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女郎要来也不告诉属下一句,不然我们肯定先打扫打扫,绝不污了女郎的面。”何舟不好意思地说。
姜从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可记得凉州军纪中有整理内务这一条例。”
何舟脸色一僵,恭敬地站在一边不敢反驳。
“是属下松懈了,请女郎责罚。”
姜从珚摆摆手,正色道:“我并非要罚你们,只是天气日暖,加上你们许多人伤口未愈,更该保持洁净预防疾疫。”
听女郎这么说,全是为了自己,众人更羞愧了。
“女郎放心,我等日后必不会如此了。”
姜从珚没一直揪着内务不放,聊了几句便说起了商队的事,再次确认了相关事宜,安排下几条命令。
等到他们坚定不移地说出要加入商队继续为她效力时,姜从珚笑了笑,让兕子将书拿出来。
“你们要组建商队,光靠以前的打打杀杀可不行,正好养伤还要一段时日,我这儿有几本书,你们都拿去读一读,后面半月给你们考核一次,要是一直考核不过,那就先歇着,一直到合格了再入队。”
众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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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头都大了,表情瞬间垮下来,仿佛一场免顶之灾落到了头上。
他们虽是凉州侯亲卫,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了,可也不代表人人都能识字啊,尤其他们大多寒门庶民出身,最多认得几个军旗和城池匾额上的大字,要去看书写文章?不行不行。
“女郎,不是我们不肯上进,实是我们真不识多少字。”罗七苦着脸。
姜从珚摇头失笑,“你以为我会故意为难你们么?知道你们识字少,已经给你们找好夫子了。”
“啊?谁啊?”
姜从珚朝帐外招了下手,便有一名年轻青衣姑娘走了进来,正是阿椿。
阿椿朝几人见了个礼,也笑着说,“女郎命我这段时间给诸位当夫子,希望你们多多配合,让我们一起快乐地度过接下来的学习时光吧。”
众人:“……”
好像一点也快乐不起来呢。
他们哀求地看着女郎,可惜女郎目不斜视态度十分坚定。
总之,学习的事就这么敲定了,从明日起,阿椿每日会抽两个时辰来教他们识字。
姜从珚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认得常用的文字,看懂名册、能正常写信交流,再算一些简单的算数就行。
她有管事和账房,现在的规模是够用的,可以后呢,等摊子越铺越大,她需要足够忠诚且信得过的人去管理,凉州亲卫就是最好的选择之一,既做管事,基本的花名册和账本总要会看吧。
识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从现在开始,历练两三年正好。
忙忙碌碌,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又过去了。
看着昏沉沉的天色,姜从珚现在都有点害怕晚上的到来了。
尤其昨晚没给他……
吃饭时拓跋骁的眼神就一直盯着她,盯得她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姜从珚放下碗,忍不住嗔了句,“你吃饭就吃饭,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看着你就不能吃饭了?”拓跋骁眼神依旧大剌剌地落在她脸上,手却夹起一大块羊排,大口咬了起来,表情还有些享受。
明明在吃饭,可气氛就是很奇怪。
要是他的眼神能变成实
质,恐怕早把她剥光摸了一遍了。
姜从珚心里暗骂他一句,变态!
她只庆幸自己不习惯侍女事无巨细地跟着,加上阿椿阿榧最近也忙,饭厅里只有他们两人。
顶着这样别有深意的视线,又想到等会儿可能发生的事,她实在没什么胃口,便放下筷子,准备喝口茶漱漱口。
拓跋骁似是察觉到她的意思,问了句:“这就吃饱了?”
姜从珚刚要点头,便又听男人继续说,“正好我也饱了,现在就去洗澡?”
