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做的,果然极受欢迎。
那司曹后来见了沈渺送来的这光洁的白色陶盘、里头分类清晰、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的膳食,真一点都挑不出毛病来。
小吏们虽私下拮据,但面上还是要光鲜的,所以让他们仍能保有“虽是丫鬟命却有小姐病”的优越感,便能虏获他们的心了。
而且沈渺如今还推出定制菜品,时常询问厢军和小吏们想吃什么菜。高档精致餐盒加上定制菜品,很符合古代衙门里的需求。
除了衙门,沈渺还将目光投向金梁桥附近最大的一间瓦子。里面有许多唱戏说书的伶人,也很需要这种“剧组”餐。
当红的角儿自然有丫鬟伺候,然有很大一部分没什么名气的伶人,每日唱戏已很累了,若有人送餐上门,自然再好不过。
沈渺一心二用,一边想着事一边跟着药罗葛看了好几个铺子,她都嫌有些贵。御街的铺子又比金梁桥的更贵了些!
果然不管古今中外,只要是首都,这物价房价都挺吓人的。
“可还有小一些的铺子?”沈渺想了想问道,“倒不用那么大的。”
这可把药罗葛难住了,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忽然想到有一处似乎符合沈渺的要求,便立刻转头问:“沈娘子可在意与旁人共一个铺子?有位店主生意不景气,欲将铺子一半租出,他用木板将铺子一分为二,连灶房也可分成两个。如此沈娘子只需付一半租银即可。”
这不就是后世惯常做法么?沈渺觉得不错:“可以过去瞧瞧。”
二人便往御街赶去,远远药罗葛便为她指了指位置,沈渺踮着脚看了看,那铺子位置倒是挺好——竟离大内的东华门很近,离开封府衙也就几百步之远,只是离金梁桥远了些。
沈渺望了望大内的宫门,她还是第一次离大内如此之近。平日里无事,她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她和药罗葛避开一堆运送竹木的匠人,御街正中央正在搭鳌山灯,满地的竹木和麻绳,所以有些乱糟糟的。
“就是这里,沈娘子进来看看。”药罗葛在前引路道。
沈渺好奇地迈了进去。
就在她看铺子时,大内,太后所居的万安宫里,正飘着一股烤鸭的香味。
太后保养得宜,年约五十有几,看上去却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她生得极美,即便年岁渐长,仍能瞧出她年轻时美人的影子。
尤其那眉目,恰似秋水一般。
殿内,青玉暖香笼里袅袅地散着清淡的蔷薇香气。殿门两边侍立的宫娥屏息静气,内殿深处,重重珠帘垂落,朦胧地映出了太后端坐在上首的身影。
今日她穿着家常衣裳,也没戴沉重的头饰,只有几根珍珠簪子插在盘龙髻上,姿态悠然地坐在紫檀木圈椅里,正含笑看着宫人为她包鸭肉,还嘱咐道:“加一条那细细的山楂条。不要葱。”
“是,娘娘。” 宫娥弓着身子,用筷子夹了鸭肉、鸭皮、黄瓜、山楂条,以薄如蝉翼的荷叶饼卷起,将饼皮开口翻过来压在底部,小心翼翼地举过头顶,又微微屈膝半跪,将炙鸭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便端过盘子,坐姿依旧端正,用筷子夹着,慢条斯理地吃。
这炙鸭着实美味,只是吃起来稍显麻烦,不太雅观。
太后自打成了太后之后,便极注重养生,平日里奉行食不过饱、饮食清淡,饭前还要打坐片刻,甚少食用荤肉。
一切的转变,都要从今年的宫宴说起。
官家赵伯昀在宫宴上,给参加宫宴的近臣重臣每人额外赏了一盘炙鸭,那盘子小小的,大约能包三个鸭肉卷,想多要一个都无。
太后面前亦放了一盘,她原本嫌太油腻,有些嫌弃地不愿动筷。结果官家在旁吃得津津有味,那香味弥漫直钻人鼻头,还在她鼻尖萦绕不去。
她往上首宝座上瞄了一眼,赵伯昀那副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的模样,竟然让她也生出了些食欲来,便将信将疑命宫娥伺候着尝了一块。
没想到后来竟不知不觉吃完了一整盘。
这让她自己都大为震惊——她已许久未曾吃过这般美味的荤肉了。
赵伯昀吃到一半,侧头一看,见太后也吃光了一盘,同样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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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已。后来他悄悄让梁迁出去买炙鸭时,便让他多买半只,用来每日孝敬给太后。
嬢嬢不爱吃肉,买半只应当就够了,多了吃不完岂不浪费?
