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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3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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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鸯快走两步跟在他身后,探头一看,那叫声来处果然已经围上了好几个热心人士,而人群中捉着陌生男子不放手的那个大汉,不是何誉又是谁?

    “我为何捉你,你自己心里门清!”何誉的声音穿过人流,哪怕隔着好几个店铺,也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徐鸯耳中,“来!让你看看我这张脸,觉不觉得熟悉?”

    那陌生男子的声音一下子低了许多,透着心虚:“大侠在说什么,我可不清楚,小的不过一草民,与大侠素不相识,看再多遍也不知道大侠为何突然发难啊!还请大侠发发善心,放了小的吧?”

    “草民?”何誉问,“既是草民,便不是江湖中人了?”

    “小的怎会是江湖中人!”那陌生男子似是察觉到了何誉话中的松动,忙道,“大侠怕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过是一个种地的,江湖之事,无论是何,肯定与我无干啊!”

    此话一出,一旁一个看热闹的年轻童子便插话道:“是啊,这位大叔,这人看着老实,你别是冤枉人家了。”

    何誉还未答,卫崇已然到了人群之中,哼笑一声,半蹲下来,抓着那陌生男子的脸,问:“你不认得他,也不认得我么?”

    “我……我当然也不认识您啊!”

    “不认得他,也不认得我,”卫崇仍然抓着那人的脸,指腹用力摁进脸颊,那人疼得几欲挣扎,他面上却照旧温和,道,“我且请问你——

    “那你跟着我三人做甚呢?”

    人群俱都默了默,陌生男子睁大了眼睛,面色惊恐,却不答话,哪怕被何誉拎着后颈又提了提,仍旧咬着牙,过了半晌,才哆哆嗦嗦答了半句。

    “谁说我跟着你们——”

    “——你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何誉哂笑道,“你又不是江湖人士,口口声声说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种田翁。一个种田翁为何在此时会出现在这长街上,你当大家都是傻子么?”

    “是啊!”那童子也好奇问道,“你答话呗!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敢把你怎样!”

    “我……”陌生男子支吾半晌,咬咬牙,恨道,“我不过随便来此处逛逛,哪里知道你们错怪我了还不认,如此蛮横不讲理!”

    “随便来此逛逛?”卫崇捏着他的脸,强硬地把他的面庞向下扯,冷声道,“你瞧瞧自己这一身行装,哪里像是出门散心的样子!你若抵死不认,也无妨,瞧你也是才进关来,还没歇脚吧?我们带着你往那码头关口走一遭,问问今早有无人瞧见你着这一身,天不亮就匆匆忙忙进城就是了——当然了,是自孟城而来,我说的是也不是!”

    那男子被这一通斥,冷汗直冒,吓得几乎瘫倒在地,连道:“大侠饶命,我跟着你们并非是有歹意啊!不过是看你们眼熟,在孟城似乎见过几——”

    “你那几个好兄弟,俱都被那客栈店家押去官府了。那三个马匪可不像都是硬骨头的样子,算算时间,再过几日,你的通缉令就应该挂在城头了。”卫崇慢悠悠道,“我劝你一句,莫再抵赖了,你此刻再挣扎,也逃不过去的。”

    徐鸯听了半晌,此刻才听懂了,指着那男子,恍然道:“这人也是马匪之一?”

    那男子闻言,两膝一软,甩脱了卫崇的手,跪地,朝着徐鸯直拜:“侠女明鉴,我不过是一个望风的,连杀鸡都不敢,也未曾参与抢劫,求侠女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一面说,他一面拿头直往地上狠狠磕去,力道之猛,仿佛恨不得磕个头破血流才好,连何誉都被他吓了一跳,手里一转,反用力去拉他,口中道:“你别这样,我们只是要带你去官——诶!”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那正往地上磕头的男子突兀停下,借着何誉这一拉的力气,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见状,一旁围观的几人也都不自觉后退,连连发出惊呼。

    然而那人又顺势踹了何誉一脚,把何誉踹得撞入群众之中,弄得那几人是晕头转向,这马匪却正好借力往前蹿去,几下,眼看着要钻出人群之中了。

    “捉住他,别让他又跑了!”卫崇厉声喝道。

    徐鸯也被吓得一愣,第一时间求助一般地去瞅卫崇,听见他断然一声喝,顿时自己也反应过来,回头四顾,已然看不见那逃出去的马匪了,只见旁边几人都是一脸惊吓,再往上瞧,头顶只有几家店铺的望子孤独地撑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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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地捏了个诀,伸手去拽那望子,紧跟着纵身而起,那一大块青色望子扬扬落下,再一看,她已倏地跃上房檐,往前奔去。

    砖瓦碎裂声接连响起,也不知里头是否掩盖着几声这店铺门前玉石被望子砸碎的声音。

    道是一个在屋顶,踩着屋瓦,通行无阻,一个在街中,要避开各色行人,毕竟不敢跑快,何况那追人的还是徐鸯?

