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解扣子都需要帮忙。
夷微冷着脸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就算宁绥有意讨好卖乖,主动贴上去吻他,他也不为所动,吻过之后依然保持冷脸。
宁绥自讨了个没趣儿, 老老实实地抬起胳膊,让他帮忙穿衣服,暗忖着:“完咯,又开始了。”
上一次把夷微惹生气, 还是夜遇阴兵那天,但是这一次他好像意见更大了。所幸夷微再生气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不会使得宁绥难堪,只是回家之后屋里降到冰点以下的氛围让宁绥好想逃却逃不掉。
“不知道的还以为溯光扛着制冷机来了。”他自言自语。
有的时候, 家庭地位和经济实力不一定成正比。
之前宁绥至少还可以选择眼不见心不烦,两个人分房睡互不打扰, 现在可不一样,他完全不敢想自己要是偷偷搬到侧卧去, 会有什么惨烈的下场。
如果背对着夷微侧躺, 那势必会压到自己的伤手。如果平躺,他也能用余光感受到夷微的注视, 半边身子都会因那攫取也似的目光竖起汗毛。
如果壮着胆子面对夷微躺着, 那他睡着之后就会不由自主地往夷微怀里钻。虽然夷微不会推开他,只会搂得更紧,但非常有损吵架冷战时的颜面。
“别看我了,快闭眼啊!”他在心里默念。
“宁绥。”
神识中响起夷微的声音, 叫的是全名,看来情况不妙。宁绥惊慌地应了一声:“嗯?”
“你心挺狠的。”
说完这句话,夷微翻了个身,不再言语,只留宁绥心绪大乱:
“他什么意思?”
宁绥当然知道夷微想不通的是什么:明明两个人都走到了这一步,明明知道夷微会对自己予取予求,自己还是不肯完全依赖他。其实宁绥也捉摸不透自己,思来想去,可能只有四个字:
天性凉薄。
“你不想伤害他,可是他看到你伤成这个样子,难道就会很好受吗?他本来就只有你了,你再把他当外人,让他怎么办呢?”宁绥也在积极地自我批评。
可是病灶还在,病还会复发,他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扎了。夷微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领口都比之前开得大了些,摆明了是在引诱他。
事已至此,宁绥只有一个愿望:千万不要在律所和法庭上发病,抱着同事和法官啃。
祈和瞽依然没有音讯,虽然将银瓶凼纳入了行程,但银瓶凼在哪儿,如何与九凤一族交涉,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他给师父师兄打了个视频电话,老实坦白了一切,还好,家人没有责怪他。邓若淳看着他裹了好几层纱布的手,半是开解半是戏谑地欢呼:
“呜呼,一只拳套!”
“痛死了,哎哟,师父的心都痛死了。”邓向松抬手擦擦眼角。
“你们怎么不骂我啊?”宁绥心虚地问。
“骂你有用吗?你又不长记性,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吗?”邓若淳无奈摇头,又提高音量说,“他不高兴就不高兴呗,本来手扎烂了就疼,还得看他脸色,当我们离了他就没办法啦?”
夷微似乎不吃这个激将法,冷冷地甩过来一记眼刀。
“嘘!嘘——”宁绥忙示意邓若淳噤声。
“祖师爷传下来的符水都不管用了……其实还有一个法子。”邓向松沉吟半晌,“回来再说,电话里说不清,听见了吗小绥?”
宁绥也犯了难:“我这边还有个案子,一时半会儿走——”
他还没说完,便被邓若淳的大嗓门轰得缩了缩脖子:“案子案子,天天就知道你那案子,我真服了,每次给你打电话都是案子。”
“可是一单就能挣上百万,我执业这么久也没接过这么大的案子。”
“你爱挣多少挣多少,跟我没关系,跟爸也没关系,我俩只关心你这条命。”邓若淳态度强硬,“你真是——人家给你甩脸色也是你活该。”
夷微虽然始终没参与讨论,但也没离开过,若即若离地在宁绥旁边兜圈子。听了邓若淳的气话,他没拉住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转瞬而逝的笑。
无心插柳柳成荫。多年来在政法圈子里摸爬滚打,宁绥察言观色的能力练到了极致,已经把他的笑意尽收眼底,迅速向邓若淳眨了眨眼睛,搪塞说:
“行,我安排一下时间,保命要紧。”
说完,他挂断了通话,不由分说地把夷微按倒在沙发,自己跨坐在他腿上。
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也很清楚夷微的劣势,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完美的计划。
“对不起。”
“错哪了?”夷微还不肯饶过他。
服软只是权宜之计,如果再来一次,宁绥还是会把刀刃对准自己。他趴在夷微的肩头,不发一言,良久才嘀嘀咕咕地说:
“你还真生气啦?”