于是么,今日太后便也吃着官家送来的半只炙鸭。
她非但没吃腻,反而愈发觉出这鸭子的美味。
尤其赵伯昀一早来请安时,还为她细细介绍了沈娘子如何改进了这炙鸭的做法,还加了山楂条糕一起包着吃。
太后本以为这又咸又甜的吃法,吃起来会很古怪,没成想在赵伯昀的怂恿下试了试,果真格外美味,特别解腻。那鸭肉与山楂的香甜味毫无冲突,反倒似天生就该搭配在一起的,堪称绝配。
太后将嘴里最后一块烤鸭咽下,满足地漱了口,用宫娥奉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见身边的亲信内侍欲言又止,便让他上前来,令其他人退下。
“说吧,可是打听到了沈记的底细?”
太后虽知官家一定已派人查过沈记,一定是没问题才会放心吃那沈娘子做的炙鸭,但她习惯了事事握在手里才放心,便又派人再去暗中探听。
没想到,沈娘子的确没什么问题,只是她竟探出与她那前夫有关的旧事。
内侍低声说完沈家父母之事,默默退后了两步。
她神色恍惚,喃喃道:“你是说,那沈娘子亡故的父母,便是三年前因徐家案受到牵连的小贩之一?竟如此巧合……”
“正是,当年酷吏江从奉先帝旨意秘杀徐昇一家,不想做事露了马脚,倒叫谢家的三郎追查不放,不得已之下,只能再设法遮掩。结果这回却是乐江侯办事不力,闹出了当街纵马之事,还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先帝当时被他气得当着御医的面便吐了血,之后身体又愈发不好了。”内侍低低道。
太后眼眸微微闪烁。这些事她都知晓。那时晋王已急不可耐,先帝也无暇顾及这些事,只能先强硬地定了徐家的罪,亦未处置乐江侯,只是将他纵马的门人打入大牢,推说是惊了马,一场意外,算是含糊过去了。
当时先帝也是无奈之举。因晋王妃是徐家女,徐家天然便站在晋王身后,所以晋王也天然便能得到高门士族的青睐。偏偏他还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与诸多高门关系甚密,世家皆欲推举他为储君。
先帝没有嫡子,晋王为长,其生母薛婕妤亦是世家出身。但先帝不想再受世家裹挟压制,他在位期间皇权难以施展,朝堂上世家抱团自成一派,党争愈演愈烈。
他力排众议,将当今官家赵伯昀抱给太后抚养,硬要给他一个嫡子的出身,惹得前朝对“立幼不立长”之事极为不满,屡次上书要他收回成命。
从先帝登基伊始,便不断与世家斗争,到了临终之际,他放心不下,所以要以血腥和人命震慑世家的气焰,让他们不敢再翻出风浪。
拿徐家开刀,还能削弱晋王,是一箭双雕之计。都说虎毒不食子,但天家也无父子啊……太后回忆起当年晋王之乱引发的腥风血雨也不禁胆寒。
但此计果然奏效。若非她那个前夫又蠢笨如猪,竟搞砸了事情,便也不会留下把柄,还连累了其他无辜的人。
先帝当时极为恼怒,本想将谢家也重判,但谢婕妤抢先一步陈愿自戕。谢家其他人也还算清醒,知晓局势紧张,立刻做出退避之举,表达了忠心。
想到谢婕妤,太后亦怅然,在心中默默地想起那清风修竹一般的女子:“她那般美丽温婉,心性又坚韧果断,能比旁人更早看清局势与先帝的心思,且即刻做好了舍弃自己而全家族的准备,着实令人敬佩。”
顿了顿,太后望着那被吃干净的烤鸭盘子,心想:“其实官家和先帝颇为相像。”皆有着帝王的凉薄。
她又想起把自己典卖了的乐江侯,这位前夫也是她的一块心病,他又短视愚钝,像是黏在她手里甩不脱的污点。
当年先帝刻意留着他,还把他架起来……如今官家也是如此,既不为徐家翻案,亦不处置他,莫非也是为了留个制衡她的把柄?
