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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4页/共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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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如何不埋怨老天,埋怨她。

    为什么自己无比珍视的东西要被夺去,为什么亲密无间的兄妹要生出罅隙?

    为什么他这么在乎她,却比不上突兀而来的温珩?

    他不甘心。

    他也不可能束手等待。

    什么关涉全局的谋划,什么牵一发动全身的大谋算。

    不过浮云耳,一挥而散才是道理。

    温珩,必须死。

    不管什么温珩,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都不要妄想插足二人之间。

    什么外嫁内嫁高嫁低嫁,难道兄妹之间的感情还抵不过嬴不了吗?

    裴瑛的心激荡着,雷电风火在其间回荡着,无数的想法在此刻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然后在激烈的情感之下疯狂地生长起来,占据了理智的天空,长出据私的枝蔓,想要将她紧紧纠缠住,锁住。

    不,这是保护,裴瑛用最后的理智说道。

    可他自己清楚,名为保护,实为囚禁。

    裴明绘无比惊愕地仰着头看着裴瑛,眸子里倒影着他冰冷的容颜以及几经变幻最终化为锋锐的眼神。

    这好像不是梦,天啊。

    老天爷啊,她干了什么。

    她又亲了裴瑛……

    梦境之中那旖旎场景强烈的催生的情|欲是强烈的致幻之物,让人虚实不分,而且一醒来便又见了裴瑛一袭白衣飘然而来,她便以为这又是一场新的梦。

    梦的裴瑛似乎爱着她,这给了她在梦中的无限勇气,可以去拥抱他,亲吻他,告诉他她心中的人是谁。

    裴明绘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瞬间,她竟有晕厥之感,但是裴瑛的眼神,却让她晕厥濒临之处又强行醒了回来。

    原以为同样的错误她并不会犯第二次,可是心底对裴瑛不可言说的情感却叫她无法自控,故而处处都是破绽,处处都是陷阱。

    行差踏错,万古不复。

    “裴子吟。我素日是不是待你太好了些。”裴瑛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力气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我今日明确告知你,温珩,我必杀之。”

    “所以,你与他的事,我绝无可能同意。不过,你也不要妄想着同将死之人在一起。”

    “我知你一贯胆大,不过你有胆子私下与他在一处,就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裴明绘一觉醒来便听见裴瑛说的这番凌厉的丝毫不留情面的决绝的话,脑子也彻底清醒下来,虽然尚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但却听见温珩二字,却也庆幸下来。

    庆幸他只将自己那番行径当做对着温珩说的话。

    可是,裴明绘却凛然一震,身体的鲜血好像开始自脚底开始一寸接着一寸凝上了冰。

    她的目光不由飘向窗外,看着外头灯影闪闪人影幢幢,便不由冷汗直下,心里冒出一个极为恐怖的想法。

    温珩来过了?!

    他竟然还活着?

    难道哥哥没有追杀他,还是他侥幸逃脱了哥哥的追杀。

    可是不管哪一种,温珩只要是活着,无异于是兄妹二人的巨大威胁。

    裴瑛的目光落在她的目光所驻之处,望见里面的关切之意,便以为她是在念着温珩,此般时候还在心头担忧着一个外人,裴瑛的怒火便再也无法遏制,所有的情绪管控尽数失效。

    他眼神一暗,就势一拉,裴明绘的便被迫着向前膝行一步,膝盖已然半数出了床榻边缘,悬在空中。

    她的腰也随之更加弯折起来,像是承托着带着露水的硕大花苞的花枝,无辜而又无助地弯曲下去。

    她也被迫着仰起头来,又正好对上裴瑛的目光。

    “你是没听见我说话吗?”