“谁跟你生气了?我才没那么无聊。”夷微攥着他的手腕,把他的伤手抬起来,“阿绥,我真想不明白,你怎么下得去手?”
“这……最多算轻伤,何况还是我自己的手。我跟你说,我都想好了,下次再犯病的时候,你就一耳光把我打晕,这样咱俩都不用受罪。”
“对,对,你是你,我是我。分得这么清楚,下一步就是要把我赶出去咯?”夷微嘲讽地笑笑,接着问:
“你不会真的认为,我是因为你不肯咬我才生气吧?”
宁绥微微睁大眼睛:“那是为什么?”
“我气的是你对自己太狠了。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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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你第一个念头一定是牺牲自己。归诩算是圣人吗?连他都说得出‘我救不了所有人’这种话,你做得到吗?”
宁绥一时语塞。夷微坐直身子,仰头看着他:
“我最开始害怕你跟归诩一样傻,做不到的事也要逆天而行,现在发现,你比他还傻,在你眼里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那怎么办呢,你也听到我哥说了,我就是这个德行,你生气也没用。”宁绥干脆开始耍赖皮。
夷微定定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末了,竟然垂眸认真思索起他的话来:
“你说得对,生气归生气,不代表我不爱你。不过——”
领口倏地一紧,宁绥低头一看,夷微坏心眼地把他的领带打了个死结,得意洋洋道:
“你这几天打字、吃饭、洗澡、换衣服都得仰仗我,你最好斟酌斟酌再说话,宁律师。”
*
最后一次作为证人帮警方想好怎么结案能不被检察院找茬之后,宁绥从手提包里拿出户口本,像薅小鸡一样,一把将刑警队长林勇超搂到怀里:
“林队长,实不相瞒。”他指了指坐在一边的夷微,“他其实不是我的实习律师,他是……”
林勇超不明所以,尴尬地咧着嘴看他硬挤出两滴眼泪。宁绥用臂弯挡住自己,不时传出几声抽噎:
“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夷微虽然真实年龄略有些年迈,但外表不过二十四五的俊俏小伙,再加上基本没有被社会工作和人情世故捶打过,乍一看还真没有宁绥老成。
“哎呀,亲人相逢,好事,哭什么啊?”林队长很给面子,
“是啊,你说,这么多年没见了。我该上学上学,该工作工作,现在也算闯出些名堂了。我这个弟弟二十多年风餐露宿的,饿了只能捡垃圾吃,冷了只能把报纸裹在身上取暖,路上的狗见了都能踹他一脚,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可难受了。”
夷微皱起了眉头:“我什么时候捡垃圾吃了?”
他甚至没有否认被狗踹过。
林勇超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问:“那……我,或者我们公安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尽管说吧,咱俩的交情就不用跟我弯弯绕绕的了。”
“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宁绥瞬间变脸,把户口本递到他面前,“就是我弟弟的这个户口,您看能不能帮忙上一下,手续什么的可能有点困难,因为时间太久,我们也联系不到当时经办的人了。”
虽然林勇超明面上主管刑侦,但他同时也兼任了区公安副局长,要是能帮忙打个招呼,夷微这个黑户的户口也就好说了。
宁绥摇动三寸不烂之舌:“通融通融嘛,现在这个社会,没有身份证到哪儿都走不通,您说是不是?我是个律师,不是不懂规矩,但凡有办法解决,也不至于来麻烦您了。”
“户口啊,好说好说,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林勇超松了口气,“现在上边也在要求简化户口登记的程序,鼓励黑户去登记户口,你们先去派出所办理,有问题回头再说,好吧?”
