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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3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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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要求履行婚约,那清流竟舍不得女儿,宁可得罪高门都要毁约,弄了个锒铛入狱的下场,女儿还是被闻人家抬进了嫡长孙房里,成了小妾,还生下一子。

    若到此,也只是件闲谈小事,但这事还没完。

    嫡长孙和小妾的儿子,名为闻人药师,作为闻人家的嫡重孙,顺顺当当走推举即可仕途无量,他却在十六岁那年顶着母姓去考科举,一举高中状元。当时金殿之上,武帝刚点了状元,御史中丞闻人大人立刻跪下请罪,直骂自己教侄无方。

    官家子弟偷进考场这种事,可大可小,亲叔叔已经递了台阶,小状元却死不低头,一定要与闻人家誓不两立,只认母族,扬言做官就是要为外祖和母亲申冤。最后,武帝到底是顾念闻人家的老臣旧情,只撤了状元,不许他再入考场,并未严惩,而且如此一来,那少年若想做官,就只有回家认祖归宗一条路。

    连武帝都没想到,那小状元竟倔得世间罕有,据说是跑去山里当道士,从此音讯全无。

    一想起来,不少儒修儒生看离贰法士的眼光就不同了,这可是武帝时期的状元!而且还是闻人家的嫡脉?

    离贰法士却对镜清先生一拱手,冷淡纠正道:“不想镜清先生竟记得我,在下姓林,俗名林药师。”

    镜清先生一愣,随即朗声一笑:“真不错。”

    却在此时,九座天疏阁都出现了大门无人自开或水镜无人自联的诡异现象,法士们又有序地处理起了新情况。等法士们弄明白,原来是阁主在各大城池都召出了新天疏阁,而且阁主的灵力竟然能通过法网救人,对阁主的倾佩都更上一层楼。

    激动之余,众法士立刻结束了大会,为阁主的新举动忙碌起来,该安排接手新天疏阁的去接手,该安排久救援急务的去救援。

    离贰法士安排法士赶赴荆楚的各新天疏阁,又去处理救援急务。

    等处理完救援急务,感应到派去查探玄真观情况的法士回来了,他疾步走出阁外接应,见那法士匆匆飞来,竟是满面激动,但他还来不及询问,迎面又走来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闾丘道长和他徒弟!

    离贰法士尊敬问:“闾丘道长?您这是?”

    闾丘道长孤傲道:“小子,若我师徒二人想加入天疏阁,你们收是不收?”

    而依然逗留在荆楚天疏阁外的闻人大人,才看清离贰法士面容,竟是如遭雷击,写画了一夜的纸簿和竹笔都掉落在地,慌忙跳下灵器画幅,冲到离贰法士面前,竟然喊了声“哥!”

    别说闾丘道长,等在天疏阁门口的修士们全都是一不小心听到惊天秘闻的愕然神色。

    离贰法士却恍若未闻,只对闾丘道长尊敬答:“若是同道,自然要收。还请入内稍候。”

    闾丘道长觑觑他,又觑觑闻人去病,脸上说不好是个什么表情,不过到底还是带着徒弟跨进了天疏阁的门槛,另有法士上前接待。

    一时无人打搅。

    离贰法士不言不语,闻人去病亦是发呆。

    片刻后,还是闻人去病先开口:“……哥,你让我好找。”

    对这个堂兄,闻人去病从小就极为仰慕,即使母亲不许他跟嫡长孙院里来往,他还是常常跑去,堂兄总是冷着脸,林姨却待他颇和善,而且堂兄虽冷脸,他有疑难不解,只要缠着堂一直兄问,堂兄到底还是会教他。

    说起来,他们这一代嫡重孙,本该按族谱起名。嫡长孙院最初不受看重,堂兄出世后,族中竟忘了给堂兄起名,还是林姨给堂兄起名药师,是想用这种健康长寿的大俗名求个平安。等堂兄稍大,显露神童天分后,嫡长孙院重受瞩目,族老们才跳出来说药师这种俗名不配闻人贵姓,都愿意给堂兄改名字。结果堂兄大发脾气,闹到开族祠的地步。