    裴瑛的声线愈发阴沉冰冷,内里是无法遏制的愤怒。

    这是裴明绘第二次见裴瑛如此生气,虽对其生气的原因尚不明白,但心尖却也跟着发抖,只低下头去,力图掩盖住自己的真实表情,不让裴瑛有所察觉。

    “听……听见了。”

    “抬起头来。”

    第35章  谁在谁的股掌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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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绘丝毫不敢反抗, 只得乖乖地抬起头来。

    虽然无故挨了裴瑛的训实在窝心,但是裴明绘知道,承认自己方才所说都是因为在梦里遇见了他, 那结果会更加糟糕。

    裴瑛居高临下看向她,她仰着头望向他, 二人之间涌动着是冰冷的空气,空气里纠缠着的是他极具压迫感的气息。

    他本已经将所有柔软收起深藏,准备将过往的一切悉数清算,可他偏偏望见了一双荡漾着粼粼波光的眼睛,浑圆的泪珠无声自眼眶之中流出,滑过略带着红晕面颊, 而后自下颌滚落。

    他的目光无声地为这泪水所捕获, 心神为其所执。

    泪珠落在雪白的肌肤之上,一路下滑,行进那松散着的衣襟之内。

    消失不见。

    “……”

    裴瑛偏过头去,哑口无言, 预备好的责备之语也悉数卡在了喉咙里。

    “哥哥对不起, 我不该这样, 我原不想再跟他牵扯的,只是……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才这般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哥哥你别生气。”

    她哭得肩头都在抽泣,依着裴瑛的话仰着头看着他,晶莹如珠的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我这便与他断了, 死生不复相见,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她的目光像是被泪光衬托像是破碎的琉璃, 语气轻柔得几乎叫人无法生她的气。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

    像是在心尖下了一层霜,裴瑛的怒火悄然间便冻结了。

    “你……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等裴瑛意识到自己竟然又准备原谅她的时候,话已经说出了口,没有办法收回了。

    裴瑛垂眸,目光无声间与她的泪光交织在一起,沉默了片刻,裴瑛觉得自己脑中有疾,竟再次雷声大雨点小地准备放过了她。

    这不像他。

    不,这根本不是他。

    裴瑛的内心震惊错愕着不解着。

    她不会悔改的,理智的裴瑛告诉他。

    可是他一看见她的泪,那种几乎毫无理由的偏爱情感便占据上风,占据内心的高点。

    他对她的泪,没有任何的抵抗的能力,几乎可以说唯命是从,从小到大,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裴瑛方才认识到。

    进而,他明白了,看似在裴明绘的兄妹关系之中,他似乎处于极为弱势的地位。

    他对她的一切作为看似了如指掌,可是却又清晰地无可改变。

    她明知故犯,他又能奈何。

    思及此,裴瑛的眼神迅速暗了下去,握住裴明绘的手无声地用力。

    责怪她吗?

    他做不到。

    改变她吗?

    看起来只有这一条路了。

    他的眼眸之中似有天人交战,把将寻常的从容与不迫挤兑得一丝也不剩。

    裴明绘见裴瑛松了口,登时点头如捣蒜,哽咽着直说自己知道错了。

    裴瑛闭了闭眼,眼前便是纯粹的黑暗。

    可分明看不见她,她却又无处不在。

    无声无形地影响着他。

    窗外鹧鸪惊魂叫。

    只要杀了温珩,这些都不重要了。

    裴瑛缓缓松开了手,桎梏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的力道也愈来愈轻,她手腕那强烈束缚感也随之慢慢退去。

    裴瑛转身。

    离开。

    黑暗里他的远去的身影分外孤然,冰冷的雪光落下,勾出清绝轮廓。

    裴明绘看着裴瑛远去的背影,本该放松之际,她却突然心生了恐惧,缓缓地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面上身上冷汗涔涔都渗透了寝衣,湿哒哒地粘在身上。