“……”
她一口气梗在胸口险些没呼出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下去。
“没有,我只是准备喝口汤。”她咬着牙说。
然后,她当真给自己盛了半碗羊汤。
大夏天的喝羊汤……也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听她这么说,拓跋骁不逗她了,让她继续吃饭,自己也再添了碗饭。
今天的晚餐不是之前的面食,是一锅米饭加上几道色香味俱全的炒菜,有荤有素,十分丰富。
拓跋骁很喜欢她的饭菜,每顿都能吃好多,再加上还有美人陪着吃饭,就更是一种享受了。
姜从珚想到他刚刚说的话,故意放慢了吃饭速度,以至于他都吃完三碗饭了,她还剩半碗。
拓跋骁饭量虽大,吃饭速度却很快,没一会儿就吃饱了,看出她故意磨蹭,也不催她,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双手朝后一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她吃饭秀气,一举一动都带着自然的优雅,怎么看都看不厌。
室内暗了下来,一旁的落地青铜花树灯台上的烛光扑过来,照得她脸蛋暖白暖白的,犹如羊脂般细腻润泽,真想叫人掐一掐。
当然,他是掐过的,不仅掐过,还尝过,除了脸,更有别处,像朵还未绽放的花苞,软得不像话,又柔又嫩,带着令人迷醉的馨香。
拓跋骁不自觉摩挲了下手指,回味着此前的触感。
姜从珚确实想拖延时间,可男人的视线更火热了,她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无所遁形,后背都僵硬起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只好匆匆结束这顿饭。
大半都是被气饱的,以后该让他自己吃饭去,省的她吃个饭都不安生。
姜从珚喊了一句,叫阿榧带侍女将碗筷撤下去,却没立刻吩咐她们备水。
“还不洗?”拓跋骁问了句。
他倒是不介意她洗不洗,她身上那么干净,全是香味儿哪儿来汗味儿,主要是她不允。
姜从珚:“……”
第62章 六十二章 别那么凶
“刚吃完饭就洗漱对身体不好, 歇一歇再洗。”姜从珚假装没听出他潜藏的意思,正色道,然后不再理会他, 施施然去了书房, 准备拿本书看。
男人后脚就追过来了, 庞大的身躯将她堵在书架之间,她一转身就对上男人正散发着热意的胸膛。
“真不是在敷衍我?”
拓跋骁双臂一撑便将她完全圈在臂膀之间, 不仅如此,他上半身还故意朝前倾, 都要贴上她的脸了。
热意不断扑过来, 她感觉脸也烧起来了。
姜从珚被他逼得无路可退, 实在忍不住, 卷起书脊敲了敲他粗壮的胳膊, 抬起下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我堂堂一个公主,至于编谎话来哄你?”
拓跋骁低头看着面前的美人儿, 她平时都很随和,无论对谁都不摆身份,此刻头一回在他面前摆出公主的架势,他看得十分新鲜, 再看她白白的微鼓的小脸, 纤媚凤眸圆瞪,瞳仁漆黑, 瞧着是有几分不可侵犯的贵气, 如同一只骄傲的白孔雀,只可惜她现在面对的是一头狼,才不管她凶不凶贵不贵的, 只想把她吃入腹中。
“别的时候不会,现在却不一定。”他故意这么说,语气意有所指。
“……”
真想狠狠咬这狗男人一口。
姜从珚被堵在这里实在逼仄,尤其是男人气息十分浓烈,带着明晃晃的侵略意味,她推了推他的胳膊,放冷嗓音,“你走开,我要过去看书。”
男人闻言,低头看她一眼,没作声,却忽的将她拦腰抱起。
他动作太突然,姜从珚毫无准备吓了一大跳,手里的书都差点掉下去。
男人胳膊这么粗,力气这么大,单手就能拎起她,每次抱她都轻松得好像抱起了个布娃娃。
她被抱到了竹榻上,坐在他怀里。
她撑起手动了动,男人却将她箍紧了些,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你放我坐下。”
“你这不是坐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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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拓跋骁帮她正了正身形,她现在的姿势坐在他大腿上背靠着他,男人几乎成了肉椅,不仅如此,他还贴心地将一旁高脚小桌上的青铜羊灯台挪近了点给她照明。
“看吧。”
姜从珚:“……”
你的贴心能不能用在正途上?
