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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4-69(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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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酒,你醒了吗?”

    门外时越男的声音传来,时有凤的笑声瞬间没了,嘴角僵硬。

    他忙把身上的男人推开,然后把褥子罩在霍刃头上。

    霍刃刚要抬头,时有凤就抱着褥子亲了下他脑袋,“乖呀,别出声,娘亲和爹爹不同的。”

    霍刃不动了。

    他掀开一丝缝隙,见时有凤手忙脚乱的跪在床上转了一圈,像是吓得六神无主。而后双手搓搓脸,又换了副睡眼朦胧的神情出了床幔。

    那背影直挺挺的乖巧正经,只是耳垂红红的。

    霍刃嘴角忍笑阖上褥子。

    金屋藏猛娇。

    时有凤快速穿好衣衫,出了里间,走到外面开了门。

    “娘亲,姐姐你们都醒好早呀。”

    时有凤揉了揉眼睛道。

    时越男打量他,目光一寸寸扫过他发红的耳垂、水亮漾漾的眼眸。

    没说话,就静静看着时有凤。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时有凤心虚的很。

    不停地搅着手指头,时越男见状收了神色进了屋子。

    “小酒,屋里每天都在打扫,昨晚新铺的褥子你还习惯吗?”

    时娘说着,脚步自然的朝里间走去。

    时有凤心都跳起来了,结巴道,“娘,娘亲,我喜欢的。”

    见人脚步不停,忙道,“我饿了。”

    他拉着时越男的手腕,“娘亲,我们先去吃饭吧。”

    时有歌见弟弟这般反常,像是里间藏有男人似的。

    瞧他脖子都臊红了。

    她就说从小弟弟就看着乖巧,实际上胆大包天。

    很明显,娘也发现了这点。

    就在时越男怵着眉头时,时有歌道,“娘,弟弟说肚子饿了,他在山上受那么多苦,定是想家里的饭菜。”

    时越男道,“好,吃完饭再说。”

    他们一家人吃饭便是在小花厅,位置距离时有凤的春汀园近,生怕他多走两步累着了。

    餐桌上,封祁年早就等着了。

    看着他儿子心神不属的跟着两个女人身后,怪可怜的。

    看这样子,这是抓到现场了?

    封祁年有点后悔给时娘说,那狼崽子八成会翻窗的猜测了。

    “爹爹。”

    时有凤规规矩矩给封祁年请安。

    “来坐吧,怎么小脸苦瓜似的,没睡好吗?”

    时有歌道,“面色红润气色好的很呢。”

    时有凤没说话,瞧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坐下。

    碧粳米熬的软糯照顾他肠胃,凤尾鱼翅、祥龙双飞、佛手金卷、金丝酥雀……都是他爱吃的菜品。

    “小酒是没胃口吗?”时娘见他拿着筷子,眉头都拧成细波浪了,眼里看菜又没看菜的犹豫不安。

    时有凤放下筷子,见桌上只他们一家四口的碗筷,心里闷的慌。

    “霍大哥呢,他不来这里吃饭吗?”

    时越男道,“这是我们自己吃的家宴,重谢恩人的宴请晚上再做隆重些。”

    话里话外都只当外人当恩人,明明他娘什么都知道的。

    时有凤小声道,“我不饿。”

    “我等晚上再吃。”

    时越男面色沉下来,“小酒,你要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家人吗?”

    时有凤吓的肩膀一跳,他娘从没这么重的口气对他说话。

    “霍大哥不是外人,他是我认定的伴侣。娘要是非为难我们,那我只有跟着他回山了。”

    平静的语调下是几乎崩溃的强撑。

    时有歌悄悄捏紧了筷子。

    她就说弟弟胆子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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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祁年也没动,余光瞥了眼时娘,没敢出声。

    四周屏气安静,时有凤的轻言细语都显得倔强刚硬。

    “唯独这件事我不会听娘亲的。”

    时越男气梗喉咙,惊讶一向软糯的儿子竟然这般对她。

    她也知道时有凤一旦固执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动。

    她脑子里一下袭来一个陌生的念头。

    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竟要为了个男人和她翻脸。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颤,气血逆涌。

    但她随即深呼吸一口气。

    小酒长大了,没有自己想法才可怕。

    她的爱是庇护也是枷锁,想要追逐自由必定两者有摩擦的。

    守与舍,本就是为人之母的必经历程。

    封祁年低声道,“小酒好不容易回来了嘛……”

    “闭嘴。”

    封祁年闭紧了。

    而后目光看向时有歌。

    时有歌咽了下口水。

    紧着下颚微微呼吸。

    她开口道,“娘,小酒已经很遭受磨难了,娘之前整日整夜都睡不着觉,现在弟弟回来了,只要他开心那不就好了。”

    时越男目光一软,时有歌抓紧机会继续道:

    “其实弟弟那个土匪我觉得不错的,昨天要不是他派人救我,女儿可能要成刀下亡魂了。”

    时有歌说起昨晚的经历,此时仍旧后背生寒,心有余悸。

    “昨天押送粮草进山里官道没多久,前锋就遇见了匪患,匪患凶恶足足大几百人。

    我没办法,就把粮草车卸了,在马尾后面挂鞭炮,在峡谷制造千军万马奔腾过道的气势,又丢了个石雷轰隆巨响,这才把匪患吓退进了山林。”

