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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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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的。

    从一大堆的垃圾里将焦炭般的蜂窝放上砧板,左手摁住蜂窝,右手拎着菜刀,从末端的小口往上锯,黑黑黄黄的碎屑落了一地,可裸露出来的只有一层又一层的木屑,至于蜂蜜,丁点儿都没见着。

    难道是被火烤干了?

    她换了个方向再割下去,无非是把一团巨大的垃圾肢解成了几份稍小些的垃圾,想要的蜂蜜没有,反倒把厨房搞得一团糟。

    她不甘心地在一堆木屑里翻找,只觉得连这群蜂都在特意与她作对,像是知道了她想要蜂蜜,便争分夺秒在蜂巢里分食了个干净,存心留个空壳来消遣她。

    菜刀再往下砍,便与蜂蜜无关了,只是单纯的泄愤。

    毫无规律地往下劈砸,将大块剁成小块,小块又剁成碎末,碎末纷飞,她便一下、一下地砍向砧板,至于刀柄将皮肉磨得通红,掌心到手腕的钝痛,无暇管,也不想管,偏偏,有另一个人来管。

    手腕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不必回头也知道,是寇骞。

    他的手指挤进她的手心,将那把菜刀孤零零地留在砧板上,低眉,对着她的手轻轻吹气,而后一寸寸轻揉过去,温声道:“疼不疼?”

    崔竹喧微微蹙起眉,把手抽回来,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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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袖中,不自然地捏了捏手指,“不用你管。”

    “……行,”寇骞退开两步,看向桌上的一片狼藉,轻叹口气,“这不是蜜蜂窝,是胡蜂窝,你把它砍成多少截,也流不出蜜来。”

    “你都没看见蜂,你怎么知道?”她反驳道。

    “蜜蜂窝是蜂蜡做的,只有胡蜂窝才是用这么乱七八糟的枯枝树叶凑到一起。”他顿了下,把想去牵她袖角的手攥紧,垂下目光,“阿鲤说,你被胡蜂蜇了好几下,今日还没来得及上药,某帮你?”

    崔竹喧一言不发,显然,是在拒绝。

    他沉默了会儿,改口道:“那让阿鲤来。”

    他又退了几步,站进墙角的阴影里,连眸光也跟着黯淡下去,“接下来,也让阿鲤陪着你。”

    *

    没了寇骞这个讨厌鬼在身旁碍眼,日子好像也没有过得更高兴一点。

    待到手背上的红肿彻底消退时,范云已招呼着她一块儿准备过中秋的物什了。

    不知不觉,崔竹喧竟已在白原洲待了一月有余,她久违地想起了叔父和堂兄。

    往年这个时候,他们早早就会将外头的公干统统抛下,为她亲自做花灯。用削细的竹篾编织做骨,然后将画好的画一点点糊上去,多数时候是竹子,偶尔也会有些花啊、鸟啊,或是为她题一首诗。只是他们的手笨得很,做出来的花灯远不及匠人献上来的精巧,她每次只能勉为其难地把灯点燃,悬在檐下,稍稍给他们留些颜面。

    赏完灯后就是吃月饼,叔父喜欢福缘斋的,堂兄喜欢甜香居的,她喜欢千味阁的,所以席面上向来都是用千味阁的月饼。那是糯米和粳米磨粉后蒸制,馅料里裹上松仁和糖霜的月饼,吃起来甘而不腻,清香溢齿,因是呈给她的,每年还需新制模具来给月饼压花。

    但白原洲没有花灯,也没有月饼。

    所以,范云只是邀她一起揉面,包饺子。

    她看着范云的动作,从已经被揉成长条形的面上揪下一小截,用掌心搓圆,然后压扁,再取擀面杖将其压平,变成薄薄的一张圆皮——这是范云的成果,她的成果是左边厚、右边薄,边缘三四道裂痕的非圆非方的皮。

    她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把这张东西重新捏成面团,塞进范云的加工队伍里,自己则扯了一块新面团,重新折磨。

    为将这番小动作掩饰得更隐蔽些,崔竹喧轻咳两声,问道:“为什么中秋吃饺子,不吃月饼?”

    “月饼要的料多,还得有模具,做起来忒麻烦,”范云毫无芥蒂地把那团失败的面重新制成圆圆的一片,“还是饺子好,有白面,有馅就成。”

    说着,便用木箸从瓷盆里挑出一团粉白的馅,是剁碎后搅拌均匀的莲藕和猪肉,“这里少能吃到猪肉,整日尽是鲫鱼、草鱼的,这猪肉馅的饺子一上桌,准被他们抢光——你能吃多少?我起锅的时候先给你留一碗,不然你哪争得过他们?”

