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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5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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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干巴巴道:“无妨, 陛下对我还不错。”

    “对你不错,你还要我找假死药!对你不错,还要把你贬入贱籍?”

    “贬完抬回来了。”郁卿张张嘴,似是觉得这句话太苍白,又捡了点好听的说, 只是语气无论如何都扬不起来。

    “是对我不错,陛下让我住在最奢华的承香殿,里头怎么摆都随我,还命宫中织造给我做了一堆金缕衣。”

    桌上烛火,噼啪响动,二人一同看着那火光,皆陷入沉默。

    易听雪面色复杂:“当年我们逃出建宁王府,你跟我说,林渊回江都后要为你置一座小院,随你陈设。还要给你做一百一十六件金缕衣……”

    “有么。”郁卿迷茫。

    她早就不记得那些诺言了。他兑现又怎样?于她反而是枷锁。好比糖熬得太久就会苦,如果不能及时品尝,只有丢掉。

    她对谢临渊的感情很复杂,理智上知道他与林渊是同一个人,情感上却不认为如此。若他们真是一个人,为何当年她爱到追去江都,现在只有惧怕和深深的无奈?

    “不提了,没意义。”

    郁卿起来伸了个懒腰,笑道:“薛郎,咱们都要和离了,还不吃顿散伙饭吗?这次我请客,带你去全京都最好的酒楼,点最贵的菜。”

    易听雪望着她的笑脸,舌根发苦,又无能为力。

    人间四月,花尽莺啼,连街边砖缝里的草都一派欣欣向荣。

    二人去了东市。雪英和杜航全程相伴,禁卫们便衣跟随,视线一刻不停围绕郁卿。

    易听雪魂不守舍地走着。

    郁卿却兴致盎然,路过每个小摊,都想驻足。途径每一家商铺,都会探头打量。踏入酒楼,点了所有招牌菜。

    易听雪的筷尖停在晶莹剔透的烧肉上,忽然觉得很腻。

    郁卿倒吃得很香,甚至还哼起小调。

    满桌珍馐佳肴,易听雪怔怔瞧着,清冷的脸上闪过煎熬。

    她生性孤高,不讨人喜。遇见郁卿前,她一直孑然一身。她于她是挚友,是姐妹,是唯一的至亲,比平恩侯更要重要。

    为何她们偏要形同陌路。

    “不合你胃口么?”郁卿嚼着笋尖,“我们换一家?”

    易听雪刚想说不必,一开口,忽然失控地捂住眼睛,筷子拂落地上。

    “卿妹,是我害了你。”

    郁卿怔了怔,展颜一笑:“我怎么不觉得?”

    “若非帮我逃王府,若非陪我进京,你本可以平淡幸福度日。若非我执意带你谢恩,陛下也不会认出你。若非顾及我的前途安危,你也不会被迫留在深宫中,还被贬到宜春苑!你一直对我那么好,我带给你什么?若能重来一次,你从一开始就不要理我!”

    郁卿咽下最后一口饭,缓缓放下筷子,望着窗外檐下飞燕。

    可即便重来,也无济于事。当她看见原著中易听雪宁死不屈,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今日之事就尘埃落定了。

    那时她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呢。

    “陛下这样对你,我还曾在你面前屡次说他好话。我想想都觉得自己——”易听雪深吸一口气,“平恩侯要害你自尽,我却与他有私情!妄我自诩清正,实则却是个深恩负尽,要你为我做垫脚石的懦夫!我今后无颜再见你。”

    郁卿起身坐来她身侧,拉拉她的袖角,低声道:“阿姐。”

    易听雪抬起头,眼眶泛红,无限愁愧凝望她。

    她轻柔却笃定的嗓音传来耳畔:“方才你所言我都不认同,在我眼里,你的确是个清正纯粹,黑白分明的人。”

    易听雪自嘲一笑:“我这样只会害了你。”

    “是平恩侯暗示的吗?”

