上躺着,一点点地尝试把精力给养回来。
&nb
\/阅|读|模|式|内|容|加|载|不|完|整|,退出可阅读完整内容|点|击|屏|幕|中|间可|退|出|阅-读|模|式|.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