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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1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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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我只能跟你说,只要我们仍像现在这样,我就会一直陪着你。”最终她说。

    拓跋骁皱了皱眉,这话跟他想听的有些不同,但转念一想,她说还像现在这样,他当然会一直保护她不让她经历阿母曾经的悲剧,这样一来,她就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了。

    “好,你要一直陪着我。” 他勉强接受了这个承诺,身体慢慢躺了回去。

    可下一秒,他又急急凑过来亲她,双臂抄过她腋下,将她搂进他怀里紧紧箍住。

    姜从珚有些措手不及,他刚刚还这么痛苦,现在却来得这么突然。

    她想或许是情绪堆叠到了顶峰需要宣泄安抚,难得见到这个男人脆弱的一面,便任由他抱着自己,滚烫的吻落到脸上。

    她任由他亲了一会儿,眼见男人还没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往下,手还扯起了她衣襟,赶紧抓住他的手。

    “别……你身上有伤。”

    “没事。”男人头也不抬。

    “张复说了近几日最好不要剧烈动作。”

    拓跋骁顿了瞬,可还是身体的情绪压过了理智,吮着不肯

    放。

    姜从珚是真担心他的伤,又道:“我今日才知道阿母的事,你非要这样的话,我在阿母面前都没脸了。”

    “才不会,阿母只会替我高兴,我有了喜欢的女子,我们还成了夫妻。”

    姜从珚:“……”

    不过他虽这样说,最终还是停住动作没再继续。

    姜从珚心里暂松口气。

    两人又恢复到先前那样相互拥着的姿势,亲密却不含情-欲。

    时隔多年头一次将这段往事说出来,他突然满肚子倾诉欲,想把一切都告诉她。

    拓跋骁又断断续续说起他和阿母的往事,“……我曾经问过阿母,为什么不能假意讨好拓跋塔,这样就能少受些苦了,她说她不愿意,她心中有个郎君,是她少年所爱。”

    “她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那时他还小,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可他却阿母身上感受到了刻入骨髓的坚定。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姜从珚低低重复了句。所以他那时特意问了自己这句话。

    “阿母明明遭遇了那么多不幸,可她还教我,要我做个君子,可我要让她失望了,在草原上,君子是活不下去的,只有比别人更凶狠、更厉害才能活下去……”

    就算他当时成了口头上的七王子,他也必须靠武力和不要命才能立足。

    姜从珚半靠在男人怀中,听着男人低沉的嗓音,她有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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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拓跋骁为什么会选自己了。

    他大概受王芙影响,喜欢汉人女子的美丽与婉约,但寻常汉女太过柔弱他也不喜欢,他理想中的妻子,应该是兼具美丽和坚韧,甚至要比王芙更坚强才能入他的眼。

    而她,或许是那两次相遇误打误撞展现出了一点他想要的特质,加上两位公主实在不是他喜爱的,她又出身姜家皇室,正好满足了他的要求,于是最终选了她。

    这算是某种命运吗?姜从珚说不清,正如她现在也分不清,拓跋骁的这种喜爱,究竟有几分是出自他的想象,有几分是对她这个人。

    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还会喜欢她吗?

    “你带我去祭拜一下阿母吧,成婚这么久都没去祭拜阿母,她可能要生我气了。”

    “不会的,要气也是气我。”拓跋骁勾起她一缕长发把玩。

    “既然你想,我们明天就去。”他又说。

    “好。”姜从珚点点头,瞥了眼帐外将要燃尽的蜡烛,“太晚了,你今天还受了伤,早点睡吧。”

    拓跋骁确实累,身体和精神都累,压抑多年的心事倾诉出去后整个人都轻了一头,心神放松下来,很快就睡了。

    第二日,两人早早起了床。

    洗漱好,姜从珚命阿榧去准备祭拜所需的东西,又让拓跋骁自己去换药。

    男人还想磨她帮他换,她说自己有事,男人只得瞅了她好几眼,最后独自去了。

    姜从珚则趁这个空档,来到书房,铺开纸笔。

    天气太冷,手都僵成了石头,在手炉上暖了好一会儿关节才灵活起来。

    她提笔,开始写字——

    王芙墓铭。

    王芙,中原汉女,前事未详,十六流至鲜卑,婉婉有仪,是归于王,越明年,乃育王七子骁。儿今嫁夫君,乃初闻母事,知母与夫昔年不为王所悦,度日苦寒,生之甚艰,心甚悲之;然又闻母尝阅古籍,旧史及诸子书,闻而尽知之无遗,遂教于子,令其明事理、辨是非,得君之道……

    吾祭君从于享之,君魂气无不知也。

    拓跋骁很快换完药找过来,见她站在桌案前,问:“你在写什么?”

