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迷迷糊糊地想要拉住我,今天天气适宜,我们又刚刚打了胜仗。如果我是个正常的二十五岁年轻男人,应该重新躺下去与旁边这位美丽的公主共度这样一个可爱的清晨。可惜我不是,于是我避开她的手,走入盥洗室。
镜子里是一副匀称的男性躯体,完全按照我的喜好形变而成,我看着镜子里的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对我说:“你好,云雀。”
格蕾琴彻底离去的第五年,才迎来诺拉他们在壁画上描绘的那场决战。
***
新纪元四百三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
战争终于结束了。
法洛克和反叛军联盟在圣峰雪山爆发了决战。
或许因为知道这次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刻,法洛克召唤了规模空前的黑暗生物。
好在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反叛军对于如何应对那些黑暗生物早已了如指掌,我率领反叛军朝着山顶的法洛克发起了总攻。
流矢雨滴般地砸向我们,我们一边举盾抵抗,一边艰难地行进,顶着巨大的伤亡,终于上到了山顶。
法洛克站在一块蓝冰上,红袍飞扬,仿佛这片雪山的主人。
我扩大了自己的声音,对他说道:“放弃抵抗吧,你已经必输无疑了。”
法洛克的声音十分阴郁:“闭嘴,你这个无知的乡下女人,不配这么和我说话。”
我觉得好笑,他开始攻击我的出身,难道不正好说明他已经没有办法在别的方面击败我了吗?
而我的同伴们则纷纷面露嘲讽,在他们看来,法洛克居然称呼我为“女人”,大约是受不了失败的刺激,精神已经失常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破坏了怎样宏伟的事业。”他突然举起幻影,剑锋直直朝我指来。
周围的人都瑟缩了一下,我却不为所动,他手握世界上最强的兵器,可这兵器却并不听他的话,对他而言不比一把普通铁剑好多少。
“你所定义的宏伟事业对别人来说却并非如此,放下武器吧,你将迎来你的最终审判。”
法洛克笑了起来:“最终审判?就凭你们也想审判我?”他忽然收起笑容,客观来说,他的脸长得很不错,即使我们是对手,我也得做出公正的评价,可那一刻这张脸却显得十分诡异。
“我今天是死定了,但你们认为,你们能活着走下圣峰雪山吗?”
他说罢扔下幻影,抬手想要结起一个魔法手势,我身后的弓箭手早有准备,在他抬手时便朝他射出箭矢,蝗虫般的弓箭在靠近他时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挡,纷纷掉落在地。
我也马上催动魔法,想在他结起手势前控制住他,可有什么比我更快——
本应掉落在地的幻影,不知为什么,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住了一样,在半空中划了个圈,贯穿了法洛克的胸膛。
法洛克低头看着胸前冒出的剑刃,满脸的不能置信,接着向后倒了下去。他的身体对我们来说还有研究价值,于是我连忙托起他,但幻影并未受到我漂浮魔法的控制,从法洛克身体里滑了出去,坠向寒冷的冰窟。
法洛克一死,他周围的守护屏障便消失了,我瞬移到他身边,往冰窟里看了一眼,下面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幻影早已消失不见。
我心里有一丝遗憾,还没摸到过这把鼎鼎有名的希塔波雷剑,它就自己坠入冰窟了。但我心里清楚,被法洛克掌控这么久,这把极有灵性的剑估计早就不耐烦了,它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待它真正的主人出现。
周围的人一点一点朝这块蓝冰靠过来,他们还是或多或少有些犹疑。
“云雀,”人们站得很远,问我,“他真的死了吗?”
