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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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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强势,不容拒绝。

    他的身高于她而言过分高大,不,应该说他的身高对绝大部分女子都太高,她脸颊只到他胸口,若是平视,两人的视线根本对不到一处。

    她此刻没有抬头,眼睫微微下垂,卷翘浓密的睫羽完全遮住她那双清冷琉璃眸,拓跋骁看不到她的神色,空出一只手,粗硬的手指捏住她柔嫩的下巴,逼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等看清她瞳仁里明晃晃的怒火后,他一怔,“生气了?”

    姜从珚仍不理他,只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将视线转向旁边,就是不看他。

    拓跋骁实在没懂她在闹什么脾气,烦躁起来,锋利的五官笼在昏昧的夜色中愈显峭刻阴森,高挺的眉弓和鼻梁不由露出骇人的威势。

    姜从珚此刻却不怕他,仍绷着下颌。

    月光与火光的交融下,冷与暖的交互中,美人肌肤胜雪,辉映着柔润的光泽,一双大而清冷的眼睛此时微光粼粼,氤氲着潮意,宛如雪山月下的一弯湖水。

    是极力隐忍却还是泄出一丝的委屈。

    此刻的姜从珚,一身月纱,鲜血点点,扬着修长细白的脖颈,如同一只高高昂起头颅引颈就戮的天鹅,偏又脆弱得惹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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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骁此刻不该想这些旖旎的,但他控制不住,尤其她眼尾处一滴鲜红的血珠滑落,沿着欺霜赛雪的脸庞蜿蜒出一道粉痕,让这张眉目如描的清冷美人脸平添几分妩媚风情,纯与媚的矛盾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拓跋骁两眼里渐渐燃起一团火,凸出的喉结滚动了下。

    “为什么生气?”他哑着声音问。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

    姜从珚更气了,一个字都不想说。

    可她知道,以他执拗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自己离开,再加上男人渐变的眸色,胳膊上不断收紧的力道,姜从珚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生怕他又借机发疯,只好不情不愿地看着他的眼睛。

    “漠北王既任由叱干将军向我示威,又怎会在意我生不生气。”娇软的音色语调冷硬,带着嘲意。

    拓跋骁面色微沉,“我什么时候不在意你了?”

    不过他却顺着她的话回忆了下刚才的情形,叱干拔列确实对她不如自己恭敬,但这在草原是常态,强者为王,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让人尊敬,而叱干拔列的性格尤其明显;至于杀人,就更是寻常了,他出征时常常杀得满身是血,跟从血池里走出来一样,所以他一时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仔细一想,叱干拔列下刀的位置确实有些刁钻。

    他征战沙场,杀人无数,更知道从什么样的角度下刀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口,以刚才的站位,叱干拔列明明有更顺手的杀人方向。

    拓跋骁微眯起眼,神色愈发冷峻。

    他放开姜从珚,一挥手,“来人。”

    立刻有亲卫上前听候命令。

    拓跋骁:“把叱干拔列带过来。”

    叱干拔列还在原处,他一直关注

    着姜从珚,见她一离开王马上追上去,胸口堵了一口闷气。

    两边离得不远,只有一个火堆的距离,不用亲卫传令他就听到了,于是提着那把刚杀完人刃尖还在滴血的刀上前。

    “王!”他俯首半跪。

    拓跋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叫起。

    溶溶夜色中,他颀长的身躯犹如一座高大的山岳,逼至身前时,如沉云罩顶,压迫感扑面而来。

    “叱干拔列。”他冷冷开口,带着刀锋一样的森然,“你冒犯本王的可敦了!”

