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打太极说:
“北帝派现任掌门一直没有插手此事,已经很能表明态度了吧?”
“说得是哦,到现在都没见过你们那老头出过手。”墨玉回想着,“作为凡人来讲,他算得上是个劲敌,有机会希望能碰一碰。”
“话又说回来。”宁绥不动声色地圆上话茬,“我是邓向松掌门的养子,他是亲子。邓老天师妻子早亡,没有兄弟姊妹,要是我们两个出了什么意外,他老人家还会不会是现在的态度,可就不好说了。”
自唐玄宗朝起,麻姑山邓氏一支便是紫微北极大帝在人间最有权威的代言人,北帝派因而以“只杀不渡”独步道门。可以说,不仅门派的行动是承继于神意放权,掌门的意志一定程度上也足以动摇神意。
更不用提还有得道升天的邓紫阳真人为门派背书。
他的话让墨玉短暂地沉吟,良久,她颈部微微一挺,上半身弯成一条曲线,一对竖瞳中闪着混沌的寒光:
“小道士,你不会是在威胁我吧?”
抬颈,弯身,这是蛇发动攻击的前兆。
宁绥没有后退,坦然地直视着她的眼睛,面上笑意依旧:“见仁见智。不过,看上去好像有效。”
但愿夷微离开残影后,及时向师父告知了这里的情况。宁绥很了解师父,他并非是因为信仰入道,所以不像表面上那样是个虔诚的信徒,诸天神魔于他而言与芥子蝼蚁无异。
比起戒律,师父更在乎孩子和徒弟。即便有人因为违反戒律遭遇天罚,师父也会拼尽全力跟北极驱邪院和铁围山抢人。
“溯光只给了我这把匕首,让我找准时机剖开你的肚子。人的三魂七魄都藏在脏器里,多出来的一缕神识会藏在哪儿,我们也不清楚,需要一个一个找。但是你们凡人的肉身太过脆弱,折腾一遭下来就算没断气,恐怕也命不久矣了。”
墨玉自己也有些惆怅。她把手按在宁绥的胸膛上,指尖比量着各个脏器之间的距离,轻声道:
“我尽量吧,尽量让你少流点血。起码我打心眼里不想要你的命,毕竟跟我有仇的是共工,不是九凤,更不是你,你只是倒霉被卷进来而已。”
宁绥顿觉汗毛倒竖,这样一来跟凌迟有什么区别?他两眼死死锁在墨玉身上,两人之间距离不足十公分,如果出手足够快,他应该能在匕首插进自己胸腔的一刹那反手扼住墨玉的喉咙,再加上邓若淳,足以挟持墨玉作为人质。
他回过头,向邓若淳眨了眨眼。邓若淳了然,悄悄运转周身真炁。
墨玉自大有余而谨慎不足,所以计划有可行性。可就算能挟持墨玉,倘若溯光狠下心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执意不肯打开残影通道,他们还是会活活困死在这里。
墨玉堪堪抽出匕首,宁绥面色霎时变得煞白,他一手抚着右上腹,蹲了下来,冷汗涔涔:
“痛、好痛……”
他固然有做戏的成分,但大部分是真情实感地感到剧痛,他立刻想到了与夷微的约定。天知道这小子到底对自己下了什么毒手,仅是共感都痛得宁绥直不起腰来。邓若淳慌忙迎上来,宁绥作势扑进他怀里,在他耳边低语:
“东方,雷。”
八卦中,震卦指代身体中的肝,方位中的东方,天时中的雷,而肝就在人体的右上腹。邓若淳先是一怔,随后接过他暗中隔空递来的白虹剑。
成败在此一举!
宁绥转身朝向墨玉,张开双臂:
“动作快点,我可不想让溯光亲手给我做解剖。”
墨玉眼神一凛,手持匕首,刀尖离宁绥的胸腔越来越近。他不敢看,也不敢闭眼,唯恐稍走一会儿神便错过了反击的最佳时机。
“没关系的,之前又不是没被扎穿过。”他暗想。
终于,那尖锋抵在了他皮表。宁绥仍未妄动,待刀尖刺破皮肉,胸腔中感受到异物闯入时,他抬手一记手刀击在墨玉臂弯,她登时吃痛,手上的力道一松,宁绥随即夺过匕首,闪身至她身后,刀尖抵住她的喉咙。
“别动!”
显然,墨玉不是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做。她鄙夷地一笑,刚打算反击一掌,邓若淳已召雷落在她身前。
“不想死就老实点!”