    据说,最后还是他父亲看不下去,站出来拿两个兄弟的意外和稀泥,说俗名或许反倒能保佑平安长寿,他父亲当时已居高位,而族老们本就遗憾嫡长孙三神童只出息了一个,一下子就把父亲的话听进了心,结果,反而他们这辈的名字都是跟着堂兄起,全是去病、弃疾、延年之类。

    闻人去病从懂事知情后,就不忿家里对林氏父女的所作所为,堂哥屡次出走,竟还被夺了状元,最后彻底离家,音讯全无,但他人小言轻,从没帮上什么忙。等到再长大些,他就不愿留在家中,弃笔从戎,跑去参军,成了闻人家唯一一个武将。

    听了这话,离贰法士却依然是面无表情:“闻人大人,在下姓林。”

    闻人去病一时气苦,但思及林姨父女冤屈,心底又是叹息。

    他思虑片刻,却问:“你刚才说,若是同道,天疏阁就收?”

    离贰法士微一皱眉:“你要做什么?”

    “你管我?”闻人去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特意拨开了竹笠的黑纱看他,“你又不跟我姓。”

    离贰法士冷下脸,二话不说转身回了阁。

    闻人去病蹭地窜回灵器画幅,灵力一挥就把满地的书画竹笔都捡起来,急冲冲飞上了天。

    他要赶回儒门。

    去请辞。

    *

    儒门主殿[无涯书海],气氛阴沉。

    儒门之主姬肃卿端坐于檀座上,众儒门高修分文华武英各列两侧。

    昨夜。

    他们先是惊愕得知天疏阁竟用水镜什么玩意儿把不周山下发生的事全都映上了天幕。

    后来又有一道突来的白龙剑气,损毁了儒门大半建筑。

    今早。

    从京城飞来斥责圣旨,把儒门上下都骂了个狗血淋头,颜面尽失。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才,那天疏阁主又显摆起了法网,他们自然都运起修为观望,于是又被天主阁主的种种惊天之论震得眼前发昏。

    也难怪主上面沉如水,他们自己脸色都好不起来。

    但脸色最不好看的,还要数迟远道。

    众儒修高层多少都觉得,要不是他迟远道惹怒天疏阁主起剑阵,他们也不会在九城百姓修士面前丢尽颜面,那可是九座州府,九州的九座最大城池,等那些百姓修士碎嘴把消息散布出去,他们儒门的名声怕是要大跌特跌。

    因此大家见了他就觉得晦气,也不知他为什么不去养伤,偏要杵在殿里招嫌。

    迟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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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却在此时出列,堆起些笑容道:“主上,那白龙妖气虽损毁了大半建筑,却拿我儒门大门口的牌楼无可奈何,可见还是邪不压正。紫琉璃牌楼安然高立,足证我儒门问心无愧。”

    儒门大门口的牌楼,是用极珍贵的紫琉璃造成,紫气氤氲,上有儒门之主亲笔写的儒门两个金字。

    他这个马匹拍得倒不差,因此也有儒修高层附和道:“迟大人此言甚是,毕竟是有主上金笔,一身正气,白龙妖气自然奈何不得。”

    就在这时,远远听闻一声倒塌轰响,与昨夜极似!

    殿内儒修齐齐变了脸色,噤若寒蝉。

    不多久,有下臣跑进来禀报,他气喘吁吁,竟一时说不出话。

    秦无霜严厉道:“快说!”

    那下臣吓得一抖:“牌楼,牌楼被打碎了!”

    众修震惊,那可是紫琉璃造的,怎么会被打碎?听声音还只是一击?

    秦无霜急问:“谁打碎的?”

    “不、不知道,没瞧见人,”那下臣战战兢兢道,“只察觉一阵剑气,回过神来,牌楼就碎了,碎的可细了,满地都是碎琉璃。哦,地上找到一朵花,不是咱门里养的种类。”

    说完,他呈上所说的花。

    竟是白牡丹!

    迟远道立刻跳了出来:“这还能是谁?!又是白牡丹又用剑,不就是玄真掌门救过的那洛阳小花妖?!我早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任由这些娘们抛头露面,就是祸害九州,祸害朝纲!主上,他们玄真接连上门挑衅,您绝不能轻言放过!”

    秦无霜听得面色生寒,忽然银铃一笑:“迟大人说话,真叫人听不明白。我恍惚记得,方才迟大人也说,‘紫琉璃牌楼安然高立,足证我儒门问心无愧’,谁想话音刚落就……真是晦气!”

