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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3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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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未知的婚礼,一会儿想到自己就这么抛却父母之命、没名没分地跟叶昕好……

    活了十八年,南羽白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这样离经叛道。

    可他本来也不想这样……

    南羽白神色懊恼,一只手拿着糖人儿,一只手紧紧攥着叶昕送给他的玉佩,整个人趴到桌子上,耷拉着脑袋,骆驼埋沙子似的把脑袋埋进臂弯。

    四下无人,南羽白悄悄地“呜”了一声。

    ——他的心情好奇怪。

    好烦,真的好烦。

    ——也好想见到叶昕。

    他自暴自弃地想,自己真的好没出息。

    才和叶昕分开没一会儿,就又眼巴巴地想她了。

    “呜。”

    南羽白还沉浸在懊恼的情绪当中,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他匆忙起身,第一反应就是把玉佩收进袖里。

    门外走进来一个熟人。

    墨画看了一眼桌上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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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小山一样的糖人,又定定地看向南羽白,半晌,将一封信扔到他桌上:“太女殿下写给您的信。”

    南羽白有些怕墨画。

    对方是太女的贴身小侍,也是太女的侍君之一。

    侍君是最低等的位分,只比青楼小倌的名声好一些,主要是用来帮助及笄的女郎明白男女之事的。

    说的难听点,就是女人们首次开荤的玩物。

    普通百姓一般没有侍君,商人和秀才娘子身边会准备一两个,至于高官显贵、皇族世家,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在众贵女当中,叶依澜算得上是洁身自好,身边的侍君只有墨画一个。

    南羽白知道墨画有个很厉害的本事——对一切事物有异常敏锐的观察力。也正因此,对方曾经仅靠一个背影就认出了他。

    在墨画淡漠的目光中,南羽白虽心有疑虑,不知道太女为何在这个时候写信给他,但还是小心地拆开信封,仔细读信。

    ——信上清楚写明,是南收帆将他回府的消息告知了太女。

    洋洋洒洒数十页纸,一半在说想他,一半在质问他。

    质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见了何人,做了何事……要他迅速回信一一告知。

    南羽白浓密的睫毛抖了抖,嘴唇也紧紧抿着。

    他可以想象出叶依澜写这封信时的表情是怎样的。

    ——怒火中烧,眼神阴沉,恨不得生吃了他一般。

    南羽白不想回信。

    他再也不想被叶依澜强迫着回信了。

    他看了一眼墨画,嘴唇翕动:“我……我累了,能不能……”

    墨画打断他的话,声音冰冷:“写。”语气带着隐隐的胁迫,“公子什么时候写好,我什么时候走。”

    南羽白只能沉默地摊开宣纸,研磨提笔。

    按照叶依澜对他的要求,他回信时必须回以叶依澜相同的字数,只能多不能少。

    按照叶依澜的要求,他要学很多情诗和艳词,见面时要说出口,回信时要写进去。她写多少,自己就要跟着写多少。

    按照叶依澜的要求,他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可以欺瞒她。

    ——这一点,叶依澜竟出奇地跟叶昕相像。

    南羽白迟疑了一瞬,神色沉默地在宣纸上落笔。

    平静无波的眉眼和笔下的艳词墨彩自相矛盾,却熟练得像是练习过千百遍。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轱辘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

    叶依澜所有的质问南羽白一概不回,只在信上给她抄满情诗艳词。

    接到回信,墨画便迅速转身离开。

    南羽白看着大开的房门,墨画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

    桌上的糖人儿被墨画全部拿出去扔了。

    墨画警告他,不是太女送的,一概不准收。

    “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南羽白攥紧藏在袖里的玉佩,如落水者抓到一块救命的浮板。望着空荡荡的桌面,低声呢喃。