墨玉被这一道雷震得全身发麻,她冷哼道:“你们不会以为出得去吧?这里是众神合力打造的秘境,就算是重明也冲不破,更不用想从里面杀出去。”
“总要试一试。”胸口的伤口在汩汩冒血,很快洇湿了衬衫。宁绥打起精神,道,“你也可以让溯光马上回来,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一定在绞尽脑汁地为这里发生的事编理由糊弄众神吧?不然也不会把我们两个危险分子交给你一个小孩。”
他话音刚落,东方天穹之上,先是仿佛被一股巨力撕开一道口子,原本昏暝阴暗的天色瞬间被涌入的金光填满。墨玉远远眺望,宁绥能明显感受到她身躯一软:
“那是……西王母行刑的天雷?”
邓若淳同样惊异:
“还有北极驱邪院……”
第86章 诀别 ……再抱紧一点,我好冷,也好害……
在漫天的金霞中, 红蓝两道流光交错缠斗,飞坠至层峦间,带起的劲风几乎将三人掀翻。宁绥半跪在地, 抬起手臂遮挡沙尘,余光瞥见熟悉的背影屹立于面前。
夷微一手执焚枝,一手逐支拔去插在身上的箭矢,与溯光对峙。溯光收起弓矢, 身披重甲,想必的确是刚刚拜见众神归来。
宁绥趔趄着站直身子,只一眼便发现了夷微的异常。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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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
他那原本如凝墨的及腰长发,现在已如淋雪一般白皑皑地披在两肩。宁绥眼眶顿时一红, 扑上前去抓着他的发尾不放:
“你、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一点小代价。”夷微垂下眼眸赧然一笑,颇有些难为情地将白发挽到背后。他转过身, 将宁绥护在身后,漠然凝视着溯光。
“溯光, 曾经我是昆仑山怒目明尊,有神格在身, 代西王母司天之厉,行事须得遵照天规, 不得随意屠戮同袍, 因而始终没有对你下杀手。眼下我已抛弃神格,与昆仑山再无瓜葛, 你我之间只余私怨。”
“只是为了救他, 便放弃了多少生灵一生求之不得的神格……”溯光面上的笑意不仅讽刺,竟还蕴含些许怒其不争的情绪,“重明,我看你当真是疯魔了。”
“我早不是重明了。”夷微神色不改。他用神识嘱咐宁绥:
“出口在东边, 外面有天兵接应。带着师兄快走,我来殿后。”
宁绥心下会意,不与纠缠,拉上邓若淳,二人挟持着墨玉向东奔逃。墨玉还想负隅顽抗,手中幻化出双锏,被宁绥一脚踢落在地。溯光自然不肯放他们离开,挥手释出一道冰障,却被夷微一击打碎。
冰碴溅落到脚下,宁绥停住脚步,接过白虹剑横在墨玉颈间:
“我们把她带回北帝派,也许还能留她一条命。你要是再阻拦我们,我当场就会杀了她。”
“哥,不用管我!”墨玉狠狠剜了二人一眼,“这里是不周山,在别人的领地,还想这么轻松地逃脱?”
她仰天吹了个口哨,溯光随即半跪在地,掌心从地底向外抽取着什么。邓若淳见势不妙,扯着宁绥的领口便继续撤离,脚下却升腾起缕缕氤氲紫雾,将他们围困在包围圈中。
紫雾飘入半空,渐渐显现出形影,那是数以千计的龙的魂魄。它们缭绕着攀附上宁绥和邓若淳的腿,尖利的爪子刺破了皮肉,点点鲜血随即喷溅出来。
二人俱是动弹不得,奋力支撑着身体,与那股意图将他们拉入地底的力量抗衡。宁绥两手死死拖着墨玉的腰,大有同归于尽的态势。
“死道士!放手!”墨玉气急败坏,重重一脚踹在宁绥腰腹。宁绥固然吃痛,腥甜的血涌上喉头,但仍不肯放手。
白虹的力量不断涤荡着紫雾,但荡开一波,另一波又会迅速填补上来。东边天雷滚滚,将残影裂口越撕越大。在万丈金光中,一道白芒翻滚着向他们坠落,宁绥吐掉口中的鲜血,欣喜道:
“是师父的拂尘!”
墨玉也注意到了凭空飞来的拂尘,抬手欲夺,却被邓若淳抢了先。拂尘的尘尾扫过之处,紫雾尽数消散。他两手成剑指,驱策着拂尘,捣在墨玉腹部,也逼出了她一大口血。
“快走!”
