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白雾将她的周身都缭绕,等到气尽,她才手指一收,重新握紧了掌心已经收拢了的忘忧伞。
只是一握。
那伞上所有的黑污便尽数消失,伞面,伞身,伞骨都恢复了原本的素白一片。
而那些恐惧汇聚的阴森,已经重新化作了充盈的三清之气。
凝辛夷收了伞,看了眼自己身上有些干涸的血迹。
礼佛需敬,入寺院心中也常怀恭敬,本应先沐浴更衣,满身洁净。但报国寺中人对她满怀杀意,更好似成了截杀她之人的庇护所,那么她也不必讲求虚礼。
所以她按照约定,敛了那年轻杀手是尸首,收在三千婆娑铃中,便抬步。
“褪影。”
凝辛夷轻声道。
下一瞬,她整个人已经掠入了灿阳下的阴影之中,一路向着群青山的方向而去。
就在她走后不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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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蒙了半张面的身影出现在了王家大院外。
谢玄衣懒得管也并不在意老齐和老肖之间最后的结局,凡体之人的事情,自应由朝廷自行解决,正好他们身处县衙,也免去了升堂。
就算如今赵宗被关押在大牢之中,形若疯癫,怎么问也问不出半个有用的字来,县衙群龙无首,倒也不至于对这样的小纠纷都束手无策。
至此,王家大院中妖祟伏诛,方才他也见到了白纸蝴蝶,知道是凝辛夷出手,将整个定陶镇中因为妖祟而起的恶念与恐惧都消弭一空,那么他们平妖监此行的任务也算是画上了一个颇为圆满的句号。
……除了这么一趟下来,他们的捉妖袋里,还是空空如也,实在有点不好交差之外。
事件报告本应带队的宿绮云写,但她毫不犹豫将这事儿推给了程祈年。所以这会儿,程祈年在写文书,宿绮云去驿站以玄天水镜口述告知平妖监事情经过,顺便给《妖鬼灵简》更新最新出现的这只并蒂何日归化妖。
他也到了该和他们一起回神都的时候,不日便将启程。
谢玄衣是来向凝辛夷告别的。
但他才满腹心绪地走到王家大院门口,神色已经一凝。
有血的味道。
谢玄衣腾身而起,整个人如一缕轻烟般向前,不过眨眼,便已经落在了宁院的屋顶上,看到了满地的尸首和血。
他按在剑上的手猛地收紧。
才不过离开了这么片刻,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橘呢?!
他的三清之气毫无保留地探出,然而整个王家大院却竟然毫无凝辛夷的踪迹。
朔月才过,她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就算她有能力杀这一地的人,可若是杀手不止这么多呢?她有受伤吗?
她又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落了满镇白纸蝴蝶的?
谢玄衣的手指扣入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世上的一切,只要存在过,经历过,就一定有痕迹。
而他本就最擅长寻找痕迹。
否则又怎么会知晓善渊的真实身份,知道若是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帮他一并查清楚谢家灭门的真相,那个人,只能是善渊。
*
三清山。
山上雪,雪中人。
有人向着山的方向而去,也有人已经身在山中。
三清观的雪已经停了,山中却还飘雪,巨大的松树上积压出一片簌簌落下的洁白,像是碎屑。
谢晏兮走在碎屑遍布的满山风雪中。
三清山清冷如山落雪原,但事实上,山中并不萧瑟。
因为三清观的前观坐落于山下,后观却散布于山中的无数洞穴,错落的小院,峭壁一隅,抑或陡崖边缘。
那些传说中避世隐居于三清观的高人们,大多居于此处。
除此之外,那些群山之中无数枯林的遮掩之下,也还有更多的院落里正在传道授业。
道不拘于一格。一道降妖的符便可自成一道,一记捉妖的掌也可成一道。这天下大道若有三千,三清观的后观独占八成。
所以此处风明雪净,却并不清净。
有读书声丝丝袅袅,有符箓破空声,也有刀剑交错声。
像是与尘世不同的另一隅人间。
也是谢晏兮长大的地方。
所以凡心绪不宁时,他总会在这山中漫无目的地走一走。
他自幼便在此处学道,学剑,学符,也学卜。离火灼身于如今的他来说,早已是常态,但幼时他常常难忍,只得将自己埋入厚雪之中。
三清山高,纵是夏日,只要向上攀登得够高,也总有雪可以埋。
过去这些年里,闻真道君不知究竟涉雪过多少次,只为了将他从雪中捞出来。
最初时,捞他并不难,巫草一燃,他的位置昭然若是。
但后来,随着他的卜术小有成就,他也学会了避卦,使得原本应当容易的寻他这事儿,愈发艰难起来。
他不止一次地听到观中其他道君说,若是他们遇上他这样的倒霉孩子,就一把火将山中雪燃了,看他要往哪里躲。
只有闻真道君,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极有耐心地满山找他,还说什么自己老人家了,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
来观中学道的孩子们其实并不少,如他这样年龄的,也有一些。只是每到逢年过节之时,那些孩子的家人们便会想方设法地送来漂亮的衣服,新奇的玩具,还有他从未见过的吃食。
……不,要说从未见过的,可能不是吃食。
而是爱。
他看到的时候,尚不能分辨自己内心涌动的感觉是什么,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渴望和羡慕。
不,应该说是嫉妒。
只是无论是渴望,羡慕还是嫉妒,所有这些太过热烈的情感,都在离火对他日复一日的灼伤中,渐渐消失了。
他生而不详,不能继承大统,这样的孩子,对于皇室来说,并无任何用途,他能活下来,有一条命在,已是格外开恩。
理解这件事,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能不能接受,却是另外一码事。
他没有感受过爱,也许曾经看到过别人家的爱,却在还没搞清楚自己是否期待的时候,已经淡去了这份感觉。
闻真道君对他来说,或许便是此生唯一让他感受到被关怀之人了。
可闻真道君的心太大,也太满,里面有他,但也装满了苍生。
他只爱苍生。
可谢晏兮唯独不可能从他这里学到爱苍生。
所以他依然不知,所谓爱为何物。
他思绪纷呈之间,一时竟然不知自己踏足了哪里,只听到那不远不近的院落之内,有对话声在他耳边响起。
“这世间灵宝,自然不可能全数记录在册。尤其是那些世家,哪里可能会让你我知道他们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要说宝贝,我就知道其中一样!”
