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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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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弱,也莫要操劳了。”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提醒她别多管闲事碎嘴,省得惹淮安王厌烦。

    李氏听了进去,因为她的儿子往后是要夺家业的人,对他十足的臣服信任。

    翌日淮安王的书信被快马加鞭送至魏县,只要速度够快,至多两日便能送到崔珏手中。

    在信件即将抵达官舍时,之前一直蹲守在法华寺的胡宴传回来消息,他们发现寺庙里的和尚有异常之处。

    以及,汪倪传来消息,在薛良岳发迹的客栈发现了端倪。

    上回崔珏把商玠勒杀后,薛良岳派人打探,被汪倪捉住。崔珏哄陈皎说那人被杀了,实则是放长线钓大鱼。

    汪倪追踪到薛良岳的同福客栈,发现该客栈位于红堂村,而红堂村里头的六十多户人家比其他村的日子过得要滋润得多。

    不仅如此,该村还有一个乱葬岗,据说是以前战乱留下来的遗迹,而汪倪在乱葬岗里发现了奇怪的尸体,被剥去皮肉的尸骸,不禁叫人生出疑窦。

    之前崔珏对陈皎有意回避,现在没法回避了,因为要商议同福客栈和红堂村的线索。

    汪倪有口吃的毛病,有时候会打手势,崔珏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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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表述一番。

    众人听得满腹疑惑,徐昭问:“汪倪的意思是同福客栈有可能是家黑店?”

    汪倪点头。

    陈皎有些毛骨悚然,因为她忽然想起水浒传里的孙二娘,脱口道:“乱葬岗里发现被剔过的尸体,合着被他们做成了人肉包子?”

    他们听不懂“包子”这个用词,但包了陷儿的笼饼是晓得的。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起了鸡皮疙瘩。

    崔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推测道:“同福客栈位于红堂村,只怕该村的村民是晓得它底细的。”

    红堂村靠在进魏县和隔壁龙江县的支路,是讨营生的商旅们的必经之路,联想到山匪与黑店,当真是丧葬一条龙!

    这不,陈皎忍不住调侃:“这穷山恶水的鬼地方当真藏龙卧虎,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堪称丧葬一条龙。”

    听到“丧葬一条龙”,几人哭笑不得,吴应中道:“看来得好生问一问郑县令了。”

    崔珏点头,“他是当地的父母官,对红堂村的情形应是清楚的。”

    陈皎还想问他几句,他露出“生人勿近”的表情。

    陈皎无语,还真小气。

    吴应中再次提审郑县令,问起红堂村跟同福客栈的关联。

    郑县令连连摆手,说他不清楚二者是否有关联,只知道红堂村的村民受了薛良岳的照料,特别拥护他。

    又说起薛良岳平时乐善好施,建桥修路,赈灾施粥,深受当地百姓的爱戴。他的同福客栈挨着红堂村,跟村民关系打得好也在情理之中。

    吴应中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又要上大刑伺候,郑县令叫苦不迭,迫不得已全盘托出,说起自己初初上任的情形,泪涕连连。

    他委屈道:“吴主记是有所不知啊,我初来魏县,衙门里就欠下数千两钱银的窟窿,这还没上手呢,就背了一屁股债。

    “后来我上报到赵太守那里,他敷衍了事,也无可奈何,说要么上任,要么让位。

    “我辛苦打点,好不容易才得了这差事,哪有让出去的道理,便硬着头皮任了职。

    “初来乍到,哪哪都不熟悉,许多时候想把魏县的风气整顿整顿,可是样样都要花钱。

    “我背了一屁股债,税收也欠了窟窿等着我填,手里的差役没有工钱,都不愿意干活。

    “你当我不想做个清官吗?可是我没有机会啊!这世道就是这么混账,我若想要立足,就必须要想法子去弄钱,把衙门运转起来。

    “于是我把主意打到了商户身上,查他们的商税。这个时候当地士绅们见我不好应付,便设宴款待,送上见面礼。

    “那薛良岳在当地是富商,我自要拿他做文章。哪曾想衙门里的人皆被他收买,我儿被他们哄着去柏堂鬼混,染上寒食散,为着柏堂里的妓子要生要死。

    “我恨透了薛良岳,他就是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一步步把我拽下深渊,逼得我不得不同流合污。”