    叱干拔列心头一跳,握刀的手收缩。

    “我……”他抬起头,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可一碰到王冰冷黑沉的眼神,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确实是故意的。

    他没想到王对这个汉女竟如此看重,他不过是小小的恐吓了下,王竟然就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叱干拔列按下心头的郁气,垂首说:“王,属下知错了。”

    他原以为低声认个错王就会放过此事,没想到又听到他说,“你该给本王的可敦赔罪,再去自领十鞭。”

    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叱干拔列霎时瞪大了鹰眼,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王居然要他跟这个汉女认错?还要他自罚十鞭?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他因为个汉女被王罚了,他以后的面子往哪儿搁?恐怕今天之后,所有人再提起他,都不再是勇猛的叱干将军,而是一个被汉女罚了的没用的软蛋。

    叱干拔列握紧了掌心里的刀,手背上已绷起了青筋。

    他脸上出现一种类似被羞辱的表情,五官扭曲起来。

    “嗯?”拓跋骁喉间发出一个危险的音节,碧色的暗眸如旋涡搅动,暗藏风暴。

    他不敢违背王的命令,无奈之下,只好将视线转向姜从珚,梗着脖子,瓮声瓮气地道歉:“对不起,我冒犯您了。”

    他此刻像只被套住脖子的野兽,不断地咆哮怒吼,最终却无济于事。

    就算姜从珚听不懂胡语也能感受到他的心不甘情不愿。

    但她并不计较这些,她只需要让叱干拔列知道,自己不是他能随意冒犯的就行了。

    “我已命叱干拔列向你赔罪,可还生气?”

    美人一直绷着的素白小脸终于缓和下来,拓跋骁瞧她似乎消气了,挥挥手让叱干拔列退下。

    他这么说,姜从珚便不好再冷着脸了,于是放软语调,“多谢漠北王。”

    适当的发怒可以赢得尊重,如果不懂见好就收,只会适得其反。

    拓跋骁听她仍叫自己“漠北王”,而不是那令人遐想的“王”,心底有些失落,忍不住迁怒起叱干拔列来,她今晚对自己明明放开了许多,除了不能亲她,两人就像草原上定情的恋人一样有说有笑,可惜都被叱干拔列破坏了。

    拓跋骁还想着再哄哄她,却听她声音冷淡,“漠北王,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他低头去看,果然瞧见她摄人心魄的双眸里的光黯了许多,眼角微微下垂,泛着娇弱的疲意。

    就算拓跋骁还想跟她待一起,眼下也没了氛围。

    他只好点点头,“我送你回营帐。”

    说罢,他宽大的掌心往下一滑,便将她如玉的纤指完全包裹。

    男人年纪轻气盛,火气极旺,靠近他时都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现在被他攥在手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几乎要渗进血液里。

    姜从珚觉得自己的手背烫得厉害。

    两人沉默着踏过河边的沙石滩来到姜从珚的营帐前,她微微动了下手,示意他该放开自己了。

    拓跋骁不仅没放,反而重重捏了下,布满武茧的手指摩挲着柔荑,他定定地看着她,锋利的眉眼格外郑重:“你放心,今后我绝不会让人欺你。”

    姜从珚睫羽一颤。

    第32章 三十二章 “你想试试我的剑锋不锋利吗……

    两人一路牵着手走过来, 不少人都看见了,心里对姜从珚这个和亲公主有了新的认知。

    看来漠北王当真十分喜欢她。

    等后面再知道叱干拔列因冒犯她而受刑时,他们对她的看法再次拔高许多。

    都说“姜女半舞倾天下, 北王疑为月中仙”, 还以为这是梁人夸大了, 没想到事实比这还夸张。

    漠北王当真宠她至此?

    旅贲卫和送嫁队伍倒是十分开心,鲜卑骑兵那边就不太美妙了。

    叱干拔列可是王手下备受重用的将军, 与莫多娄、苏里将军一起并为王的直系将领,跟着王征战多年立下不少功劳, 这汉人公主竟美貌至此, 居然让王为了她惩罚自己的部下?

    此时, 几百人的鲜卑队伍中对姜从珚产生了两种看法, 一种是跟莫多娄一样感谢她赠的香料和美酒, 觉得这个汉人公主还算不错, 就算王宠她也无所谓,确实是叱干拔列不敬在先, 冒犯可敦,就等同于冒犯王。

    另一部分则是以叱干拔列为首的仇视汉人的鲜卑族人,他们大多血统纯正,十分重视血脉, 拓跋骁以汉胡杂血的身份登上王位他们心里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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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咕起来了, 只是慑于他强硬的手腕并不敢说什么。

    他们心里一直期待他娶一名纯血的鲜卑女做可敦,早在几年前就有不少下属献女, 可惜王一个没看上, 反而说要来梁国择一汉族贵女为妻,消息传出时就有不少将军劝说,连几个部落的大人都出面了, 可惜王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王已经有一半汉人血脉了,现在又娶了个汉女做可敦,等以后生下孩子,是不是还要让他们的孩子来继承王位?那样的话,鲜卑还是鲜卑吗?