    时有歌本以为这样通过山匪区便安全了。

    她没想到的是,最危险的地方竟然是约定交粮的荒野驿站。

    明明是官办,可里面的人各个像是土匪一般,把她扣押掳上了山。

    还说第二天就带去齐王军营,这样时府迫于人质会飞快筹集粮草。

    这简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

    时有歌这才知道这批粮食压根不是给守城将士的,而是给叛军齐王的。

    她被掳到土匪窝,体会到了弟弟的心路历程,心里越发愧疚担忧时有凤了。

    不过她还没哭出来,土匪窝里就乱了。

    听说是隔壁山头的土匪来攻占山头,没多久攻山的土匪就找到了她。

    时有歌吓的发抖,但是那些土匪说是来救她的。

    时有歌才不信,但没多久就看到了他爹和一个陌生男人来了。

    她扑进他爹怀里哭。

    那些凶恶的山匪抱拳行礼叫那陌生男人大当家。

    回来的路上,听他爹和霍刃谈话,才知道这些攻山的土匪都是霍刃驯练出来的。

    昨天要不是她经过匪区后临时改道,霍刃的人马不至于慢了她一步,导致她先被抢上了山。

    青崖城的土匪基本都换成了霍刃的人,以后也少有匪患了。

    她时家的商队今后自然行商无虞了。

    时有歌着急道,“娘,弟弟那土匪救了我的命,他又三番五次救弟弟的命,你为什么要阻拦啊。”

    时有凤听见这来龙去脉,再想到伏虎洞里那群土匪,又想到老罗说他们在驯化土匪,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时有凤突然起身,朝门外跑去。

    屋里三人都是一愣,追着他身影看去。

    封祁年叹气,“你看,小酒见人都是跑的,不就是咱俩年轻那会儿吗?”

    时越男心里也难受,明明已经决定不再强势管着孩子,但她气劲儿一上来压都压不住。

    “他谢行悬当我时府是什么?想娶就娶?”

    时有歌有点懵头,不是叫霍刃吗,怎么又叫谢行悬了。

    谢行悬,有点耳熟,不就是他弟弟最崇拜的大将军吗?

    好像下场很惨。

    时有歌心想被流放的罪臣,又做了山匪,这要是有牵扯,她家都要完。

    不过幸好,他用了化名。

    时有歌瞧着她娘的反应,悄悄问她爹,“是不是霍刃可以娶,但是谢行悬不能。”

    封祁年桌子底下给时有歌竖起了个大拇指。

    时越男见父女互动,心里也酸,拧着眉头道,“我也不吃了。”

    说完起身就走了。

    时有歌见她娘离席,和弟弟两边拉扯越发紧绷,往日她是乐见其成,可如今她一点都不想看到。

    她忧急地看了封祁年一眼,封祁年示意她安心。

    “时娘,还是吃完饭再去道歉吧,小酒现在怕是在和人亲亲抱抱呢。”

    时越男自责软下的神色当即就恼了。

    但到底没冲过去抓人。

    只面色不愉道:

    “谁说我要去道歉的,都给我吃饭。”

    封祁年和时有歌十分配合,一个个拿筷子给她夹菜,时越男看着这一桌子菜又吃不下了。

    全是儿子喜欢吃的。

    她怎么就不能忍下脾气,等吃过饭再说这些呢。

    空腹生气对身体不好,小酒身子本来就弱。

    在山上又遭那么多苦,吃的又不好。

    封祁年道,“你信不信,小酒也在自责,所以你们把自己喂饱就好了。”

    时越男满脑子都是儿子要哭不哭的委屈,以及拔腿跑去的身影。

    叹气喃喃道,“小酒好像有劲儿很多,跑着还健步如飞的。”

    以前走路都怕他跌了,一磕碰就红了一片眼泪掉一串。

    好像一切都是她做错了。

    她儿子也是能跑能跳的。

    另一边,时有凤跑回春汀园。

    他迈过特意做低矮裹着软布的门坎,就见房间里摆了好大一桌饭菜。

    和刚刚那桌饭菜一模一样。

    霍刃一杯酒一口肉的吃着,见时有凤跑来委屈的很,起身道,“这是吵架了?”

    时有凤眼睛红红的,没注意到饭菜式样,只扑霍刃怀里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呜……”

    霍刃把人抱自己腿上坐着,轻拍他后背, “没事,等我出面,必定解决。”

    时有凤擦了擦眼泪,他道,“对不起霍大哥,我……”

    霍刃面色凝重了。

    难道打退堂鼓了?

    时有凤哭的嗓音含糊,努力坚定表达,不让泪意决堤。

    “我都知道了,那天,你为什么在山洞里射猫射你自己了。”

    霍刃松了口气,才发觉自己手心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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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桌上湿巾帕擦了擦,“这有什么好哭的。”

    “我心里难受啊。”

    “我好像做错了。那么为难霍大哥。”

    “可我还是觉得拿小毛拿你自己以身犯险,还是不好。”

    可,当训练出的成果落在他身上,他是受益者时,他之前的话就显得无力的伪善。

    他姐姐因为驯化出的土匪得救了一命。

    他对这件事心情就很复杂了。

    要是再来一次,他能阻止的话,会如他之前假定那般一定要阻止吗?

    时有凤难受的厉害。

    似乎一切都不对,又似乎都有它存在的道理。

    脑子混沌拉扯的乱糟糟的。

    好像他的良知在和利益搏斗。

    是聪明的利己屈服还是顽固的坚守信念?

    时有凤一脸的茫然,脑袋空空的。

    霍刃指腹轻轻按压他太阳穴,“别多想,就像爹说的立场不同没有对错,但我伤了你的心,这就是不对的。”

    小毛,被他捉来是蓄意为之,就注定是驯化的结局。

    “再说,有些事总得有人坚守,不至于因为利益玷污了整个大地。”

    “小酒是没错的。”

    “真的吗?”

    “我不是一边享受着好处,一边又谴责生气吗?”

    “你是不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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