    只消几个呼吸,徐鸯便追上了那马匪,又纵身从屋檐上落下,正巧往那跑路的马匪处,准准一压,把人踩得跌倒在路上,两手再挣也起不来身。

    “你说你跑什么呀。”徐鸯又是一踩,把他死死踩回地上,好奇道,“跑了不就是不打自招了么?”

    “他怕你,”卫崇这会才同何誉一起追上来,喘着气道,“这人能寻到点苍关来,恐怕是见了那夜你……和他兄弟切磋,心中恐惧。”

    “别说得好似我很凶神恶煞一样,我又不乱杀人,”徐鸯不满道,“他不是说他没做过坏事么?”

    卫崇一笑:“他说你就信了?不过这人既然这么怕,为何还要来跟踪你我二人?当中确实也蹊跷,恐怕此人背后还有他依仗的事物——不说了,先送官府去吧!”

    “你识路?”

    “我识路!”却是方才出言的童子,扎着两个小揪,从人群中站出来,脆声道,“我带你们去!”

    那官府距离论剑大会好一段路程,何誉自觉惭愧,不再松懈,于是也一路的相安无事。童子似乎也是武林中人,比他们早来几日,稍微熟悉些地况,路上少不了介绍些许。

    说今年官府为了这论剑大会,特意派了威名远扬的右监坐镇点苍关,如今应当正在衙门翻阅案卷。又说这点苍关近日确实颇有好些滋事之人,他跟着看了好几回的热闹。

    这童子嘴上不停,连门派的事都一股脑说了出来,越听越像是吹嘘,可他还真好好地给几人带到了衙门门口。

    徐鸯没忍住,偷偷摸了摸那门口的石狮子。

    几人一番问询,许是看他们押着人,怕是什么通缉犯,也许是这童子已然来过几次了,那官差都认得他了,和和气气地把他们往里一引,朝院子中央那有人看守的书房一指。

    于是几人又往那书房去。

    不知为何,这衙门给人感觉却不似寻常官府,站岗的人无几,一旁大片大片空旷的沙地,看起来本应有官兵在此操练,也是不见踪迹。反倒是隐隐听见有什么动静,在院落深处,又似是隔着墙一般。

    几人之中,唯有徐鸯没个正形,一路走一路逛,就这么拦也拦不住地逛进了书房。

    待卫崇想拦,却已晚了,徐鸯手里动作干脆,连门卫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直接推开了书房房门。

    “哎呀!怎么是——”

    书房比屋外暗了几分,但屋内那双眼睛却越发晃眼,好似闪着金色的光,不消徐鸯让开,便能把房内之物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它已然足够高大,大到能越过徐鸯头顶与不远处的四人对视。

    一只虎爪踏出房门,隐约能听见它发出饶有兴致的呼噜声。

    “你管这个叫右监?”何誉后退一步,失声问。

    众人在孟城中找了个客栈,先行休整。三人中也就何誉行走江湖,多少来过几次孟城,不仅熟悉这城中街道,连那客栈的店家他也能叫的上口来。

    等定下了房间,吃过晚饭,他小喝了几口酒,仅仅这么几口,却是醉得不轻。徐鸯在饭桌上起哄,说要出门逛逛,他也囫囵应了,这回连卫崇都劝不住这一大一小,眼见月上中天了,三人还出去凑了回夜市的热闹。

    也不知道徐鸯嘴巴是何时这么甜的,一路逛,一口一个好大哥,直捧得何誉是不仅仅只被酒迷晕了头,更是在一声声恭维中飘了起来,大手一挥,连给她买了好几个各色各样的糖人吃。

    徐鸯自然是心满意足,吃完了这个孔雀又去吃那个老虎,甚而还颇为大方地分了一个兔子给卫崇,以图堵住他的嘴。

    何誉看着,不自觉笑了笑,街边灯火辉煌,揉开了他硬朗的轮廓,他再笑起来,露出白牙,便不复凶恶,反而竟是显得有些憨厚。

    “小徐姑娘不曾在师门吃过这些零嘴点心么?”他帮徐鸯拿着那只好长的巨龙,问。

    “大抵是吃过一两次的吧?”徐鸯仰着脖子认真地想,“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师父管得严,不许我们吃这些。”

    何誉想起什么似的,也是一笑,道:“那这回下山可以多吃一些。”

    “不行,”徐鸯沉重地同他咬耳朵,“你不知道,你身后那个卫崇,比我师父管得还严!”