“好,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还有个问题亟待解决。宁绥盘腿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夷微:“户口本上不能没有姓氏,你得给自己想一个。”
不论是西王母赐名还是自己取名,夷微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姓氏。他绞尽脑汁地思考了许久,道:“那……随你姓?”
“那哪行啊,快点,自己想。”宁绥也犯了难,拿出手机查着百家姓。忽地,他一拍脑门:“西王母是不是有自己的姓?我记得她叫缑回来着。”
“她的名字太多了,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有这么个名字?”夷微撇撇嘴。
“解决了,你随母姓‘缑’就行。”
数天后,夷微终于拿到了属于他自己的身份证,成为了一名享有权利的新公民。宁绥的户口本上也多了一页,终于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夷微美滋滋地拿着身份证爱不释手,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午·,天黑了还舍不得放下。宁绥正在阅卷,忽然听他问道:
“咱们明天是不是还得出一趟门啊?”
“明天?干什么?”
“民政局啊。”他一脸古怪,“还有个证没领呢。”
“……咱俩可领不了那个证,最多办个意定监护。”宁绥哑然失笑,“婚姻制度主要是为了保护个人财产,你有什么个人财产不想让我染指吗?”
夷微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那个证好看,想留个纪念。”
阳台隐约响起一阵杂乱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高空掉落下来。夷微警觉地过去查看,却迟迟没有动静。
宁绥看他的背影僵在那里,不由得紧张问:“怎么了?”
夷微缓缓转过身,手里拿着两样东西走了回来。
是祈和瞽的面具,贴脸的一面血迹斑斑,显然是直接从脸上扒下来的。
第77章 洪灾 他是在为蠡罗山牺牲在山洪中的人……
在面具之后, 两位傩使也从高空坠落,掠过阳台前,被夷微出手捞了回来。
二人都已重伤昏迷, 面部一片血肉模糊,五官都被锉平锉烂。瞽的右臂少了一截,只余一只袖管来回飘荡。
宁绥愕然立在原地,半晌才缓过神来, 手忙脚乱地把二人拖进屋里。夷微打开窗户向上望去,似乎发觉了什么,掌中现出焚枝,向高空掷去。
他记得祈在玩笑话中提及过, 傩面是长在面部的,摘下面具无异于直接把脸皮揭了下来。
熟悉的手法。能做出如此狠绝之事的, 除了溯光还能有谁?
宁绥将祈搂在怀里,强压着惊慌, 试图唤醒他:“祈,阿祈, 听得到吗?怎么、怎么会这样?”
祈已经无力支撑,头颅缓缓垂落下去, 只在口中发出些许呓语:“救人……救人……”
“蠡罗山。可阵法没有被侵袭……”夷微感受着傩面上残存的气息, 安抚宁绥的情绪,“他俩心脉尚稳, 性命无虞。”
他话音刚落, 焚枝挟着焰光从大敞的窗户钻进来,枪身串着两条背生双翼的巨蟒。楼下的中年阿姨发觉了外面的异象,把头探出窗外,惊骇地高呼:“哎哟哎哟这是嘛啊?”
两条巨蟒横亘在客厅中, 很快化成了灰烬。夷微沉声道:“果然,溯光在向我们挑衅。”
“他到底有完没完?九凤连渣都不剩了,他还想干什么?”宁绥几乎有些崩溃了,他甚至不敢去想祈和瞽这些天来都遭遇了什么。夷微叹了口气,手中红光复现,沁入重伤的二人体内,用神力为之续命。
祈略微醒转,双眼渐渐聚焦,与宁绥对视。片刻,他双手捂着脸,凄厉尖叫着挣脱出宁绥的怀抱,爬到墙角紧紧抱着自己的两肩,将脸埋进两腿之间,整个人缩成一团:
“不要!别看我……别过来!”
“是我啊,是小绥,别怕。”宁绥慢慢靠近他,又一次把他揽进怀里,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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