    ——笔锋落到这一句时,他想到的是叶昕。

    ——他真的好想、好想她。

    第27章 第 27 章 尽君今日欢(一)……

    三月二十, 诸事皆宜。

    南家双子同日嫁入帝王家,史无前例,举京沸腾。

    原因无它, 他们要嫁的人皆是声名显赫的王女。

    一个是未来帝王、当朝太女叶依澜;另一个则是最得圣宠、惯与叶依澜作对的五皇女叶昕。

    王公大臣的宝马香车辘辘而行, 香味满路芬芳, 不是去王府的, 就是去东宫的。

    王府和东宫今日都张灯结彩,红毯铺地, 宾客满座,路过的人只要道声喜就能分到喜钱,一时间门庭若市, 拥簇的人群中道喜声阵阵,好听话跟倒豆子似的哗啦啦直往外冒。叶昕和叶依澜俩人就跟心有灵犀似的,先后决定往人堆里撒钱以作感谢。

    俩人连娶夫的排面都要斗,为了给夫郎争面子, 先是撒了铜板, 然后撒了白银,最后连黄金都拿出来抛了不少。

    还有秀才娘子大着胆子来到叶昕身边竞相作诗, 诗里诗外都在祝福他们妻夫百年好合, 叶昕身着婚服坐在高头大马上, 大手一挥, 直接送了对方一枚玉扳指。

    满京城的文人骤然炸开了锅, 人人都在拼命写出新婚佳句, 一时间洛阳纸贵, 凤采鸾章如流水般送到周桐周官家的手上。

    路过见到这一幕的官员先是震惊,紧接着在苦想如何奉承叶昕那未过门的夫郎……

    皇家贵女成亲,钟鼓馔玉, 骄奢纵逸。

    小侍们进进出出忙里忙外;门前鞭炮声、道喜声不绝于耳。

    元玉书作为未来的太女主君,需另择良日再过门。

    因此今日是属于南家双子的大喜之日。一个要当五皇女正君,一个要当太女侍君。两相对比,竟不知哪种抉择更好一些。

    ——侍君地位实在太过低.贱,跟外室没名没分的那些男子没差别,远远不如皇家正君的身份。

    那可是正儿八经要被记入皇家名册,是能造福身后的子子孙孙的。

    成为皇家正君,意味着从正君本人这一代人开始,到他死后的子孙后代,将永远成为皇族中人。

    门外嘈杂的道喜声和接连不断炸响的鞭炮声,隔着院门也能听得很清楚。

    南羽白今天穿了一身繁复热烈的大红喜服,琼鼻粉腮,眸光盈盈,水灵的眉眼今日多了几分缱绻的羞涩。

    涂脂抹粉的小脸今日显得更加亮眼白皙,双颊胭脂色,朱唇桃花殷,如一颗挂在枝头的汁水饱满的粉红蜜桃。是稍显青涩的万千春光,不落风尘、不可方物。

    尤以莲帮他挽了个精致漂亮的发髻,成套的赤金珊瑚发簪发饰妥帖地戴在头上,金玉相衬,愈显矜贵。

    南羽白整夜没睡好,他紧张得连脚底都有点发软。

    不安又期待的神色,泛起或困倦或激动的水光的双眸,是即将出嫁的小夫郎独有的最漂亮动人的模样。

    尤以莲接过身侧青荷的木梳,动作轻柔地帮坐在镜子前的南羽白行三梳之礼。

    屋外头的热闹声息不止,屋子里却被衬得出奇的安静。

    大部分声音都来自屋外,带着沉闷的隔音,充斥着明显的钝感。和屋内发出的声音有着很明显的分界。

    “一梳梳到尾,举案有齐眉。

    二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三梳梳到尾,无病无灾,一生富贵……”

    尤以莲笑眼温和,眼眶微红,看着镜子里面容尚且稚嫩、神色紧张又羞怯的少年。

    他的眉眼灵动干净,秀发及腰,模样温顺。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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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这道门,到女君家里去,以后你就是女君家的人了。要懂得孝顺长辈,体贴妻主,爱护小辈。”

    尤以莲顿了顿,继续说:“家里不论大事小事,要问过妻主的意见再定夺。其一,她是你的妻,是你的天,你应当事事以她为先;其二,问过她的意见,日后就算出了什么岔子,也能让她跟你一同承担问题,不必独自承受不好的后果。”

    南羽白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模样乖巧,“谢谢小爹教诲。羽白记住了。”