    迟远道哪肯被她讽刺,一时激怒上头,阴恻恻地脱口骂出:“你说什么?!小毒物!”

    话音刚落,迟远道自己先白了脸。

    迟远道这下是手足无措,他不能请罪,因为主上从来没认过秦无霜这个女儿,他又不能不认罪,因为他骂秦无霜是小毒物,那小毒物她爹是什么?

    秦无霜依然是梨涡浅笑:“哦?我是小毒物,就是说,还有个老毒物了?”

    迟远道跪下磕头,磕得声声响亮,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儒门之主姬肃卿手掌轻移,本是放在膝上,此时移到了檀座扶手上,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就让殿内鸦雀无声。

    只有迟远道的磕头声。

    他却像是没听见,对殿内众臣微微颔首,只问:“左传上说,‘君以此始,亦必以终’,恰应近日之事。你们可知,该做如何解?”

    秦无霜立刻恭敬一揖道:“回主上,这话是说,那天疏阁主会用这些妄想空谈煽动民心,用水镜异术收买民心,他却不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我们不必拆他台,反而该帮着天疏阁一起给他高高架起,他成了圣人,一旦露出马脚,自有万人唾骂。”

    儒门之主反问:“他若不露马脚呢?”

    秦无霜轻笑:“众口铄金,说是马脚,那就是马脚,跟露不露有什么关系?主上想要什么样的马,就有什么样的马,想要什么样的脚,就有什么样的脚。”

    儒门之主无可无不可地笑了笑,既不肯定,也不驳斥,又道:“玄真掌门不幸身故,老夫总得派个人上门吊唁。”

    秦无霜双眼一亮,自请道:“臣愿为主上分忧。”

    “嗯,”儒门之主微微闭目,“去吧。”

    秦无霜忽做小女儿情态,软声请求道:“主上,臣怕进不去门,想请姒晴师姐陪我走一遭。”

    儒门之主挥挥手:“去。”

    秦无霜轻巧一揖,走到对面扯了姒晴将军就走。

    磕头声声声不绝,迟远道面前的地已是血红一片。

    两位女官刚走,守殿将士就进殿通报,说闻人将军与观星馆众数修求见。

    儒门之主眉头紧皱,似是极不耐烦见这些人,片刻后,勉强道让他们进来。

    两拨人进殿,都是恭敬行礼。

    儒门之主先看向观星馆众数修,漠然问:“何事?”

    术数推算,在儒家,根本上不得台面。特意设立观星馆,本来就是他为白龙之计做的幌子,如果白龙之计能成,这件事就成了观星馆设立以来唯一一个算准的预言,百姓最爱听这种异闻,再吹一吹白龙仁义大爱,不用多久就能大事化小。

    所以即使观星馆什么都算不准,他都一直对他们礼遇有加,可如今白龙之计不成,再看观星馆数众数修,就只是些白吃白住的大累赘了。

    观星馆馆主站出来,恭敬一揖道:“主上,我等无用,特来请辞。”

    “哦?”儒门之主怀疑地眯起眼睛,“此话从何讲起?”

    观星馆众数修心内冷笑。

    昨日之事,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哪里还猜不到儒门之主本来的盘算。

    术数推算,如今大多是应用于机械建造,用在推演命数上,本就是最不准的一种,因为稍有差池就谬去千里。儒门之主设了这么大一个局,从那时就影响了九州命数,却从来没有告诉他们,他们不知道存在着如此严重的一个变量,难怪怎么算都不准!

    以前,他们还以为儒门之主是难得重视数修的明主,每次算不准,都对儒门之主极为愧疚。如今得知真相,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儒门之主的设计,怎会不心寒!

    而且,儒门之主竟然设计的是玄真派三师徒。他们这些数修,有被星归道长鼓励过的,有帮助星归道长的机术师身份运算修改图纸的,有被天疏阁或春风剑侠救过的,还有认识的机术师好友被天疏阁救走的。

    总而言之,他们都对玄真派三师徒敬重有加,如今得知真相,哪里还肯在儒门待下去。

    人还在屋檐下,观星馆馆主不得不学着装模作样,沉痛道:“主上,我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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