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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3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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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但到他这个年纪,唯一不缺的就是耐心。

    “那你与前两位夫婿,可都是先互生情谊,再成亲的?”

    郁卿愣住,她与建宁王完全没有情谊可言。与易听雪成亲后,才慢慢培养了深厚的家人亲谊。

    唯一曾在成亲前相爱的人,却在她的叙述中完全隐去了。后来她再也没同任何人提起过林渊,他是个无名氏。巧的是,她也是谢临渊宫中的无名氏。

    ……或许培养情谊,不非得在成亲前。

    郁卿偷偷瞄了眼牧峙,他生了一张英俊肃穆的脸,眼眸深沉,眉峰凌厉。说起话来,束冠更显持重老成,与冒失活泼的牧放云大不相同。

    他倒是比较像一个父亲,看起来也不太无趣。

    但她有可能喜欢上这样的人么?

    其实郁卿不在乎名节,但她要脸。若走在外面,总被人戳脊梁骨嘲讽,她也不会高兴。

    “我可以试试么?”郁卿知道这话,说出来很不尊重对方,但这是她的底线了,“若我无法与大人互生情谊,大人可以写放妻书给我么?”

    牧峙显然不悦,婚姻大事岂同儿戏?但他靠得很近,看见郁卿颤抖的长睫起落,鼻尖上细小的汗水,脸颊的红晕散发着柔软的芳香。

    她实在太年轻,太纯稚,如刚刚采撷的鲜花一般。

    牧峙点了点头。

    郁卿大松一口气,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光芒。

    牧峙竟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他到底图什么?

    郁卿问了出来。

    牧峙淡淡道:“你一介孤弱女流,又遭重重磨难,还被犬子毁去你名节,我自然要补偿于你。若你决意离开,之前我赠予你的鎏金墨玉佩依然作数。”

    郁卿又愣在原地,牧峙看起来比谢临渊大度太多了。若她决心离开谢临渊,他只会发疯寻她回来,紧紧攥着她,一遍遍在她耳边威胁不许她离开-

    范阳节度使成亲的消息,迅速传遍北地。这座老房子居然也能着火,实在是稀奇。世家朝官都想看看那位玉娘究竟是何等美人。听说她与牧峙早就相识相知,直到落水那日,她身上掉出鎏金墨玉符,才被人们发现。

    宋将军去述职时,还向天子提起此事。

    谢临渊正在看禁军将领比试箭术,闻言道:“哪家贵女?”

    “不是贵女,是个唤作玉娘的制衣娘子,据说也曾嫁过人。”宋将军叹道,“说来也巧,当时臣还与她有过几面之缘,是个有些独特的小娘子。”

    谢临渊猛地抬头,眉头紧促:“你说的确是范阳节度使牧峙,不是他的独子牧放云?”

    宋将军也叹道:“牧放云那小子的确纠缠过玉娘一阵,臣当时还劝她少与其来往。这小子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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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就是个惹事生非的祸害。但谁知,竟让他爹……”

    谢临渊眼前昏黑,耳畔嗡鸣,张口说了些什么。

    宋将军惊愕地瞪大眼:“陛下要去平州?”

    谢临渊倏然清醒过来,他怎会再去北地,他早就放手了。郁卿嫁给谁,都与他无关。

    远处,将士们射出的一箭箭刺中靶心。

    谢临渊撑着额角,摆手道:“朕说送份贺礼去平州给范阳节度使!”

    宋将军才反应过来自己听错了。然而天子似乎很烦躁,先行离开了。

    谢临渊独自坐在帐中,看着满地的折子。

    她为何要嫁给牧峙,难道她喜欢牧峙?

    她可以嫁给别人,她也可以不再喜欢他了。

    ……但她绝不能把真心给别人!