    “……是事实如此。”

    郁卿握住她的手,直直看进她的眼睛,“他的确真心对你好,想要教会你如何在官场上周旋。但他不是你,你有你的路要走。”

    “如果你希望黑白分明,那你就实现它,然后狠狠打他的脸。你如今是大理寺丞,你就让经手案子都黑白分明。哪怕平恩侯比你诡计多端,更深谙官场之道,也不能阻止你创造你的事实。”

    说到此处,她亦体会出伤感。这些话字字都像临别之言,今后虽然知晓易听雪在朝中为官,和承香殿不过半个时辰的路,却再也不好相见,方换来彼此安然无恙。

    待她逃出长安宫,远离京都,或许此生都不能再相逢。

    她已困在深宫中,不能让易听雪困在自责里。她分明有坦途青云路,能大有作为。

    郁卿叹了口气:“平恩侯想保护你,所以劝我自尽。我也想保护你,所以与你和离。我们本不冲突。若你最后决定同他在一起了,我反而会很开心。”

    易听雪显然明白她的用意,忍不住抱住郁卿,伏在她背上哭出声。

    郁卿温柔地拍着她的脊背,笑叹道:“不哭了,第一次见你哭呢。”

    易听雪闻言依然抽泣着。

    窗外的春燕飞走了。

    郁卿淡淡遥望着远方:“就算我们分离,我也会用另一种方式陪着你。”-

    陈克到酒楼时,薛郎和薛夫人正在讲话。陛下来时没有惊动众人,只站在门外,静静听着二人所言。因他背对着众人,所以不得见他面色。

    过了半响,谢临渊忽然拂袖而去。陈克悄悄抬眼观察,却发现陛下面色苍白,眼尾泛红。

    他立刻低下头去。

    ……

    这一切和谢临渊想象的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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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君有疾,疾在卿》 40-50(第9/22页)

    他以为郁卿得知薛郎有断袖之癖,定会气到发狂,狠狠辱骂他,然后伤心欲绝。

    或者日夜流泪,什么也不说,伤心离去。

    绝非现在这般模样,不上不下,不清不楚。

    他怀疑郁卿对薛廷逸根本没有感情。连背叛都不在乎。若二人真像坊间传闻那样恩爱,定会恨意彻骨,失控到想杀了对方。

    但似乎郁卿就是这样,对谁都像钝刀割肉。谢临渊恨极了她处处留情,断不干净。更恨她说要保护薛郎,所以和离。

    他一直不明白,她凭什么说要保护别人,明明她如此弱小,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控。但他更不明白,为何他已是九五至尊,却还会渴望她对自己说出这句话。

    以至于她将承诺给了旁人时,他只觉得天摧地裂,想杀了薛廷逸,毁去眼前一切-

    酒楼旁边就是一家金银玉器铺子。郁卿进去挑了一枚男子腰佩,让掌柜包好,准备带给易听雪。

    回酒楼的路上,郁卿低着头玩玉佩盒子。快走到巷口时,雪英忽然唤住她:“夫人。”

    郁卿似乎预感到什么,缓缓扬起脑袋。

    巷口,谢临渊带着陈克,正阴着脸看她。

    今日他玄衣玉冠,浑身只有黑白两色。无需龙纹绣样,也能看出是个位高权重的世家郎君。

    他伸手要来抢玉佩盒子,郁卿立刻背到身后去。

    “拿出来。”谢临渊道,“藏什么猫腻。”

    郁卿后退几步:“这是给薛郎的。”

    谢临渊被她气笑了,用他赐给她的银子,买玉佩赠她前夫?还一副理直气壮模样。

    郁卿有些尴尬,但更烦他打扰自己与易听雪告别。再说,是谢临渊夺臣妻在先,这才令她陷入不义局面。

    “两日后便是薛郎生日,这是给他最后一次生辰礼。”

    谢临渊面色更阴冷,紧紧盯着她。

    难道她不知,五日后也是他的生辰?那年她还为他做了长寿面。

    “朕的呢?”

    郁卿懵了一瞬,完全忘记谢临渊何时过生辰,应该不是两日后,难道是今日?或者是明日?或许他并不是要过生辰,只是单纯看她不爽罢了。

    谢临渊看出她早就忘记当年之事,更是不悦到了极点,伸手就要抢走玉佩盒子。

    郁卿哪好意思在外面拉扯,赶忙小声急切道:“陛下怎能用别人的呢?等等我再去挑一个,陛下想要什么?和薛郎一样的玉佩?”

    谢临渊露出厌恶的眼神,郁卿立刻道:“那给陛下挑个不一样的。”

    “再买玉佩朕就剁你的手。”

    郁卿暗骂了一句事多。

    一朝天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用过。恐怕她送了,他也会看不上,直接丢到库中去,真是多此一举。他不就喜欢折腾她?