我伸出手感受了一番脚下安静的身体。
“死了。”我平静地回答。
***
新纪元四百六十五年,一月一日。
传奇故事已经谢幕,而我的生活还在继续。
战争结束已经三十年了。
这三十年里,我被人们推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上,他们需要一个神明的形象带领他们走出黑暗。在这本日记之外,我另外有份愿望清单,现在看来里面写的大部分愿望都成真了:
我战胜了传说纪元结束以来世界上最邪恶的魔法师。
我研究了许多魔法元素,帮助魔法师,尤其是女巫们学会了如何更好地掌控自己的天赋和力量,让她们不必成为丈夫的附庸。我还编造了一套说辞:姓氏和魔法的传承息息相关,所以从此以后女巫们不必和普通女人一样,一旦结婚就得冠上她们丈夫的姓氏。
我在深海的沉船、无尽的黄沙中找回了古代亚历克斯的诸多典籍,鼓励普通人摈弃对黑白双神的盲目崇拜,发展理性和科学。我相信这最终会促进一个更加美好平等的世界的诞生。
我重建了被法洛克的信徒们摧毁的艾尔温魔法学院。
我什至还有了个孩子:当然,并非由我所生,但有着我的血脉,和罗莎琳那疯狂的一夜孕育了她。战争使得她的舅舅终身无嗣,并提早退位。这个年轻的女孩、我的女儿目前是夏博新一任的统治者。
不少人对我怀有期冀,觉得我可以成为传说纪元中那种全知全能、近乎于神的大魔法师。
但我自己知道,这永远不可能了,我遗失了真正的自我,自那一刻开始,魔法的本源便也远离我了。
在十多岁那个充满了混乱、血腥的夜里,我找到一条最简单的路,迈出了那一步,那时的我还不清楚,最简单的路大概率不是最正确的那条路。
我打算回艾尔温度过自己的余生,把我的智慧和经验流传下去。鹦鹉群岛的风景很好,我决定把我的记忆埋藏在这里。回看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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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豪言壮语,我不禁莞尔,按世俗的标准,我想我的确成就了一番大业,但这一切,基于一个巨大的谎言。
我对这本手记设定了一些魔法,只有被我选中的人才能最终得到它。如你所见,里面有些未被公诸于世的暗黑魔法研究心得——考虑到几百年后我应该仍然很有名气,这本手记或许会有些颠覆你对我的原有看法,所有,在手记的结尾,容我再辩解一句:我当时研究这些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武器只是武器,如何使用,取决于拿着武器的你。
第66章
现在夜已经很深了, 可诺拉还一点也不想睡。她很激动,也很兴奋——为自己如此深入地发掘了一位传奇人物的故事。
云雀的影响力如此深远。
从出发点上来看,云雀提出的很多说法本质上只是为了提高女巫的权益而胡诌的;然而从结果上来看, 自从女巫拥有了保留和传递姓氏的能力, 以及对应的家族继承权之后,魔法整体消亡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虽然理性的复苏具有很大的滞后性,并没有发生在她所处的时代,但她对于亚历克斯文献的发掘显然是后世科学兴起的又一个起源。
并且因为她提出的“魔法与科学最终将指向共同的终点” ,魔法师与科学家的合作在夏博极为普遍,这也使得近一百年来各类科学研究迅速发展,魔法借由科学焕发新机。
诺拉把手记里令她印象深刻的内容又想了一遍,然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翻了个身,轻声问:“海登,你睡着了吗?”
身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 她听到他的声音:“没有。”
“云雀说法洛克驾驭不了幻影,那你能驾驭它吗?你是它真正的主人吗?”
“听,不是。”
“不是?”诺拉在黑暗里皱起了眉, 与法洛克手中那把叛逆的幻影不同, 前生的夜隼加幻影完全是整个大陆无可匹敌的存在, 这样他都不是幻影真正的主人吗?
黑暗里海登沉默了一会, 然后说:“我其实并不太喜欢云雀形容幻影的方式, 幻影和我确实有很深刻的链接,但我从来不觉得我是它的主人,如果要找一个最合适的词语形容的话,我们是伙伴。”
“只是伙伴?不是情人?”诺拉笑着说。
她能感到海登突然紧张起来, 因为他来到了她的上面,手轻拂过她的额头。诺拉突然有种感觉:虽然现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他还是可以看到她。
“你的头还好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海登问。
“没有。”诺拉反应过来,她刚刚没被限制地说出了前生的事,一个战争时期众所周知的传言:夜隼不近女色,他唯一的情人是他的希塔波雷钢剑幻影。
按照卡罗琳的警告,她不该让任何人知道她有着重生的经历,否则某个魔法橡皮擦会跳出来擦掉她的一部分记忆。但这次无事发生——还是说她理解错了,卡罗琳让她不要透露给任何人的根本就不是重生的事情?