    第二日清晨,宋将军去找陛下时,愕然发现大帐中空无一人。

    陈克亦惊慌失措,找遍了军营上下,皆未寻到陛下身影。最后才发现,禁军昨夜缺了一列人,随陛下一齐前往北地了。

    陈克捂着脸长叹道:“不必担心,陛下去平州了。”

    宋将军叹道:“范阳节度使颇得陛下爱重,竟连夜赶去参临他大婚。”

    只是这时间有点晚,毕竟明日就是婚期。

    第63章 第 63 章 你相信我

    十五日前。

    下午时分, 阳光晴好,春日微风和煦。

    牧府前头是官衙,左侧是掌事大夫们所居之处, 府内楼阙伟丽,议事堂前挂着一块“辑宁北徼”的牌匾, 落笔跌宕遒丽,若铁划银钩。

    郁卿觉得, 那字迹有些熟悉。

    婢子在一旁道:“此乃今上所赐, 是赞许节度使大人安抚北方边境之意。”

    郁卿低下头。

    牧峙好茶好酒,府中有不少新茶陈酿。京都中亦有焚香品茶论道之风。牧峙午后唤她来议事殿, 亲自为她煮茶喝。

    她捧着一只莲花杯小口饮着。阳光照进窗棂, 晒得人暖和安逸,也晒得她肌肤比玉杯更白。

    牧峙敛去眸中暖意:“这几日在府中可住得习惯?”

    郁卿点点头。她在府中畅行无阻,牧峙也不限制她乘轿在平州城中逛,看似没什么限制,但身前身后时时刻刻簇拥着成群结队的奴仆。

    管事会将账本拿给她看, 说给准夫人过目。

    郁卿看不懂, 也断没心思管牧家, 就摆摆手, 让管事去了。府中一切安排得妥当,她也不想操什么心。她只问了一件事:“我有个友人在定北军中,姓宋, 若有他的来信,请告诉我一声。”

    牧峙写好放妻书给她,这几日没有做出半点逾矩的事,还安慰她受委屈了,让她不要紧张。

    郁卿觉得他说得对。牧峙温和大度, 处处照顾她感受,说她受委屈给她补偿。实则为人强硬。只要不明着忤逆他,和他好好谈条件,他会耐心退让,这种体面人爱做明面上的体面事。

    不像谢临渊,一上来就无比凶残,肆意妄为,看着吓人,打一顿才肯低头,嘴上还半点不饶人,但底线却能低破谷底。

    郁卿放下杯子:“这几日多谢大人照看。”

    牧峙也不纠正她的称呼:“想学煮茶么?”

    郁卿瞧着眼前陌生复杂的茶具,缓缓应了声。牧峙似是看破她畏难的情绪,给她细细教起每一样都是作何用处。

    郁卿用尽最大的努力学了,没有丝毫偷懒。牧峙饮了她煮的春茶后,扬眉赞叹她手艺不错,很有天赋,不知有没有兴趣瞧瞧牧府名下的茶铺。

    郁卿眼前一亮,应下了。第二日就随管事一道去,铺中掌柜为她讲解了北地各族饮茶的习惯。郁卿从没听过尝过,三来两去,郁卿竟熟悉起茶铺生意,连复杂的账本都能看懂了。

    掌柜向牧峙回禀时,当着郁卿的面直夸:“郁娘子秀外慧中,心思玲珑,常能举一反三,大人得贤妻如此,牧家定能荣昌常盛。”

    牧峙淡淡道:“我亦作此想。”

    郁卿垂着头。

    牧峙瞧她羞涩模样,唇角亦多了笑意。这几日他能察觉到郁卿对他生出些好感。有时是含笑望着他,有时是羞涩低下头。他何曾不心动?

    “你现在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牧峙道。

    郁卿心想,牧放云三句不离爹,在他口中,牧峙是个宽厚仁义,又果断坚毅,保家卫国的好父亲。

    若非她即将成为牧峙的妻子,她也许会敬崇牧峙这种人。

    她道:“大人宽厚仁义,果断坚毅,又保家卫国。”

    牧峙笑了笑。没想到他竟也有问别人心中印象的一日。

    郁卿坐到几边,拾起茶具:“我为大人煮茶。”

    牧峙饮完后,缓声:“我去前线,你可随我同去?”