    似觉伤心,他声泪俱下,控诉自己在魏县受到的委屈。从曾经的初心,到现在的锒铛入狱,每一步都是血泪。

    吴应中一时心绪难平,因为他所说那些情形都是现实。

    这世道早就烂透了。

    作为穷酸的牛马,吴应中守住了自己的本心,说道:“你也无需向我诉苦,我就只问你,在你判下糊涂案草菅人命的时候,心里头可曾有过愧疚?

    “想来是没有的罢,那何家女才十四五岁便被勒死配了阴婚,你午夜梦回时可会回想她的冤屈?

    “你不会,你只会心安理得受贿,安慰自己这个世道就是这么混账,就是这么烂,你的堕落也是人之常情。

    “郑县令啊,正是因为这个世道有你们这样的蛀虫,才国将不国!

    “你勿要给我找借口控诉你的不容易,身为仕人,你视百姓为草菅,视权力为敛财的工具,藐视律法公然践踏。

    “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王朝才摇摇欲坠,北方的百姓日日泣血,大厦将倾!”

    他一番激扬陈词,听得外头的陈皎心绪翻涌。

    似乎在那一刻,她才恍然明白崔珏为什么要把吴应中举荐给她了。

    这个世道烂透了,可是还有一些人不忘初心,愿意去缝缝补补。

    这或许就是华国能延续数千年不断代的根源。

    总有那么一些人抛头颅洒热血,舍命挽救,把心中的信仰贯彻到底。

    陈皎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她被那小老头感动了一把。

    那种感觉很奇妙,老与少,古代与现代,跨越千年的一场对话。

    就好像在说:我的国家大厦将倾,后世的君子们,可要万万把它接住啊。

    那一刻,她与这个时代的人们产生了共振。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陈皎离开了衙门,回到官舍,内心久久不平。

    晚些时候崔珏主动过来了一趟,原是淮安王送来的书信到了。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把信件搁到案几上,平静道:“士绅联名上书到州府,淮安王来信召九娘子回去。”

    陈皎看着那信函,没有吭声。

    崔珏也未说话,自顾离去了,走到门口时,陈皎忽然道:“崔珏,你当初从中原南逃过来,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北伐杀回去?”

    崔珏顿住身形,没有答话。

    陈皎放下身段,哄道:“我不想被召回去,你定有办法稳住我爹,只要你稳住他,我发誓下回再也不打你主意了。”

    崔珏猛地回头,不客气道:“你还想打什么主意?”

    第32章 集体炸锅

    陈皎闭嘴。

    崔珏绿眉绿眼盯着她,真的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怕激起他的反感,陈皎能屈能伸道:“我说错话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顿了顿,“跟你说正经的,如果在这个时候被我爹召回去,实在不甘心。”

    崔珏冷漠道:“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陈皎急道:“你当初既然把吴应中举荐与我,可见心中有抱负。你扪心自问,我在魏县的所作所为,哪一点对不起当地百姓了?”

    崔珏没有应答。

    陈皎耐心哄道:“只要你替我稳住淮安王,待我把薛良岳这颗毒瘤铲除,便立刻回去复命,如何?”

    崔珏压根就不卖账,只道:“我若不愿意呢?”

    陈皎盯着他看了许久,说混账话道:“那你也别想回去了。”

    崔珏被气笑了,她真的很能。

    陈皎无耻道:“崔郎君好不容易在惠州站稳脚跟,想来是不愿曾经的筹谋付之东流。

    “我陈皎同样如此,好不容易才走出后宅,自然不想空手而归。崔郎君若愿伸手搭救一把,日后陈九娘定当有求必应;你若不愿,那也不能拦着我拖你下水。”

    对于她的手段,崔珏已经麻木了,摆烂道:“你爱咋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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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皎:“???”