“你这样我怎么看书?”她又推推他。
她感觉自己掉进了火炉子里面,本来这个时节夜晚的气温不冷不热正舒服,但现在她都要冒汗了,更不用说臀下的触感,一想到男人在发-情,她就浑身不自在。
“你不看了?那我们……”男人蠢蠢欲动。
“打住!”姜从珚赶紧打断他的话。
她发现了,自己在男人面前就没有胜算,比脸皮,他不知比她厚多少倍,从来不会出现羞耻的情绪,比力气,那就更不用说了。
是被他马上搂到床上去做那事儿,还是忍着一点不适先看会儿书消磨点时间,姜从珚没有犹豫,直接选了后者。
被男人这么抱着虽不舒展,还有点硌人,至少不会叫她腰酸腿疼。
男人终于安静下来,姜从珚努力让自己忽略他的存在感,专心看起自己的书。
她刚才心思也乱,就没仔细挑,随便拿了本,现在一看才发现是诗经。
诗经就诗经吧,虽然她已经背下了里面的内容,再看看也无妨,就当陶冶情操了。
姜从珚翻开一页书,认真地看起来。
拓跋骁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儿,侧脸被烛光勾勒出饱满柔软的弧度,顺着往下,一截纤细的雪颈实在招人眼,犹如一支白生生柔嫩嫩的花茎,而这花茎之上,盛开着世界上最美的一朵花。
继续往下,女孩儿玲珑的指间握着一本书。
她的书跟别人的不太一样,是一本雪白的纸书,光洁平整,字迹清晰,排版跟他以前看过都不同,中间还间隔着符号。
定睛一看,拓跋骁发现上面的字也有些玄机,他说不上来,只觉得太规整了,同一个字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寻常人写字如果不刻意,即便是同个字写出来也会些许差异,但她书上的不是,不像是人随意手写的,更像是刻印上去。
鲜卑几乎没有文字,也很少有文书这类东西,但不代表拓跋骁没见过书。
他知道现在的书大多都写在竹简木牍上,只有极重要的书信或者诏书才会用绢帛,纸是有的,但粗糙的纸极易晕墨破损不堪使用,能用来写字作画的宣纸又造价高昂,在寒门间流通不起来。
她出身尊贵当然不缺这点钱,但用最上等的纸,只为抄录一卷普通的诗经,显然有些“奢侈”。
拓跋骁继续望去,靠墙一整排都是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九成都是纸书,就算她身家丰厚,这么多书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她平日用度都只恰好,不奢华也不过分节俭,只用自己需要的,这么多纸书显然不是为了炫富。
“你喜欢纸书?”他问,手指还不老实,撩起她耳边一缕头发把玩。
姜从珚忍下他的“骚扰”,点了点头,“纸书轻便,一册书能写的文章比竹简多许多。”
“你这书跟我见过的不一样,上面的字像刻上去的。”
姜从珚有点意外,拓跋骁竟然这么敏锐。
她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他,“就是刻上去的。先用木料刻出字,再刷上墨印到纸上。”
其实用铜铸更好,但铜版模具很需要技术。
拓跋骁眼神微亮,赞道:“倒是有巧思,若是造得书多,比抄书方便。”
姜从珚一怔,拓跋骁竟一下就看到了这项技术的前途。
除了骁勇善战,他在别的方面也很有远见。
“那王觉得这项技术值得推广吗?”姜从珚问。
拓跋骁却没第一时间回答她,反而沉默了一会儿。
她现在靠在他怀里,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觉到男人似在思索。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若在梁国你能挣到不少钱,但在王庭,没有人会买。”语气好像在安慰她。
鲜卑人不识汉字,不说汉语,更不会读汉书。
姜从珚听到这句话,轻笑了下,“难为王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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