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看呀。”
相机的最后一张照片是三个多月前的，是一片暖红，小雀解释：“是小雀藏相机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那天裴总助突然来了。”
顾舒点点头，继续往前翻。
有从家里窗户往外拍的外头的景色，俯拍的空中花园，鸟笼里被太阳一照泛着金光的饮水器，再往前翻，顾舒指尖一顿，是一只停在手心的小鸟。
那只小鸟很漂亮，它的羽毛色泽柔顺，颜色鲜艳明亮，尾翼在阳光下像金子铸就的一般，以至于有点像是一块甜美的小蛋糕，对着突然拍过来的镜头，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尖尖的嘴巴好像嘟着一样。
顾舒几乎瞬间翻译过来。
意思是“干嘛拍小雀呀”。
她肩头的小雀在蹭她，顾舒揉了揉他的小肚子：“乖宝宝。”
乖宝宝红着脸倒在她身上。
再往前还有许多照片，这些照片拍摄的地点不一，大多是在家里，通常在客厅、阳台还有露台，偶尔在卧室和书房，里头还有一张小鸟洗完澡甩水变得毛绒绒的照片，照片里小鸟正在边刨水边往外跳，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顾舒也看明白了，意思是“才不要洗澡呢”。
她看得有点久，害羞的小雀捂着脸，出声催促：“主人快翻过去呀。”
他就是这么一只不喜欢洗澡的小鸟嘛。
翻着翻着，顾舒也看出来，自己拍照的时间相当不固定，有时是大半夜，有时是大早上，其他时间比较少。
有张凌晨两点的照片，拍的是小金丝雀蹲在树枝上，弯着脑袋，把头埋在翅膀里，像一颗圆润的毛绒球，头一点，下一秒又把眼睛睁开了。
顾舒猜那天她在加班。
果不其然，小雀委屈地道：“那天我等主人到好晚好晚，主人一直都不回家，小雀还以为主人去找别的小鸟了。”
顾舒微怔，食指曲起，摩挲着边边。
小雀这么说，她脑海里好像也浮现出来一幅场景：深夜，她拎着文件回来，踩掉鞋子，思考着外派的事情，一进门发现笼子里小鸟圆得像只小球，睡得正香，不自觉放轻了动作。
小雀弯起眼睛笑：“好在主人回来了。”
说着，他啵一声亲亲她的脸：“小雀最喜欢主人了。”
顾舒轻轻刮着他的脸蛋：“黏人精。”
小雀抓着她的手指往自己左脸贴，往右侧一靠，歪倒在她脖颈上倚着，理直气壮道：“小雀就是黏人精呀。”
小黏人精的翅膀很好看。
现在的颜色也很好看，就是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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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回家，包着脑袋的时候有点可怜，豆豆眼还滴着眼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顾舒摩挲着相机，隐约感到哪里不对劲。
她眼睫轻垂，视线专注地扫过照片，缓慢地往前倒带。
“宝贝。”
“嗯？”
东倒西歪的小鸟坐直了，问：“主人叫小雀干嘛？”
“照片里，你的翅膀好像跟现在一样大，羽翼丰满。”
这小鸟都这么久了，一点个都不长吗？
小雀疑惑地啊了声，他眨了下眼睛，从主人肩头飞下去，悬停在照片前，仔细地看了看，甚至差点把小脸趴到照片前，去研究色素点的差异。
看了好一会，他也恍然：“好像是哦。”
说完，小雀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会有小鸟不长个呢？
难道他不是一只好小鸟么？