    郁卿扭头走向了糕饼铺子。

    掌柜热情地招呼她:“自家吃还是送礼?”

    “送礼。”

    掌柜提出来一盒包好的糕饼,笑眯眯递给郁卿。

    郁卿沉默了一瞬。谢临渊肯定不会吃,他估计会冷嘲热讽一顿,然后退回给她,买这一盒还浪费了。

    “不必了,拿一块就行。”郁卿掏出十文钱,换来油纸包好的糕饼,提出去给谢临渊。

    “给陛下的。”她不咸不淡道。

    谢临渊看了眼她手上的一块糕饼,几乎要发怒:“你还能更敷衍?”

    郁卿心道果然如此。

    她收回糕饼,剥开油纸,她早就想吃了。

    “是你不要的。”

    谢临渊瞪她一眼,立刻抢了过来。

    郁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买了嫌弃,不买还发火。她今天本来就不开心,他还硬要无理取闹。

    “你堂堂大虞天子还要抢糕饼,你不吃我还吃呢!”

    “谁说朕不吃。”

    他招手,便有一个内侍取银针上前试完毒。谢临渊看一眼糕饼,眉头蹙起,忍着齁甜的气味塞进嘴里。

    郁卿盯着他吃完咽下去,接着面色扭曲,仿佛犯恶心的模样。

    说实话,她居然有点心情舒畅。

    她忽然想起来,谢临渊最讨厌吃甜食。

    而刚刚买的这块糕饼,正巧是最甜的那种。

    郁卿别过头,走向酒楼。心里不断念着齁死你。

    她就该在糕饼里下蒙汗药,迷晕这个狗皇帝,然后跑路。

    第45章 第 45 章 恨到死也只能和朕在一起……

    从酒楼里出来后, 郁卿就一直垂着脑袋。雪英将她引到天子身前,便退到一旁。

    谢临渊阴阳怪气:“怎么,一块不满意还想再送一块?若不是朕亲眼所见, 还真信了你们的和离书。”

    郁卿被他撞破,本就心烦意乱, 这下更讨厌他了,

    “陛下误会了, 我曾答应薛郎买玉佩作生辰礼。如今只是履行承诺, 了解因缘,好聚好散。今后没有第二块。”

    谢临渊冷笑:“送个玉佩就能好聚好散?你好狠的心肠。”

    “多年扶持怎能说断就断?但即便有情, 我也绝不能接受薛郎是断袖!与其苦苦纠缠, 不如就此放过,成全他二人。”郁卿道。

    谢临渊深深看她一眼。

    其实,若郁卿与薛郎立刻划清界线,他反而不信。

    郁卿也懂这个道理,她是分过手的人, 多年感情哪能说断就断, 都有个反反复复的几天。谢临渊生性多疑, 她与易听雪商量过, 到底如何让他相信,最后还是选择顺其自然,尽量说实话, 反而不容易被看穿。

    “若你恨薛郎,朕可以杀了他。”谢临渊道。

    郁卿摇头:“我只想过自己的日子。”

    谢临渊唇角微不可查地弯起,终于满意了一点。

    薛郎不过七品,这辈子顶天给郁卿挣个一品诰命。

    她若识相,就该懂得谁才是掌控她命运的人。

    谢临渊似是以为她情绪低落, 拽着她在东市上走了一个来回。刚才她和易听雪都走过,现在看什么也不新鲜了。身边还有个随时会炸的爆仗桶,她看糖葫芦一眼,谢临渊就嫌弃地啧一声,让杜航给她买来,又不许她边走边吃。

    夕阳西下,将整条街染得通红,霞光柔和了他过于锋利的轮廓,让他望向她时,眼中都添了几分温情脉脉。

    郁卿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竟生出胆量,开口问出她犹豫了许久的事:“陛下,建宁王真死了么?”

    谢临渊眸色忽然转冷:“你眼光真不一般的差,先看上朕的手下败将,又看上一个断袖,还有一个毛头小子。”

    “毛头小子是谁?”郁卿迷惑,“你不要乱说。”

    谢临渊嗤道:“你趁早死心,建宁王早被乱箭射死了。朕将他一刀一刀剁成肉泥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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