    每个饺子都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崔竹喧这厢还在犹豫着估量,范云便替她下了决定,“三十个吧,要是吃不完,就分给阿鲤,她那张馋嘴,多少都吃得下。”

    “也行。”

    崔竹喧点点头,就见范云忽而从水里捞起一枚铜板,和馅一起,裹进了饺子皮,发觉她的目光,咧嘴解释道:“过节嘛,讨个吉利!”

    哦,哄小孩子的把戏罢了,她见得多了,是以,兴致缺缺。

    但这是她没吃到铜板的情况下。

    入了夜,天上月轮高悬,地下筵席满座。

    不同于往日里便是死了一两个人都没人出来瞧动静的死寂,今夜的白原洲委实是热闹至极。七八张大桌子一道铺开,不在院内,而是霸占去了篱笆外的空地,桌上煎炒焖炸的菜品一应俱全,卖相一般,可耐不住各种香味交织在一起,从鼻钻入胃,硬生生勾起人肚里的馋虫。

    猪肉馅的饺子在一众鱼、虾、蛤蜊、石螺中确实是最受欢迎的,弗一上桌,便被哄抢一空,得益于有个掌勺师傅给她开后门,崔竹喧无需去抢,只消坐在位置上大口吃就好。

    爽口的藕丁中和掉了猪肉的油腻,连带着软滑的皮一起入口,牙齿咬下,当即有一股鲜香的汤汁涌向唇舌,让人迫不及待将整个一起纳进嘴里,牙齿咀嚼的动作未停,木箸便向下一个饺子探过去了。

    约莫是在第十个饺子的时候,她咬到了铜板。

    她第一时间倒了杯中的水将铜板洗净,转头想好生炫耀一番,但范云还在厨房忙活,阿鲤正在胡吃海塞,她便只好靠着椅背,将铜板举到眼前,透过中央那个小小的孔,去望天上一轮圆圆的月。

    而筵席的另一边,寇骞一手搭在椅背,一手端着酒碗,目光状若不经意地扫过去,不自觉弯了唇角。

    她果然喜欢这种小把戏。

    “九月初十,汾桡镇渡口,”金玉书忽然道,“你要我送谁?”

    第33章 033 强买强卖 一个金饼,买你当外……

    分明是圆月, 却更衬得人影寂寥。

    寇骞垂下眼睫,将碗中的酒一口饮罢,随手扔到桌案上,宽口的粗瓷碗踉跄几步, 好半天才稳住身形, 而他,亦是好半天才出声作答。

    “那边,”他歪着脑袋指过去, 排在最末尾的那桌, 灯影错落间,衣香鬓影处, “最显眼的那个。”

    金玉书顺着望过去, 只瞧见女郎们围在一道,杯盏交碰,相谈正欢, 大大小小, 老老少少,哪个不显眼?

    所以,是哪个?

    金玉书想再问得细些, 却见人堆里突然站起一个姑娘, 有些笨拙地抱起酒坛, 将自己的酒碗满上, 显然是个不怎么能喝的, 却偏要扬着下巴,同座上朝她敬酒的每一个人碰杯,直至芙蓉面上晕开两团绯色,醉得不能再醉, 才歪歪斜斜地坐下去,饶是如此,还要以月光作烛,酒水为镜,把鬓边不慎滑落的几根发丝归至耳后。

    应是她了,想起那次不愉快的会面,不禁咋舌,蛮横是真的蛮横,可漂亮,也是真的漂亮。

    正因如此,金玉书免不得一头雾水,“我当你喜欢那个姑娘呢,怎么要把人送走?”

    寇骞沉默地看向那边,掩下眸中极浅淡的落寞,倏然自嘲地笑了笑。

    “……我的喜欢,算什么呢?”

    他总不能因为月亮流过松荆河,枕在他的舟畔,被盛入一只酒碗,盈在他的手心,就真的以为,月亮,归他所有。好比现在,酒空了,月亮便走了。

    他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拎起酒坛,将空空的酒碗再度满上。

    筵席漫长,吃到酒尽羹残时,已是二更天了。众人三三两两迈着不甚平稳的步子离开,热闹散去,留下一桌一地的狼藉,等明朝睡醒再去收拾。

    崔竹喧抓着椅背,俯身欲呕,又觉得在大庭广众下这般行为实在不雅,连灌了三杯清水下肚,这才强忍下来。

    她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酒!