    郁卿手一顿,低下头。

    牧峙以为她怕见云郎,叹了口气:“你在家好生休息,大婚前三日,我会回来。”

    郁卿点点头,犹豫道:“牧大人若不在,府中……”

    “府中一切事物由你打点。”

    郁卿笑道:“多谢大人。”

    她开始日日看账本,不胜其烦地四处奔波。

    大婚五日前,前线的牧峙忽然接到一个消息,郁娘子登城楼游玩时,因为边看账本边走路,摔着了腿。

    牧峙一愣,摇头叹息,唤了侍从来:“你去和郁娘子说,让她安心,大虞权贵之家,长房夫妻按规矩不会同居同起,各自有院。我平日宿在主院里,等闲不会去她那里。让她好好养伤,今后莫做傻事。”

    郁卿听到这个消息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望着床顶。

    半响后,呼出一口气-

    牧府的喜字灯笼,挂了足足十日,直到谢临渊进平州城,人们尚在津津乐道这场婚事。虽说牧峙再娶,但他为新嫁娘置办的妆奁从城头抬到城尾再抬到城头,首尾相连绕城三周。但新娘似是腿脚不便,让婆子掺着拜了天地。

    直到十日后,城门口还有派发喜糖的小吏。

    谢临渊进城门时,那小吏还不长眼地给他递喜糖,说尝一块沾沾新郎官新嫁娘的喜气。

    随行侍从照例检查,剥开艳红糖纸,谢临渊瞥了一眼,里头包着橘蜜饯。

    可她根本不喜欢吃橘蜜饯,看来牧峙对她一点也不上心。

    禁军众侍没有陛下命令,断不会吃什么喜糖。那颗橘蜜饯转眼就落入花泥中。

    牧府。

    牧峙迎了天子进门,坐在议事堂中。二人闲聊几句,谢临渊便道:“牧将军新婚,怎不见令夫人?”

    牧峙笑道:“夫人近日身子不适,怕冲撞陛下圣驾。”

    谢临渊冷冷盯着他:“既见天子,为何不来拜。”

    牧峙便让人去唤夫人来。

    谢临渊的视线瞥向一旁,窗边小几上,有一方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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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蒲团,木漆鎏金盒,正好能装下一对茶杯。茶具都偏向客座,茶台主人应该常常与夫人对饮,夫人应当时常为主人弄茶。

    谢临渊指节缓缓攥起。

    侍从一声高呼,堂门对开。

    阳光先洒落堂中。

    金罗红裙翩翩,钗环玲珑叮当,一位秀眉粉黛的新妇款款而来,极缓慢地走到堂前,向正中座上尊贵的男人下拜。

    “臣妇见过陛下。”

    声音方落,谢临渊胸口闷痛,气血翻涌,还没等她跪下,就不耐打断:“起来!”

    郁卿也没想跪,猛地站起,她腿伤还未好全。

    牧峙倏然起身道:“拙荆不懂规矩,冲撞圣驾。”他示意郁卿到他身后来。

    郁卿静静垂首,坐在牧峙身后。

    谢临渊阴冷的目光打量着这对夫妻。

    郁卿变了许多,他竟不知短短十日,她就从上蹿下跳的猴子,变成了高门贵妇,走得更慢了,还瘦了一大圈。

    ……她到底在牧府发生了什么?!

    谢临渊忽然道:“还没恭祝牧将军新婚燕尔,百年好合。”

    他虽说着祝词,字字却冷锐似刀尖。

    牧峙笑道:“承蒙皇恩。”

    这几个字突然有了别样的意味。

    “牧将军与令夫人可是在平川江畔相识?”

    “流言蜚语不可信,臣在阴山草原,对拙荆一见钟情。”

    “若朕没记错,那时令夫人还与令公子在一处?”

    “犬子与拙荆确曾是同道友人,多谢陛下关怀。”

    郁卿看他们两人夹枪带棒暗讽,忽然觉得无奈又头疼。

    “大人。”她俯下身,低声唤道。

    她凝望着牧峙,不知如何开口。可牧峙看了她一眼,宽厚的手掌在她臂间轻拍,微微颔首道:“陛下,藏书阁五层中有臣新寻得的古籍,可否赏恩与臣一观?”

    两人去了藏书阁,出门前,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凝在郁卿身上,她赶快低下头。

    牧峙虽出身行伍,行事却妥当周全,处处照顾人面子。又过了一刻钟,才有婢子传唤郁卿,说带夫人去一层取书。

    郁卿进了一层,果然看见谢临渊背光坐在椅子上,双唇紧抿盯着她。

    “牧大人呢?”郁卿问。

    谢临渊冷笑:“牧大人?连装都不愿装,我看你也不怎么喜欢他,怎么就和他成亲了。”

    他顿了顿:“是不是他逼你的?”

    郁卿微讶,她还以为他又会说:你背叛朕,你得死。

    郁卿笑意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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