    崔珏头也不回地走了,陈皎在原地站了许久,愈发觉得那厮心胸狭窄小气。

    她素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当即把主意打到徐昭身上,说服他当说客,游说崔珏。

    晚上徐昭去崔珏那里,劝说了一番,无非是眼见薛良岳那边有进展了,若这个时候陈皎收手,功亏一篑。

    崔珏不痛快道:“你何时也喝了她的迷魂汤?”

    徐昭尴尬地笑了笑,老实道:“实不相瞒,最初的时候我原本是不屑的,瞧她年纪轻,又是女流之辈,军中的兵没一个会听她的话。

    “可是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言行举止具有了说服力,让我开始深思,她说的那些话是否有道理。

    “文允,我的性子你是晓得的,莽夫一个,可是陈九娘告诉我,只要把世家打压,勿要给机会让他们把控高官要职,我们这些人就有机会爬上去,实现自己的抱负。

    “当初你进州府极为不易,我的情形更是艰难,她把我怂恿了,让我愿意相信,我们这些人也是有机会凭着本事出人头地的。

    “俗话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心中很是不甘,不甘心这辈子就此止步。如果陈九娘能撕开一条血路,我不介意拼杀出去,闯出一条阳关道来。

    “这应是天下有志男儿都盼着的阳关大道,凭本事去争去抢,而不是凭出身便定生死富贵。”

    他说得激动,被压抑许久的不得志宣泄了出来,甚至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崔珏冷静道:“这话谁都会说,可是做起来却万分艰难。”

    徐昭激动道:“那又怎么样呢?总有人要去闯,要去尝试,要去流血。我与其坐以待毙,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试一试能不能闯出去。”

    烛火下的面容充满着热血,他已经不再年轻,四十多岁的武将,将来还有多少机会能再上战场呢?

    光阴易逝,年华易老。

    前半生郁郁不得志,徐昭等不下去了,他想寻求改变。

    可是南方给他的机会并不多,军阀割据,各自为主。

    他不想再像丧家犬一般四处流离,然而现实很残酷,南方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北方,在胡人的铁骑下哀鸣。

    他想杀回去,回到自己的家乡,看田野上野花烂漫,听牧童歌声振林樾,重建理想家园。

    望着那双充满着渴望的眼睛,崔珏忽然意识到,徐昭正在被陈九娘改变。

    他的心情一时很复杂,不管陈九娘画的大饼如何,事实证明,它对徐昭这群人起了效果。

    亦或许,是对心怀志气,却苦无出路的底层人起了引诱。

    是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天生就比谁低贱呢?

    崔珏垂首轻轻摩挲拇指上的刀疤,久久不语。

    徐昭试探道:“不管结果如何,咱们总得先把薛良岳办了,不能让他继续盘踞在魏县危害百姓。”

    崔珏“嗯”了一声,淡淡道:“薛良岳自然要办。”

    徐昭稍稍放下心来,“现在淮安王催促,多半是受郑家影响,他们跟陈九娘有过节,断断容不下她造下一番事来。

    “文允不在州府,倘若连你也坐视不理,她孤军无援,终归成不了事。”

    崔珏冷漠道:“这是她自己求来的。”

    徐昭默了默,皱眉道:“往日文允对她的态度可不像现在这般,是不是她惹到你了?”

    崔珏阴阳怪气道:“她惹我做什么?”

    徐昭:“那你何故对她这般敌对?”顿了顿,“当初来魏县,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崔珏跟他说不清,不痛快道:“夜深了,你早些歇息,还得为红堂村的事费神。”

    见他下逐客令,徐昭只得作罢。

    另一边的陈皎一直没有入睡,差马春去等着,看到徐昭从崔珏那边出来,马春连忙上前把他请了过去。

    得知崔珏应允先把薛良岳处理后,陈皎放下心来。

    徐昭欲言又止,陈皎直言道:“徐都尉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徐昭干咳两声,试探问:“九娘子是不是把文允给得罪了,他往日不是这般不近人情的。”

    陈皎一时答不出话来,她总不能说她就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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