    又辛辣、又涩口,闻时没有醇香,饮罢没有回甘,一碗碗下肚,只觉得烧心得很,仿佛喝的不是高粱酿的酒,而是正燃的火油。可那些人都能喝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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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能喝个三两口就怯场,是故,她来者不拒,饮了全程,得了每一个人称赞的“好酒量”。

    想到这,她忍不住翘起嘴角,歪着脑袋哼起不成调的小曲儿。

    只是脑袋晕晕乎乎的,曲子哼了一半,忘了一半,也便懒得再想,靠着椅背,一只右手往外伸去,只是半天都没落到实处,当即蹙起眉,不满地喊道:“金缕!”

    “……好你个金缕,胆敢偷懒,我要……”话到一半,她模模糊糊地记起,她不在崔府,而是在白原洲,于是改口,“阿鲤?阿鲤你去哪了?”

    也没有回应。

    崔竹喧支起身子,左右望了一圈,没见着人影。

    难道去别处吃东西了?算了,那她自己回去。

    她在原地转了三圈,终于确定要去的方向,步子摇摇晃晃迈开,倒是记得要分一只手提起裙摆,只是左三步、右两步的,比行进的蜗牛快不了几分。

    又眯起眼睛,一副在辨认路线的模样,偏偏路旁的房屋不看,弯曲的小道不看,一会儿观天象,一会儿询草木,这会儿还揪了几片叶子合在手心,上下摇晃,是要问卜。

    一片正面,两片反面,所以,往右。

    可她抬头时,却瞧见了一盏花灯,于是,左右都不重要了,她改朝着花灯而去。双手捧起灯盏,低眉细看,黑乎乎的墨团被个细长条的墨迹扎穿,她想了半晌也没想出这是什么,只是两手顺着花灯往上爬,将提着灯的人拉低了些,恶劣地勾起唇角,嘲笑道:“好难看的灯!”

    “嗯,那就扔了。”提灯人应道。

    崔竹喧顿时敛了笑,柳眉倒竖,“不许扔,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这是某做的,不归你。”

    她松开手,凝眸盯了他一会儿,突然将灯夺过来,而后扬起眉,提着灯在他面前炫耀,“看,在我手里,是我的!”

    “……好,是你的。”

    她面上的得意立时又盛了几分,装模作样地赏起灯来,全然不记得手里这东西方才还被她批判过一番,她忽而抬起头,朝他伸出双臂,用一贯的命令语气道:“寇骞。”

    往日还会迂回地寻个借口,诸如鞋子丢了、要换新衣之类的,现下借着酒意,便丝毫不遮掩地支使起他来。

    寇骞往前一步,欲要把人抱起来,她却突然把手撤了下去。

    “不要抱,要背。”

    二人僵持了片刻,依循惯例,仍是寇骞先败下阵来,撩起衣摆,半蹲在她面前,“上来。”

    崔竹喧乐滋滋地趴上去,双臂在他的颈前交叠,花灯里的烛火摇晃一下,他便轻轻松松地站起来,背着她往前走。

    他总不能因为月亮不是他的,从此就不喜欢月亮。

    因着阿鲤明日要帮忙收拾碗筷,今夜便干脆宿在了范娘子家,是以,小院里黑漆漆、静悄悄的一片。

    卧房的门刚被推开,崔竹喧就被放了下来,她低眉,手里的花灯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熄了,变成灰扑扑的一团,她恹恹地把灯丢到一边,再抬头,却见那人转身要走,她本能地把人拽过来,抵在墙角,恶狠狠地开口:“你去哪?”

    “……去找火折子,点灯。”

    她伏在他的颈侧,皱眉苦思了一会儿,到底是灯更重要,还是他更重要,但还没得出个结论,这个不安分的小贼就试图逃跑,她当即将人困得更严实些,紧紧盯着他,好绝了他逃跑的念头。

    只是屋内昏暗,这般距离,难免瞧不真切,于是她便凑得近些,而后更近些,近到呼吸相缠,唇瓣只隔毫厘,她听到如擂鼓般的心跳,只是辨不清究竟是来自哪边,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倏然想清楚了另一件事。

    她有很多金子,十两金的草寇能买百个、千个,可即使如此,那千百个草寇里,也没有寇骞。她只想要最好的那个,而不是一堆以次充好的替代品。

    她突然低下头,在身上翻找起来,寇骞凝滞的呼吸稍缓,手心里就被塞进个东西,指腹摩挲一番,是铜板。尚且没想清楚是何用意,她便又靠过来,目光灼灼,“我要买你当外室。”

    他愣怔一瞬,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可置信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要买你,”崔竹喧重复道,一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迫使他与自己目光相接,“我会比之前的买家对你都更好的,我乃虞阳崔氏女,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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