海登松了口气,诺拉感觉冰凉而柔软的触感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不是情人,”海登回答了她的问题,“我生命中所有的爱恋都给了你。”
诺拉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纵使已经听过诸多情话,他还是有这个本事让她面红耳赤。她张了张嘴,心底冒出一种本能想要回答他同样的话,但理性又让她闭了嘴。理论上而言,她并不是个容易打开心扉的人,过去的经历让她在面对任何亲密关系时会先习惯性的竖起防御。
更何况无论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故事,她都实在想不起来一点。
没有听到回答,海登默不作声地躺了回去,他已经渐渐习惯了不会再从诺拉那里收到任何回应。他也睡不着,主要在咀嚼着云雀手记某个角落里草草写下,又被划掉的一句话:或许一直以来我的认知都是错的,我认为黑暗只是一时的阴霾,终将被光明盖过,但会不会,黑暗才是这个宇宙的常态?
但他没能思考太久,因为没过多久,身边那个娇小玲珑的女孩仿佛克服了巨大的困难般钻进了他的怀里,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
“那么,别离开我。”在他以为她已经入睡时,她轻声这样说。
——
风暴持续了一个星期。
路易在第二天下午过来问他们地图的事情,海登于是把云雀的手记给了他。在暴风雨肆虐的前几天,他们大多数时间呆在一起,研究云雀写下的魔法修炼心得。但是后面路易就不再出现,好像被一堆事务缠住了。
风暴平息的第九天傍晚,路易站在海边一块礁石上,夕阳半沉于宁静的深蓝海面之上,橙色的余晖向外晕染开来,溶于绛紫的天幕中。微凉的海风吹拂,一波波的海浪持续不断地拍打向他所站的这块礁石,溅起白色的浮沫。
路易的脸色明显十分憔悴,似乎有几天没睡一个好觉了,原本一丝不苟的金色卷发被吹得有些凌乱。但他并没有在意自己现在的外表,只是焦急地凝望着远处的海面。
然后他看到了,一道细线划开海平面,朝着岸边的行宫飞快划过来。那是一条海豚,在将要靠近行宫时,海豚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变为一只白色的海鸥。
海鸥朝着路易飞来,在他身边变回了美丽的金发女人。
路易松了口气,走上前紧紧拥抱了自己的母亲。
“您终于回来了。”他一用力把妈妈抱了起来,转了个圈。
埃莉诺女王咯咯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后背:“调皮的男孩,把我放下来!”
路易放下了女王,女王慈爱地看着儿子:“你等了多久?”
“一个下午,我真的很担心,您怎么可以这么鲁莽地就潜入海里?”
“因为除了我没人可以做到这点,我是夏博的守护者,有义务铲除所有对于国家的威胁。”女王的神色严肃了些,“这也是你未来要做的。”
“我知道,母亲。”路易点了点头,又问,“那您看到海里有什么东西了吗?”
这几个月以来海洋生物表现十分古怪,时常自杀式地奔向海滩。占星师和通灵师都没有看出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直到不久之前,女王才告诉路易,根据格林菲尔德家族文献的记载,风暴之海的无尽深渊中沉睡着世界巨蛇耶梦加得,也即传闻中的大海之主,她怀疑最近海里的异动,有可能是耶梦加得苏醒的迹象。
过去的几个世纪里,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风暴之海中真的沉睡着一条巨蛇,女王很担心最近的异象是它苏醒的征兆。
格林菲尔德的海图中标注了无尽深渊的位置,位于风暴之海的深处,距海平面千米以下的地方。
只有能变幻为各种动物的埃莉诺女王能去往无尽深渊。
为了避免路易阻拦,在她出发后第二天,路易才收到密信,女王不许他把消息透露给任何人,他便每天一边处理繁忙的政务,一边焦急地等待女王归来。
好在她真的在信里允诺的这天回来了。
听到路易发问,女王摇了摇头:“无尽深渊附近有个巨大的漩涡,我不敢靠近,但我在它不远处巡游时,确实听到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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