他困惑地挠挠头，从翻斗车上把小本子带上来，翻开给主人看：“主人你看，这是之前兔子随信送给小雀的礼物，掉进沙发缝里了，小雀本来想跟你说小雀找到了变回去的方法的。”
第74章 记仇小鸟啾 这章还是小鸟啾
顾舒垂眼一看。
小册子上圆润的字迹勾画着扣扣圈圈的鬼画符, 指向一对左右不对称的“3”，顾舒眯着眼睛打量好一会，才辨认出来, 这是翅膀。
翅膀的下面涂着一团黑煤球，黑煤球左侧用红笔涂了个扁扁的三角, 绘者力道不轻，平滑的纸面微微凹陷。
这是什么？
对她的情绪毫无察觉的小鸟捧着纸册, 看着比自己脸还大的单个字符, 一本正经道：“书上说，小雀只要等羽毛长全就可以变回去了。”
他平平地“哇”了声，迫不及待地扭头问：“主人，小雀厉害吗？”
这是书上说的吗？
凭一个字？
顾舒眸光微敛，指尖微动, 轻轻蹭过他的脸颊肉, 指端柔软的莹白细腻。
“宝贝怎么看出来的？”
小雀拉着她的手指不让走，顺势靠在她潮热的掌心撒娇道：“就是这样看出来的呀。”
他歪着身体, 半躺在掌心，一手拿着小册子, 跟顾舒介绍：“主人看, 这个是翅膀，这个是小雀, 还有上面写的小鸟语，是不是很好认呀。”
这是他所会的最难的语言了, 小雀纠结了很久才决定写小鸟语的, 他不信主人能看懂。
得意的小鸟哼哼着仰头，睫毛震颤：“哦……对主人来说有点难懂，不用担心, 小雀会翻译给主人听的，因为小雀是聪明又善良的小鸟。”
顾舒眸底心绪缓缓流动，她抿了抿唇，复而启唇：“宝贝。”
“嗯？”
小雀转过脸，歪着头看她，白嫩的脸颊上瞳孔柔亮，还有些小得意。
“你是说，”顾舒顿了顿，好不容易把笑意压下去，她轻声问，“兔子给你送的秘籍写着小鸟语吗？”
小雀的笑容一僵。
他默了默，强行镇定地道：“是，是的呀。”
真有趣，顾舒觉得，要是他的眼睛不乱动的话，也许还会更可信一点。
她的指尖微压，拍了拍小鸟的肩膀：“这样。”
小小一团僵在原地，咕哝着说出自己也不太信的话：“可能，可能小兔的秘籍，是小鸟给的。”
“听上去……似乎也合理。”
紧张的小鸟松了口气，肩
膀一松，他忙不迭点头。
主人能信就最好了。
不能说实话，小雀都不知道要怎么编，编谎话对小鸟来说太难了，一不小心就会把真话说出去，他可不想让主人知道自己偷偷跑出去跟兔子联系，从兔子口中套话得到了变回去的办法，又自己捏造了册子。
顾舒表示支持，刮了下他的下巴，接着问：“小雀为什么突然想到要拿秘籍给我呢？我们刚才还在说小雀照片的事。”
小雀的脑袋一时想不起来，他抿抿唇，站在原地，垂着脑袋，神情有些可怜：“小雀，小雀忘记了，主人让小雀想一会。”
顾舒温柔地摩挲着他的发顶，小鸟的忐忑、紧张和懊悔都慢慢淡去，他努力地回想自己为什么要拿册子给主人看。
主人发现小雀基本没怎么长，小雀也突然发现自己翅膀一开始就有这么大，他闪过一个念头，于是想要拿册子给主人看。
小鸟慢慢回想：“有点奇怪。”
顾舒和缓问：“奇怪什么？”
小雀认真地想了好一会，良久，他有些失落地坐下来，小脸一丧，叹气：“小雀是笨蛋。”
“怎么这么说？”
“主人跟小雀说，小雀的翅膀跟现在几乎一样大的时候，小雀突然想到，翅膀这么大就可以变成Omeg了。”
“一想到变成小O，小雀就想到还没给主人看变回去的方法，要把本子拿给主人看。”
他顿了顿，言语间透出几分丧气：“小雀想，让主人知道小雀是很厉害的很聪明的小鸟，可以找到变回去的办法，不是小笨蛋。”
小雀一想到期待了一个下午的夸奖，没忍住心底的激动，压着兴奋把册子翻了出来，想让主人知道自己是可以找到解决方法的聪明小鸟。
结果聪明小鸟一下就被主人抓到了秘籍上小鸟语的漏洞，这就算了，没有主人的提醒，小雀还注意不到自己奇怪的动机。
他明明就没有变成Omeg过，当初变成Omeg还是飞了很远很远，努力了很久才成功的，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