    好险这句话没被卫崇听见,又或许他实则是听见了,只是没吭声。

    一行人欢欢喜喜地逛了一个晚上夜市,第二日果然日上三竿才从床上艰难爬起来。买过些许干粮,再赶到码头,眼前尽是没找到船家的旅人,在几个渡口间挤成了长队,却已没几架还载客的船了。

    他们又问又找,如此又耗掉足足半个多时辰,才在一个大渡口寻到那客栈店家口中的覃姓船家。这渡口大,仍大不过船家的架子,眼见周围围了一圈,皆是那船家拒载的人,说是没点钱财,或是没点权势,这船家连理都懒得理人。

    就算是拿出了那客栈店家给的信物,同那店家几乎夸下海口的情形显然截然不同,这覃船家根本没什么好气,一面接过那信物,一面念念有词,口中把那客栈店家好生骂了一通,才勉强让开上船的道,架起小木梯。

    三人便这样在众人艳羡兼嫉妒的目光中收起信物,拿了钥匙,上了船。

    确实,这船不比一般的船家,且不说船上装潢是峻宇雕墙,单说这三人自那小木板走上船,这船竟也不曾晃动。三人是如履平地一般地上到船中,但见船内这般豪华的舱室,船下如此多盼着上船的人,舱内竟大半还空着。他们又是好一阵寻找,才找到自己的房间,放下包袱,在船内坐了一会,外间断续有行人走过的脚步声传来。

    这一等,便是好几个时辰,却仍迟迟不曾开船。

    孟城的傍晚同丈林村的傍晚不大相像,同是晚霞,大抵是远山傍水的缘故,这茫茫余晖映在波光粼粼的淯水之上,愈发绚烂,仿佛澄净的仙境一般,比白日还要明快几分。

    卫崇从舱里出来,好一阵适应才能看清面前流彩的霞光,徐鸯早已和何誉一同往船家那儿的船舷边上去了。

    这等过了半日,船上原本空落落的舱里果然住下了好些客人,有的紧闭舱门,只大体能从舱内隐隐绰绰的身影看出舱内动静,有的早早地安置好了,正在船头上悠哉悠哉地看着江边景色。他们三人逆着撞上好几个去船头的船客,这才艰难挤到渡口附近,见那船家还端着把小椅子,霸着上船的木梯,慢悠悠扇着把扇子,两眼一阖,好似要睡死过去了,也丝毫没有开拔的意思。

    “请问船家,何时能开船啊?”何誉扒着船舷,开口问。

    那船家连眼皮也没动,依旧这么一下一下地扇着那把蒲扇,慢吞吞道:“急什么?不都让你们上船了么,总要人到齐了才好发船的呀。”

    “这船上也不止我们三人在等,都等了足足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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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何誉道,“眼看着码头的船都走得七七八八,就剩这几艘了,再等,恐怕天都要黑了。敢问船家这是在等谁呢?”

    “问那么多干嘛?”船家这才睁开一只眼,仰着头往三人这边一睨,道,“叫你等,你就等着便是,总归等的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你若等不及了,把那贵客的押金交了,我现在就把这船开出去,怎么样?”

    何誉见惯了这些见风使舵的市侩小人,旋即知道这一趟是问不出结果了,便撤身想走。奈何他身旁站着的徐鸯是一点也不懂得个中缘由,那嘴又快,当下便问了出来。

    “就算是贵客,何时开船,也当给个准数吧?就算你这个船家不急,可船上客人总有几个赶时间的。”

    “赶时间就去乘旁的船不就行了,还费那么多话干……哎哟,李大侠,您可算来了!”

    那船家说到一半,大抵是余光里瞟见了从人群中乍起的骚动,突兀地收了话头,急急忙忙地从小凳子上跳起来,连走带跑地迎了上去。

    人群中簇拥着的那个侠客,果真是衣冠楚楚,金装玉裹的样子,身后跟着好些个随从,也俱都趾高气昂的,一齐往渡口走。

    那店家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又把木梯打好了,亲自引着这群侠客上了船,口中连道:

    “哎呀我来帮您拿着包袱,这边,这边请!——你们三人怎么还站在这儿挡路呢?”

    徐鸯第一次见这稀奇场面,还没答话,那众人之中的剑客反而抬了抬手,何誉也上前一步,把徐卫二人挡在身后。

    “哟,这不是何兄么,几年不见怎么丢了只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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