夷微牵制着溯光,将他引向反方向。溯光的冯虚弓常能一发数十支箭,簇簇箭阵紧追着夷微闪移的身形。夷微身形稍侧,轻盈避过,又一次拉进二人距离。
他们心底都很清楚,彼此的实力差距大为缩减,夷微的速度已经大不如前,出手的力道也远不及从前凌厉。溯光长弓又至胸前,寒芒凝于箭尖,箭矢破空而出,直指夷微心脉,却被夷微长枪一旋,枪尖巧妙击飞。焚枝枪势不减,继续逼近溯光,而溯光则身形连闪,重重幻影避开焚枝锋芒。
“看看你吧,重明!彼时你我在昆仑山试武场交手时,你大败我不过用了十五个回合。”溯光箭箭封喉,“值得吗,重明?”
箭矢裹挟着风刃,在夷微面庞上划开一道伤口。他抬手抹去血印:“往事不可追。”
不仅是这短短五个字,他自始至终淡漠的神情也惹得溯光心中怫郁更甚。溯光眼中闪过厉色,身形一顿,寻得夷微攻势破绽,九支箭矢同时离弦,分别攻向夷微的上中下三路,几乎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每一箭皆携穿云裂石之威。
见刻意留出的破绽成功引溯光上钩,夷微长枪猛然挥出,击落九支箭矢。他自己则将身一跃,接住飞回的焚枝,枪尖抵在溯光喉间。
“你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同样的鏖战,同样的结局,他们隔着四千年的风尘凝望彼此,却都无法在从未更改的眉眼中找到昔日的心气了。
溯光的视线从枪尖一直挪移到夷微的双眼,末了,他唇角扯出一个讥诮的笑,是嘲讽这个不可战胜的对手,还是嘲讽自己机关算尽,他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不能堂堂正正地战胜你,鱼死网破又何尝不可?”
他张开双臂,笼罩在地表的紫雾纷纷拔地而起,竟结成了一座牢笼,将夷微困在其中。那些龙魂都是用钩皇怨念重塑于世,而夷微的神魂本就被钩皇怨念腐蚀得不堪重负,如是更无招架之力。
溯光搭箭上弦,拉满冯虚,瞄准夷微的心脏。就在箭矢离弦的一刹,夷微眼前骤然闪过一个身影,挡在了他前面,试图用手中的剑接下。可仓促间的防御根本无法抵挡这汇集全力的一击,箭矢旋转着贯穿了那人的胸膛。
夷微失声呼唤:
“阿绥!”
好疼啊。
宁绥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胸前的伤口,抬手便将箭矢抽离胸腔,折成两段。冰矢虽已离身,寒意却慢慢深入骨髓,麻痹着他的四肢百骸。
“想杀他,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把邓若淳送出残影后,宁绥忧心负伤的夷微无法与全副武装的溯光匹敌,不顾劝阻,带上白虹剑又一次孤身折返。短时间内往返于两个空间内,他的肉身承受力已经濒临极限。
他强撑着最后的气力,用白虹斩断盘旋的紫雾,而后才无力地跪倒。
“啧,真是让人动容啊。”溯光语意讥刺,面上却无半分笑意,眼底尽是悲凉。
夷微挣脱出龙魂的束缚,将宁绥拥入怀里,全身都不受控制地恐惧地颤抖着:
“你疯了?!为什么要回来?”
他不再恋战,以焚枝划下一道界限,其上燃起熊熊烈火,掩护二人逃脱。溯光掩身在火海后,并未追击,只是惘然地放任烈火吞噬残影中的一切。
“阿绥,阿绥,不要睡,我们回家……”
点点泪滴掉落在宁绥的脸颊上,温热,但转瞬即逝。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机自胸口的箭孔中流失,这一次,恐怕连九凤都护不住他了。
他双臂揽着夷微的脖颈,凑近耳边:
“我时间不多了……需要长话短说。”
这一句让夷微心底更为恐惧,他同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宁绥的体温在迅速流失。他粗暴地用嘴巴堵住宁绥后面的话,又向宁绥喉中渡了一口真气,企图以此帮他续命:
“我不要听,你不会有事的,别说傻话。”
宁绥虚弱地笑笑,兀自说下去,胸腔的积血反流上喉管,呛得他接连咳嗽:
“我没有立遗嘱,但我会把房产和一半的动产留给你,师父和师兄拿另一半,他们有自己的收入来源,咳咳……不会跟你争,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虽然还有房贷没有还完,但……这些钱足够你在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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