“你且说说,你知道什么?”
“龙溪凝氏知道吗?他家有一样灵宝,名为【渊池虚谷】。”
“那是什么东西?”
“据说是什么可以消除业障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你我踏入修行一途,斩妖灭祟虽然本就是你我的职责所在,却难免会积累无数业障于身。若是这世间真的有东西可以消弭业障,于修为实在大有益处。”
“真的吗?这世上竟然有这等灵宝?那要怎么用这个【渊池虚谷】?想要消弭业障,要付出什么?这世上哪有用起来不需要代价的东西,我不信就业障就可以这么简简单单被一样灵宝消弭。”
“算你聪明了一回。”另外那道声音得意洋洋道:“当然有代价,只是这代价却与其他东西不同。”
谢晏兮已经不知不觉顿住了脚步。
那两道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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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还在响起。
“你且说说,怎么个不同法?”
“我来考考你,你可知道这世上最难的四个字是什么吗?”
“最难的四个字?难如登天,孤掌难鸣、千难万险,窒碍难行?”
“不不不,都不是。这世上最难的四个字啊,叫做心甘情愿。”
谢晏兮心头一怔。
便听那声音继续道:“想要用这【渊池虚谷】啊,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极难,必须要凝家人心甘情愿才行。”
“你说,要怎么样才能让如今已经立于世家之巅的凝家人,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家的灵宝?”
第113章
上山的路已经并不陌生,只是再向前行,到了能听见梵音与钟鸣的范围时,凝辛夷却停了停脚步。
她立于一颗高树上,从这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眺望过去。
什么也看不见。
无论她换了几个角度,都像是有某种障眼法将报国寺的内里遮掩住,让一切都显得太过如常。但这样的如常却带着一股死寂的味道,了无生机,反而显得处处异常。
在山下时,只觉得山上高寺,威严庄重,但真正到了近前,才会看到,这报国寺比之神都那些佛寺来说,规模实在不大,总共不过一处大殿,供奉不知哪位佛祖。
凝辛夷捏着九点烟,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了报国寺的大门前。
不告而来,无须敲门。
一些难辨意义的声音从门缝泄出,像佛偈,也似梵音吟诵,但却又仿佛不止如此。
凝辛夷懒得再猜,她用扇子抵在厚重大门上,向前一推。
报国寺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一声沉闷腐朽的吱呀声。
门内那有些虚无缥缈的声音终于变得明晰。
凝辛夷难以抑制的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因为哪里是什么诵经之声,那里有半点梵音,大殿深处传来的,分明是莺歌燕舞的靡靡之音!
声音变得明晰的这一刻,那些障眼法似乎也在同一刹那消失。
于是报国寺中的一切,都彻底地展现在了她面前。
有少女曼声而歌,有舞者婀娜身躯,自佛殿的深红木柱后面娇俏探头,扭出一截细白蛮腰,红粉胭脂漫天,洒在慈悲相的佛龛之上。
莺歌燕舞,环佩叮当,哪里像是庄重的、有报国之名的佛寺,倒不如说是那销魂糜烂的勾栏之地。
大殿的门是敞开的。
然而端坐于堂的佛像却无首。
佛身破败,有些歪斜,那断裂的脖颈上有奇特的气从里面溢散出来。像是那尊佛身之中存留的信仰之气在缓慢向外流淌,等到最后一点都散去的时候,这尊佛像便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如今天下妖祟横生,大徽朝道佛并尊,便是对坊间杂术都极为宽容,只要能平妖戡乱,朝廷皆有礼遇。世道艰难,饿殍遍地,一份俸禄,常常意味着能养活一整个家,又拥有自保和守护家人之力。
然而若想捉妖,需得先修行,纵使人人都知自己不一定能够得到修行的门槛,却也总想要让后辈一试。更何况,灾祸来临之时,若是距离佛寺更近一点,捡回一条命的可能便也更大一分。
因而广纳弟子的佛寺比那些隐于山林难以寻找的道观更受民众的尊崇。凝辛夷走过的每一处,佛寺之中的香火都极旺,哪里曾见过凋零破败无人供奉的佛寺。
她难掩心中震撼,三清之气却已经铺洒开来,时刻警惕这里的所有动静。
是佛寺自然凋零至此,还是这里遭遇过什么变故,亦或者……是这里的僧侣,自甘堕落?
疑窦丛生。
凝辛夷不敢放松警惕,但这里如此古怪,她既然来了,断没有退走的道理。
所以她一步踏入。
寺院的大门吱呀一声在她身后合拢。
最后一丝门外的光也被遮住时,殿内所有沉溺于歌舞之中的少女们倏而转过了头。
她们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腰肢扭出惊人柔软的弧度,长发垂落在地,无数双眼瞳却齐齐落在了凝辛夷的身上。
那些目光空洞,无神,诡谲,却又隐约有着一丝不太明显的慈悲与唏嘘。
仿佛在代替失去了头颅的漫天神佛注视这个闯入者。
凝辛夷并不与任何人对视,她只径直一步步向前。
然后抬头。
便见那断首破败佛像的脖颈处,被斜斜地插了一只花。
一只有些眼熟的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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