    姜从珚正好落下最后一笔,将笔轻置,转过身对他道:“我想着去祭拜母亲,总要带点什么,那些俗物都太寻常,便给母亲写了篇祭文。”

    拓跋骁眉头一动,站到她旁边,视线落到平铺的白色宣纸,上面一个个劲秀优美的字,表达出女孩儿最真挚的感情。

    就算王芙不是拓跋骁的母亲,她的为人也值得姜从珚钦佩,所以写这篇祭文时,她根本不需过多思量,脑中自然而然便浮现出这些话语。

    拓跋骁眸色动容,情绪越来越激动。

    “吾祭君从于享之,君魂气无不知也!”

    第104章 一百零四章 猫头鹰宝宝。

    这篇墓铭辞藻平实朴素却情感真挚, 对王芙的人生进行了概括。

    姜从珚并未遮掩她悲惨的遭遇,却不仅仅是描绘她的不幸,而是把重点放在了她身处逆境仍保持自我、坚韧不拔、用心教育孩子的高贵品行上。

    若这篇墓铭有幸流传千百年而不遗失, 世人通过这短短几百字, 便能了解到这个时代有一个伟大的女性叫王芙。那时的人们, 或许也会为她感到惋惜和钦佩。

    拓跋骁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尤其是最后一句, 完全击中了他的心。

    只要我一直祭祀你,你的精神品质便会一直被世人传颂, 永垂不朽。

    姜从珚道:“我觉得, 相比起禁止旁人议论, 让世人知道母亲真正的品行才更重要。真正明事理的人会敬佩她, 那些阴暗小人只敢在心里非议, 以母亲的为人必也不把他们这些非议放在眼里。只要我们还记得母亲, 后世传颂她、称赞她,她便一直活在人们心里, 若所有人都遗忘了她,她才真正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拓跋骁长呼出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几欲跳出胸腔的心脏上,定定地看着她, “你说得对, 之前是我狭隘了。”

    姜从珚微微一笑,“那我们今天先去祭拜, 之后我叫人刻上墓铭, 将此铭立于母亲墓前。”

    “好。”

    墨迹风干,姜从珚折起宣纸抄入袖中。

    阿榧也将祭拜用的纸钱、香烛、酒水、肉食、糕点等物准备好了,她听女郎说是去祭漠北王的生母, 便知此事极为重要,准备的祭品尤其丰厚,快赶上周年大祭了。

    此时已是十一月,昨夜又下了一夜雪,放眼望去,白雪覆盖,山丘皑皑,雪深逾膝,连胭脂湖表面都结了一层透明的冰晶。

    这样的天气极难出行,尤其看不见雪下的路况,更比平日多了许多危险。

    拓跋骁不放心她单独乘骑,让她跟自己共乘骊鹰。

    姜从珚犹豫了下,最终同意了。

    一来这种路况骑马确实危险,二来她觉得今天要去做祭拜母亲这么庄严的事,男人应该不会乱来。

    如她所想,被抱上马后,拓跋骁除了紧紧搂着她,并没有做别的。

    天极寒,她内里穿了厚厚的几层棉衣,外面又罩了那件保暖性极佳的狐狸毛斗篷,袖里捧着暖炉,后背贴着男人冒着热意的胸膛,倒是不太冷。

    拓跋骁穿的就比她单薄许多了,只穿了正常厚薄的里衣和一件薄棉中衣,外穿她先前送他的汉袍,再披了件虎皮大氅。

    姜从珚第一次看到这虎皮大氅的时候还惊讶了瞬,这竟是件少见的白虎皮。拓跋骁说这是他前几年猎到的。

    她知道他神勇无比,可听到他仅凭一人就射杀了老虎时还是很惊讶,现在的野生老虎可不像后世动物园里圈养的那么无害像只大猫,它们可都是在丛林生活中厮杀出来的王者。

    但拓跋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说,“从古至今,射虎者也并非我一人。”

    当时姜从珚调侃了句,“难不成只有做得古往今来第一人才值得夸耀?”