她养了赵伯昀五年,从十一岁养到十六岁,又险些一同经历过生死。但人啊,只要坐到那个位置上,明面上再孝顺听话,其实也不再是她的儿子了。她也不敢真将赵伯昀当成自己的亲子。
他是官家。
太后转动着手上的佛珠,面上带笑,心中却是微微发凉的。
幸好她这一生,从来没想过要相信男人。
官家已然长大了。今年瞒着所有人,偷偷调回两岳郗两位将军便是一个信号。宫宴上,岳郗二人全副甲胄随行在官家身后左右,可算是惊得京中的文武百官都是一身冷汗。
岳家不必说,郗家也不算门阀士族,他们家是在先帝朝才提拔起来的,郗家是先帝珍重地交到官家手里的人。他们以前被徐薛郭姜等高门大族鄙夷为 “寒门武将”,就差直言郗家无底蕴了。
太后想起最先被废的郭皇后,眼眸微微一暗。官家待她孝顺,可是……官家在警惕世家的同时,又何尝不警惕外戚呢?
否则如今在贵妃之位上的,为何是个连娘家都没有的乐伎呢。
或许该寻个时机,旧事重提了。
即便不为徐家翻案,也该给被枉死的百姓一个交代。
她曾是被丈夫典卖的妻子、王府卑贱的女婢、无关紧要的侍妾……一路经历过多少艰险才走到今日,乐江侯这个把柄,绝不能落在她身上。
太后垂下眸子,缓缓地转动着手持佛珠,暗自思忖着。
***
汴京城晴了雪,陈州却下起了丝丝绵绵的小雨。
谢祁与十一娘站在沿街小脚店檐廊下避雨。十一娘手里捏着块芝麻糖糕,仰着又圆了些的脸看雨丝丝缕缕落下,边与谢祁闲话边等自家的马车来接。
她咬下一口糖糕,忍不住又瞥了眼阿兄身后那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有陈州蒲菜干、淮阳黄花菜干、肥大辛辣的陈州大蒜……除了吃的这些土产,还有“黑如漆、亮如镜”的两箱陈州黑陶器具。
这些便罢了,阿兄竟然还寻摸了小孩儿才玩的陈州“泥泥狗”,买了一箱子动物泥人,算是把十二生肖都买齐了。
不止,因上元节快到了,这连陈州的各色花灯也买了两箱子。
据说周大今日还赶车去家里蓄养牛羊的庄子上,捆了两头槐山牛,还再挑了一名会养牛的奴仆要一块儿带走。
阿兄还对周大细细嘱咐了,那牛一定要挑公母各一头,到时候沈娘子才好蓄养在鸭场附近,由那奴仆帮着照料。不日便能产奶繁衍,为沈娘子耕地,沈娘子和弟弟妹妹们还都能喝上牛乳了。
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十一娘记得阿兄是这样说的:有一日,他陪沈娘子上街买菜时,遇见有个有农户沿街兜售牛乳。沈娘子看了看,终究没上前买,只是喃喃自语说牛乳太贵了,不然便能熬奶茶喝了。
他便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了。如今有了机会,正好给她带两头牛回去。
没错,这堆得小山一般多的东西也都是要带给沈娘子的。
十一娘又咬了口糖糕,忽然想起家里二婶时常说的话。
二婶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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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外向,嫁了人便想着婆家了。且不说这话是对是错,反正二婶甚少说些对的道理,只当是笑话来听。
但怎么……到阿兄身上却好像反着来了?阿兄还没和沈娘子如何呢,就恨不得把他能搬的东西都搬过去了。
回来过个年也是神思不属,叫他陪着放会子烟火,他只知晓望着手里拿小小的烟花棒发呆,这幅皮囊还在陈州呢,魂都不知飘哪儿去了,最后连烧了手都不知晓。
十一娘暗自摇头,再咬了口糖糕,转头问又默默在出神的谢祁道:“阿兄,你上元节真不在家里过了么?”
谢祁回过神来,点点头:“阿娘已答应了,我等周大回来便启程。等会周二来接你了,你便自己回家去吧。”
十一娘瘪了瘪嘴。
要她说啊,这男儿才外向呢。
第83章 什锦锅子
汴京城也开始下雨了, 虽是霏霏小雨,但御街上搭了一半的鳌山灯还是淋湿了,工匠们匆忙扯起雨布遮盖, 连厢军都被调去帮忙了。
爆竹碎屑与烟火残烬混在泥泞之中, 那卖灯的货郎,三三两两躲到路边的檐廊之下。正月里本应热闹非凡的街市,在这雨意中,忽然添了几分冷清。
雨水湿润的味道弥漫进来,沈渺坐在柜台后头, 算盘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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