    尤以莲递给他一颗糖丸——是舒芳让青荷送过来的。

    “以后你就再也不是小孩子了,万事不可任性。”尤以莲感慨道,“不论遇到何事,第一重要的事永远都是和你的妻主保持良好关系。既要得到妻主的爱,也要得到妻主的敬重,这样就算日子再苦,也苦不到哪里去。”

    南羽白认真地点头:“嗯嗯。”

    “好了,把这个吃了吧,”尤以莲说,“一大早就坐在镜子前打扮,现在都到正午了,吃点糖垫垫肚子。”

    南羽白不疑有他。

    他害怕把口脂弄花,捣鼓了好一会儿,终于小心翼翼地张开嘴,动作笨拙地把糖放在舌底含住。

    喜庆的唢呐声倏地嘀嗒吹响,划破正午躁闷的热气,像是撕开了一个口子,欢快的音符与流动的人群一起流进南府后院。

    鞭炮声噼里啪啦,混合不断靠近的脚步声、逐渐清晰的说话声……像越来越激烈的鼓点,躁得人心浮动。

    宁诗在外面敲门,高声喊话:“侧君,公子准备好了吗?”她今日还不至于真的丧心病狂到女扮男装,否则今日的风头就要被她全抢走了,只往脸上戴了个面具,装成舒芳的朋友,“太女和五殿下的花轿都到了,请公子尽快出来。”

    至于南羽璃那边,则是舒芳去通知。

    尤以莲不敢造次,宁诗的地位比他这种戏子高的太多,他半分迟疑也无,冲门外的宁诗汇报:“好了。”

    南羽白现在只要再盖个红盖头,就可以出去了。

    南羽白也很主动,一双鹿眼弯弯,他对尤以莲说:“小爹,送我出去吧。”

    尤以莲将红盖头轻轻放到南羽白头顶。柔软的纱制材料轻盈透气,隐私性却极好,轻易能把光线隔绝。

    他亲眼看到盖头自上而下,一点点遮掩住少年的漂亮容颜。每遮掩一分,暗色便延长一分。

    直到最后盖头将少年最后一点精巧的下巴也盖住,少年的面容终于彻底藏匿于阴影之中,再也看不到少年鹿眼弯弯的可爱模样。

    ——少年要出嫁了。

    尤以莲看着少年,感慨地落下泪来。

    如果他的孩子还活着

    如果南羽白是他的孩子

    如果,如果

    到头来,他竟是对自己的情敌莫里的孩子,生了几分亲近的糊涂念想。

    尤以莲无声地流着泪,装作语气如常,有点闷的鼻音却出卖了他,“好孩子,小爹代你的亲爹爹说句话:愿你一生健康、顺遂、幸福——得妻主庇护之幸,享儿孙绕膝之福。”

    南羽白也有一点点想哭,但想到辛苦一个上午才画好的妆面,他努力忍住了。

    ——他希望女君能看到今天的他有多漂亮,永远记得他今天的模样。

    尤以莲牵着他的手走出房间,装作看不到青荷和舒芳俩人互相挤眉弄眼。

    舒芳如今是邱巧灵和南羽璃父子俩的狗头军师,青荷自然也听舒芳的命令行事。

    舒芳那边,南羽璃也披着盖头出来了。

    尤以莲示意青荷蹲下身子,让青荷背南羽白上花轿。

    他和宁诗对视一眼,示意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便迅速转身离开。

    宁诗佯装成一个状况外但十分热心的普通女君,拉着青荷来到舒芳身边,“舒女君,羽白公子待会儿是上哪边的花轿?”

    舒芳的态度异常恭敬,“那高头大马上坐着人的,就是羽白公子要上的花轿。”这说的就是叶昕了。

    太女还被禁足着呢,人都没法亲自来,没有高头大马;况且只是娶个侍君,太女给的聘礼再贵重,给的婚服再华丽,也不能越过祖制,硬是将娶侍君的排场办得像正君一样。

    否则违抗的不仅仅是圣命,还是整个东凰几百年来的立身根本——祖制法例。

    宁诗“哦”了一声,“那我跟青荷一起送他过去吧。”

    舒芳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好。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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