    拓跋骁没说,但他很可能就是这么想的。

    这个男人真是骄傲极了。

    不过他也有骄

    傲的资本。

    姜从珚靠着男人胸膛,两人骑马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几个亲卫,带着祭拜所需。

    一路上,姜从珚看到许多人家在铲雪。

    他们居所多为帐篷,虽以木柱加以巩固,毕竟不如屋舍牢固,每日晨起必要铲尽篷顶的积雪以防压垮帐篷。

    积雪难行,不算太远的距离,他们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抵达。

    王芙的墓穴在胭脂湖之南,她曾说过,他日去后,惟愿面南而居。她的家乡在草原之南,于是拓跋骁将她葬在了此处。

    这是一片微微起伏的山丘,勉强算得上一座矮山。

    姜从珚举目远眺,大片的雪光有些刺眼,她以手掩额微眯起眸,左边同是一片起伏的矮丘,右侧却是一片少见的树林,此时叶子完全落光,枝上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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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白雪,但到春夏时,想必会满目青翠,更广远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云雾中的山峰。

    以她浅薄的地理风水知识来看,这是一块不错的安眠之地。

    行至墓前,几个亲卫将石墓上的积雪和其下的枯草打扫清理干净,又拿出祭品。

    她这才看清,面前的石碑上只刻了几个简单的大字:母王芙之墓。

    姜从珚让他们把东西放下,自己亲自将香烛点燃插至香炉中,又一一将果品摆放整齐。

    天气滴水成冰,估计已到零下十几度,只稍稍从袖中露出手,不到片刻她便失去了知觉。

    遣散亲卫,拓跋骁与她跪至墓前,他右手大掌牢牢牵着她冻得冰凉的细指,

    “阿母,我来看你了。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来,给你带了儿媳妇儿,她叫姜从珚,是我心爱的姑娘,跟你一样好看,坚强,你要是见到她肯定会喜欢的……”

    姜从珚下意识偏过头瞥了眼男人的侧脸,他刚刚说了句话。

    他们虽成婚半年,其实没怎么说过情情爱爱的话,拓跋骁没这么细腻有情致,而她……她平时也不会说这些,但现在,他却无比自然地说她是他心爱的姑娘。

    姜从珚瞳仁微动,继续听他不停地说。

    对于拓跋骁这样心智坚定的人而言,脆弱终究只是短暂的昙花一现,男人现在已经收拾好情绪,能够对着亡母的坟茔开怀地讲起自己现在的情况,尤其是说到她时,语气里甚至带着某种喜悦。

    拓跋骁说完,又问她,“你有没有什么想跟阿母说?”

    姜从珚想了想,看着面前的石碑,“阿母,其实我早该来看您,都怪拓跋骁不带我来。”

    拓跋骁听她告自己的状,看过去,姜从珚感受到男人的眼神,回过头瞪他一眼,看什么看,就是你的错。

    拓跋骁无话可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姜从珚继续说,“您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其实我不想用这么简单的两个字来形容您,可又觉得这两个字最贴切,您不辞辛劳将他养大,还把他教得这么好,真的很厉害……”

    听到这儿,拓跋骁眼中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她说他好?

    姜从珚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话,到最后,她想说什么又有点犹豫,看看旁边的男人,“你站到远处去,我有些话只想单独跟阿母说。”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男人轻哼。

    姜从珚不答,只推推他胳膊,“你去不去?”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

    姜从珚看他确实走远了,这才看着王芙的墓,又慢慢开口,“阿母,或许是某种机缘和宿命让我嫁给了拓跋骁,我昨日应他说今后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是我心中仍有份担忧,若您在天有灵,我只愿您佑他,平安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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