    她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像是在击鼓一样,一时震得她头晕脑胀,眼前发黑。

    她抬起手来捂住胸口,过了好久,才堪堪缓了过来。

    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因为,温珩回来了。

    *

    自从皇帝践祚以来,陆珩舟便很少如此心神不安,以往他总是安心地享受着作为汉朝国舅的种种礼遇,享受着众臣的阿谀奉承,享受着丰厚的食邑。

    只要他还是皇帝的舅舅,便没有人能过取代他。

    毕竟,他相信信奉儒家的皇帝定会看重血脉的联结而优待于他。

    虽然说从裴瑛手中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救下了温珩是一个很大成功。

    但在几乎诡异般顺利的成功之后,他却也嗅到了一丝阴谋诡计的味道。

    到底多年朝中阅历,陆珩舟对于危险还得相当是敏锐的。

    所以,他决定还是去看一看温珩。

    主意已定,陆珩舟回到陆府之后,便直往后院而去,来到一处三开间的丝毫没有亮着光的房屋之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后闪身进去,便又紧紧关上了门,确保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他顺手拿起朱漆雕花长桌上的一盏小铜灯,遂往屋子深处走去。

    走过垂下的珍珠帘幕,幽幽摇动着的橘红色灯火照出一片氤氲着的光晕来,就听珍珠碰撞,他便行到一处放着帐子的长榻前。

    他一手端着铜灯,另一只手将宽大沉重的广袖往后掂了掂,方才去掀帐子。

    “丞相且慢。”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陆珩舟一惊,险些将手中铜灯跌翻。

    他一回头,便见来人一身棕色长袍,生得眉清目秀,甚是好看。

    正是陆珩舟之亲信幕僚。

    “你怎的来了也不吱个声。”

    陆珩舟一挥袖子,以来掩饰自己被惊吓到的尴尬。

    “走路跟个猫似的,都没声。”

    年轻的幕僚一躬身,歉疚一笑:“是属下唐突,还请丞相勿怪。”

    “罢了罢了,什么事。”

    陆珩舟清了清嗓子,出声问道。

    “如今温公子受了重伤,不宜受风。”幕僚径自走了过去,贴心地接过陆珩舟手中的铜灯,拂亮一方天地,“况且,那人嘱托丞相去救温公子,如今救到了,却不来领人,怕是要将温公子这个大麻烦丢给丞相啊。属下以为,丞相还是要早做断绝才是。”

    陆珩舟闻言,已经略显稀疏的眉毛低低地蹙了起来,语气也满是憎恶:“什么嘱托,若非事情急迫,我又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地与裴瑛这只疯狗作对?!如今人也救到了,你快去联系他们,叫他们赶紧把人领走,把那人给我拿过来。若是裴瑛问起来温珩在何处,就只说人跑了死了,总之,跟我们没关系。”

    陆珩舟现在巴不得将温珩这个烫手山芋丢开。

    幕僚扯了扯嘴角。

    为人幕僚者,总要面对上司那些发了疯似的话,同时还要就此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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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他们心意的建议。

    “丞相,如今为了救温珩,丞相甚至动用了长乐宫的卫尉。虽然太后不会说什么,但陛下恐会对此不满。”幕僚奉上茶来,借此缓解陆珩舟的焦躁。

    “火都烧眉毛了,哪里还管的上这些。那些人手上握着的证据,才真会要了我的命!”

    陆珩舟烦躁地一甩大袖,带起的风差点吹灭了铜灯的火苗。

    “这都怪裴瑛,好端端地查什么,都七年了,七年了,不过是三四百万金罢了,怎么就一直揪着不放了,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呢!都怪他,我定不能留他。对,我决不能留他!”

    “你什么都别管了,赶紧把这灾星给我送走。”陆珩舟停在宽大的油漆彩绘着花鸟虫草的屏风之前,负手站定,烦躁不安地思忖一阵后终于确定了主意,“如今裴瑛看在我是丞相的面子上,方才有所让步。若是他缓过神来,怕是要上门找麻烦呢。”

    幕僚又扯了扯嘴角上,刚想说今夜裴瑛怕是不会来搅扰丞相,就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又是一阵像是暴雨打窗似的敲门之声。

    “丞相,御史大夫大人来了,现在正在正堂等候!”

    “什么!”陆珩舟一甩袖一跺脚,便是呜呼哀哉,正想推幕僚上前去挡一挡裴瑛,转眼却又想到他定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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