顾舒也被小雀讲得云里雾里的。
她深吸一口气，闷闷吐出来，一个字都没听明白，于是她尝试跟小鸟确认：“小雀看到当初自己受伤的样子，看到漂亮的翅膀，受伤和翅膀，这两个关键词提醒小雀，要告诉主人“翅膀好了就可以变回去”，是这样吗？”
小鸟倚在她掌心，踌躇一会儿，歪头蹭蹭她，不太确定：“也可以这么说吧。”
顾舒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但她自己的记忆也是一片空白，没有丝毫可靠的记忆片段能提醒她整个逻辑链中哪里出了差错。
一人一鸟想了好一会，齐齐陷入沉默。
小雀倒在她的围巾里，卷着围巾被躺了一会，小声问：“主人，你想明白了吗？”
顾舒动动手指，手动给小鸟团翻面：“没。”
小鸟面朝天的姿势翻转过来，变成屁股朝天，他还没反应，顾舒就伸指揉了下他的屁股。
“不想了，现在先让你变回去。”
捂着屁股的小鸟波澜起伏地往前爬：“主人不要乱动小雀的屁股。”
顾舒“嗯嗯”应得敷衍，视线被他吸走，渐渐往右侧移。
这小鸟腰身看着细，变小了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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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肉。
她从毛线团般的思绪中抽出，将灰蓝格围巾卷小鸟捞回来，无视他在掌心的折腾，慢腾腾地将他身上围巾解开，问：“聪明小鸟吃不吃饭？”
小雀撅着嘴巴，唇瓣嘟嘟的：“聪明小鸟不吃，被主人气饱了。”
“怎么天天都这么多气?”
小雀放弃了脚踢围巾拳打主人的挣扎，直板地躺在她手心：“主人爱惹小鸟生气。”
“嗯……圆球小鸟什么时候变成气球小鸟的？”
“哼！”
小鸟拒绝跟她说话。
他通知顾舒：“主人这样欺负小鸟，小雀不要跟主人说话了。”
“哪里欺负你？”
他紧闭嘴巴拒绝了一秒，控诉：“主人天天动手动脚。”
“小雀不是也天天动手动脚？”
“小雀没有！”
“小雀一回家就要抱，要亲，要牵主人的手，还要主人陪你说话，拉着主人的手给你揉小肚子，还说自己没有动手动脚？”
“小雀嘴巴动，主人才动手动脚，”小鸟不服气，“流氓主人。”
“流氓小鸟。”
“流氓……主人在干什么？”
小雀说话的时候，顾舒已经把层层缠绕的围巾弄开了，此刻小雀身上只有一件金丝绒的睡裙，她点点小雀的脸：“在耍流氓。”
小雀眼睛瞪得可圆，嘴巴也能挂油瓶，顾舒点完见他不可置信的样子，没忍住笑：
“小雀污蔑主人，依照小雀只动嘴的习惯，看来是很想主人对小雀耍流氓了，既然小雀这么强烈要求，主人也没办法，勉为其难顺着小雀耍会儿流氓吧。”
“自己把肚子给主人摸。”
小鸟护着肚子摇头：“才不要呢！”
“小雀才没有想耍流氓，这是，这是主人的投射，主人自己想耍流氓，想欺负小鸟，才，才会胡思乱想的。”
他不会吵架，说得舌头打结，脑袋也晕乎乎的，就开始委屈，吸吸鼻子不说话。
顾舒揉揉他的肚子。
小雀直直躺着，心里暗暗下决心他绝不会给主人好脸色。
主人等着瞧。
他可是大脾气小鸟。
顾舒挠挠他的下巴，小雀把头一歪，脖子一扭，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挂着他的油瓶“哼”了声，闭上眼睛。
他才不会笑。
顾舒挠挠他的小肚子：“真可爱的小鸟啊，怎么挠肚子都不会瘪，一定是故意勾引我吧。”
闭着眼睛的小雀肚子一缩，吸着气。
他才没有勾引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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