    以如今的情形,要是那汉人公主再向王吹耳边风,让王帮他们打仗,他们鲜卑一族恐怕就要成梁国手里的刀了。

    他们跟梁国结盟,可不是为了跟梁国和平相处的,这么肥沃的土地,能产出这么多粮食,还有数不尽的女人,无异于一块肥肉摆在他们面前,要不是担心西边的匈奴人偷袭,他们早就想骑马南下了。

    这两年也有大人在王面前劝说,只是王都没理会,一时间好像没有攻打梁国的打算,于是有些人暗中认为王是因为身上一半的汉人血脉,才对梁国留手。

    ……

    叱干拔列被鞭了十下后,拒绝属下的搀扶,忍着痛大步走回了帐篷。

    十鞭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却让他丢尽了面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汉女!

    叱干拔列鹰一样的眼里压抑着强烈的不满,双拳捏得“咯吱”作响,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另一边,文彧也将方才的一切看在了眼里,回到帐篷,独自在灯前坐了许久,似在思索什么。

    *

    姜从珚回到营帐后,让侍女给自己备水。

    她要沐浴。

    她是为国和亲,又是以正妻之礼嫁给拓跋骁,是以太常寺为她准备的嫁妆很丰厚,除了各种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钗钿首饰,连各式家具诸如妆台、拨步床、香案等都在嫁妆单子上,自然也有浴桶。

    赶路不方便,加之现在天气尚凉并未出汗,她平日只用热水简单擦拭身体,隔三四天才会泡一次澡。

    今晚被溅了一身血,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让她很难受,特别想彻底洗一洗,洗掉那一身黏腻的血腥味。

    不在驿舍,光是烧水便需要费不少工夫,若澜还是有条不紊地指挥起侍从们来。

    宫女内侍等人与匠人不同,跟那些嫁妆一样是直属于姜从珚的,在第二日就跟张铮他们一起编入自己的队伍管理。

    几日下来,若澜已经开始调.教陪嫁的宫女和内侍了,命令他们干一些简单的杂活,但仍不让近身伺候。

    等到热水兑好,姜从珚跨入浴桶,若澜看着地上染血的衣裙,为难起来,“女郎,这条裙子如何处理?”

    她知道女郎很喜欢这条月白色的菱纱裙,喜欢素雅洁白的颜色,讨厌被弄脏,尤其是被血弄脏。

    既染了血,就算洗干净她也不会再穿了。

    姜从珚

    手伸到水面下,捧起一捧热水浇到白皙圆润的肩头,声音清冷,“烧了吧。”

    若澜犹豫了下,还是照做了。

    她捧着裙子撩开门帘来到火堆前,却见到个意料之外的人——漠北王,他还在这里。

    她恭敬地行了个礼,拓跋骁没理会,他目力极佳,看到她怀里的裙子,认出是姜从珚今天穿的。

    “她叫你去洗衣裳?”

    若澜:“……并不是,女郎命我焚了。”

    拓跋骁沉默。

    果然是气狠了,到现在还没消气。

    若澜不知道拓跋骁在想什么,见他没再关注自己,便走到火堆前,将溅血的衣裙往火里一抛,火舌瞬间舔了上来将轻薄的纱料吞噬,因为干涸而变得暗红的血迹再次被火光照得赤红醒目,仿佛盛开自地狱业火中的罪恶之花,又像传说中浴火涅槃的凤凰神鸟。

    烧完衣服,若澜见拓跋骁已经离去,便回到帐中服侍。

    姜从珚泡完澡,穿了雪白的细绸寝衣,外罩一件小袄,坐在矮凳上,若澜拿了块柔软的巾帕给她擦拭乌黑浓密的秀发。

    一缕一缕,擦得极为仔细,动作温柔。

    火光微阑,女郎雪白柔软的脸颊生出暖晕,倩影轻轻映在帐篷上,脖颈纤长,姿态若柳,一举一动尽是婉约,给人无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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